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家別墅位于城北,時染的爺爺奶奶、時遇寒的爸媽都住在那裏。
眼看着離大門越來越近,時染的心情也變得格外緊張。
陸嘉樹側眸瞥見,低笑一聲。
“緊張啊?”
時染眼神故作幽怨,點頭:“是啊,怕被揍。”
陸嘉樹被她逗樂,挑了挑眉:“你哥可是說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膽大得很,從來不知道緊張害怕是什麽感覺。”
時染:“……”
“不用緊張,”不再逗她,陸嘉樹安撫,“你哥讓我也來吃飯就是想着有外人在,你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再怎麽生氣也不舍得罵你。”
頓了頓,他笑着添了句:“當然,就算沒有我,他們也不會怪你,只會更疼你。”
“真的?”時染眨眨眼。
“自然。”
陸嘉樹沒說的是,其實時遇寒讓他來還有另一個目的。
“到了。”車停穩,他說。
時染望了眼一別四年的別墅,深吸口氣,推門下車,她想好了,就算爺爺奶奶伯父伯母真的要罵她,她也能接受,畢竟确實是她不孝,讓他們擔心了。
她甚至已經腦補了遍會發生什麽。
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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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進屋,還沒來得及看一遍,一道人影風風火火地沖過來将她緊緊抱在懷中。
“我的染染終于回來了。”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連懷抱都和她四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改變,疼愛寵溺一分不少。
是大伯母宋清。
從小把她當女兒公主般捧在掌心裏養大,是她的大伯母,更像是她的媽媽,她的驕縱嚣張很大程度上就是和年輕時的大伯母一樣。
時染一度以為,就算奶奶不舍得罵她,但以大伯母的火爆脾氣,肯定會說她幾句,說不定還會和她“冷戰”。
沒想到……
“瘦了,但是更漂亮了,我們家染染就是最漂亮的,誰也比不上。”宋清摸上時染的臉,強忍着眼眶的酸澀說道,“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怎麽不早點回來?是不是想被打手心?”
沒有責怪,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疼愛。
“是啊,很辛苦呢,這不回來了嘛,我特別特別想吃大伯母做的甜品呢,都快饞死啦……”雙手挽上宋清手臂,時染習慣性撒嬌,“大伯母我好想你的呢。”
“哼!就想你大伯母,不想我?沒良心的小東西,虧我整天念着你,想着你。”時老夫人酸溜溜的聲音跟着響起。
“奶奶!”她連忙放開宋清投入時老夫人懷裏,像小時候一樣沖她俏皮地眨眨眼,“想呢,也是特別特別的想,奶奶又年輕了好多啦。”
“就你嘴甜!”時老夫人摟着她,哪裏舍得說一句重話,疼還來不及,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真到了這一刻,反反複複也不過一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時染心髒像是被突然攥住似的,有點兒疼,緊接着,酸意蔓延,直沖鼻尖和眼眶。
想哭。
但她好像天生沒有哭的功能,哪怕是當初親眼看到岑衍……
冷不丁地想到那個男人,不知是情緒所致還是其他,時染心竟是狠狠一顫。
她垂了垂眸。
時老夫人沒有發現,她的目光落在了跟着進來的陸嘉樹,當下就認了出來:“是嘉樹啊,你也來了?”
陸嘉樹在長輩面前很是正經沉穩,他微笑:“是我,奶奶,宋伯母,不好意思,沒提前說就來打擾了。”
“哪裏打擾了,一點也不!”時老夫人很開心。
她記得陸嘉樹,遇寒的好兄弟,當年在國外救過遇寒一命。
想到什麽,她對宋清說:“讓廚房多做幾道嘉樹喜歡吃的菜。”
宋清對陸嘉樹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心中也一直念着他救了自己兒子的恩情,當下放柔了聲音說:“嘉樹,坐會兒,就當在自己家,別客氣。”
頓了頓,她想到什麽似的,對時染說:“染染,你爺爺在後面花房裏,去看看他,在鬧脾氣要你哄呢,順便把客人也帶回來。”
“還有客人?”時染随口一問。
“是啊,”時老夫人笑得神神秘秘,像個小孩一樣,“快去吧。”
“好。”
時染并沒有捕捉到時老夫人眼底別樣的笑意,她只是想着等會兒該如何哄她爺爺。
時家別墅占地面積很大,偏園林風格,幽靜舒适,置身于其中漫步前行時很容易心情放松,因為這裏的風景本身就是一種極美的享受。
尤其是花園裏的花房,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貴鮮花,全都是時老爺子親力親為,每當繁花盛開,豪門圈裏不少人都會慕名而來。
當年時染十九歲,便是在花房裏遇見了從國外被帶回來接手岑家公司的岑衍。
一見鐘情。
而後……
時染腳步頓了頓。
薄涼嘲弄從唇畔溢出,輕勾了下唇,她神色淡然地繼續向前。
花房已在眼前。
然而時染卻在玻璃外的盆栽旁站定。
她笑,唇瓣微微上挑,眉眼間流淌出嬌媚。
花房內,相對而站,無論外貌還是身形,亦或是神色都恍若天造地設一對的人,不是岑衍和蘇淺,是誰呢?
蘇淺原先并不知道這場家庭聚會。
是她的母親蘇芸,在一早給她打來了電話,告訴她,時染回來了,所有人都要回來吃飯,說是一家人很久沒聚齊在一塊兒了。
她本不想來,心中是有些排斥的。
雖然她也是時家的孩子,爺爺奶奶、大伯父大伯母對她也好,但和從小在這裏長大的時染比,終究是不一樣的,時染是時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
而她呢……
但最終,說不清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她還是答應來了。
而後,她遇見了四哥。
就在這裏。
一身黑色手工定制西裝,襯衫紐扣全部扣起,矜貴內斂,深沉禁欲,只是背影,便男性荷爾蒙爆棚,只一眼足以令人心悸甚至是沉淪。
包括她。
她暗戀着岑衍,這份感情經年難滅,深藏心底。
可她又想到了昨晚,他抛下一幫為他過生日的人,去了時染所在的包廂,坐在了她身旁。
唇瓣微抿,指尖稍稍掐着掌心,蘇淺回神。
她清淨溫靜地開腔:“四哥,昨晚沒來得及把生日禮物給你,禮物……”她從手包中拿出随身攜帶着的東西遞給他,“生日快樂,四……”
哥字還沒出口,突然感覺到什麽,她擡眸,越過岑衍往外看。
下一秒,她眼底笑意微僵。
眉頭皺了皺,岑衍轉頭,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時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