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 罷了,王妃這才說起讓葉勝男過來的目的。
原來王妃打算在八月初八那日開個秋花會,宴請京城中門戶相當人家的夫人、太太和姑娘們來賞玩。
聞言,葉勝男起先還不甚明白,按說這同他們了續齋什麽相幹的?
王妃的意思也不像是說到時正院裏忙不過來,讓他們了續齋的人搭把手的。
再者,更不能是讓他們家三爺來招呼這些夫人姑娘們的吧。
只這般一想,葉勝男才忽然明了。
原來說是秋花會,只怕是王妃要給薛雲上預備着說親事了。
王妃見葉勝男略有恍然之色,微笑着點頭,道:“我就那意思了。”
讓那些姑娘們一道來,除了王妃想要親眼瞧一瞧那些姑娘的顏色和品行外,也有讓那些夫人太太瞧瞧她兒子的意思。
王妃又道:“初八那日正好安哥兒休沐。按理該我告訴他的,只是如今我一同他說起這個,他便躲我,偏不讓我的。少不得還是你告訴他便易些。你讓他那日那裏都不許去,就給我好好家裏呆着。”
葉勝男笑着向王妃福身,答應“是”,又道:“可見咱們了續齋要有大喜了。奴婢們早盼着了。”
王妃聽了自然是心情大好的,直說葉勝男這張嘴就是惹人疼。
笑過一回後,王妃又問起張歡喜和萬麗兒來,“這兩個玩意兒如何了?”
葉勝男回道:“張姑娘還在病着,如今仍在她家裏養着。萬姑娘倒是還同從前一般無二。”
王妃眯了眯眼,冷笑道:“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是人都該難受多少日子,又或病一場的,這位萬姑娘竟還能不當一回事?可見是個不簡單的。”
葉勝男道:“王妃說得是,所以奴婢擅作主張讓人留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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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點頭道:“做得好。如今王爺也顧不上她們了。這麽兩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你就仔細瞧着,只要她們敢露出半點壞形來,你就只管來回我,我打發了她們。省得她們在你們新奶奶未進門,就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葉勝男福身答應,“是。”
罷了,王妃又同葉勝男還說了好一會子的話,這才打發葉勝男去了。
從宣瑞堂出來,在廊檐下葉勝男和喚時又閑話了幾句,正要告辭去了就瞥見一個婆子形色匆匆地往襄郡王的夫人姨娘們住的東邊小院去了。
要說那婆子也不過形跡匆匆了些,但也尋常并無什麽可疑的。
然,方才雖說只是草草的一瞥,但葉勝男到底還是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葉勝男只覺着那婆子好生面善,可仔細一想,又想不起是那裏見過這婆子的。
于是葉勝男向喚時身後努努嘴,問道:“那人是誰?”
喚時回頭只看到了婆子的背影,道:“應該是裁剪針線上的。左夫人生辰将至,讓她們來做兩身衣裳也是例。”
裁剪針線上的?葉勝男越發不認得了。
故而葉勝男只覺愈發沒頭緒了,一時也不得不撩開了。
只是這時喚時卻又說起旁的事兒來,“說起衣裳,今兒針線上的人把五爺的衣裳送來了,王妃瞧過了,才打發我往前頭送去。我這就去取來衣裳,和你一道前頭去,我還有話同你說的。”
葉勝男看看天色道:“也罷。這會子我們三爺應還在小睡,我也沒什麽事兒。你趕緊的。”
喚時進上房取來了衣裳,略掀開包袱給葉勝男瞧道:“王妃瞧五爺也是個可憐的,便讓人仔細做了這兩身衣裳。”
葉勝男瞧了,只見一身是祥雲聯珠孔雀紋錦緞的,一身是百蝶穿花蜀錦的,做工也是一等一的,邊道:“比我們三爺的都好。”
喚時輕啐葉勝男一口,笑罵道:“你這蹄子真真是個小鼻小眼的。五爺就得這麽點子東西了,你就替你們三爺不平了。”
葉勝男道:“我這叫‘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
喚時伸手就要掐她,“越說越發上臉。少給我扯文嚼字的,我聽不懂。”
兩人笑鬧着就出了正院,又走了一會子,喚時四顧看了下見四下裏無人,一把将葉勝男拉到一個角落裏,神神秘秘道:“你可聽三爺說起過丁姨娘?她如今怎樣了?”
聽問葉勝男就是一詫,沒想到喚時會忽然問起五爺的生母丁姨娘來的。
詫異歸詫異,葉勝男到底還是回想了一下。
可葉勝男也只知丁姨娘被送出府去了,至于如今人是生是死了,她也沒再留心過的,于是道:“這個三爺倒是沒說起過。可好端端的,你問這些做什麽?如今府裏誰不知道最不可說起的就是丁姨娘了。二爺可是到今時今日都沒緩過來。王爺心疼着呢。”
喚時些許可憐,些許無奈道:“我如何不知的,只是瞧着五爺怪可憐的。也不瞞你說,五爺當初對我有恩,前番又求到我跟前來了,如何還能當時不知道的。我也是幫不上五爺什麽事兒的,只得這麽私底下打聽打聽罷了。”
葉勝男思忖了須臾,又道:“可再怎麽說,五爺也不該求到你跟前的。二姑娘到底和他同母,不比你我管用些的?”
喚時嗤之道:“莫要再提了。出了那麽大的事兒,這位二姑娘連打發個人來問一問的都沒有。如何還能指望的。”
葉勝男記得這位二姑娘嫁的是古家嫡出三子古宋。
而古老爺則是太常寺卿,最是看重禮樂法制的。
若讓古家知道二姑娘的生母竟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兒來,二姑娘在婆家如何還能得好的。
想罷,葉勝男嘆了一氣,道:“到底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了。二姑娘的婆家又是那樣的人家,丁姨娘出的又是這麽個事兒,二姑娘不問總歸比問了的好。”
喚時又道:“只是如今怎樣才好?”
其實想也知道,丁姨娘怕是兇多吉少了。
葉勝男往四爺绛雲軒後頭五爺院子的所在看去,道:“依我說,不論丁姨娘如何了,五爺不知道的才好,終歸還有個念想的。”
喚時聽了,也只得嘆息着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罷了,這二人才各自去了。
而那位葉勝男瞧着面善的婆子進了東邊小院後,果然直直就往左夫人的院裏去了。
左夫人的陪嫁丫頭晴雨親來迎的婆子,“董大娘可算來了。”
原來這婆子夫家姓董,丈夫是個廚子,董婆子自個的差事也不在什麽肥缺上,所以這夫妻二人在府裏十分不顯。
董婆子在年輕時傷了身子,所以一直未有一兒半女的,只把沒了爹娘的外甥女當女兒養。
就這麽巧,當初為了偷星洲沉香而栽贓陷害葉勝男的慧琅,正是這位董婆子的外甥女。
聽說慧琅長得像她死去的娘,自然便與這位董婆子有幾分相像。
又說晴雨将董婆子引進了左夫人的上房,董婆子進去只見左夫人外在炕上,便再無旁人了。
左夫人一見董婆子進來便從炕上坐起身來,忙忙道:“表姐病可好些了?”
董婆子到底還是周全了禮數再回話,道:“總算是無甚大礙了。”
左夫人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可少時又氣上心來,“那些該死的賤人,拿我好處時說得千好萬好,背地竟敢這般輕慢我表姐。”
董婆子道:“到底不是咱們的人。”
左夫人道:“不能,到底得想個法子把咱們的人安到表姐身邊才好。”
也知道這事兒不好辦,稍有不慎怕是要露馬腳的。左夫人咬着嘴唇,道:“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董婆子卻道:“夫人果然如此。居士讓小的告訴夫人,夫人萬不可貿然動作。當日夫人将丁姨娘舍棄得太快了,沒了丁姨娘在夫人前頭做幌子,于夫人而言,十分不利。”
左夫人氣道:“那又如何,總不能看着表姐受罪的。”
董婆子道:“夫人莫急了,居士還說了,去了個丁姨娘,還有個花姨娘不是。”
左夫人一怔,“花姨娘?那可是王妃的人。”
董婆子道:“居士說,這二人絕對不會是鐵板不一塊的。夫人可在四爺處着手。聽聞近來,四爺老王城西驿館跑。”
左夫人擰了擰眉,總算是鎮靜下來了,道:“那個不成器的……”
暗忖了半晌,左夫人讓董婆子過來,在董婆子耳邊耳語道:“你去打探清楚四爺到底去驿館作甚,然後……”
董婆子點頭便去了。
又說葉勝男。
葉勝男回到了續齋時,薛雲上已酣然,葉勝男便不去叫他,讓他多睡一會子。
直到王妃打發人送東西來,動靜有點大,薛雲上這才醒了。
薛雲上坐起身來隔着朦朦胧胧的紗屜子往外頭看了看,才接過關雎遞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臉又喝了茶,問道:“外頭鬧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