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獻

第8章 那個浮竹，真誠

此時，她不知是不是因為僞裝被人看透了，突然鼓起一陣勇氣。“浮竹隊長，失去你的副隊長是什麽心情呢？你覺得朽木露琪亞又是用什麽心情手刃副隊長呢？”

浮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因為南泉低着頭沒有被發現，他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這個問題：“作為死神，随時為靜靈庭獻出生命是我們隊員們都做好的覺悟。但是，作為隊長，我沒有照顧我的副隊長和隊員，是我的失職。海燕可是我歷經千辛萬苦才找來的副隊長，他是我一直以來最堅強的後盾，也是隊員們敬愛的副隊長。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隊員們，保護了隊長，保護了靜靈庭，更替他的妻子報了仇。重要的不是我們的心情，而是他是不是死得其所。失去副隊長還可以再找，可是，失去一個朋友，那是什麽都替代不了的。至于朽木，她很勇敢，用她的手維護了海燕的尊嚴。現在她也許還沉浸在內疚之中，但我相信她，早晚有一天會走出這個陰影的。因為她的副隊長用生命換來的不應該是她的灰暗。”

每個字中都包含了真心，南泉感受得到。這是一種從未理解過的感覺，以前在市丸銀身邊，他給自己的感覺是從猜不透的，所以他才那麽吸引她。銀和自己是那麽相似，不坦誠。所以，面對浮竹的真心實意和毫無介懷，她堂皇失措。為什麽他會回答自己這個無禮的問題，為什麽他看自己看的那麽透徹，為什麽會有一種好安心的感覺？

浮竹見她一直呆呆地坐着，意識到現在自己該做的不是訴說，而是傾聽。“如果，如果你有什麽想說的，就告訴我吧。”

南泉艱難擡起頭，對上了浮竹的目光。那眼睛裏在月光下閃爍着，分明向她傳遞着一股信號：我可以傾聽你所有想說的話，可以接受真實的你，不用害怕。但是，真實的她讓南泉自己都覺得可怕。她很快就放棄注視那誘惑的眼神，再度低下頭。

長時間的寂靜。浮竹一直在等待，無論她願不願意說，只要能在這裏一起坐着，或許對她就是最好的陪伴了吧。她和自己以前見到的人都不一樣，如果是有着她這樣樣貌的女子，一般身邊都圍繞着無數的人，也會樹敵無數：男人們對她會趨之若鹜，女人們也會希望和她親近；被她拒絕過的男人會憎恨她，被她搶走光芒的女人會嫌惡她。而她，身邊真的有人能走近嗎？且不說朋友，甚至連敵人都沒有。她從不受自己相貌所累，也不受名譽所累，似乎就想把自己孤零零的從世界上抹去一樣。偏偏這個殘酷的世界，給與了她美貌和能力，讓她無法如願。

“謝謝你，浮竹隊長……”她終于開口說了長久沉寂後的第一句話。

浮竹感受到了她說這話時候的真心和情緒。看來這一晚上的“靜坐”也不是沒有效果。“這樣回去就能睡個好覺了~”他依舊挂着那讓月光都黯淡的微笑。“這樣吧，以後，你就來照顧我的起居吧。這樣清音就可以抽身去做更多的隊內事務了，既能鍛煉她，她也不會輸給仙太郎太多抱怨了。而且你就不用再受委屈了，在我這裏幹活，你們隊員們也不會有多餘負擔了。”

浮竹的方案似乎很完美，完美解決了她所有的問題，尤其是她真正的“任務”。雖然她還是沒有想明白，對于這樣一個人，有什麽需要監視的，不說本身體弱多病，就連性格都這麽好。她快速打消了自己對銀命令的懷疑，就連藍染那樣的好人不也與之前不一樣了嗎？自從銀當上隊長之後，似乎就與藍染隊長交惡了。她不可能認為是銀的問題，所以一定是藍染做了什麽事情。那浮竹這樣的好人也許背後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只有銀察覺的惡意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吧，謝謝浮竹隊……”她決定接受。

“好啦，謝謝說過一遍就可以了。快回去休息吧，已經快天亮了~”他打斷她的道謝。

“不過，你的身體沒問題嗎？陪我在外面坐了這麽久。”她才想起來他身體不好。

“沒問題，這段時間休養的差不多了。今天狀态好多了，要不然也會強忍着在這裏陪你的~”

聽他這麽說，她才稍微放心一些。不過她竟然會主動擔心他的身體，并表達出來，對她來說真是個很大的進步。“那我告辭了。”恢複了略微冷淡的語氣，她逃也似地離開了。

“真是個有意思的女孩。不過，她為什麽會知道那件事呢……”剛剛沉下去的懷疑又浮出水面。

浮竹很快給清音和仙太郎重新分配了工作。雖然清音非常想繼續照顧浮竹的起居，但無奈浮竹說需要她在隊務上有更多的鍛煉，也就同意了。還好現在隊長身體還不錯，否則，交給別人做清音還是真是不放心。尤其是南泉前輩，她工作能力很強，可是這種細心的工作她那種冷淡的人能做好嗎？

所幸，經過幾天的觀察，清音放下了心。南泉在照顧人方面似乎很有天賦，和表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浮竹所有的藥都是她親自去四番隊取，回來親自熬，為了早上能讓浮竹喝上新鮮的藥，清音淩晨值班的時候撞見過幾次她天還沒亮就起來熬藥。“簡直比我做的好多了……”清音私下和仙太郎說。“想也是吧，今前輩工作本身就細心，現在只是換了個工作內容而已。”仙太郎解釋。

在南泉細致精心地照料下，浮竹的身體恢複得很好。不久就能重新主持隊務了。

這天浮竹開完隊長會議之後回來，把南泉叫了過來。

“怎麽了，浮竹隊長？”不知不覺中，南泉的面部表情越來越豐富了。這是上周去找市丸銀彙報情況的時候，他指出來的。

“啊啦，南泉你最近變化很大啊……”市丸銀用輕松的語氣說道，但表情卻沒有那麽好。之前她還沒有這麽明顯的變化。看來，自從開始照顧浮竹的起居之後，她身上就發生了什麽，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這種事情，影響到南泉的事情，只有他才能做。他還記得真央時期的南泉，現在她的微笑都是他給與的，他不知為何自己不想讓這微笑由別人交給她。

“有嗎，我不覺得。”她認為自己還是在用冷靜的方式說話。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什麽蛛絲馬跡，讓銀發現自己每周難得見到他時候的幸福感。

“是嗎……先說正事吧。你知道下周要進行靜靈庭高層聯合訓練的事情嗎？”

“不知道。”

“嗯，那看來浮竹确實是不會去，之前總隊長給的名單中沒有他。據說是因為身體不适，不方便參加。不過，你的工作做的還不夠到位啊，浮竹并沒有足夠信任你，否則這種信息他怎麽也會稍微和你提一下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可能浮竹隊長覺得不去就沒必要說吧，又或者在我沒在的時候提過吧。他又沒有必要單獨和我說。”

市丸銀突然下定決心，等這次聯合訓練回來之後，就要把她要回來。不管用什麽理由。“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繼續緊盯着十三番隊的情況。”

變成了監視整個十三番隊了嗎？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想到下周就見不到他了，她有點難過。她猶豫着要不要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像浮竹說的，“坦誠”一些。可是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她心中自嘲：“想什麽呢，即使我坦誠了，得不到銀的回應有什麽用……”

市丸銀見她離開的身體似乎頓了一下，但只是轉瞬的事，她就離開了。銀覺得自己多慮了，她在猶豫什麽？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才離開，自己就開始想念她了。明明以前每天都能見到的時候，并不覺得自己對她有什麽特殊的感情。他暗自罵自己，心裏怎麽能同時裝着兩個人。

她把思緒拉回現在，聽浮竹跟她說的話。

“過兩天靜靈庭準備做一次聯合演習，要每個隊的隊長副隊長親自帶隊。我想，或許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哎？你不是不去……哦，不，你的身體可以去嗎？”糟糕，差點就把提前知道他不去的信息洩露出去了。

浮竹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誤，“最近身體多虧你的照顧，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十三番隊以往這種活動都參與得少，其實對于隊員們不是好事，所以正好趕上這次我身體狀況很好。因為我們隊裏沒有副隊長，所以我考慮到在你照料下我的健康起碼能得到保證，另一方面，你的實力也足夠。只是，畢竟你不是我們隊裏的隊員，怕你和市丸隊長介意，所以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先不說我，清音和仙太郎不會介意嗎？”

“已經先征求他們的意見了。其實這還是他們的提議呢~”

“啊……那……能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嗎？”

“當然了，明天告訴我就行，明天一天時間準備足夠了，後天就出發了。”

南泉很少有這種要求思考的時候，以往只要有命令她就會執行。但是這件事，一是她需要和市丸銀彙報一下，二是她确實在十三番隊內待久了受了氣氛影響。

然而，她當晚就決定要去。當她晚上潛回三番隊找市丸銀的時候，他不見人影。一般情況下，這個點他不應該在別的地方啊……她竟然一時沖動地找了值班的隊員問了一下銀的下落。而正在她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問的時候，她得知了讓她下了決定的這個消息。“市丸隊長是和十番隊松本副隊長出去了，我下午值班的時候見到的，之後一直沒回來，可能去別的地……”沒有聽完隊員的話，她就離開了。“既然你沒在，也不能責怪我沒有告訴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