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 葉勝男聞言也不惱,笑了一聲道:“不過是想問問姑娘,今兒晚上可是該姑娘的班兒了?”
張歡喜冷哼道:“是又如何?”
葉勝男把托盤遞了過去,道:“那正好,姑娘把這個喝了再去吧。”
張歡喜一看那碗裏像發黃湯水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葉勝男答道:“絕嗣湯。”
“什麽?”張歡喜登時倒退了幾步,驚愕道:“你敢。”
葉勝男笑道:“姑娘說的那裏話。府裏誰不知的,太妃早已明言,王府是不容有庶長的。莫說如今三爺還未成親,日後就是三奶奶進門兒了,三爺一日未有嫡長,底下的姨娘和各位姑娘們都不能有所出。”
說着,葉勝男将臉上的笑,慢慢隐去,“也不怕告訴你們,就是不小心有了,也別指望什麽去母留子,或是留母去子的,沒得壞了咱們府裏爺兒們的名聲,所以不管肚子裏是男是女,都得一屍兩命。”末了,葉勝男又故意笑得陰森。
聽如此說,莫說張歡喜,就是萬麗兒等也駭然。
可知萬麗兒暗地裏也曾算計過,想趁早胡亂懷上,母憑子貴的。
罷,葉勝男從小托盤裏端起那瓷碗來,道:“所以日後但凡要在爺裏間上夜的,必是吃過了絕嗣湯的才能。我也是為了你們的小命着想。來吧,張姑娘。”
一時間,張歡喜看着葉勝男手裏的瓷碗,就像見了什麽魑魅魍魉一般,直搖頭,驚恐道:“不,不,我不吃。”
葉勝男沉聲道:“還是姑娘想讓兩位媽媽伺候你吃?”
兩個婆子袖子一挽就要動手。
張歡喜那裏還敢留的直往前頭院門跑去的,只是忽然瞧見釆蘩和蘀兮又停住了,尖叫道:“若真如此,你倒是讓釆蘩和蘀兮也吃了,我才服。”
葉勝男正要說話,蘀兮冷笑道:“吃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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蘀兮幾步過來,拿過瓷碗仰頭便灌。
衆人就見蘀兮在湯藥剛入口時,頓了頓,後來就一氣把藥都喝了。
完了,蘀兮還将空碗給衆人瞧。
張歡喜和萬麗兒皆驚懼萬分,就是葉勝男也詫異的,她可沒知會過釆蘩和蘀兮這是甜糖水的。
張歡喜不敢再逗留片刻,唯恐葉勝男再另端一碗絕嗣湯來讓她喝,轉身跌跌撞撞的又往院門處跑,想要家去。
只是此時院門已落鑰,今兒葉勝男也才明言獎懲,擅開門的事兒幾個婆子還不敢。
張歡喜拍打着院門,哭喊着非要出去。
幾個婆子唯恐張歡喜吵着薛雲上了,裏頭出來問罪她們,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兩個婆子立時一左一右地拖着張歡喜往她廂房裏去。
只是張歡喜和萬麗兒的廂房緊閉,兩婆子叫門半天沒看,只得踹門。
門一開,就見萬麗兒在裏頭驚恐萬狀地看兩個婆子。
兩婆子那裏有那功夫問的,把張歡喜往裏頭一扔,把門一關就走。
張歡喜也知道是出不去了,只知道坐在地上哭。
萬麗兒方才道那兩個婆子是葉勝男叫來的,是來灌她們絕嗣湯的,現下是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但也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般,整個人癱軟在床。
再說上房裏。
葉勝男對釆蘩和蘀兮道:“太莽撞了。若我這碗是真絕嗣湯,你們怎麽樣?”
釆蘩和蘀兮相看一眼,苦笑道:“不瞞三爺和兩位姐姐,來服侍三爺的前一日,媽媽便讓奴婢吃過絕嗣湯了。說是這樣奴婢們才能一心一計地服侍三爺,不會生不該有的奢念。”
葉勝男和關雎一陣驚詫,一時間思緒萬千的。
了續齋裏的事兒,次日一大早太妃便知道了。
太妃聽聞後道:“如此治标難治本的,到底非長久之法。也罷,當日我便瞧出來了,依怙這丫頭好雖好,心腸卻太柔軟。”
馨和郡主點頭,道:“年輕,還不知道人心叵測。想當初,伏流那丫頭還是從小便服侍我的情分呢。我萬般寬待于她,沒想卻縱得她連郡馬爺的床都敢爬了。唉!”
太妃思忖片刻後,道:“罷,也該都敲打一番了。”
馨和郡主一聽有些怔,太妃話裏的“都”字耐人尋味,可知太妃要敲打的不止葉勝男一人。
可除了葉勝男還有誰?
太妃把封嬷嬷叫了來,吩咐道:“你親自去了續齋走一遭,賞那二人絕嗣湯。”
封嬷嬷答應了“是。”便去了。
也是了續齋院門才開,封嬷嬷就領着人來了。
看門的宋婆子忙上前問道:“封媽媽今兒可真早,可是太妃有話?估摸這會子三爺也該起了的。”
封嬷嬷道:“不必驚動三爺。我只問三爺屋裏的張姑娘和萬姑娘可在?”
宋婆子一聽,直暗道:“好懸昨夜沒讓張歡喜那死丫頭跑了,不然今兒尋不着人,這罪過豈不是咱幾個擔了。”
想罷,宋婆子打疊起笑臉回話道:“在,在,自然都在她們自個兒的廂房裏。”
封嬷嬷帶着人一走,宋婆子想着封嬷嬷的來勢洶洶,就趕緊往薛雲上上房裏回的。
葉勝男和薛雲上聽聞消息匆匆趕來時,就見張歡喜和萬麗兒被四個婆子按倒在地,強灌湯藥。
“姨母,你這是?”葉勝男看着地上鬓松衣亂,哭得滿面淚涕的張歡喜和萬麗兒,問道。
封嬷嬷僵冷着面孔道:“和你不相幹。這是太妃賞她們的。”
葉勝男一怔,回頭看門外的薛雲上,只見薛雲上也在擰眉。
一碗湯藥灌完,萬麗兒絕望地歪倒在地,再不動了。
張歡喜卻還在掙紮,兩婆子一松開她便自己摳喉嚨,要把湯藥吐了出。
封嬷嬷見了也不攔,只是看張歡喜吐完後,又道:“給張姑娘再喝一碗,直到她再吐不出來。”
薛雲上忙道:“這位媽媽有所不知,這兩個丫頭素日頗沒規矩,我正打算今兒就攆她出去了。”
封嬷嬷向薛雲上一福身,道:“回三爺的話,三爺要如何處置她們都不相幹。只是藥是太妃賞她們的恩典,除非她們死了,不然都得喝了。”
搬出太妃來,就是薛雲上也不能再多說了。
張歡喜到底是姑娘家,可見最後是再抗争不過了的,生生被灌了六碗湯藥,弄得一頭一臉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封嬷嬷領着人這才去了。
見人一去,張歡喜複又像瘋了一般地往外沖去,可在院門處又被攔下了。
薛雲上知道了,道:“讓她去吧。”
張歡喜這方能跑出了續齋去。
沒半日的功夫,就聽說張老六到襄郡王外書房跪着,哭天抹淚地讓襄郡王做主。
只是,沒一會子張老六便被人叉走了。
馨和郡主這才知道,太妃要敲打的人還有襄郡王。
而襄郡王也知道太妃這是在告誡他,蘇二奶奶意圖穢亂三房的事兒,她知道了,如今她很不滿。
這一日,葉勝男都似若有所思的恍惚。
若不是薛雲上一直盯着她,葉勝男能把洗臉水給他喝了。
薛雲上只得把葉勝男拉過來,往炕上一按命她坐老實了,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可是在想這事兒若不是你起頭,她們也不能如此了?”
葉勝男默不作聲。
薛雲上遞給葉勝男一盞茶,道:“當日我能有心要試驗于你,太妃又何嘗沒有的。就算沒你起這頭,她們二人也是遲早的事兒。你看釆蘩和蘀兮就是榜樣,沒有讓歡喜和麗兒她們是例外的。”
葉勝男思思默默好一會子,才道:“三爺是早知道會如此,這些年屋裏才沒有通房的?”
薛雲上長噓一口氣道:“都是大好的年華,何苦害了她們的。也罷,事到如今我這一畝三分地總算是安生了。”
經此一事,葉勝男做事兒倒是越發的謹慎了。
至此暫且不提王府之事,說一說朝堂之上。
大爺薛雲起有意借如今聖恩正隆的泰昌伯之手舉薦,正正當當地入六部當差,沒想後宅卻出了這樣的岔子,讓他的謀劃功虧一篑。
泰昌伯也知是自家女兒理虧,只是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便伏低做小幾次三番來王府,只求王府能瞧在他的臉面上高擡貴手讓女兒與姑爺和離,為女兒保全最後一點子名聲。
可二爺薛雲來正羞憤當頭,恨不得吃了蘇二奶奶的心都有的,如何還能理睬,自然幾次三番駁了泰昌伯的臉面。
泰昌伯面上不敢有怨,可心裏是如何作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從大爺薛雲起幾次欲登門造訪,泰昌伯都抱病不見,便可見端倪了。
而薛雲上有鄭國公府在朝中周旋。
鄭國公雖不如泰昌伯這般深得聖上寵信,到底門下還是有些人能在皇上進言的。
那戶部的差事自然落薛雲上頭上了。
只是薛雲上入戶部當差沒幾日,江南兩淮鹽課便出了件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