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
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長方形禮品盒。“小姑娘你眼光不錯，找了個好男朋友啊。”
“哎？”鹿鳴玖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不是我……”
“他怎麽不自己送你手上，你們是不是鬧別扭了？”宿管阿姨不待鹿鳴玖回答，就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熱心勸慰：“小情侶鬧情緒很正常。那麽好的男朋友，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額……”鹿鳴玖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接過禮品盒，向阿姨道謝：“謝謝阿姨，我先回去了啊。”
“诶，好。都十一點了，早休息啊。”
“嗯嗯。”鹿鳴玖剛踏上樓梯的第一節臺階，便又聽到了阿姨的殷殷囑托：“小情侶有什麽事兒說開了就好，好好處啊……”
“好，我會的。”鹿鳴玖無奈應和一聲，加快了上樓的腳步。
校園情侶吵架，一方求和請宿管阿姨當中間人這種事，估計那阿姨見多了，所以才會自然而然的猜測他們是情侶。
鹿鳴玖不怪阿姨腦洞大，怪就怪紀伍澤不嫌麻煩，見面的時候不給偏偏要她自己取。
但阿姨口口聲聲說要她好好珍惜紀伍澤，她聽後就有點納悶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紀伍澤除了臉好身材好，心地……好吧，心地也沒壞到哪去。
但只一面怎麽能斷定一個人的好壞呢？宿管阿姨一定是個看臉的人，一定是的。怪就怪這個萬惡的看臉的世界。
禮品盒很大，也很重。她一層層拆開包裝，待看到裏面的東西時，忽然就忘了對紀伍澤的各種吐槽。
盒子裏放着五本書，除了《魔戒》上中下正好一套，還有一本《霍比特人》和一本《精靈寶鑽》。這些書，都是托爾金大師中土系列的名作，是鹿鳴玖最愛的小說，而翻拍的《魔戒》系列電影，則是她最愛的電影。
這一套《魔戒》，和紀伍澤書架頂層的那套包裝制作完全相同。但這一套是全新的，第三本的封皮完好無缺。
他送她《魔戒》，是在為之前的态度道歉麽。
鹿鳴玖心裏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是道歉也好，是別的原因也好，無論如何，他既然送她《魔戒》，那便說明他已經徹底原諒了她弄壞書一事兒，也說明了他相信她不是故意把書帶回學校的。
鹿鳴玖開心的不知說什麽好，這是她最愛的小說啊，托爾金筆下的幻想世界，是她最愛的世界啊。收到這份禮物，說不感動，那就太矯情了。
鹿鳴玖按捺住興奮的心情給紀伍澤發了條短信：
#紀大少爺，謝謝你送的書，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的【微笑臉】
在攝影棚的拍攝結束後，紀伍澤剛回到賓館往床上一躺，便收到了鹿鳴玖的信息。紀大少爺？他能想象出她說這四個字時語氣裏的鄙夷、無奈和調侃。
還好，後面的話算是對他的“贊揚”。看來，這份禮物，送對了。只是，翻來翻去、等來等去，他那麽“高大上”的禮物，難道只換來這一條信息麽？
略一思索，他回複了一條信息：#工作是你的責任。
半晌，他才收到鹿鳴玖的回複。然而回複異常簡單，鹿鳴玖只發了一個“？”號。
紀伍澤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他應該猜到，以她的情商，不把話說明白，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于是，他又發了一條：#工作是你的責任。要感謝我，換種方式。
看到他新發的短信，鹿鳴玖整個人都懵了：見過厚顏無恥的，但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如此義正詞嚴地要求別人對他表示“感謝”的人，普天之下，鹿鳴玖就見過紀伍澤這一個。
看在這份禮物深得己心的份上，鹿鳴玖最終還是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議”：#等你發了我上周的工資，我會送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大笑臉】
明明知道她這是在變相提醒他發工資，紀伍澤心底還是湧上了一絲期待與喜悅。到時候，如果她送的禮物不合心意，他不介意親自從她身上找點“驚喜”補償自己。
***
周五下午，鹿鳴玖是自己坐校車去的別墅。
路過上周日差點被曹詩敏開車撞上的拐彎時，鹿鳴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那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她忽然想起了邱天對她的叮囑，不要和曹詩敏深交。
曹詩敏和她，一個是明星，一個是學生。她們不會有交集，那次的相遇，也只是意外。曹詩敏那晚喝了酒，也許酒醒了，就不記得見過她，也不記得見過一個長得像明澤的人了。
“鹿鳴玖？”
身後突然傳來的喊聲将鹿鳴玖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轉身看向叫她的人，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說曹操，曹操就到，來的人，正是她剛剛在想的曹詩敏。
“你好。”鹿鳴玖有些生硬地打了聲招呼。“我還有事，先走了……”
“站住。”曹詩敏快步走到鹿鳴玖面前，一擡手攔住了她的去路。“鹿鳴玖，告訴我，那天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明澤對不對。”
被她那樣灼熱而狠厲的目光鎖着，鹿鳴玖驀地有些不悅。無論是她的眼神還是她說話的語氣，鹿鳴玖都感覺自己像在被人審訊。那人拿着燒紅的烙鐵，大有她不說實話就扒她一層皮的架勢。
“那個人，是我的上司，他不是明澤。”
“不是？”曹詩敏冷哼一聲，語氣不善。“如果他不是，那他是誰？這個地方，應該不是你能随便進來的。”曹詩敏用一種略帶鄙夷的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她。
鹿鳴玖從頭到腳的行頭加起來不超過一千五，而曹詩敏，光那件皮外套，就過萬。
從她的眼神裏猜出了她話裏的譏諷，鹿鳴玖并不惱怒。
這世上，有人錢多有人錢少。鹿鳴玖知道自己現在沒錢，但不代表她以後也沒錢。可能，她一輩子也賺不來大明星一年賺的錢。但她現在不會因為自己錢少就看清自己。
人啊，心裏那杆秤平了，就不會妄自菲薄，亦或是自鳴得意了。
她只是想，她之前對曹詩敏的同情和擔憂，完全不值得。
“出于他的人身安全考慮，我不能洩露他的身份。我說過了，他是我的上司，我來這裏，是為了工作。麻煩你讓個路，我要走了。”
“鹿鳴玖，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能到這裏來找明澤，難道不是邱天告訴你的？”曹詩敏的語氣稍微軟了一些。“是不是邱天讓你瞞着我？”
鹿鳴玖一直都不願在她面前提起明澤已經去世的事實。但她這樣一直追問下去，鹿鳴玖不得不提醒她：“曹詩敏，明澤已經不在了，難道你到現在都還沒接受這個事實？我知道你們之前，嗯……關系好，但他已經……”
“呵。”曹詩敏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鹿鳴玖，我是演員，我演的戲比你多。你如果覺得編他去世的理由能騙過我，那是你太幼稚！”
鹿鳴玖的臉剎那間蒼白，心“咚、咚、咚”一下一下地跳着。有什麽念頭壓在心底，她想要相信卻又不敢。她看着曹詩敏，一瞬間有些愣怔：“你什麽意思？”
“哈哈。”曹詩敏忽然笑了起來，看鹿鳴玖就像看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鹿鳴玖，難道，你一直以為，明澤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什麽意思，那次車禍……”
“車禍？車禍裏死的是他母親，不是他。他只是在那之後轉學了而已。真沒想到，明澤他唯一有過好感的人，竟然一直以為他死了……”曹詩敏忽然止住笑，懊惱地瞥了鹿鳴玖一眼。
鹿鳴玖一時間表情有些呆滞。“他原來沒……那我……”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曹詩敏恢複了冷靜，“之前跟你一起的人，看來也不是明澤。鹿鳴玖，我知道你高中對明澤有意思。但你們之前錯過了，現在更不可能在一起。你，很可笑。”曹詩敏高傲地甩了甩自己的短發，踩着高跟鞋上了幾米外的跑車，關上了車窗。
“等一下……”鹿鳴玖緩過神來，追到車前，拍着車窗想要她下來把話說清楚。曹詩敏卻看也不看她，直接發動油門，将她甩在了車後……
作者有話要說： bingo，恭喜昨天答對的兩個小天使~
第一次寫現實向的小說，所以夾帶了許多私貨，《魔戒》也是零少最愛的小說和電影，強烈推薦。
看到別的作者都有可愛昵稱，我決定，以後就稱呼自己零少了，小天使們請接受我這高冷又中二的名字吧2333333333333
☆、喜當媽
紀伍澤剛進小區，便看到了鹿鳴玖不顧危險追車的瞬間。他記得那輛車，那是上周日那個女明星的車。如果他沒記錯，那個人，還是鹿鳴玖的高中同學。
看着鹿鳴玖可憐兮兮地敲打車窗，看着車緊貼着她的身子飛過，看着她差點被車帶倒……紀伍澤心下一緊，不由得有些愠怒。
他立即下車攔住了鹿鳴玖，“不要命了，你到底想追什麽！”胸膛因為緊張與氣憤劇烈起伏着，紀伍澤的臉色十分難看。
鹿鳴玖盯着他的臉看了數秒，神情忽然有些呆滞。她微微張開口，恍恍惚惚間只說了兩個字“明澤”。
紀伍澤目光一黯，抓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更加用力。“鹿鳴玖，你看清楚，我是紀伍澤，不是明澤。”
在他目光的逼視之下，鹿鳴玖緩緩回了神。她垂下頭，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得知明澤還在世後，她心裏亂的很。原來，她跟他，又錯過了……
“對不起？呵。”紀伍澤驀地将她拉近，倆人緊緊貼在一起。他一只手牢牢攬住鹿鳴玖的腰，騰出另一只手卡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向自己。
鹿鳴玖一臉錯愕地看着他，被他反常的舉動吓得竟忘了反抗。
“看來，那個死人，在你心裏，一直很重要。”他的視線從她的眼睛慢慢下移，最後停在那張微抿的小巧的唇上……
“死人”兩個字讓鹿鳴玖瞬間驚醒。意識到自己被動的姿勢，她用手使勁推着紀伍澤，但由于倆人力量的懸殊，她的手打在紀伍澤的胸膛上，好似蜻蜓點水，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視她的抗拒和委屈，紀伍澤想也不想，便低下了頭……
剎那間，鹿鳴玖完全呆住了，忘了反抗，也失了言語。她的手還抵在他身上，卻沒有了一絲力氣。眼裏能看到的，只剩下紀伍澤深邃的眼；鼻子能嗅到的，只有紀伍澤身上淡淡的男性氣息……
“少爺。”
突兀的聲音讓紀伍澤下意識頓了一頓。
李修吸一口氣，接着提醒：“少爺，你這樣會吓到鹿小姐。”
紀伍澤看向鹿鳴玖，她的眼中滿是驚恐和不知所措。他剛剛，又吓到她了麽……
察覺到他的松懈，鹿鳴玖瞅準時機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從他的禁锢中脫身而出。腳上的疼痛讓紀伍澤定了定神，一時間，三人三角對立，氣氛尴尬。
“剛剛……對不起。”紀伍澤緩聲道。
鹿鳴玖被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平複好了心情，沒有将他之前的無禮放在心上。畢竟紀伍澤突發神經的情況她已經見過不止一兩次了，這次，不算什麽。
她想，反正事情一過，紀伍澤便會恢複理智，也不會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那她也不必為他的“神經質”過分煩惱。
“沒事，你剛才……”鹿鳴玖稍一停頓，大大方方地說：“剛才是我走神先把你認成別人的。我也有錯，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也沒出事，對吧？”
被人當成另一個人，如果換了是她的話，她心裏也會小小不爽。雖然鹿鳴玖替他想好了借口，但一想起他之前的舉動，她還會心跳加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多虧了李修，紀伍澤剛剛及時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但此時看到鹿鳴玖那麽不放在心上，紀伍澤反而有些埋怨李修打斷了他的“好事”。之前就差那麽一點點，他都似乎已經感覺到鹿鳴玖唇上的些微涼意了……
紀伍澤沉下臉，招呼倆人上車。“走吧，吳媽應該做好飯了。”
鹿鳴玖和李修同時微微嘆了口氣：這個伍澤的情緒，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剛剛還小心翼翼地求原諒，過了還不到一分鐘，就又變回高冷小哥了。
***
到別墅後，紀伍澤剛下車，就被飛奔而來的“小黑”撞了個滿懷。
“爸比，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啊？” 那是個穿了一身黑色小西裝的男孩。白白嫩嫩，大而深邃的眼睛，挺翹的鼻梁，棕發微卷，典型的中西混血兒。
紀伍澤将男孩舉起在頭頂抛了一下又接住牢牢抱在懷裏，溫柔地責備：“重死了你。今天怎麽想起過來看我了？”
“那個紀頑固又兇我，我不想回去見他。”小男孩嘟着一張小嘴，模樣十分可愛。
雖然男孩一看就是混血兒，但稍微多看幾眼，就能發現他長得和紀伍澤有五分相像。而他身上穿的那套小西裝，也和紀伍澤某次拍雜志封面時穿的是一個系列。
鹿鳴玖對那套西裝有印象，只是沒想到它是親子裝。确切的說，她沒想到紀伍澤有兒子。
小男孩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遺傳”了紀伍澤好看的五官。他從紀伍澤身上爬下來站到地上，良好的身材比例，過不了幾年，必定又是一位長腿偶霸。
鹿鳴玖忍不住咂了咂了嘴：紀伍澤家的基因，還真不錯。
男孩走到鹿鳴玖跟前，紳士地朝她鞠了一躬：“未來的媽咪好，我叫紀路飛，很高興見到你。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鹿鳴玖被男孩一本正經的模樣逗樂了。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的語氣語調，幾乎和趙正當初第一次見她時一模一樣。比照片好看？她壓根就沒給過他們照片。
她蹲下身子，微笑着問：“路飛啊，你多大了？”
“七歲。”
“哦哦。路飛同學，我叫鹿鳴玖，九色鹿的鹿。我不是你未來的媽咪，這個，你李叔叔可以作證。還有，小孩子要好好讀書，別跟你趙正叔叔學……”
“別跟我學什麽？”趙正朝紀伍澤和李修擺了擺手算是招呼，又問鹿鳴玖：“我一個積極有為的大好青年，他不學我學誰？是吧，伍澤？”
“學你花言巧語騙女人？”紀伍澤十分不給面子。
“算了算了，你們一家子一個鼻孔出氣，我找我姐夫去。”趙正面朝李修，張開雙臂，“姐夫，你看他們……”
李修皺着眉頭躲開了他的擁抱。“趙正，當着路飛的面呢。別讓路飛學你發嗲，沒了男子氣概，你負責。”
“行啊你們，我就不該等你們吃飯。路飛，你說，你喜不喜歡趙叔叔？”
路飛看了看鹿鳴玖，果斷搖了搖頭：“不喜歡，我要聽鹿媽咪的話。”
“額……”鹿鳴玖本來想笑，但一聽他叫“鹿媽咪”，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孩子，難道沒有他自己的媽媽麽？
“路飛，我不是……”
“不早了，進去吃飯吧。”紀伍澤不動聲色地打斷了鹿鳴玖的解釋。趙正會心一笑，立即附和着喊餓。
路飛不待她說完，拉着她就往別墅裏面走：“鹿媽咪，吳媽今天做了魚，特別特別香……”
鹿鳴玖嗔怒地看了紀伍澤一眼，完全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是給小伍當“家教”的，不負責給他兒子當媽。
餐桌上除了糖醋魚，還有一整條七八斤重的烤魚。鹿鳴玖悄悄咽了咽口水，不經意看向紀伍澤時，卻見他果然眉頭緊皺，一臉無奈。好在魚都擺在了一邊，其他菜擺在了桌子另一邊。
路飛拍了拍離魚最近的椅子，拉鹿鳴玖去坐：“鹿媽咪，吳媽說你喜歡吃魚，你坐這裏，我坐你旁邊。”
考慮到其他人對魚沒她那麽熱衷，她也不推辭，直接坐下了。
李修見紀伍澤臉色不好，問：“少爺，要不要再單獨準備一張桌？”
“不用，一起吃吧。”說着，紀伍澤上前幾步，在鹿鳴玖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鹿鳴玖有些不自在，他是有兒子有妻子的人。雖然從未聽人提過路飛的母親，也不知道路飛的母親在哪。但在一切确定之前，她想和紀伍澤保持距離。
“你不是見到魚就頭疼嗎？坐這裏沒事麽？”鹿鳴玖指了指對面，“你還是坐那好點。那邊，離魚遠。”
“那邊，”紀伍澤自然而然地回答，不緊不慢。“離你也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應該能猜到路飛不是伍澤的兒子吧……兒子吧……吧……
☆、疏遠與靠近
“那邊，離你也遠。”
離我也遠？鹿鳴玖稍稍一愣。由他這句話，再聯想到之前他對她的擁抱，鹿鳴玖忽然産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們之間，會不會過于暧昧親近了些？還是說，是她想多了呢。
鹿鳴玖裝作沒聽清他的話，将全部心思放在了餐桌上面。“吳媽，你做的魚，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把身邊的紀伍澤當做透明人，鹿鳴玖的眼中，除了魚，就是菜。
不同于她的雀躍，紀伍澤全程黑臉。他時不時拿眼角餘光偷偷觀察鹿鳴玖，但除了她對自己刻意的疏遠，他再也看不出別的什麽。
“鹿媽咪，如果你天天住在這裏，就能天天吃魚了。你以後就住在這裏好不好？”紀路飛仰着小臉眼巴巴地問道。
“額……”鹿鳴玖有些尴尬。遲疑一瞬，她決定把話明明白白地跟路飛講清楚。“路飛，嫁給你爸爸的人，才是你媽媽。你不能叫我媽媽，你應該叫我姐姐。”
鹿鳴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兩側的人聽清。“姐姐”的稱呼，瞬間将她和紀伍澤擺在了不同的輩分上。她背對着紀伍澤，沒有看到他愈發鐵青的臉色。
“那你嫁給我爸比，不就是我媽咪了嗎？”
“額……我要嫁給我喜歡的人，不能嫁給你爸比。”看着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鹿鳴玖有些話，還是沒能問出口。她很想知道路飛的親媽到底怎麽了，但又怕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傷害到孩子。
紀路飛仍不死心。“那你喜歡的人呢？你不喜歡我爸比嗎？趙叔叔和吳媽媽說你們會在一起。”
“……”一桌子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了。
“鹿媽咪你喜歡的人是誰啊？”紀路飛不但不死心，還很不服氣。“他有我爸比帥嗎？”
“你爸是超級巨星，怎麽能有你爸比帥呢？你爸比最帥。”鹿鳴玖附和着誇贊。“路飛，你多吃飯啊，小孩子吃多點才長的快。”她給紀路飛碗裏盛了一碗雞蛋湯，意圖拿吃的堵上他的嘴。
然而，計策失效。
“爸比。”紀路飛靠到椅子上，趁鹿鳴玖身子靠前拿勺子的空檔，隔着她甜甜地叫了紀伍澤一聲，一臉認真地對他加油打氣：“爸比，你別灰心。那個人沒你帥，你可以用顏值碾壓他。”
用顏值碾壓……碾壓……
這都是些什麽鬼……
鹿鳴玖低頭憋着笑。她掃了眼對面的趙正和李修，發現他們也都端着碗低着頭，身子一抽一抽的，同樣忍得很辛苦。
紀伍澤哭笑不得，原來，在路飛眼裏，他只有長得帥這一個優點。“你們可以笑了，我去書房。”
他剛出餐廳還沒到書房，就聽到身後傳來一群人的“哈哈”大笑聲。
“路飛同學，你這些詞兒都是跟誰學的？還碾壓……”趙正笑得最歡。
紀伍澤暗暗記在心裏，打算扣他三個月工資。他這個無所作為的醫生，每月拿那麽多錢實在是不應該。
回到書房關上門，紀伍澤半躺到榻榻米上，煩悶地看着天花板。他沒有開燈。窗外花園裏昏暗的燈光從窗子射進來，打在他身上，他忽然有種打碎玻璃沖出去破壞一切的沖動。
他躺在那兒側過來翻過去，覺得渾身不舒服。
剛才鹿鳴玖對路飛說的話，其實大部分是對他說的，他明白。話中的意思很明确，她有喜歡的人，要跟他保持距離。
紀伍澤曾因為她對明澤的在乎心生嫉恨，但他知道明澤已經死了。他沒想到，除了明澤，她心裏還有別人。
顏值碾壓？他的顏值除了出去一趟能招蜂引蝶外，還真沒什麽用。這麽多年，他拒絕了一位又一位女子的心意，卻沒想到自己唯一有好感的人，卻在他連心意還未表明的時候，就明确拒絕了他。
他自嘲地笑笑：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也許是件好事，至少不用陷得深。
“伍澤，開門，我有事兒找你。”趙正在門口喊道，“不開門你絕對會後悔一整晚。”
門被他敲的“咚咚”響，紀伍澤無奈，只好起身開門，卻沒放人進去。“什麽事？”
“燈都不開，我就猜你一個人在這裏傷心。”趙正一貓腰從他胳膊底下鑽進書房，示意他關上門。“小鹿把路飛當成你親兒子了，你不想出去解釋解釋？”
“嗯？什麽意思？”紀伍澤疑惑地皺眉。
“行啦你，跟我裝什麽裝。”趙正調笑道：“你難道不是因為小鹿說的話在難過？小鹿以為路飛是你兒子，不疏遠你，還能怎麽樣？我好歹也是心理學和精神學的專家，這點心思瞞不過我。你……”
不等趙正說完，紀伍澤猛地沖出了書房。
“我去，之前裝的那麽深沉，現在比猴兒還急。好歹聽我說完啊。”
***
客廳裏，紀路飛正粘着鹿鳴玖跟她講自己學校的小夥伴。鹿鳴玖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聽，但因心裏挂念着明澤沒死的事兒，始終安不下心來。她想回去，想找邱天問清楚，也想找曹詩敏問清楚。
“跟我來。”突然出現的紀伍澤拉過她便走。
鹿鳴玖力氣沒他大，只能跟着他出了客廳，出了別墅，最後在對着書房落地窗的小花園裏停了下來。
紀伍澤卻只是看着她，許久沒有說話。
“你怎麽了？”鹿鳴玖不确定地問。“你現在是小伍？”
“不是。”紀伍澤下意識皺眉，但他還是開口說話了。
鹿鳴玖想起之前他對“小伍”的反感，怕不小心說錯話刺激到他，便安靜地閉上了嘴。
“你是不是以為路飛是我兒子？”
“難道不是嗎？”鹿鳴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路飛一口一個“爸比”，紀伍澤也從沒否認過，還有倆人長相的相似，難道還會有錯。
“鹿鳴玖。”她的反問，讓他确定了趙正的推測。原來，她真以為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忽然不知該惱還是該笑。“路飛今年七歲，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如果他是我兒子，我要多早才能生下他。”
“啊？那你多大有的他？”
“鹿鳴玖！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老？我只比你大一歲。也就是說，如果他是兒子，那我有他的時候，才十五。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網上從未曝出過紀伍澤的真實年紀，只說他二十出頭。反正娛樂圈的人，有些三四十的看起來也跟二十幾似的，所以，不是她将紀伍澤看老，而是她壓根沒關心過他的年紀。反正比她大就對了。
“其實，不管古代還是現代，十幾歲生孩子的，都不少。放心，我不是說你老，真的。”鹿鳴玖彎了彎唇角，對他報以誠摯的微笑，以示自己的坦誠之心。
紀伍澤揉了揉眉心，不知如何接話。他們兩個談論的重點，似乎很不一樣。
“噗。”
鹿鳴玖和紀伍澤同時扭頭，看向笑聲突然出現的方向。
趙正立刻攤開手，“你們別這麽看我，是李修擔心伍澤情緒失控，派我跟來的。”說完他沖鹿鳴玖挑了挑眉：“伍澤做了二十多年的吃素‘和尚’，怎麽可能有孩子呢？路飛是他的小侄子。小孩子一直跟他親爹鬧別扭，所以才叫伍澤爸比的。”
“哦哦。”鹿鳴玖點點頭，這個理由，說的通。
紀伍澤一直盯着她的臉，想從她臉上讀出哪怕一絲驚喜的情緒。然而，她除了驚訝後的了然，再無其他。
趙正受不了他的旁敲側擊，直接問：“小鹿啊，聽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男朋友嗎？下次帶他來吃飯啊。”
鹿鳴玖微微紅了臉：“不是男朋友，是以前的同學。”
“明澤？”紀伍澤心裏有些糾結，他期待她說不是，又希望她說是。
“算是吧。”
紀伍澤莫名松一口氣，已經不在的人，再怎麽喜歡，也是枉然。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一顆心再次跌入谷底。
“我今天才知道他其實還活着。我以前真是太傻了，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他去世了，就信了……”
在心裏憋了一晚上的話，終于能說出口，鹿鳴玖忍不住多說了一些。“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那之後就沒了音信。我也忘了是聽誰說他不在了，就信了。我真是傻到家了……”
她微微低着頭，那些話，不像是跟人傾訴，更像是在自我吐槽。吐槽自己那些年，跟男神的無數次錯過。
其實也無所謂，因為她身邊的兩個人，也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蒙圈了。
一個是因為“還活着”三個字；一個則是因為“明澤”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都成了給自己放假ORZ
小天使們要相信我，不是我偷懶更新慢，是真的真的忙到天昏地暗不辨日月腦子裏只有畢設了啊啊啊啊
這次寫完因為時間關系只檢查兩遍就發上來了，如果有錯別字和病句，我下次更新的時候會改正的~
一直覺得521才是“我愛你”，因為“yi”和“ni”相近。所以，今天的更新是對小天們的表白，麽麽噠（我才不會承認這一章是碼了三天到現在才碼完呢，哼）
☆、離奇的夢
那一晚，鹿鳴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別墅回的宿舍，也不記得她在花園裏當着紀伍澤和趙正的面，到底碎碎念了些什麽。
那一晚的最後，紀伍澤和趙正的臉色似乎都有些怪。她沒有放在心上，她只記得，明澤還活着。
有沒有愛過？
這個問題的答案無從考證。她只想找人确定一下，明澤是不是真的還活着。
“邱天，明澤以前出車禍是不是沒死？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邱天晚上剛睡下，就被鹿鳴玖一個電話叫醒了。而她找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打聽明澤。“九哥，你怎麽突然提到他，你見到他了？”
看來，明澤，真的沒死。“沒遇到，我原本以為他出車禍不在了，後來聽說他沒事兒，所以來找你确定一下。”
“他轉學離開後，我只見過他一次，後來就沒再聯系過了。他在哪，我不知道。”邱天的聲音，平靜中透着一絲不滿和怨憤，讓鹿鳴玖心生疑惑。
“你們不是好基友麽？還有你女朋友和曹詩敏，我記得那時候你們天天一起。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跟曹詩敏有關？”
邱天微微嘆了口氣：“我不和明澤聯系，不是我不願意，是他們不允許。這跟曹詩敏無關。九哥，你是不是又碰到曹詩敏了？”
鹿鳴玖承認：“嗯，又遇到了。”
“九哥，她不值得深交。”邱天又嘆了口氣，“唉，九哥，我知道背後談論別人不好。但我跟她，比你跟她要熟。她做過什麽事，你不用知道，但你要記住我的話，不要和她接觸。她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利用任何人，任何事。”
鹿鳴玖是個堅信“自私乃人之本性”的人。當然，她不否認這個世界上有大公無私為了他人犧牲自己奉獻自己的人，她也崇敬這種人。但同時，她知道大部分人，包括她自己，都是有私心的人。
只是有的人私心大，有的人私心小。
她不清楚曹詩敏做過什麽，讓邱天對她有這麽大的不滿。
鹿鳴玖也想和她拉開距離，但對方現在把她當成了假想的情敵。只要牽扯上明澤，她們便無法劃清界限了。
挂斷電話後，鹿鳴玖破天荒地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中，她回到了明澤出車禍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周六，路上人很多，車也很多。她站在斑馬線一側，擠在一群人中間等綠燈。車輛川流不息，但她從來往的車輛裏，一眼就看到了明澤坐的那輛車，仿佛夢境裏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引導着她看向焦點人物。
就像電影将鏡頭拉近，給人物的特寫。鹿鳴玖隔着人群和車輛，看到了車裏的明澤，還有駕駛座上，他的母親。
實際上，她看不清兩個人的面容，但她就是知道，那是他。
綠燈亮了，明澤的車在斑馬線前停下，而她正好随人群過馬路。
夢裏的她心跳加速，似乎能感覺到明澤的視線也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着自己走到他面前，笑着和他打聲招呼；她隐隐又有些不安，擔心着命運裏不知何時會發生的車禍……
就在她走到馬路中間，離明澤還有短短五步距離的時候，周圍的人卻忽然都不見了。
一輛大卡車鳴着笛沖向她，她想逃，腳下卻似灌了鉛，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挪動分毫。
唉，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