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食
帥可以當飯吃麽？
程若在內心暗暗質問自己。
作為一個現代宅女，雖然她很想說“可以”，但是一想到先前看書時，尹陌霖的那些重重惡行，她硬生生地把那兩個字吞進了肚中。
尹陌霖明顯是看到了自己，面孔之上又露出了那股嫌惡與不屑，不過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可是程若。程若才不會因為他的這點小表情去傷心難過呢，人家都表現成這樣了，那她就順了他的意，正好借着這個機會，來欣賞欣賞這江南首富尹舟的豪宅。
他們所站之處，像是尹府的花園，登上臺階，富仁堂面前的大好風光便一覽無餘。
“陳小姐，”程若聽見尹舟叫自己的聲音，她回頭，卻正好對上了尹陌霖的視線。“上回是霖兒的過失，今日，我特地讓他啊，前來給你賠個不是。”
尹舟說罷，目光轉向一旁的尹陌霖，其中帶着絲絲威嚴。尹陌霖這才滿臉不情願地向前走了幾步，對着程若輕輕一作揖。
“尹某多有不是，還請陳小姐多多包涵。”
這尹大公子自然不是會為小事低頭的人，話剛說完，程若就見他板着張臉，頭也不回地走回原位。
“尹公子言重了，”程若心想着，這公子爺的臭脾氣她還不信一個21世紀的上網沖□□還治不了了，“小女又怎麽會因此來責怪尹公子呢？”
說罷，她雙手執于身側，膝蓋微曲，做出善解人意的貴家小姐樣子。
“咳咳……”
程若聽到了身旁，陳老爺的輕咳聲，頓時想到了書上面，陳婼的性格似乎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心中暗罵自己一句，她趕忙用帕子輕擋住臉，努力回想着陳婼先前的一舉一動。
“不愧是陳家小姐，氣量就是與他人不同。”尹舟不知是忽視了面前“陳婼”的異樣，還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他揮揮手，示意下人們，家宴即将開始。
程若跟着陳老爺等人，朝着富仁堂內走去。尹舟自然是坐南朝北，位于堂內正中央；陳老爺及夫人坐在了他的右手側的貴賓之座上。
然而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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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才想起來，日後，尹陌霖同陳婼二人是有婚約在身，所以現在……尹舟自然是讓他們兩人挨個坐的。
餘光瞥見尹陌霖的神情，程若心想這王八犢子許是認為她又要對他死纏爛打了。
不可能。
她今天就要用行動告訴這個臭渣男，他想多了！
眼前，舞姬們排着隊來到了富仁堂中央，她們個個身着輕薄粉紗裙，微微欠身後，将手中的綢帶一齊朝着四周抛處，程若無聊地給自己斟滿酒，從一旁果盤裏拈起一顆葡萄來放進嘴裏。專屬于瓜果的酸甜氣息瞬間在口腔裏爆發，程若将那白玉酒杯拿起，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着，果然作者大大法力無邊，連這白玉酒杯都被塑造地如此完美。
“少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了。”
程若正觀察着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呢，冷不防地身側傳來了一個冷淡的聲音。
不用想，正是滿臉不爽的尹陌霖。
“尹公子此話怎講？”放下酒杯，程若将目光轉向尹陌霖。
尹陌霖輕輕扯了扯嘴角，“幾日前，不知是誰哭的滿臉鼻涕唾沫，求着我讓我不要扔下你呢？怎麽今日，還裝出無事發生過的樣子？”
他這話，正好說到了整本書裏，最令程若氣憤的一段情節了。
“莫非尹公子想讓我當着你我二人父母之面，再次不顧及形象地嚎啕大哭？”程若笑了笑，“我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來，只是這樣，尹老爺同我爹爹今日特設宴的目的，似乎就要被你我毀了吧？”
看着尹陌霖變了臉色，程若面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重新拿過那個端詳已久的白玉酒杯，斟上酒，朝着尹陌霖舉了舉。
“幹杯。”
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她便不再去管那個不知道氣成什麽樣的公子爺了。
有這個閑工夫同渣男理論，程若微微一笑，她看着眼前那翩然起舞的佳人，倒不如看看古代的小姐姐。
那日，尹陳兩家當家人倒是聊了不少生意之上的事情，似乎也達成了不少交易，只是那兩個小的，好像沒有旁人想的那麽簡單。
程若從轎子上下來，一旁的琳琅提着燈籠上前跟着她。
“小姐今日碰上了高興事？”她問道。
程若一想到尹陌霖那張臭臉，一股笑意便忍不住由內自外的發出。
“那可不，頭等的高興事。”
來到這裏也有個幾日了，程若總算是熟悉了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內容。比如，曾經，她最愛幹的便是躺在空調間裏，穿上一身輕薄舒适的睡衣，拿着手機看小說或是捧着電腦追劇。但是現在，不僅僅沒了手機沒了電腦，連保命用的空調都沒了，這裏的思想還是同程若所熟知的歷史上的思想一樣保守，即便是炎炎夏日，所有人也個個身着長袖長袍。
“琳琅，”程若躺在藤椅上，手裏的扇子搖了個不停，“好生無聊，今日可有何趣事？”
琳琅的額前也是沁出了密密的薄汗，她擡手用袖子擦去，回答道，“回小姐，前日裏尹家送來的瓜果甜食，可要拿來給小姐嘗嘗？”
“都吃過了，”程若無聊地翻過身 ，但是突然，似乎琳琅話中的哪個字提醒了她，“廚房內，可有什麽食材？”
琳琅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食材？”
程若點點頭，平時周末裏，她若是無事，便會買些蔬菜肉類或是糯米粉等食材，帶回家慢慢研究琢磨。在烹饪這方面，程若有些難以磨滅的熱情，這也是為何她看小說時，會如此喜歡薛淩南的一個原因。
“是啊，”她點頭道，但是轉念一想，說話不能太過暴露，畢竟她的印象裏，陳婼在做菜這一方面，似乎并不是十分在行，“前不久同淩南公子學了些，今日便想試一試。”
這個方面，搬出薛淩南就好啦，反正都已經發展到中期了，這麽說也沒有人會不信。
“啊……好。”琳琅領會了她的意思，出了門往膳房方向跑去。
程若在腦海裏回想着哪些自己會做，但還未來得及嘗試的食物，方才提及了薛淩南，她盤算着過幾日，得空了便出府去尋他。尹陌霖都那麽帥了，薛淩南還會差到哪裏去？
琳琅帶回來的是糯米粉與芝麻碎，程若看着這兩樣東西，便決定要露一手，做個芝麻湯圓給大夥嘗嘗。
和面這種對于程若來說自然是不成問題，但是陳婼不行，她便裝模作樣地讓琳琅在一旁協助她。
“小姐，加水要慢慢地加，”琳琅看她的樣子手法實在是生疏，便結果程若手中盛了水的小碗，一邊在空中畫着圈，一邊輕輕倒下，另一只手則在碗中輕揉面團。
程若不禁感嘆，果然是富貴人家的丫鬟，連和面都是這樣溫柔輕和，換作她自己來，想必卷起袖子就是一通亂揉。琳琅在和面的時候，她也沒有閑着，在芝麻碎裏加了一勺白糖，輕輕地将這兩樣東西攪拌在了一起。等到面團和好稍作醒發後，程若揪在了一個小面團，揉圓輕壓後，舀了一勺芝麻碎倒進面團之中。她将量控制得很到位，不多不少正正好，然後将盛了芝麻碎的面團抵在虎口處，慢慢轉動着，最後封口。琳琅在一旁看着她的動作，心中感嘆着小姐廚藝的飛速進步。
“看！”将制作完成的芝麻湯圓放在掌心裏，程若看着一旁的丫鬟，“晚些時候叫膳房的師傅煮了一道吃。”
不知是誰将小姐在家中做湯圓的消息傳了出去，整個府裏上下都在議論此事，說小姐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這些聲音傳來傳去，最後自然是傳進了陳老爺的耳中。
“婼兒。”一日晚餐之時，他突然開口，叫住了正在夾菜的程若。
程若放下碗筷，看着身旁之人，“爹爹。”
“有人說，前幾日你在自己院內做了湯圓，”陳老爺故作嚴肅，“怎麽不見拿來給我嘗嘗？”
程若笑道，“還不是沒有做好，白糖放的太少，面團又揉的太厚，還想着先瞞過這次，待下回做好了，再拿來給爹娘嘗嘗。”
“何時學會的？又是淩南公子教授于你的？”
程若點點頭，反正江南食神罩着她，上哪都能拿出來給她背鍋。
“那爹娘，便等着下一次你做的好吃的了。”陳老爺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又過了幾日，程若終于出了府，她憑借着書中的描寫以及詢問路人，終是找到了薛淩南的那家飯館——碧雲樓。
她還沒注意到呢，小二則是大老遠地就看到了她。
“婼小姐來了！快去告訴薛公子。”
她剛踏進碧雲樓的大門，便看到了堂內正中間，那裝飾華麗的包間裏，坐在烏木碧紋桌旁的人。
他的一雙狐貍眼滿含笑意，淡綠色的絲綢長衣包裹其身，衣角裙邊還有這翠微的繡花雕紋。他握拳輕抵着額角，青絲披于身後，那目光自然落在了程若的身上。
“傻站着作甚，還不快些來坐下，給你做了藕粉桂花糕。”
程若楞了一下，那必定是因為被薛淩南的面容所吸引，見他朝着自己招手，這才反應過來。
她走至包間中央，近距離地欣賞着那個僅僅靠着文字就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美男子。
“好久不見，怎麽近幾日不見你來碧雲樓？”
她用筷子夾起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下，瞬間藕粉的香甜伴随着桂花的特有味道，觸動了她口腔之中的每一個味蕾。
“這些天府裏正趕上了節日籌備，爹爹便讓我一道幫忙。”程若随意想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眼前美食與美男具備，她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天堂。
“想必沒有吃到好的，”薛淩南直起身子，看着她，“看你吃點心的樣子，許是餓壞了，一會再給你做些別的。”
程若剛想點頭，誰知聽到了來自門口，小二的驚呼聲。
“尹公子！您等等——”
程若下意識地回頭，嘴裏還咬着半塊沒來得及吃完的桂花糕，她就這樣直直地對上了尹陌霖的視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