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篇書沒有太多的關聯,新讀者也可以看得懂的
徐,只要呆在他身邊,便能感受到一種返璞歸真的溫暖。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削鬼斧,無懈可擊,如世上最完美的藝術品,找不到一絲缺憾的地方。眉如墨畫,眸似得辰,鼻若懸膽,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流水,溫潤得如沐春風,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褪去以往的一襲白衣,着上豔紅色的宮錦鳳衣,襯得他整個人,精神奕奕,流光潋滟,別有一番完美豔。
蘇少靈被驚豔了,久久無法回神,怔怔的看着他溫潤而黝黑的眸子裏,含笑地倒映着她驚豔目光,怎麽都無法想到,一個人可以美成這樣。
路逸軒同樣驚豔的看着蘇少靈,今天的蘇少靈以往更加漂亮,更有氣質。似乎,不管蘇少靈高高在上,尊貴霸氣,還是落魄撂倒,衣裳褴褛,她都是那麽漂亮,那麽可愛……
路逸軒看着看着,一時間竟忘了緊張,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揚起,溫潤的眼裏,寵溺無法掩飾。
“啪……”紅燭突然噼啪燃傷地爆了一張,驚醒了兩人。
蘇少靈當先反應過來,發覺自己失禮地看着路逸軒後,急忙別過頭,不敢再亂看下去,生怕繼續看下去,會被他給迷上。
讪讪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有低聲道,“今天忙了一天,累壞了吧。”
“臣侍不累,是陛下辛苦了。”溫潤如風的聲音如同百花突然綻放,聽着讓人舒服不已。
然而蘇少靈卻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覺得甚是別扭。
臣侍?陛下?他自稱臣侍?怎麽聽着那麽奇怪?她還是喜歡他嘴角含笑,腹黑的喊着她的名字。
“沒……沒人的時候,你就不用自稱臣侍了,聽着怪別扭的。”蘇少靈有些扭怩。
“好,聽陛下的。”路逸軒忽然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他也不習慣自稱臣侍,太別扭了。
屋子裏,又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下,兩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半天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有紅燭依靠啪啪作響着。
蘇少靈看了看夜色,三更都已經過了,再看紅燭都燃了一半多了,忍不住沒話找話說,“那個……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然就早點歇息吧。”
“陛下,您還沒跟逸軒喝交杯酒呢。”路逸軒笑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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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靈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成親都得喝交杯酒的。只是……她們也要喝嗎了?不是約好了三年嗎?這三年,她們兩個不會互相碰對方的。
眼看着路逸軒站了起來,逶迤拖地的鳳裝搖擺一地,長長延伸,走到桌案邊上,如玉般白皙嫩潔的柔軟纖手,輕輕倒了兩杯酒,将一杯高舉起來,溫潤的笑道,“陛下,若是沒有喝交杯酒,今日這婚事,便不算圓滿,請。”
蘇少靈躊躇片刻,終是上前,自他手中接過酒杯,不經意碰到白皙滑嫩的手,直覺一股電流自手心傳到全身,忍不住一陣心潮澎湃。
路逸軒顫動比她更強烈,只不過都被他隐于笑容後面,拿起桌上另一杯酒,笑道,“逸軒祝流國千秋萬世,國泰昌榮。”
蘇少靈扯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與路逸軒勾起胳膊,對飲一杯交杯酒。鼻尖,傳來路逸軒一陣一陣若有若無的蓮香味,清新淡雅,陣陣舒爽。
放下酒杯的時候,忍不住道,“路相,身上抹的米分是蓮花香?”
“我從不抹米分擦香,大抵是與生俱來的吧,自小便喜歡蓮花與梨花,而且,身上經常沾染這兩種味道。”
“是嗎?以前小凡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蓮香味,就跟路相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蘇少靈喃喃自語。自從楊凡走了後,她便再也沒有聞到過這處味道了。
“聽陛下這麽說來,逸軒與楊鳳後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了,這是逸軒的榮幸。不過,陛下,逸軒如今已經是您的人了,您以後只怕也要改口了,若是讓外人還聽到陛下喊逸軒路相,只怕容易招惹誤會。”
蘇少靈點點頭,閉上眼睛,貪戀的又聞了聞空氣中,路逸軒身上散發出來的蓮香味。
冷不防的,一雙溫潤的手環上她的腰,蘇少靈猛然張開眼睛,一手握住腰間那雙滑嫩的玉手,阻止他的侵犯。
“你做什麽?”蘇少靈冷冷道。
路逸軒輕輕掙開她的手,繼續解下她的龍袍,柔聲道,“陛下幾日幾夜沒有歇息,今日又忙活一天,若是再不歇息,身子會受不住的,逸軒幫您寬衣,服侍您歇息,您放心,逸軒不睡這裏,随便搭個地方躺一夜便可。”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蘇少靈閃身退去,不習慣別人如此親密的解開她的衣裳。
路逸軒也不勉強她,只是心疼看着她眼角的黑眼圈。
傻丫頭,事情再忙,心事再多,也得把身子養好。都說好了,并肩作戰,我又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承受那麽多呢。
“夜深了,你自己解了鳳衣,鳳冠,趕緊躺上床歇息吧。”
路逸軒挑眉,不确定的指了指龍床,又指了指自己。
蘇少靈補充道,“天冷,你睡裏面,我睡外面,若是你害怕我做出什麽的話,中間隔一個枕頭便可。”
路逸軒笑了,二話沒說,利落的解下身上奢華的鳳衣,鳳冠,首飾等等,露出一身貼身的雪裏衣,細嫩的肌膚,精細的腰身暴露無疑,蘇少靈忍不住轉過頭,不好意思去看他一身纖薄的身子,直到确定他躺到床塌後,這才随意解衣裳,鑽進被窩。
剛剛脫完衣裳,蘇少靈還凍得全身直打哆嗦,如今剛一躺下去,卻覺得被褥裏暖烘烘的氣流不斷包裹她的全身,如置春天。
她再傻,也能猜得出來,是路逸軒怕她着涼,用內力催發暖氣,供她取暖的,心裏忍不住一暖,淡淡道,“把掌力收回來吧,我現在不冷了,兩個人睡,被窩也很容易暖和的。”
說完這句話,蘇少靈懊惱的閉上眼睛。這話說得,怎麽那麽親密。
“不礙事,等被窩徹底暖和了,我再撤。”路逸軒一邊溫聲說着,一邊幫蘇少靈掖了掖被褥。
兩人的身子都有些僵硬。雖然同睡一張床上,卻把目光望向別處,久久無言。
路逸軒在心裏無聲的嘆了口氣,思緒輾轉,想着第一次在季城的鬥獸場,看到她一身破衣,淪為奴隸,卻是神采風揚,意氣風發,憑一重傷之力,群鬥萬獸,力拼獸王,端得是風采傲然。
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是那麽地牽動人心,尤其是她賭氣地憤而拉下季然,又拼死保護他,懊惱的直瞪季然,直瞪他,怪他多管閑事,怪他冷血情。
想到蘇少靈将鬥獸場鬧得沸沸揚揚,雞犬升天的場景,路逸軒不禁笑了,寵溺的笑了。
或許,自她在鬥獸場睜開第一眼,他便喜歡上她了吧。所以他費盡心機,想要找到她,想要保護她……終因在朝廷裏的事,而給耽擱了。
如果……如果他能趕在楊凡面前找到她,陪她共度患難,那麽現在,她的心裏會不會有一點點兒他的位置?
若離,我們自幼發誓,共嫁一妻,可你比我先嫁了,也比我先去了,而我卻在守護着你的後代,如今還嫁給了你的後代,你是否哭笑不得了?
你在天上,該是在祝福我的吧,如同我知道你的消息後,同樣真誠的祝福你。
蘇少靈輕輕翻了個身,雖然累極,卻半絲睡意也沒有,情不自禁的自懷裏,拿出楊凡唯一留給她的勾形玉佩,怔怔的看着勾形玉佩,想起了楊凡,思念泛濫,心如刀割。
“我也不知我親生爹娘是誰,我是撿來的,三月桃花漫天的時候,我爹娘去白馬寺祈福,在桃花林裏挑到被遺棄的我,當時他們無子無女,便把我帶回去養了。”
“爹娘說,我是早産的,所以自小身子虛弱,當時在桃花林裏凍了一整夜,身子越加虛弱,當時抱回來的時候,差點養不活了,是爹娘日夜在照料,我才能僥幸活了下來,不過也落下了一身的病。”
“我嫁的人待我非常好,這就足夠了。再美的人,總有一天會老去,再高的權勢金錢不過是過眼雲煙,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便是楊凡此生想要的。”
“我怕我要先你一步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以前……我不怕死,可是現在……現在我很怕……很怕……我舍不得你,更怕……更怕你傷心。”
“我死了後……你……你立路逸軒為正君,他會……他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別……別再逃避,當一個好皇帝,好嗎?天下百姓苦……他們都盼着新君……”
“……”
蘇少靈
手中無意識的撫摸着勾形玉佩,想着想着,想到楊凡倒在她懷裏,目光眷念,依依不舍,卻不得不與陰陽相隔的情景。想到他一屍兩命,她懷裏慢慢失去溫度,心裏就揪疼起來,一滴淚水滑了下來。
小凡,你在天上還好嗎?可曾想我?我依你的要求,娶了路逸軒,登上皇位了,你可曾開心?可曾在天上看着我?
蘇少靈整個人沉浸在楊凡的悲痛中,冷不防的,脖子被人揍了一拳,蘇少靈不可思議的回頭看着一臉淺笑的路逸軒。
他有病啊,睡得好好的,打暈她做什麽?
還想說話時,眼睛一黑,腦子一暈,徹底昏死過去。
路逸軒心疼地将她扶正,揉了揉被他打痛的脖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的道,“你幾天沒歇息了,明天還有一場惡戰,再不好好歇息,你的身子吃不消,只能得罪了。”
拂掉她額角的發絲,路逸軒眼角綻開一抹溫柔的笑意,柔若無骨的白皙手指,撫過她的眉眼,撫過她的瓊鼻,撫過她飽滿的紅唇,每一個動作都溫柔細致,就怕重了,會吵到她。
能夠這麽靜靜的看着她,陪着她,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路逸軒握住她的纖手,身上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注入蘇少靈體內,幫她打通七經八脈,也引通她從胡少離身上所吸的內力,面含笑意。
良久……良久……路逸軒才收回掌力,幫她掖了掖被褥,看她笑得一臉安穩踏實,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自己這才疲憊躺下柔軟的龍塌上,蓋上被褥,想着明天蘇少靈第一天登基可能碰到的最壞打算。
夜色一分一分的過去,蘇少靈一夜無夢,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一衆小侍端着洗漱用品與龍袍龍冠整齊的候在外室,見蘇少靈醒來,齊齊跪了下去,“奴才以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少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着陌生的寝宮,寬大柔軟的龍床,昨天發生的一切慢慢自她腦子裏回響起來。
她登基稱帝,并且大婚了,洞房花燭夜,路逸軒那混蛋趁她失神的時候,揍了她一拳,把她給揍暈了,接下來的日子她全不知道了。
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又稍微感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什麽異常,這才松了一口氣。随即發現自己睡了一覺後,竟然覺得神情氣爽,精神健碩,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嘴角微微揚起笑容。
“路……鳳後呢,怎麽沒有看到他。”蘇少靈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淡淡的問着。
“回陛下的話,鳳後已經起身,正在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蘇少靈疑惑的看着窗外,天色一片大亮啊,沐浴更衣做什麽?
“起身吧,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現在已經快正午了。”一個侍人小心翼翼的回着,半點不敢造次,就怕蘇少靈性情一個不好,将他給砍了。
什麽?快正午了?那早朝呢?早朝怎麽辦?百官們怎麽辦?
蘇少靈臉色一變,掀起被褥,就想起身洗漱更衣,前去上早朝。心裏陣陣納悶,難道真的是太累了,所以才睡得如此香沉?以前天一亮,她都會主動起身啊,這些下人,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陛下,太上皇怕您過于操勞,今日起不來,故而将早朝改為未時,如今時間還很充裕,陛下不必過于着急。”一道溫潤的聲音自外間淡淡響起,聲音清脆,動聽至極,讓人忍不住想多聽幾句。
随着來人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居右相朝服的路逸軒出現在衆人眼前,面如冠玉,劍眉朗目,風度翩翩,嘴角含笑,白皙的手握着長簫,一陣慵懶的打着轉兒。
蘇少靈的動作微微頓住,第一次看到路逸軒穿朝服,卻是如此的雍容華貴,正義凜然。這人就是一個衣架子,無論什麽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他的美麗來。
“臣侍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路逸軒标準地行了一個後宮侍君應有的禮儀,端正身姿。
蘇少靈嘴角一抽,聽着特別刺耳,卻也只能跟着他一唱一合,掀開被褥,親自将他扶起,笑道,“鳳後快快請起,昨夜你也累了一宿了,怎地不好好休息?”
路逸軒好看的眸子一閃,立即會意,心裏忍不住一陣舒服感動。她的心裏到底還是在意他的,否則便不會當着衆人的面與他如此親密,給足他鳳後的面子。笑道,“無妨,習慣了,若是多睡,只怕骨頭都要散架了。”
“昨夜可曾睡好?”
“有陛下寵愛,臣侍又怎麽會睡不好呢。”
小侍們将頭低得低低的,心裏卻一陣明白。陛下與鳳後真的圓房了?也是,鳳後長得那麽好看,又有一身本領,陛下怎麽會不寵愛鳳後呢。
“母皇呢,她不是最愛湊朕的熱鬧嗎?怎麽今天沒來?”
“太上皇想給咱們多留一些時日,特意吩咐了,等下了朝,再一起去給她請安便可。”路逸軒說着的同時,臉上紅暈故意一閃而過,端了人比花嬌。
“哦,原來如此,她倒是寵你。你們全部退下吧,朕與鳳後還要說些貼己的話。”蘇少靈一邊說着,一邊握住路逸軒的手,親密的拉着他的手,坐在椅子上,與他調着情,說着關心的話,心裏卻暗自佩服路逸軒,說謊都不帶眨眼的。
小侍們一見,笑容滿面的依次離開,前去與太上皇禀告,也有繼續守在門外,等進去查看落紅的。
“多謝太女給了逸軒面子,讓逸軒不至于在下人面前尴尬。”路逸軒看着她緊握着手,眼角一抹溫柔的笑意展露了出來。
蘇少靈輕咳了幾下,松開他的手,站到門邊細細觀察了一下有沒有耳目,這才松了一口氣,淡笑道,“應該的。昨天謝謝你。”
“謝我?我以為你會說,我揍你一拳呢。”路逸軒白皙的手,優雅的給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水,半掩着袖,輕輕抿了起來,絕色無雙的側臉,依然帶着他的一抹和煦笑意。
“這一拳我記下了,不過你讓我安定睡眠,還是要感謝的。”蘇少靈看着路逸軒的谪仙的側臉,忍不住暗罵一聲,妖孽。
随即走到床塌邊上,伸手咬了咬食指,将食指上的血塗抹在被褥上,延伸暈開,這才給自己洗漱了起來。
路逸軒端茶的動作頓住,本就是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一抹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突然揚了起來,如雪山冰蓮,千朵萬朵悄然綻放,清風吹過,芳香撲鼻。
若是蘇少靈此時能夠回頭看他一眼,定然能夠看到路逸軒眼角毫不掩飾的溫柔與寵溺,那是一種融入骨髓的喜歡。
“我幫你更衣吧,這龍袍複雜,你一人穿不起來,而且,若是讓人知道當今陛下自己穿戴龍袍,只怕還得怪我這個鳳後不稱職了。”
“不用,我讓下人來就行了。”蘇少靈閃開,不想與路逸軒接觸太多,既怕路逸軒對她日久生情,也不想與他那麽親密。
“好吧,臣侍但憑陛下旨意。”路逸軒的話有些酸溜溜的,随即喚來下人,幫蘇少靈穿戴,自己則又命人端來早膳,準備上朝。
這是蘇少靈第一次與路逸軒面對面的,以陛下跟鳳後的身份,在衆多下人面前共進早山膳,蘇少靈有些尴尬,路逸軒倒是淡定自若,時不時的夾起菜肴,遞到蘇少靈碗裏,親密地說着話兒。
九五之尊的菜品,早膳有三十三道,中午與傍晚,是九十九道,夜宵三十三道。
兩人吃得并不多,不過随意吃了幾口罷了,只不過兩人都刻意保持親密感,看得一衆下人羨慕不已,尤其是幾個年長的小侍從寝宮裏拿出一塊沾有落紅的布絹,更是笑得直咧嘴,急急奔向太上皇的住所而去。
蘇少靈與路逸軒将下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看着屋上幾乎沒動過的菜,兩個皆是心疼的蹙眉。
蘇少靈想吩咐,以後膳食不許做這麽多,然而,路逸軒卻比她早一步開口,“陛下食量小,且喜歡食素,更是體恤天下百姓,故而,以後早膳只需五道菜,午膳與晚膳,只需十道菜,剩下的菜肴份額,便折成銀子,送往本宮的鳳鸾宮吧。”
蘇少靈手一抖,路逸軒說什麽?把菜肴的份額折成銀子,送到他的寝宮?他真那麽窮?
“陛下,臣侍記得您說過,如今江南東北,到處都是饑荒,您吃着美酒佳肴的時候,心裏便會想起受災的百姓是不是?臣侍鬥膽替陛下做主了,宮中節省一切開支,用以将來赈災費用可好?”路逸軒一邊說着,一邊親密的蘇少靈拭了拭嘴角的痕跡。
蘇少靈想躲,卻又生生忍了下來,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路逸軒一眼。
她什麽時候說過那樣的話?
折成銀子,送到鳳鸾宮,這樣的話,虧他也說得出來。窮到皇宮來了嗎?
心裏将路逸軒鄙視了千百遍,嘴裏卻笑道,“果然是鳳後最明白朕的心意,就按鳳後說的辦吧,如今百姓饑餓貧窮,宮中節撿一切用度,至于如何節儉,交由鳳後安排。”
“是,陛下。”
“陛下,該上早朝了。”
“那便走吧。”
路逸軒扶着蘇少靈站了起來,一并前往參加早朝,蘇少靈不由狐疑的看着他,“朕要上朝,鳳後跟着去做什麽?後宮不得幹政。”
“陛下忘記了嗎?臣侍雖然是鳳後,卻也是右相,在後宮,臣侍是您的鳳後,在朝堂,臣侍便是您的臣子,太上皇下了令,命臣侍與您共掌江山。”
路逸軒雖然說得溫文爾雅,如沐春風,卻将共掌江山四個大字咬重。
衆下人們,都忍不住抖了幾抖,以後還有誰敢得罪鳳後,太上皇都說了,共掌江山,那是何等的信任啊。無論後宮或者朝政,鳳後都可以參與的。
蘇少靈不由冷笑一聲,酸酸的道,“鳳後果然好本事,不僅朕喜歡你,連太上皇也如此寵愛你,走吧,今後,我們便一起共掌江山,笑看天下了。”
“臣侍惶恐。”路逸軒嘴裏雖然說着惶恐的話,臉上的溫潤璀璨的表情,卻一點兒也沒有惶恐的樣子。
金銮殿,乃是一國最神聖的地方,所有國家大事都在金銮殿商議而成。
今日是新皇第一天登基,所以大臣們皆是懷着忐忑的心,早早便來到金銮殿,三五成群的商讨着陛下的性子,今日會說什麽事等等之類的話。
畢竟她們就是登基的時候,匆匆見了一眼,便再也沒有與陛下接觸過。唯一有接觸的,便是楊尚書,故而,楊尚書被一衆群臣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問七問八,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百裏大将軍與洪王倒是沒有上去,只不過兩人的眼神噼啪作響着,火花直竄。
乍聞一聲,“右相到。”
金銮殿裏雜七雜八的聲音陡然安靜,衆人皆是看向殿門口處如神仙般谪仙出塵,溫文爾雅的飄逸男子。
他本就長得極美,此時臉上又挂着璀璨的笑容,衆臣們不禁看直了眼,心裏同樣震驚。
右相……右相來了……右相不是很少來上早朝的嗎?但凡來上早朝,都是有重大的事情發生。
而今……他不是剛與陛下大婚嗎?怎麽……怎麽大婚第一天就來上朝了?
衆臣剛想過去寒暄幾句,猛然又聽到一句,“陛下駕到……”
衆臣趕緊整了整衣裳,文官以右相為首,武官以百裏大将軍為首,親王以洪王為首,一致跪了下去,齊齊高呼,“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少靈身穿明黃龍袍,頭戴龍冠,臉色沉靜,氣勢莊嚴,端坐在龍座之上,俯視底下數百武官,仿如淩駕于九天,俯視蒼生蝼蟻。
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一種權力的至高無上。如今她坐上了個位置,流國的一切便是她的。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手掌一切生殺大權……
從今往後……她不再是蘇少靈,而是納蘭少靈,流國的女皇陛下。
“起身吧。”蘇少靈淡淡的說着,聲音裏卻透着一絲別樣的清凜威嚴,聽得衆臣們身子皆是一震,聽着這聲音,陛下該是很明的一個人,與太上皇,好似有很大的區別啊,太上皇說着起身的時候,都是懶懶的,恹恹的,打着哈欠的,何曾如此直冽。
“謝陛下。”衆臣高呼,這才起身,不敢直視陛下,只能恭敬的站好。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小多子一邊拉長聲音高喊着。他原本是伺候太上皇的,只是太上皇把他賞給了陛下,好幫陛下做一些什麽事兒。
衆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都不敢上前禀奏,畢竟誰都不知道新皇是什麽樣的人。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詭異的安靜,然而衆臣卻把視線投在路逸軒身上。畢竟,不管怎麽說,路逸軒既是右相,又是鳳後,昨夜更與陛下春宵一度,他來奏報最好吧。
路逸軒輕咳幾聲,別過了頭,無視衆臣求救似的目光。誰都不當出頭鳥,他也不想當。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小多子見大臣一個個的都不說話,忍不住又高喊一聲。
大臣們急了,心裏有滿腹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面面相觑。
“衆卿家既然無事可奏,那麽朕便下幾道旨意。”蘇少靈将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臉色肅然,一招手,命小多子開始下旨。
小多子會意,拿起聖旨,恭敬的念道,“奉天承運,女皇诏曰,禮部尚書楊忠,忠心耿耿,鞠躬盡瘁,在位多年,克盡職守,此次登基大典,封後大典,所辦之事,更是甚合朕意,其子,更為明孝鳳後,故而,搓升忠禮候,官居一品,位列三候,禮部一職,照舊奉行。”
咝……
衆人一驚,封……封候了……往日裏最不起眼的禮部尚書竟然……竟然封候了……還……還是三候之一……天……這賞賜也太大了吧。她如今要是禮部尚書兼中丞外加忠勇候了。
楊尚書喜從天降,急忙上前領旨謝恩,“臣,謝陛下隆恩。”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天會被封候,簡直是不可置信啊。
蘇少靈看着楊尚書的眼光也有些柔和,只要是楊凡在乎的人,便是她的親人。這些年裏,楊尚書忠心耿耿,她也看在眼裏,封賞一些也屬正常。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骁勇将軍年初,封剿淩家有功,封撫軍将軍。”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司馬大将軍容耿,封剿滅淩家有功,封上侍中郎将。”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禦林軍副将百裏天,盡忠職守,忠為護國,封少府右将。”
“……”
小多子一道又一道聖旨接連念着,足足念了二三十道。每念一道,百裏大将軍的臉色便難看一分,衆臣們臉色也惶恐了幾分,不斷抹着冷汗。
天,陛下到底想做什麽?淩家剛鏟除,如今正是百裏家得勢的時候,陛下就敢對百裏家下手嗎?要是陛下真的下手了,誰輸誰贏可不一定啊。
陛下明着是升她們的官,實則,是把她們的權力都沒收回來啊,而這些人,除了少數洪王的人,大部分都是百裏大将軍的人啊,陛下這麽做,百裏大将軍能服氣嗎?
看着小多子還在一道又一道的念着,心裏不禁更加擔憂,陛下這是在玩火啊。
洪王原本滿心的憋屈,淩家是她最大的助手,如今卻被百裏家給滅了,怎能不讓她生氣,現在陛下貶了百裏家的勢力,可不正合她意嗎?最是好将她都給貶了,看她敢不敢嚣張。
小多子念着念着,自己的手都抖了起來,聲音也是惶恐不安,不敢去看百裏大将軍那張深沉陰暗的臉。陛下到底想做什麽?登基第一天,就整出這麽大的事兒。
蘇少靈将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一直平平淡淡的,由着小多子繼續念,她便知道,這些聖旨下達下去,金銮殿不亂才怪。側頭,看到路逸軒淡淡的笑着,似乎早已洞察一切,忍不住對他多留了幾個心眼。
還好,他是她的人,否則,她第一個要除去的,便是路逸軒。
小多子念完最後一道聖旨,忍不住擦了擦汗,這才發現,他連衣服都浸濕了。
☆、119:腹黑的路逸軒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禦林軍統領百裏裳英,護駕有功,忠心可褒,加封上将軍,統率千軍萬馬。”小多子看到這道聖旨的時候,臉色緩和了不少,還好陛下不再明升暗貶了,否則百裏大将軍肯定怒了。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骁勇小将百裏裳紅,盡忠職守,平叛有功,加封中将軍,統率紅林軍。”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大學士百裏裳月,才華橫溢,正直磊落,特命為今年科考監察官,為朝廷選拔人才,不可懈怠。”
“……”
一道道旨意下來,衆臣們的臉色又開始變了。
陛下到底想做什麽?剛剛那些封賞,是明升暗貶,把她們的權力都給收了回去,安插了一些根本沒名氣的人,可如今陛下封賞的官位,卻是實實在在的,有着實權的啊,還……還都是百裏大将軍的心腹,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百裏大将軍及百裏一氏聽到後面滔滔不絕的封賞,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只是同樣不明白陛下到底想做什麽?
後面的封賞,可不是一般的小賞啊,那可是有明軍實權的。雖然大學士沒有封賞,卻是讓她當選拔監考官。誰人不知監考官意味着什麽,哪一年科舉的時候,百官不為監考官争得面紅耳赤。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監考官,沒有什麽,可選拔出來的人才,都是憑她們的意思的,她們想安排什麽心腹,便能安排什麽人進來。有什麽職位比監考官還好的。
今年被淩家搶了,她們本來還擔心不已,不知道淩家又得安插多少心腹進來,現在淩家倒了,監考官的位置輕而易舉的落到大學士手,簡直是天降之福啊。
百裏将軍聽到幾個女兒都封得如此豐厚,這才稍稍寬心,尤其是二女兒百裏裳月得到監考官的位置,更是心花怒放,剛剛那些不愉快散去了不少。
雖然那些人,也是她的人,可畢竟權力不大,作用也不是很大,如今月兒能夠趁着這次科舉再送一些心腹過來,也是不錯的。
百裏裳月驚到了。
這麽重要的職位為什麽要交給她?陛下難道還不覺得百裏家位高權重嗎?難道陛下不怕此番科舉落在她頭上,安插一堆心腹入朝為官,從此以後,流國便是她們百裏家的天下嗎?
洪王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百裏家得勢,就等于她失勢。
“奉天承運,女皇诏曰,百裏大将軍忠心耿耿,戰功赫赫,此次更是平叛淩家,護國有功,特封,護國大将軍,加封平南王,位列王候。”
嘩……
滿朝文武全部震驚起來。
護國大将軍,平南王,位列王候……這麽大的官。
流國至始至終,都沒幾個封為護國大将軍的啊,但凡有封賞的,那都是陛下最為信賴的大将。護國大将軍官位本來就高,比肩右相與帝師,如今更是加封平南王,那麽……那麽滿朝文武,豈不是百裏大将軍最大了?
百裏大将軍本來就位高權重,陛下還給她這麽重的厚賞,那……那……那以後還不可以在流國橫着走了。
百裏大将軍自己也驚到了。
她知道會有封賞,可她沒想到,封賞竟然這麽厚……
陛下先是打了她一巴掌,又給了她這麽多甜點,難道前面陛下前面打的那一巴掌是要提醒她皇權至上嗎?
百裏大将軍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條能行得通了。
她如今已是位高權重,握有二十萬大軍,再加封賞,必定恃寵而嬌,先提點警告一下也屬正常。
新任女皇果然不簡單,呵……
百裏大将軍忽然揚唇笑了起來,急忙上前恭敬的接旨,再其後的封賞,衆人都沒怎麽聽下去了,畢竟有了這兩顆大炸彈了,後面那些小槍小火的,根本算不得什麽。人人都在揣摸陛下的心意,以及往後朝廷的格局。
洪王臉色越來越難看。
本來她是親王,無論如何,總是比百裏大将軍高了一截,而如今,她都封平南王了,她們兩個的爵位一樣,她又手握重兵,嚴格說來,她已經落敗了。
“陛下,聖旨已經全部念完。”小多子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