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獻

第11章 那個雨，不停

明晚是約定要回去三番隊給銀彙報的時間。她在猶豫這次要不要去，畢竟基本上這段時間十三番隊幹什麽銀基本都知道。而且上次兩個人發生的事情也還沒有結論，就像第一次的吻一樣，飄過就消失了。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麽辦，眼看又要失眠地度過一個夜晚，她還是想出去溜達溜達。不知不覺中，她又走到了竹林中。

今晚沒有月亮，下午天氣就很陰沉了。這樣的夜晚比平時要寒冷一些，冷風吹得她頭腦比平時都要清醒，記憶中和銀有關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從第一次他救下了她，那算是第一次見面；到她追随他進入五番隊；再到她被要到三番隊；再到現在被送到十三番隊。她一直很确定，銀就是真央樹林的那個人。所以她才會任自己沉淪在銀的漩渦中，即使知道他不愛自己。冰冷的雨滴掉在她身上，她卻不想移動。“下雨了……還是我的心裏下雨了呢……”她任由涼氣侵襲，把這當成對自己的懲罰。

陰影蓋在頭上，雨停了。不，雨沒有停。她擡起頭，浮竹在她眼前，正在為她撐傘。“被雨澆到會生病的哦，這麽不愛惜自己嗎。”他的語氣中略帶責備。

“浮竹隊長……”

“剛才看到你進了竹林，但是下雨你也一直沒有出來，所以過來給你送傘。”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他說得不對，因為他只帶了一把傘，怎麽能是送傘，分明是來把她帶回去，或者陪她在這裏待着。“看你最近狀态不太好，有什麽積郁的話，可以和我說。我願意聽。”

又是上次一樣的溫柔，這麽長時間，從沒有人聽過她想發出的聲音，因為大家試過一次就都放棄了。他為什麽能一次一次地不怕被拒絕？她明明已經那麽絕情了，為什麽要關心她這樣的人……

不知怎麽會這樣，她竟委屈地哭了出來。淚水像線一樣從眼睛往外冒，根本止不住，比周圍的雨要更猛烈，更有溫度。浮竹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用一只手撐着傘，就那麽靜靜地站在她身邊，陪着她發洩那些無人理解的情緒。南泉心底再次升起了久違的孤獨之感、絕望之感，這麽長時間她一直把它埋在心底，今夜那些負面的感情似乎随着她的發洩都浮出水面。她覺得好冷，不知是內心的寒冷，還是被雨澆過後的寒冷，她渴望着溫暖，尋找着被珍視的存在感。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她哭到中途，一頭紮入浮竹的懷抱，似乎那相擁能帶給她安全感和歸宿。而情緒的洩洪口開得更大了，她連抽泣都止不住了。而浮竹仍舊一言不發，把空出來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背上。陰暗的雨夜中，兩個人相擁，無言取暖。

南泉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時候她才覺得有點難堪，怎麽能就這麽在其他人懷中哭了這麽久呢……她松開了浮竹，目光有點躲閃地開口：“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事了……”

浮竹緊盯着她，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做了什麽決定似的。“沒關系的。”南泉以為他是在回應自己的抱歉。

“要學會對自己說沒關系的，不要讓自己那麽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會一直在。什麽也不想說也沒關系，只是一起坐着也沒關系，大哭大鬧也沒關系，我希望你不要再這麽痛苦。”他用手替她擦掉了臉上殘留的淚痕。

從沒有人和南泉說過這樣的話。她不理解……“為什麽……”她忍不住問。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忍耐，為什麽可以不說理由，為什麽他要這麽善良。

“因為會心疼啊……”浮竹突然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的眼睛看透一樣。

“南泉，我想，我可能喜歡上你了。”這是她從沒想過的爆炸性發言。

“為什麽……”她只能說出這句話。她想把目光逃開，但浮竹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臉頰。那觸感和銀完全不同，不是霸道和疼痛，而是輕柔。他低下頭，距離她的臉越來越近，直到南泉都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她很驚慌。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做什麽，又站直了身體。“哎，果然還是不行，不想乘人之危啊……”他知道這時候她是最脆弱的，即使她接受了他，也不代表她真的對自己有同樣的感情。

“謝謝你，浮竹隊長……”包括他沒有強迫她，同時表達了對她的感情。她很羨慕這種坦誠。所以，作為謝禮，她也想誠實一次。“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因為……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我猜也是啊……如果不是男人，誰又能讓你哭得那麽傷心呢……謝謝你的坦誠。不過，我想我不會因為這個就放棄的，我喜歡你，也想為你遮擋心中的雨，成為你的依靠。需要我的話，我會一直在的。”

她的心裏從未這麽暖洋洋的，這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愛的幸福。可惜，如果這是銀對她說的話，該有多好。但是銀不是這樣的人，自己喜歡的銀，與浮竹隊長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也許她是沉迷于黑暗中太久了，現在即使有陽光透入內心，她都寧願關上門，不願意被照耀。

所以，她決定，明天要去找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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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了敲門，裏面沒人應聲，但是銀的靈壓在裏面。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市丸隊長？”關門後依舊看不到人影。

“不是和你說過，要叫我銀嗎？”他魅惑的聲音從陰影中傳出來，把她堵在門口。南泉把手背在身後，貼在門上，因為她不知道放在哪裏比較好。

“銀，你離我太近了。”她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是嗎？我們不是很親密嗎？”他在她的鎖骨上親了一下。“這麽短的時間，有什麽新情況要彙報的？”

“你不要這樣。沒什麽需要彙報的，我只是來問你一件事，然後告訴你一件事。與任務無關。”

“不要這樣啊……可是我覺得你很喜歡。”他把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微微用力。“在你問我之前，有件事告訴你。我準備把你要回來。”

“為什麽？”她完全沒想到這個。

“你是不想回來嗎？現在竟然會問我為什麽了，浮竹還真是很厲害啊……”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陰險，“難道你真喜歡上他了？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們……”

“我不是你的物品，我應該可以選擇自己的路。”她不顧他詫異的目光，自顧自地往下說，因為一旦停下，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樣的勇氣。銀剛才說的話，完全讓她頭腦發熱了。“我有我喜歡的人，所以我可以憑自己的意願為我喜歡的人付出。所以，請你不要再把我當做你的私人物品了……”

市丸銀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痛苦和憤怒。這不是以前的她了，可是卻是他一直希望她能變成為樣子，他想讓她從黑暗中走出來。原來是這樣的……可是，為什麽當她真的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之後，他卻感到害怕？“是嗎……南泉有喜歡的人了，果然是浮竹嘛……”

“不，我喜歡的是你。我愛的是你……市丸銀。”

他聽到這話時，心中燃起了一團火，卻讓陰影擋住了自己的眼神。

“這是我要告訴你的。我要問你的是，五十年前，我在真央靈術院上學的時候。你認不認識我？”好了，終于說出來了……這個纏繞在她和市丸銀之間，最讓她在意的事情，知道的話，她才能真正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是嗎……你喜歡我？愛我？你哪裏來的信心，我會給你回應？”他想繼續做他的惡人。她不可以愛上自己，她值得更好的結果。可是明明就是自己把她拖到這個沼澤中來的。也是自己不願意讓她離開自己。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會回應我。反正你愛的是亂菊。那天，你選擇去救亂菊，一切就很明白了。畢竟，那是你的青梅竹馬……回答我的問題。”

她是看到了嗎？确實，那天亂菊和南泉兩個人正好在對面，偏偏都是亂石的攻擊方向。她不知道的是，他确實有過猶豫，她那時候似乎心不在焉，亂菊也在和吉良聊天。如果說危險的話，南泉更危險一些，以為吉良也許可以救下亂菊，還有冬獅郎在她旁邊。但南泉旁邊是藍染和雛森桃。藍染只會保護他的副隊長。但就在他決定去南泉那邊的時候，浮竹已經先他一步過去了。他也就沒有後顧之憂地選擇了亂菊。沒想到，她竟然一直都知道亂菊的事。但是，他想否定她的話，因為他曾立下誓言，在沒有達成目标之前，是不會承認他愛亂菊的，他還沒有資格愛亂菊。

“我不是在你六回生的時候就認識了你嘛？”他故意問東答西。

“再之前呢？”

“什麽之前……”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進五番隊嗎？”她的語氣突然柔和起來。“在你救我的時候，最後一句話我聽到了。那時候，你一定以為我昏過去了。那是我和他的秘密，你怎麽會知道？那個陪了我四年的，我最初的朋友和最感謝的老師，是你嗎……”

她略帶哭腔的聲音讓他的心好痛。原來她什麽都知道……那時候，自己無意中撞見的那個小女孩，也是他那段時間唯一的慰藉。每日和藍染在外面做的那些事，雖談不上讓他煎熬，但畢竟自己不是沒有感情的動物。而那個女孩是和自己如此相似，在孤獨中尋找自己的意義。後來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對這個女孩抱着不同一般的感情時候，他選擇及時抽身。沒想到後來竟又救下了她，還一直在一起。她那時候把自己當做她的救贖，可是，她又何嘗不是自己的救贖呢？

“重要的不是過去……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會因為這個就改變什麽嗎？”

“果然……”她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她的心裏總算安定了。即使以後還會心痛，還會繼續這沒有結果的愛戀，但她起碼不再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浮竹太暖了，大愛~~銀也太帥了~~小生真是個花心大蘿蔔……本命太多了。選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