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唇瓣戀戀不舍地分開,與此同時,有人在旁很大聲地咳嗽起來。
兩人雙雙投去目光。
艾随意抱臂,作了個“要不要這麽急”的反感表情,“Guys,?get?a?room!”
尴尬,可僅僅只維持了幾秒,這仨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齊聲笑了起來。
周圍仍有偷偷打量的眼光。有驚奇,有反感,有不解。
扛着這些目光,他們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大概正如陶孟青說的,當你承認自己是這個國度外來者的那一瞬間,什麽枷鎖都不複存在。
艾随意意猶未盡,提議去喝一杯。景逸随她意,陶孟青聽景逸的,階層分明。
一搜索,恰好她住的銀座區就有不錯的清吧。打電話去預約,對方告訴他們,人滿,目前沒空位。連續咨詢了幾家後,差不多結論。東京本就不夜城,再加上節日效應,這情況也能料想到。
景逸見到艾随意一副低落樣子。提議,要不然改天再去喝,錯過繁華時段,他提前預約好。艾随意撅着嘴,勉強應了好。
景逸去便利店買了熱乎乎的關東煮,遞給她,溫暖心靈,先從溫暖胃開始。
坐在街邊長椅,吹着冷風,吃熱食,一些不愉快,還真神奇地消融在淡淡的美味裏了。
兩人先送她回酒店,再坐出租車回到景逸住處。這一去一來,折騰到家,已近淩晨兩點。
景逸打開門,進入玄關,低頭脫鞋。自動回關的防盜門還未完全緊閉。手臂,就從後面繞到胸前,緊緊圈住他,“我知道你很讨厭突然襲擊,但我忍不住了,太久沒見了,我現在只想賴着你,賴到虛脫為止。”
“咔”的一聲輕響,門關上了。玄關感應燈在頭頂亮了又滅,黑暗裏,只能聽見起伏明顯的呼吸聲。
梆地幾聲響,對方似乎蹬掉了鞋子,只穿着襪子的腳,觸到了地板。他們貼在一起,重心微微挪動,蹭出暧昧柔軟的動靜。
手指,從衣服下擺,摸進來,肌膚一涼,景逸不由瑟縮了下。
“別這樣——”景逸扭動了下身子,似乎覺得很癢。
陶孟青親他的脖子,親他的耳垂,親他想抵抗,想逃逸的所有。急不可耐。
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勾出他們跌跌絆絆的軌跡,一路直到床邊。
跌進床鋪,陶孟青撐在景逸上方,自上而下地凝視景逸。
景逸躺在稀薄的月色裏,手腳舒展,臉龐皎潔,像一個夢境。他大概不自知,自己有多麽能引誘人。他還有一種天生的殘忍。當你深陷其中時,只能得到輕飄飄的一句話,哎呀,你怎麽當真了呢,一切都是玩笑。你看着他利落轉身,最後卻是在反省,為何不能舍棄自我,将一切都奉獻出去。
就像此刻,景逸懶洋洋笑了笑,摟住陶孟青脖子,緩緩說:“我不是下面的。”
“那我來當。”陶孟青義無反顧,輕易地陷落進夢境。
陶孟青起身,去浴室匆匆處理了下自己,好适應接下來的運動。他不太熟練,但一想到能與景逸結合,全身上下立刻被欲望充斥,火燒火燎。他沒想那麽多,無論當上位還是下位,只要是景逸就好。
回到床邊,景逸閉着眼,呼吸均勻,像是睡着了。
不會吧。難道是自己弄得太久?沒幾分鐘啊。
他不甘心,撲向景逸,撓咯吱窩、撓腰側,将景逸撓醒了。
景逸迷迷蒙蒙睜開眼,對上他的精壯胸膛,微微一愣。
景逸想說,這次算了吧。剛剛還行,可中間一斷,興致立馬消失,整個人只剩疲乏。
“你別動,我來。”他已經低了下去,鼻息降落在景逸腿間。
陶孟青坐上來時,景逸忽然說:“聽過‘白衣送酒’的故事嗎?”
這種關鍵時刻,講故事?陶孟青有些懷疑起自己的魅力。
他俯臉,想吻景逸,封鎖對方講故事的欲望。景逸腦袋一偏,躲開他的吻,笑意明顯地說:“你現在這模樣啊,就跟好不容易喝到酒的陶淵明一樣……”
“什麽模樣?”他把景逸的臉扳回來,與自己對視。
“心遂所願,心想事成。”
陶孟青看着景逸。
微妙的停滞,能感受出一些不可抗拒的變化。
“你沒有破綻嗎?”他低下頭,與景逸額頭抵着額頭。
景逸不吭聲,臉似乎越來越燙。
夜晚,失控起來。
只弄了一輪,景逸就不想了。陶孟青沒能得到纾解,只好對着景逸的睡容,自渎。他發洩完了,感覺到一陣空虛。他去看景逸的臉,纖塵不染,像睡着的佛陀,好像這塵世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嘆了口氣,抓住景逸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早間,兩人幾乎同時醒來。
陽光,從窗簾縫隙裏透進來,征兆着今日好天氣。
賴了會兒床,景逸開始問問題。
陶孟青和盤托出,自己其實早就有了計劃,一直暗中攢勁而已。他申請了個語言學校,學習日語,接下來還要讀個映像制作的學位。
“我媽知道,你媽也知道。你媽挺高興的,我可以過來陪你了,互相有個幫襯。”
怪不得梅玉傑會那樣反應。
景逸揉了揉陶孟青的頭發,“脫離校園這麽久,重新再當學生,會不會不适應?”
陶孟青自豪道:“你忘記我是個學霸了?”他話鋒一轉,裝可憐,“你現在是項目負責人,我成學生了,你不會覺得我們差距太大吧?”
景逸戲瘾上身,佯裝為難地撅嘴,“是啊,大明星一夜之間變成大學生,落差挺大的。”
陶孟青哈哈笑起來,打趣道:“嫌貧愛富。”垚土
“我就嫌貧愛富了,怎麽着?”景逸一個翻身,頭發亂糟糟翹起了幾根,跨坐在陶孟青腰上,裝模作樣錘他胸膛。
陶孟青握住他手腕,雙目灼灼,“再也不要分開了,以後就算有特殊原因必須分開一陣,也不能比這次更久,好不好?”
他從陶孟青掌中抽出手,慢慢趴在對方胸膛,輕輕嘆了口氣,“傻不傻。”
“不傻。”陶孟青收緊胳膊,抱住他,“再怎麽傻,也只是你一個人的傻瓜。”
“肉麻。”他咯咯笑。
笑聲傳過來,陶孟青的胸腔也跟着起了震蕩。他想,他什麽都不會和這個人計較。
愛是具體而笨重的,從肉體、語言、情緒裏滋長,形體畢露。他們正在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