第17章
就那麽幹坐了一會兒，林笑顏實在忍不住，湊到沈二哥耳邊小聲問他。
“二哥，你們都說了什麽呀？”
沈二哥不說話，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看得林笑顏更加不安了。
他要是稍微有點表情還好，她心裏至少能有個底。就是這種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看起來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過了一會兒，正好一個節目結束，周圍安靜了下來。
沈媽媽見他們兩個在咬耳朵，湊了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麽？”
“我們在說，剛才的歌真好聽。”林笑顏秒答。
沈媽媽笑了笑：“是吧！你四哥唱歌真挺好聽的，不愧對他歌王的名頭。”
什麽？！
剛才是沈四哥在唱歌？
她竟然沒認出來？
回到座位上她一直在走神，之後又忙着偷偷觀察沈二哥，只粗略地往臺上瞟了一眼，根本就沒發現唱歌的是沈四哥。現在聽沈媽媽這麽說，她當然不敢露出疑惑或者遲疑的表情，默默地點了點頭以示贊同。
然後又聽沈媽媽說：“他上臺的時候你正好不在，你回來的時候他都快唱完了。他好像想和你互動，還向你招手了，但是你忙着和你二哥說悄悄話，他沒有再邀請你，我就沒叫你。”
沈媽媽說着說着，目光慢慢地落到她座位的正前方。林笑顏順着看過去，就見仍穿着演出服的沈四哥站在她面前。
看得出來，沈四哥很重視這一次的表演，還特意換了衣服。
嶄新的皮衣皮褲大皮靴，油光锃亮，上面有層次地分布着銀色的金屬鉚釘，配上一條鑲鑽的黑色皮帶，看起來簡直帥斃了。
她僅有的印象好像是，他們跳的是她特別喜歡的機械舞？
如果不是因為有心事，她絕對會喜歡沈四哥的這個節目。只可惜，沈四哥這麽認真地準備了這個節目，她竟然沒看。
想到這裏，她都有點不敢看沈四哥的臉。但她也不能光躲着，只能硬着頭皮擡頭。
“四哥……”
沈四哥沒有多說，朝她笑了笑，打了個響指，手掌心憑空冒出一朵粉紅色的帶梗紙玫瑰。
把紙玫瑰交在她手上，沈四哥又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壽星應該開心點，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明天再說。”
沒想到沈四哥竟然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卻又不多問，只讓她開心。腦海裏突然被“哥哥真好”四個字刷屏，林笑顏忍不住起身給了沈四哥一個大擁抱。
“謝謝你，四哥。”
沈四哥很自然地摟着她的背，輕輕地拍了拍，然後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排練了這麽久的節目，你竟然不認真看，這可不是一次按摩能解決的。”
林笑顏從他懷裏掙脫，“那怎麽辦？”
沈四哥伸出手，比了個手勢：“至少三次。”
林笑顏：“好。”
沈四哥看了眼沈三哥所在的方向，又囑托：“絕對不能再認錯人了。”
林笑顏笑了笑：“不會的，再認錯我就是豬豬。”
沈四哥這才高興地點點頭走了。
林笑顏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手中粉粉的紙玫瑰，有點喜歡。不過沒開心多久，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她遲疑着轉過頭去看沈二哥。
再想到她剛剛主動抱了沈四哥，沈二哥會不會……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腦袋就被沈二哥種了個暴栗。
沈二：“眼珠子滑來滑去，想什麽呢？”
林笑顏捂着自己的腦袋，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也不敢說話。
沈二：“跟我過來。”
林笑顏把玫瑰放到沈媽媽手裏，讓她幫忙保管一下，跟着去了。
沈爸爸見他倆剛落座沒一會兒又走了，還問了沈媽媽一句：“他們怎麽了？”
“不知道，可能小妹做錯事被哥哥訓了吧？”沈媽媽也有些好奇。
沈爸爸樂了：“老二還會教訓人？以前就從沒見他教訓過老三他們。”
沈媽媽：“我前幾天刷顫音，裏面妹妹做錯事，就是這樣被哥哥提去角落教訓的。”
沈爸爸：“你刷顫音魔怔了。”
“真的一模一樣啊，”沈媽媽說：“希望老二不要太嚴格，把小妹訓哭了，以後小妹不親近他了，有得他哭。”
沈爸爸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看了眼沈二和林笑顏離開的方向，又覺得沈媽媽的話有點道理。
他們兄弟幾個以前只顧着追趕他們大哥，而且上學後就不怎麽着家，明明是親兄弟，交集卻少得可憐。如果真的能因為林笑顏變得親昵些，到也是件好事。
……
沈二哥帶着林笑顏來到了書房。
林笑顏走在後面，輕輕帶上了門，站在門後看着沈二哥。
“二哥，你們到底說什麽了？”
沈二：“該說的，不該說的——”
“我們又沒有發生什麽，哪有不該說的。”話是這麽說，可是一想到原主以前做的那些傻動作，林笑顏就覺得丢人。
她左右走了兩步，雙手痛苦地撓了撓頭，最後，走到書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看着坐在書桌後的沈二哥。
目光認真。
“二哥，我們商量一件事。”
沈二：“什麽？”
林笑顏：“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好嗎？”
沈二靜靜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跟二哥說真話，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
林笑顏猛地搖頭，“不喜歡了。”
沈二：“真的？”
林笑顏：“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了。”說完，舉起手做發誓狀：“我發誓。”
“我雖然沒有喜歡過人，但是……”沈二說着，頓了頓，認真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想要忘記自己喜歡過的人，不是那麽輕易的事。”
林笑顏站直身子，低頭想了好一會兒。
沈二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着她。
書房內一陣沉默。
過了很久，林笑顏才吐了口氣，說：“當一個人，在和你暧昧的時候，卻又和別的女人在辦公室做那種事，被我撞破了也一點都不慌張……我哭着跑了出去，他完全不為所動，最後把我帶回家的還是你。”
“二哥，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我還繼續喜歡他，那我豈不是很賤？”
沒辦法了，既然沈二哥都知道了，她只能按照設定圓謊。
背下這個鍋。
不然難道還要告訴沈二哥，她是穿越過來的，原來的那個“林笑顏”早就被人一捆子敲死了？
到時候沈二哥信不信是一回事，他說不定會以為她是受了太大的打擊，精神失常……她估計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吧？
只是她表現不出太大的負面情緒，為了不讓沈二看出端倪，她只能低着頭，一直低着頭。
倒是把沈二吓了一跳。
沈二連忙起身，繞過書桌走到她面前，一手扶着她的肩膀。
“怎麽了？哭了？”他說着，低頭想看她的臉。
被林笑顏別過臉躲開了，悶聲悶氣道：“沒哭。”
“那為什麽低着頭？”
林笑顏：“就是覺得丢臉……年少無知喜歡一個這種人渣，本來以為可以瞞得嚴嚴實實，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丢死人了。”
沈二哥這才稍稍放心，輕笑着說道：“我是你哥，又不是別人，有什麽好丢人的？”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林笑顏是不是還喜歡着沈琉玙。不過看林笑顏這樣子，應該是真的看開了。只要她不喜歡沈琉玙，就什麽都好說。
他正想安慰幾句，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有傭人在門外說道：“笑顏小姐，你媽媽來了。”
兩人下樓，來到客廳時，發現大家都在。
中間的沙發坐着的是沈爸爸，沈媽媽，她的養母林淑霞，和她的二姐林欣然。
沈三哥背對着樓梯這邊，沈四哥和沈五哥坐在正對着樓梯方向的沙發上。
看到她，沈四哥朝她招了招手，還往沈五哥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個位置。
林笑顏走過去，叫了聲“林姨”，等林淑霞朝她點了點頭，才坐下。沈二哥則坐在沈三哥旁邊，正好和她對面而坐。
林淑霞不喜歡孩子，領養了她們之後，從來沒管過她們的事，也不讓林笑顏她們三個叫她“媽媽”。
她們三姐妹平時都叫她“林姨”。
等她做好，林淑霞用下巴指了指茶幾上的文件夾。
“生日禮物。”
這冷漠的态度，簡直就像陌生人。沈二看着林笑顏，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她說都是因為他們幾個平時沒有在她身邊，她才會在沈琉玙身上找哥哥的感覺，把“孺慕”當成是“喜歡”……
他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看那封文件也有點不順眼起來。
令他意外的是，林笑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非常自然地拿過那封文件，看完之後，還笑着說了聲：“謝謝阿姨。”
“現在你也成年了，有些安排我就直說了。”林淑霞說：“林氏的股份，百分之三十在那些股東手上，我手上有百分之七十，其中百分之五十給了你大姐，相當于把林氏集團總裁的位置留給了她。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平分為兩半，分別給了你和你二姐，你沒意見吧？”
問是這麽問，其實就算林笑顏有意見也無濟于事。
林淑霞是那種做事很獨裁的人，她決定了的事，誰都不能改變。
不過林笑顏本來就不在意這些，又笑着搖頭：“不介意。”
這個回答，在沈二看來，又成了林笑顏懂事的表現。
也許……
他的幺幺，真的是被那一棍“打通了任督二脈”，想清楚了很多事，變得更“懂事”了。
但是那所謂的“懂事”，不過是知道自己不能擁有某些東西，在心底做出的退讓……這樣的“懂事”，只會讓人加倍心疼她。
……
沈媽媽和林淑霞是閨蜜，早就習慣了林淑霞的處事方法，雖然心疼林笑顏，卻也不會當面安慰她，下林淑霞的面子。
她轉移話題，對林笑顏說道：“這次除了老大和一心，其他人都在，我本來還想讓大家一起合影留念一下。只是你林姨路上耽誤了時間來晚了，阿玙又說臨時有事得先走一步……”
“合影什麽的就算了吧。”林淑霞揉了揉太陽穴，“我還約了人，他也等我很久了，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沈媽媽說着，就要起身。
林笑顏和林欣然也站了起來。林淑霞一手按着沈媽媽的肩膀讓她坐着，又給林笑顏二人比了個手勢，讓她們都坐回去：“又不是第一次來的客人，不用這麽客氣，你們聊你們的。”
說完就走。
目送走了她，沈媽媽有些尴尬，又找話題問林笑顏：“你和你二哥怎麽了，還特意去書房談話？”
林笑顏下意識地看了眼沈二哥，在沈二哥開口要說話的時候，搶先答道：“阿姨，我對二哥說，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二哥表揚我。”
沈媽媽突然一捶手掌。
“對哦，你之前就說你要好好讀書，準備高考。”她說着，看了眼沙發上坐着的四個兒子，和藹地對林笑顏說道：“正好你幾個哥哥都回來了，以後就讓他們給你補習吧。”
林笑顏：“……？？？”
作者有話要說： 林笑顏：我真傻，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