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止節目組在聯系賀延, 直播間的粉絲們也都開始想辦法，有些網友打開地圖定位賀延旁邊的店鋪，以及剛才他們看到的路牌。
結果當然是搜不到。
有個怡州的熱心網友艾特了節目組, 【艹太吓人了！這些地方确實是怡州的，我小時候的怡州老城區就是這樣, 我還去嘉嘉粥鋪買過早餐，但是這條街十年前就拆掉了啊！】
網友們看到這條微博, 膽子小的直接吓得扔了手機，膽子大的還在瘋狂發彈幕。
【啊啊啊啊啊導演在幹什麽啊, 快報警救人！】
【我的天, 大早上的, 我只是想來戀綜磕糖, 現在吓舊獨得渾身冷汗！】
【這節目組怎麽回事啊，導演為什麽去找雲芊芊了, 他們不會真的相信雲芊芊是神棍吧？】
【人命關天啊！節目組太不靠譜了！】
賀延的粉絲忍着恐懼在直播間裏瘋狂刷“哥哥加油！”、“哥哥別怕。”
還有一些人出主意, 念六字真言啊！罵髒話啊！還有人說童子尿是純陽精華，只是不知道賀延有沒有。
而另一邊，所有人則都在催節目組快點報警, 但是屏幕裏，沈天辰卻只期待地看着雲芊芊。
“直播畫面還開着嗎？我看看。”雲芊芊看向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在導演催促的眼神下趕緊把手機遞了過來，屏幕上時賀延那邊的直播間。
屏幕裏，賀延和攝像大哥還在路邊攔住行人問路。
那些行人還真熱情地停下腳步, 給他們指路。
“賀延沒事兒吧？都發現這是鬼打牆了？還敢跟幻境裏的人說話？”雲芊芊吐槽了一句，想試試能不能和直播間連麥, 信號根本過不去。
葉明姍在旁邊急的直跺腳, “什麽鬼打牆？賀延到底怎麽了？”
陳思月拉住她, “你別着急, 有芊芊在就沒事兒。”
葉明姍看了眼盯着屏幕半晌不動的雲芊芊，“她能幹什麽啊？如果賀延有危險，還是報警吧？”
“我們剛才已經聯系了警方，但是警方說怡州根本沒這個地方，而且成年人剛出去幾個小時，不受理。”
發現賀延那邊出事後，節目組第一時間打報警電話，警方沒辦法受理，沈天辰又聯系玄天觀，但是玄天觀到這邊需要一個小時車程，道長們一時半會趕不過來，聽說有人遇到鬼打牆了，道長也顧不得幫雲大師隐瞞身份，立刻推薦沈天辰去找她。
沈天辰這才來找雲芊芊，道長們給他推薦的，
“可是賀延他們為什麽會找不到路呢？”葉明姍眼圈紅了。
“不都說了鬼打牆麽。”陳思月小聲嘀咕。
齊予杭皺眉片刻，“先把這邊的直播關了吧。”
沈天辰第一反應是去看雲芊芊。
“好，我已經知道怎麽找到賀延了。”雲芊芊說。
沈天辰于是對着鏡頭的方向說：“謝謝大家關心，我們會盡快聯系到賀延的，請大家不要在網絡上傳播相關內容占用公共資源，更不要頻繁撥打報警電話，會影響到當地警方的工作。”
【可是賀延他們怎麽辦啊？你們是瘋了，遇到這種事情不報警，卻相信一個女明星？】
【啊啊啊啊我家哥哥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我要全部節目組償命！】
雲芊芊站起身，也看了眼鏡頭的方向，“大家放心，一個小時後恢複直播，你們就又能看到你們的賀延哥哥了。”
見雲芊芊這幅胸有成竹的态度，沈天辰莫名松了口氣。
然而彈幕上卻都在罵雲芊芊，讓她分清輕重緩急，這時候就別逞能了。
直播在一片混亂的彈幕中結束了。
雲芊芊看了眼已經急哭了的葉明姍，“姍姍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和賀延經常在一起，身上有他的氣息。”
陳思月推了下愣愣的葉明姍，“快去吧。”
葉明姍卻不願意，看向沈天辰，“就算是真的遇上了警察不能解決的事情，也該找那天的兩位道長啊！”
雲芊芊見她不配合，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不用去了。”她看了眼桌上的杯子，拿起賀延的便往外走。
齊予杭和程霄不約而同跟上，“我們和你一起去。”
齊予杭還拿了把傘撐開，貼心地幫雲芊芊擋雨。
“多謝多謝，一起去也好，賀延腿軟了你們還能幫忙扶一下。”雲芊芊覺得賀延這人膽子有點小，上回都沒看到鬼，只是被從後面踹了一腳，都吓得連着兩天神不守舍的。
陳思月也跟了上來，“帶上我。”
沈天辰也跑出來，“我也一起。”嘉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這個當導演的怎麽能不管呢。
雲芊芊一看這麽多人，笑道：“你們不怕見鬼啊？”
衆人：“……”
只有陳思月一個人拍了拍口袋，“我不怕。”
沈天辰：“真的能看到鬼嗎？”
“這個說不好，”雲芊芊看了眼沈天辰的臉色，“您前兩天剛見過鬼，這兩天陽氣比較虛，可能更容易見。”
“那……那拜托雲大師了。”沈天辰已經改了口，然後往回退了兩步，“我就不去了。”
“對了，沈導回去試試在賀延直播間發彈幕提醒他不要和周圍的人說話。”雲芊芊剛才發了一遍，但是賀延和攝像大哥都沒看到，彈幕很快就被淹沒了。
沈天辰答應，立刻跑回去發彈幕。現在好像只有這一種方式能和賀延他們聯系了。為了引起賀延他們的注意，沈天辰還專門花錢砸了一個高亮加大的特效。
四人快步走出宅子，雲芊芊對程霄道：“你看看賀延那邊的直播間還能不能進去？”
程霄立刻掏出手機，點進賀延的直播間。
“可以！”
直播中斷，網友們都跑進了賀延的直播間，在線人數太多導致直播間産生了嚴重的卡頓。
鏡頭定格在賀延和攝像大哥的臉上，二人都是一樣的面色慘白，神情驚恐。
身後的店鋪看起來有些詭異，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裏面面是賣什麽的。
空中還飄着小雨，昏暗的天氣讓畫面更加陰森，不甚清晰的背景音傳出來。
“早啊，我家的收音機壞了，您這邊能修嗎？”
“是沒有廣播了還是不能放磁帶啊……”
“收音機？”齊予杭皺眉，“這年頭還有人用收音機嗎？”
“這應該是二十年前的畫面。”雲芊芊說。
“什麽？”程霄背後一涼，“怪不得警方說怡州現在沒有這個地方。”
“可怡州老城區的建築，應該不止二十年了吧。”齊予杭皺眉，“很多老城區的街道名都是幾十年沒變過的，除非……”
“除非發生了什麽意外。”雲芊芊接着他的話說。
她微微挑眉看了一眼齊予杭，“你一點都不怕鬼的嗎？”
齊予杭笑，“因為我戴着你送的護身符。”從雲芊芊熟練的畫出鐘馗那一刻，他就開始懷疑雲芊芊可能真的會玄學術法，他這人向來謹慎，便把雲芊芊給的符篆戴在了身上，說不定有用。
“我也帶了，”程霄說：“我那天回去想了想，可能真的是因為你的符篆，我才一直沒受傷。”他也只是懷疑，反正只是個小紙片，又不占地方，畢竟經常受傷太糟心了。
這倆人比賀延省心多了，雲芊芊心想。
“但我給你那個符篆是化解刑克的，并不能保證你一會兒不見鬼哦。”雲芊芊提醒程霄。
程霄：“……”
手機界面還停留在直播間，賀延和攝像大哥應該是已經看到了沈天辰的提醒，沒再找周圍人問路，他們站在榕樹下面，緊緊盯着屏幕，生怕錯過聯系他們的彈幕。
彈幕多得幾乎蓋住了屏幕，沈天辰說了不讓網友頻繁撥打報警電話，還是有很多粉絲不聽，他們堅信賀延和攝像是迷路了。
這個轄區派出所的民警立刻打開直播，看到他們身後的店鋪時，也都背後發寒，但還是破例出警去看看。
網友告訴他們賀延是在尋找老字號包子鋪的路上迷路的，他們搜索定位，的确有這麽一家包子鋪。
民警們便從節目錄制地點出發，沿着導航往包子鋪的方向走。
賀延看到有粉絲終于聯系到了警察，稍稍松了口氣，雖然知道這事兒透着詭異，不在民警的管轄範圍內，但這時候除了警方，也沒有別人可以求助了。看彈幕說導演竟然去找了雲芊芊。
賀延可不覺得雲芊芊有這個本事，之前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都是背後有人教她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自己而已。
鬼打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超出了她的學習範圍。
也不知道沈天辰他們是怎麽想的，自己都這麽危險了，他們還不忘配合雲芊芊。
雲芊芊他們按照導航走了一截，停在了一個十字路口，雲芊芊手裏一直拿着賀延的保溫杯，此時拿了起來，在杯底畫了一個符，然後扔在地上。
圓柱形的保溫杯仿佛羅盤指針，在地上轉了兩圈，最後指向北方。
雲芊芊撿起保溫杯，往那個方向走。
四人剛穿過馬路，就感覺一陣陰風撲面而來。
陳思月打了個激靈，握緊了雲芊芊給她的護身符，有點後悔自己跟來了。
程霄側頭，想看看路邊的店鋪名稱，卻發現這些店鋪裏面都像是沒開燈一樣，和賀延直播間畫面裏的一模一樣。
而街上車輛也多是單車和出租車，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單車都是很久之前的牌子。
一個騎着單車的女孩似乎看到了他們，還沖着程霄笑了下。
程霄吓得牙齒打顫，問雲芊芊；“我們到了嗎？”
“應該就是前面那個路口了。”雲芊芊說完便加快腳步。
齊予杭一直沉默着給雲芊芊撐傘，雲芊芊側頭發現舊獨他眼底有恐懼，卻一直在努力克制。
這人膽子挺大的嘛，也不知道是本來就信鬼神，還是接受的比較快。
雲芊芊若有所思。
“诶，那邊站着的是不是賀延他們啊？”程霄眼神兒好，看到前面路口似乎站着兩個人。
這時，手機裏傳來賀延的聲音，“我們回憶一下剛才的路線吧，方便民警同志找到我們。”
“好。”攝像大哥聲音壓得很低，不敢驚動周圍的人一樣。
他剛才去問路的時候，對方雖然态度熱情，但他注意到對方的襯衫上別着一個九十年代人們用的哔哔機。
現在再看周圍的環境，很多細節都是九十年代的。
他暗暗奇怪，剛才自己和賀延走了三趟，居然都沒有發現。
賀延已經開始回憶剛才的路線了，但明明剛走過的路，他卻連東南西北都記不清，和攝像大哥說的有好幾處沖突。
直播間越來越卡，說不定下一瞬間就會斷掉，那樣的話賀延和攝像大哥就和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系。
攝像大哥的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流，已經小聲念起了“阿彌陀佛太上老君觀音菩薩……”
賀延顧忌自己在粉絲面前的形象，仍然四下張望，說不定會有出口。
“小夥子，你們站累了吧。進來坐坐。”一個老人和善的聲音從身後的嘉嘉粥鋪裏傳出來。
賀延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奶奶朝他們走來。
老人笑的很慈祥，賀延卻吓得驚呼一聲，因為老人穿着布鞋的腳根本沒沾地。
“進來坐一坐吧，喝一碗綠豆粥……”
老人的身影突然到了兩人面前，伸出兩只幹枯的手，按住了攝像大哥和賀延的肩膀。
“啪”的一聲，攝像大哥手裏的設備掉在地上。
撲面而來的腐臭讓他喘不過氣。
直播間因為卡頓，很多人被卡了出去，現在直播間只有幾千人。
原本屏幕一直對着攝像大哥和賀延的方向，現在一陣天旋地轉，畫面裏只剩下灰蒙蒙的天。
網友們更加驚恐，因為他們聽到了攝像大哥的尖叫。
然後是讓人窒息的片刻安靜。
【啊啊啊啊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民警到哪裏了啊？嗚嗚嗚救救哥哥！】
【怡州本地人表示我現在就在這家老字號包子鋪，民警剛剛已經到了，說是根本沒在路上看到賀延他們。】
【會不會有分店啊？】
【都這時候了，還有人覺得賀延迷路了？】
【我的天，不會出人命吧！】
就在這時，一個清甜的聲音傳來，“老奶奶，這都多少年了，您家綠豆粥早馊了吧。鬼都不喝。”
“轟”的一聲巨響，像是什麽東西炸了，直播間終于陷入黑屏，只飄過幾個延遲的彈幕。
【是雲芊芊的聲音。】
【她居然真的找到賀延了！】
過了半分鐘，畫面恢複，陳思月的臉出現在鏡頭裏，“謝謝大家關心，我們已經找到賀延他們了，這就帶他們回去。”
“哎賀延你別暈啊，要暈回去再暈！”旁邊傳來雲芊芊的聲音，“有點出息行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