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見面
程若一驚，她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麽快就在帝京遇上他們。然而不遠處有薛淩南在盯梢，自己雖說有鄭安陽吩咐的面紗，但是冒然在街頭與尹陌霖等人碰面，自然不是什麽正确的選擇。
程若見那一行人即将走到自己身旁，為了保險起見，她自然地轉過身去，裝作同鄭安陽一道挑選飾品的樣子。
良久以後，鄭安陽才輕聲招呼她，讓她跟着自己，往另一條大街走去。
程若忍住了回過頭，再一次看向那許久未見的身影的沖動，她攥緊了手中的那塊帕子，定了定心，跟上了鄭安陽。
“沒有想到麽？”等到完全遠離了方才的那條北長街，鄭安陽才開口，向程若問道。
她輕輕點着頭，“是啊，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就找來了。”
“方才若不是恰好薛淩南也在那裏，你是不是已經上前，同尹陌霖相認了？”一邊走着，鄭安陽一邊開着玩笑說道。
程若垂下頭，微風吹拂過輕紗，觸碰到了她的面部肌膚。“或許會吧，或許也不會。”
鄭安陽點頭，以表贊同，“帝京是陳晌同薛淩南的地盤，他們的眼線或許多到連我也不清楚，還是謹慎為好。”
程若垂眼，過了很久才問道，“陳晌他，究竟有什麽能力，可以布下如此之多的暗線？”
說來十分奇怪，陳晌的官職并不大，起碼還未大到每日進場觐見聖上的地步，可他為何表現得幾乎能在帝京一手遮天的感覺？
“說起這個，我也沒有調查清楚，但是你可知，陳晌是誰的手下？”鄭安陽問道。
程若沒有懂他的意思，“誰的手下？”
鄭安陽輕笑一下，“陳大小姐一看就是不聞要事之人，你可知道現在朝堂之上，已經逐漸為了各個皇子而劃分不同別派了？”
“這倒是從未關心過……”程若對這方面又沒有什麽興趣，她沒事問這個幹什麽。“陳晌他……”
“他是太子的手下。”鄭安陽知道她下一句要問什麽，直接回答。
Advertisement
程若恍然大悟，怪不得陳晌的勢力一下子大了這麽多，原來是歸宿到了目前勢力最大的那一派底下了啊。
“難怪，他一下子變得如此嚣張。”
鄭安陽點頭表示贊同，“連我父親也十分驚訝，不過陳晌現在也是孤注一擲，盡管太子的勢力再過強勢，他也不能夠保證，太子就是下一個繼位之人。”
程若懂他的意思，現在朝廷之內的一切動蕩還未成定居，陳晌的選擇也只是暫時的正确。
“安陽公子，你可知道，薛淩南同陳晌現在的計劃方向是什麽？”程若想到了方才遇上的薛淩南，既然對付尹家的那一計劃已經宣告失敗，那麽總得有另一套計劃的吧？
鄭安陽歪頭看向她，眼神裏帶着質疑，“陳小姐，你以為我是全知全能的麽？”
很尴尬。
總之這一天，鄭安陽借着帶程若上街轉轉的名義，幫着她将帝京城中心的那幾條最主要的幹道認了個清楚。
在回到邊塞王府時，程若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鄭安陽感覺到兩人之間一下子拉開了距離，轉過身看着她。
“陳晌曾經派人以帝京趣物為名義，将聚靈轉交于我。”她從自己的內兜取出那樣自己一直沒有扔去的物品，托在手心呈現在鄭安陽的面前，“後來詢問陳府的婢女，她告訴我，這是聚集邪氣于周身的一件邪物。”
鄭安陽湊近觀察了下，點頭，“那為何你還将此物貼身帶着？”
程若有些無話可說地看了鄭安陽一眼，他現在幾乎快将一開始在程若心中的那些好形象給颠覆了。
“因為我總覺得，這樣東西并不簡單。”
鄭安陽看傻子一樣地看着她，等着程若繼續向下說道。
“你說，這會不會是陳晌放在我身上的一個信物，他的人看到此物就直接抄把刀上來砍我？”程若接收到了鄭安陽的那個眼神，所幸故意配合着他說下去。
“陳小姐說得有理，我表示贊同。”鄭安陽拍手稱贊道。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一笑而過，誰也沒有再提方才的那一端啼笑皆非的對話。
不過程若停頓的緣由，的确是手中的這個聚靈。她并沒有因為玉蝶的那些驚恐神色而立刻将這樣東西扔去，畢竟經歷了二十一世紀科學的洗禮，程若并不懼怕這種。直覺告訴她，此物必定還有什麽玄機在其中。
這裏不像是在陳府，同皇族搭上邊的地方程若也不敢像曾經在家中一般無法無天。早早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中歇下，躺在床上時，程若拿出陳晌的那一枚聚靈來，夾在兩指之間仔細地觀察着。
這仿佛是由兩塊核桃木夾制而成，當中的那道縫隙幾乎可以被忽略。程若起身，将其湊至燭臺旁，借着燈火細細地觀察着。
的确如她所見那樣，但是想要将其掰開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程若在嘗試了幾次之後，最終決定放棄。
第二日，鄭安陽依舊借着随意走動的緣由，将程若帶出邊塞王府。
“又是去認路？”程若跟在鄭安陽的身後，免不了問上一聲。
鄭安陽卻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與猜想的完全不同，鄭安陽将她帶到了南城的一處四合院內，但是他自己卻是等候在了院外。程若正好奇為什麽将她帶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來時，忽然，一個人從院子裏面跑了出來。
“小姐！”
定睛一看，這人并不是別人，正是殷岚尋。
“岚尋！”程若也沒有想到，她張開手臂，一把将殷岚尋整個人抱住。“你怎麽會在這裏？”
帶她來這裏的，不是鄭安陽麽？鄭安陽……殷岚尋？程若朝着院外，鄭安陽所等候的方向看了幾眼。
“我也不清楚，聽陌霖公子說，是一位神秘的公子找上他，說可以帶您來見我們。”殷岚尋如實回答道。
程若點點頭，看樣子，鄭安陽還沒有要和殷岚尋相認的打算。
這時，一個人影飛速地從屋內走出，程若還沒來得及轉回頭，就已經聽到了那個急匆匆的聲音。
“陳婼！”
是尹陌霖。
他飛速走到程若的身旁，一把執起她的手，緊緊地攥在手中。
“他們，沒對你做什麽吧？”尹陌霖的眼神裏滿滿都是擔心，他一把将程若拉向了自己，弄得殷岚尋十分的尴尬。
程若趕緊搖頭，“沒事沒事，只是将我弄暈了罷了……”她挪開視線，因為看到了尹陌霖滿臉的憔悴，“讓你們擔心了……”
尹陌霖不等她将道歉的話語說出口，趕緊将程若攬進懷裏，“說什麽呢，我只要你平安無事便好。”
程若一瞬間感覺到了眼眶的模糊，她朝着尹陌霖的胸膛蹭了蹭，“我沒事……”
兩人都經歷了一場難以忘卻的驚吓，等到他們溫存完畢以後，才發現，整座庭院內，只有他們二人了。
“咳咳……”程若離開了尹陌霖的懷抱，“你們是如何朝着帝京尋來的？”
即使兩人不再擁抱在一起，尹陌霖的視線也從未離開程若，“你可還記得卿家戲班？”
程若點頭。
“後來接受卿家戲班的那人正是薛淩南，”尹陌霖攬着程若，朝着一旁的石桌邊走去，“我在你失蹤後的第二天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遇到殷岚尋是因為恰巧她也在尋你。”
“後來，卿家戲班解散了。”兩人在石凳上坐下，尹陌霖依舊沒有松開握着程若的那只手，“我找到了上一次在府中作證的那個名叫婉伶的戲子。其他人都只是得知，戲班在一夜之間忽然就解散了，婉伶似乎是恰巧聽到了些管事之間的對話，才得知，管事是朝着帝京去了。”
“在綜合了一系列的消息線索以後，我們才明确了目的地。”
程若低下頭，“那麽，我爹我娘呢？”
她突然心生恐懼，生怕陳老爺夫婦二人，因受陳晌的影響，實際上是知曉這一切的。
雖說并非身生父母，可是，畢竟也是一起生活了這麽久，若是這樣沒有人情味，程若難免會覺得心涼。
尹陌霖看着她有些失落的神情，“陳夫人都快急瘋了，也因此害了病。陳老爺原先也打算同我一道來帝京，因為陳夫人的病情，才留在了江南。”
事實沒有同自己所擔心的那樣發展，程若稍稍地舒了一口氣。
“我娘她……病得嚴重麽？”聽聞了陳夫人病倒，程若情不自禁地擔心了起來。
尹陌霖撫了撫她的手背，讓她不要擔心，“沒事，不要擔心，只是因為這一陣子操勞過度，都在四處尋你。”
程若點點頭，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免不得又內疚了起來。尹陌霖正想繼續說些安慰之詞，殷岚尋便從門外跑了進來。
“公子，小姐，安陽公子還在外等候着，說是有要事相談。”
說起來，程若幾乎都快将門外的鄭安陽給忘了，不過，她看了看殷岚尋，後者的神情十分自然，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安陽公子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鄭先生一般。
“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