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3
七夕節較之其他情人節更多了一份古典浪漫，牛郎織女相會，有情人祝成眷屬。
這是溫綿第一次過這個節。當天她還在排練舞蹈，一整天都有些心思不寧的，推了晚上的活動以後，腦子裏都在構想晚上的約會。
應該算約會吧。
陳教練見她心不在焉的，調侃了她兩句，便放她走人了。溫綿笑着感謝後，看了看時間，已經沒空再回家一趟了，她便就地補妝。
她的妝容一向清麗，今日打的腮紅多了些，鏡子裏的人都顯得嬌俏起來。
溫綿一邊拿着小鏡子塗紅唇，一邊急匆匆往外走，剛走出門外兩步，就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眼光在她身上。
她擡眼。
白色奔馳邊，白色襯衣的顧泓時正專注地看着她。他是一個在漫長等待中百般無賴的獵人，她是突然降臨的白天鵝，讓他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義。
溫綿腳步定住，有些無措。
是他先低下的眉。顧泓時轉過身，打開車門，輕聲道：“你遲到了。”
溫綿囧，她化妝化着這才發覺自己超過了約定時間。她皺了鼻子，提着包從樓梯上下來，高跟鞋踩在石階上響起悅耳的“噠噠噠”聲。
“對不起呀，你等了很久嗎？”溫綿把鏡子收到包裏，上了副駕駛後問。
顧泓時脫口而出“不久”兩字，與此同時，一個全程圍觀的清潔阿姨笑嘻嘻地從車子旁走過，十分多嘴地插了句：“他等了快兩個小時吧！”
他忽然懊悔，剛才為什麽那麽禮貌地與阿姨談了好幾句。
果然，溫綿很是驚訝地“啊”了一聲，随即向顧泓時投遞過來困惑的表情。
“公司提前下班了。”顧泓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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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忽然覺得這個解釋無比生硬，公司提前下班，不正是他做的主嗎？
章遠浩他們一再叮囑他不要遲到，第一次約會要留個紳士的印象，他思索着下班後人潮高峰期，堵車的話沒辦法提前等待，便提前下班了。
誰知道一路暢通無阻，活生生等了兩個小時。
溫綿捂臉輕笑，心裏跟進了蜜罐一般甜滋滋的。起碼說明這件事他是重視的。
顧泓時心裏暗自流淚，溫綿看他一定跟看傻子一樣。他正準備開車，卻從後視鏡裏看到溫綿的唇。
烈焰般紅。
“你的口紅……”他回頭看她，低語提醒，“粘到臉上了……”
什麽？
溫綿一愣，相比一定是剛才手忙腳亂抹到的，她臉一熱，便要低頭去找鏡子。
卻不想顧泓時率先伸過了手，他的拇指輕輕按在她臉上，溫柔地來回抹了幾下。
她不自覺屏住呼吸，生怕就驚擾了他。
“好了。”他說。
然後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開車。
倒是因為他，溫綿的心一上一下的，大半天都沒平複。
今天的行程全都是顧泓時安排的，他做了幾分計劃，發給溫綿，要她挑選，認真詢問她的意見。
溫綿哪裏知道什麽地方好玩呢？她本來還擔憂約會一塌糊塗，兩人不知道去哪兒呢，顧泓時想的倒是周到，她便随意挑了一個。
先去吃飯，然後去游夜湖，放孔明燈。
晚餐是在一家西餐廳裏吃的。顧泓時提前訂了座，在二樓靠窗的位置，自成一隅，十分僻靜。
餐廳裏都是情侶，男男女女，。隔壁桌坐的是一對外國人，十分開放，赤坂過程中無時不刻不再表達愛意，而正巧，顧泓時和溫綿都能聽懂那些甜言蜜語。
對比之下，他們兩個人顯得有些局促。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在沒挑破關系之前，兩人都在尋思着怎麽開口，什麽時候開口。
他們只能随便聊聊。
隔壁桌卻是愈演愈烈，情到濃時不自禁，那個金發美女笑着站了起來，給了對面男士一個響當當的吻。
溫綿看得很是清楚，也聽得十分側耳。
“好看嗎？”顧泓時唇角帶笑地問了一句。
溫綿連忙收回眼，搖頭，媽呀好丢臉被發現了。她低下頭，假裝自己愛認真吃東西。
這時，一個穿着小西裝的男孩推着一輛車走了過來。他稚氣滿滿，笑容可愛，他手裏拿着一支包裝精美的玫瑰花，看着顧泓時問：“這位先生，你要不要買一束玫瑰花，送給你的女朋友呢？”
溫綿最害怕的場景發生了，她曾在不同的路口見過，這些在情人節中，販賣玫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
但那些情侶們總是很愉悅地接受了。
因為在這一天，本身就帶着祝福。
但他們不是情侶啊。
萬一顧泓時拒絕了怎麽辦。
畢竟顧泓時最讨厭趕着上來賣東西或者推銷的人了，一向拒絕，沒得商量。
“那個……小弟弟，哥哥和姐姐……”溫綿搶先回答，但他還沒說完，顧泓時就打斷了她。
“好。”他說。
溫綿傻眼了。
這個小男孩居然沒有收獲顧泓時的冷漠表情，顧泓時反而笑着接過了花？
小男孩笑着看了他們一眼，祝福道：“祝哥哥姐姐永遠幸福哦。”
溫綿真是好笑，現在的小孩子都是馬屁精。要是如他所說那就好了。
“送你。”顧泓時把玫瑰花遞過來。
溫綿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伸出有些發顫的手，抿唇，說：“謝謝。”只是一個謝謝已經讓她高興到快發瘋了。
她沒有問，為什麽送她玫瑰。
他也沒有說。
晚餐過後，他們一齊來到了M市最出名的景觀，白頭湖。溫綿從未聽說過這個湖，看到石碑上的名字，不禁訝然，好奇怪的名字。
“為什麽叫白頭湖啊？”溫綿不解。
他們兩個人并肩站在人群之中，人群外，兩兩成雙，他們或坐在湖邊的石凳上，或并肩而立甜言蜜語，或一起買了孔明燈，站在湖邊一同放。還有一些已經手拉着手上了小船，游覽這夜湖風光。
顧泓時的話像是帶着夜風，吹到了她的心裏。他說：“這是一個情侶湖，白頭湖，白頭就是白頭到老的美好祝願，傳說只要情侶一起來到這個湖裏許願，就能永遠在一起。”
他極少說那麽長的話。
這一頓解釋像是早已銘記在心一般。
他不過是簡單的陳述而已，并沒有深情朗誦，可溫綿聽着，卻悄悄地酸了鼻子。
他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情話。
半晌，她笑了感嘆：“真好啊。”
還沒有在一起，就已經想着永遠在一起了。
她低下了頭，眼睛悄悄看向他下垂的手，一鼓作氣，想要去握，沒想到顧泓時卻突然偏轉過頭，對她說：“走，放燈去。”
溫綿猛的把手放到身後，心慌意亂地點了點頭。
買孔明燈的是一個老奶奶，老奶奶看到他們，笑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她一邊幫他們挑，一邊道：“你們兩個是我今天見到的最好看的人情侶了。”
忽然被誇獎，兩人都有些懵。
“一看就很有夫妻相。”
顧泓時：“……”
溫綿：“……”
這還沒成情侶呢，就夫妻相了。
謝過老奶奶，他們就蹲在一邊，面對面，分別把自己的願望寫在孔明燈的兩頭。
顧泓時寫願望時神情專注，似乎毫不猶豫，一筆一劃都十分潇灑。倒是溫綿，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願望太多，寫多了又怕不靈，最後，這次匆匆完成。
孔明燈放飛的那一刻，慢慢飄向天空，漸行漸遠，寫在燈上的字跡流向夜空，越來越模糊，誰也看不清誰寫的願望。
白頭湖非常大，糊的兩邊有十分美麗的景觀，一些古風古色的樓臺小樓林立在兩邊，點了燈籠，看起來星星點點。
湖面有風。
顧泓時在不緊不慢的劃船，溫綿便坐在他對面，出神地欣賞着美景。沒一會兒，看到湖面波光粼粼，又伸手去撈，涼滋滋的水溫觸到身體上，十分爽快。
“小心。”顧泓時見她側了大半身子，忍不住提醒道。
溫綿回頭笑着看了他一眼，轉了轉眼珠子，似乎在謀劃着什麽，正當顧泓時迷惑之際，溫綿就朝他潑了一下水。
湖水清清涼涼的落在臉上。
顧泓時微愣，随即勾唇：“溫綿，你不要後悔。”
其實，溫綿看見他放下雙槳時，心裏已經後悔了，果然，顧泓時要玩起來，那真叫一個厲害，兩人互相潑水，溫綿一邊嬉笑着，一邊伸手去擋水花，迷迷糊糊間，亦能聽到那少年爽朗的笑聲。
玩了大半天，船差點翻了，這才停了下來，兩人兩敗俱傷。顧泓時懶洋洋地坐在船上，臉上的笑容還沒散去，即便他已經滿臉是水。
顧泓時不是陽光少年。
可他快樂地笑起來的時候，比陽光少年還要恣意，還要明媚。
溫綿撇嘴，拿出小手帕，湊到他面前，輕輕幫他擦着臉，小聲道：“顧泓時，你也不讓讓我，我是女生哎。”
還指望他拿出紳士風範呢！
呸！
顧泓時輕笑：“憐香惜玉嗎？”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讓溫綿驀然一愣，心跳都快停止了。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掃在她臉上，讓她無限遐想。
果然，他伸手幫她擦着臉，無比溫柔。
她注視着顧泓時，心裏的話就這麽溜了出來：“你……說的前女友，是誰？”
顧泓時時動作一頓，勾唇，語氣微帶笑意：“……嗯，是個很害羞的女孩。”
溫綿瞳孔放大，訝然地看着顧泓時。
“她長得很漂亮，說話特別溫柔，也很懂事。”顧泓時頓了一下，繼續道，“她很喜歡跳舞，也跳的很好，現在很火。”
他看着湖面，像是在幻想着那個人。
“她最喜歡喝奶茶，每次都是請我喝奶茶。”
溫綿已經呆住了，她嘴唇微張，想說什麽，卻又不敢打破着美好的氣氛，只是認真地看着顧泓時，靜靜地聽着他說。
顧泓時終于扭過頭，看着她，笑道：“她現在，就在我面前。”
她眼眶已經濕了，顫聲道：“我嗎？真的是我嗎？”
可是，那不是別人瞎編的嗎？
他們不是演戲的嗎？
這也算真的嗎？
似乎看透了溫綿的心裏所想，顧泓時擡手幫她拭淚，語氣放柔，道：“是你。不然我哪裏再找出第二個人來？”
‘可是那不是……演的嗎？’
顧泓時一字一句道：“我一直都很認真。”
溫綿心裏那個悔恨啊，如果知道他是認真的說出的戲言，那麽，她也許就舍不得出國了。
又或許，早一點就能在一起了。
“我沒有抛棄你。”溫綿急切道。其實，她想說的是，既然前女友是真的，那麽……現女友呢？
能不能再考慮一下呢。
顧泓時失笑：“怎麽沒有？怎麽，你後悔了？”
溫綿猛的點頭，她眼淚嘩啦啦地留下來，完全不受控制，她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什麽了，她張開雙手，猛的一把抱住他，臉挨在他的肩膀上流淚。
“顧泓時。我後悔了。”她的語氣三分悔恨，七分撒嬌。
顧泓時反手回抱她，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臉去蹭她的長發，他閉着眼，貪婪感受着她的氣息。
“溫綿，我喜歡你。”他啞聲道。
這句話輕飄飄地轉在溫綿的耳邊，就像喃喃低語一般，只說給她聽。
溫綿覺得自己的心都酥了，軟綿綿的，像是墜入天堂一般。她的眼淚蹭到他的脖頸邊也毫不知覺。
“我也是。”
“我也喜歡你。”
不知道白了有多久，溫綿的眼淚流了一遍又一遍，她從小就喜歡的那個少年說喜歡她，她開心得都想跳進湖裏了。
曾經，他觸不可及。
現在，她正牢牢地握着他的手。
游湖的時候，他們在船上擁抱，還被好多人注視，那些人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不過溫綿倒是很爽快，那些女人得不到的男人，現在屬于她。
下了湖以後，廣場上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自從船上牽了手，他們就一直牽着。
雖然已經互相表白心意，還是顧泓時主動的，溫綿很滿意，但她總覺得有些流程還沒有進行。
沒辦法，她是個有儀式感的人。
一段關系的開始，不是告個白就完事了。
“你是不是還有事沒做啊？”她瞅了顧泓時一眼，有些害羞道。
顧泓時：“嗯？”
溫綿撇嘴：“你少給我裝傻，我們手牽着手，算什麽呢？”
顧泓時笑了，他說：“我正向做呢。”
嗯？
溫綿仰臉看他，正在思索他這句話什麽意思，卻不料他竟微微彎腰，把臉湊了過來。
一瞬間，天旋地轉。
他的臉就這麽在她眼前放大。
她緊張地握住了雙手，一只腳後退了一步。可他卻按住了她的後腦勺，把她穩住。
他飛快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吻。
“溫綿，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大綱感情線就是比較慢的，看過我上本的讀者也清楚，我個人節奏就是比較慢的，這點也在努力慢慢改進，絕對不是灌水……對待自己的文，我是很認真的，這個要解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