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醫生
獄寺倒下的突兀無比卻又理所當然，而貝爾在爆炸的時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在漫天的灰塵中消失了蹤跡，Xanxus和瑪蒙留在原地，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群手下開始挖掘巴利安岚守的身體。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切爾貝羅在宣布了巴利安勝利後就拖着同伴的屍體快速溜走了，Xanxus只是嗤笑一聲沒有更多的動作，瑪蒙卻難得的開口了。
“明天多帶幾個人來。”
這并不是他的意見，但自家boss如果沒有發洩渠道的話，他這個僅剩的人明天絕對會被Xanxus掄牆，作為從不吃虧的毒蛇，他表示該是誰作的死，就歸誰負責。
切爾貝羅明顯踉跄了一下，一向死板的聲音難得流露出了恐懼，但她們不敢也不能違背瑪蒙的命令，因為這是來自Xanxus的意願 。
那個暴君。
綱吉還是躺在床上，這幾天各種針劑就沒有斷過，他的氣色以飛快的速度好起來，身上的紋身顏色卻已經快要到達底線，跡部景吾依舊每天都要來看看綱吉，他的厭食不但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好轉，反倒越發嚴重了。
不僅如此，醫生最近的營養針打進去，能被他吸收的也越來越少，跡部已經徹底停止了任何耗費大量能量的活動，包括他最愛的網球。
但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麽，他最近打的營養針和綱吉打的針劑數量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沉睡的棕發少年被貴公子照顧的很好，跡部景吾依舊不允許被進入，他沉默的站在病床外面看着山田太郎忙前忙後，一雙紫色的眼睛中閃過了許多複雜的東西。
貝爾最終還是救出來了，緊急搶救後情況就穩定了下來，然後就被塞到了斯庫瓦羅的隔壁修養生息，Xanxus和瑪蒙沒有去看他。
綱吉幾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換來換去的生活，睜開眼看到哈利波特忐忑的小眼神的時候，他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至于幼崽為什麽明明有自己的床卻還是趴在他床邊之類的問題，少年連想都沒有想過。
反正這只幼崽也只是暫時接手的，只要不生病就行。
哈利沒有透過綱吉冷淡的外表看出他同樣冷漠的內心，在看到少年醒來後，有些膽怯的笑了笑，然後就保持着趴在床邊的姿勢不動了。
幼崽能在佩妮家長到這麽大，察言觀色的本事那是極強的，雖然現在依舊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卻還是嘗試着生澀的讨好綱吉——他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到姨媽家了。
“洗漱。”
綱吉面不改色的坐起來，然後毫不掩飾的收拾好自己提前放置的各種道具，披着輕薄的睡衣就走向了浴室，看着哈利依舊在發呆，少年再次皺着眉開口。
“小少爺，我帶您去整理儀表。”
連夜辭職的沃爾特就像是暗夜中的影子，至少對幼崽來說是突然出現的，灰色眼珠的青年微笑着伸開手臂，哈利眨了眨眼，卻拒絕了管家的懷抱。
“...好的，謝謝。”
看得出哈利在盡力的表現的有禮貌了，但他原來的生活環境卻實在糟糕，語音渾濁發音含糊，語法更是錯漏百出。
沃爾特有着良好的職業素養，對于哈利波特與這裏格格不入的言行舉止面不改色，只是在心裏默默記下，準備在恰當的時間，用恰當的語言向他真正的主人，委婉且自然的提出。
沃爾特的年輕并不意味着他的能力有限，至少在穿着浴衣出來時看到明顯已經梳洗過，幹淨又漂亮的小孩的綱吉心中是這樣。
“醫生。”
綱吉的目光在接觸幼崽的手指的時候就頓住了。
哈利的手根本不像手，反倒更像是皮包骨頭的雞爪，這也就算了，畢竟這是營養不良的典型狀态，但手上的那一片片紫色傷痕看上去實在是觸目驚心。
這種傷口綱吉在黑街也看到過，那裏的小孩大多數都和以前的哈利一樣，衣不遮體食不飽腹，漫長的冬日中頑強的生存着，挺的過去那就有短暫而溫暖的春天，挺不過來就是一具僵硬的，幾天過後就會被投入火爐化為灰燼的屍體。
很多時候人們想象不出來的人間慘劇其實離他們并不遙遠，沒有見過只是因為有人掩蓋了這一片污穢，而綱吉卻習慣了在黑暗中生活，再龌龊的事情對他而言都只是不過如此，或許之前還會有一些感悟，但見多了人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麻木。
有時候綱吉都在想自己為什麽一定要活着，為什麽世界上那麽多人老天偏偏選了他，但這種想法不過是浮光掠影，在夢中的短暫真實，醒來的綱吉依舊身處死水，走在那滿是荊棘卻一眼看得到盡頭的死路上，漠然又冰冷。
“...先...先生...”
膽怯的聲音喚回了綱吉已經飄到九霄雲外的神志，他看着面前明明害怕卻還是試圖伸手拉出他的幼崽，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先生，醫生帶回來了。”
沃爾特是個合格的管家，在綱吉表達完需求後就幹脆利落的辦了事，歸來的時機恰到好處，巧妙地化解了主人的尴尬。
“治療。”
綱吉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小孩手上的紅紫不知道為什麽變得越來越礙眼，棕發的少年眉頭擰成了疙瘩，眼神和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灰色眼眸的青年微微鞠躬表示尊敬，引導哈利到了房間的稍遠地方，以免會有什麽聲音影響綱吉的清淨。
經過了不短的時間後，綱吉終于得到了結果，去掉一系列名詞和一堆不知所謂的形容，哈利的身體狀況并沒有他所認為的那樣糟糕。
至少在綱吉眼中是這樣。
嚴重的營養不良加上凍傷而已，治療起來并不麻煩，前提是你有足夠的錢財。
綱吉不缺錢。
棕發的少年面容冷淡，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麽情緒，卻還是讓醫生控制不住的睜大了眼睛。
最好的傷藥，最好的照顧，甚至連他這個診斷者都有一筆不菲的小費，醫生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這位年輕的少爺所花費的錢財，整個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甚至在一瞬間有了殺人謀財的想法。
綱吉并不知道這個醫生剛剛試圖找死，也并不了解現在英國究竟是怎樣的混亂和貧窮，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一些錢物，對普通人來說又到底意味着什麽。
咳咳，扯遠了，總之對自己的主人的財力有了新認識的管家變得更加恭敬，在心裏默默将自家主人的地位再次提高了一個等級，順便劃掉了心裏原本看好的莊園，換成了幾個更好，也更貴的地方。
“咕咕咕——”
悠長的聲音從哈利的肚子裏傳來，看着幼崽因為害羞而漲的通紅的臉，綱吉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做。”
綱吉再次吐出一個字，沃爾特很好的領會了主人的意思，應了一聲就打算下去準備，手上卻多了一張白紙。
是的，綱吉突然想起之前的仰望星空了，然後他毫不猶豫的在系統裏找了張食譜，讓自家管家做這個吃，他表示誰愛吃英國美食誰吃，反正他不吃。
至于這裏的廚房不做......有錢能使鬼推磨。
胡蘿蔔山藥排骨粥，調理腸胃的。
“幹淨。”
綱吉想了想，又提出了一個要求，他相信管家明白他的意思。
沃爾特愣了愣，面不改色的出去了，主人的合理要求是必須達到的，這是身為一個好管家的職業素養。
鮮紅的胡蘿蔔被洗淨削皮，去掉頭尾，然後切成了薄薄的小塊，盛在白瓷盤中看上去格外漂亮，雖然廚娘疑惑為什麽蔬菜水果不是生吃。
新鮮的排骨被小心的去了肥肉，老練的廚娘剁成小塊，直接過水去味去血水，沒有什麽廚師這麽處理過，做上去顯得有些生澀，但還算成功。
金貴的生姜被放入熱水，廚娘的手都在顫抖，排骨被倒了進去，大火燒開小火慢炖，這兩步處理的依舊不怎麽樣，不過排骨的香味卻依舊十分誘人。
廚房的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卻沒有一個人的眼神敢看過來。
炖煮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廚娘揭開了蓋子，白氣混合着排骨的香味直接飄了出來，滿廚房一時間只能聽到口水的吞咽聲。
山藥也在沃爾特的要求下細細的切碎，和胡蘿蔔一起放入了排骨中慢炖一刻鐘，混合出來的香味并不膩人，葷素搭配反倒讓其形成了升華，不再是剛剛的猛烈，洩露出來的絲絲縷縷卻讓人更加難忘，恍惚間看到了自己最美好的回憶。
接下來的步驟就簡單多了，山藥和胡蘿蔔被搗碎了，提前煮好的白米稀飯也涼的差不多了，将剛剛搗碎的蔬菜和排骨一起倒進稀飯裏，然後小心的加了些排骨湯。
新的筷子在鍋中慢慢的攪拌，溫潤的香氣也慢慢的被白粥完全收起，重新煮開的粥帶上了大米的香味，并不多麽強烈，卻讓人莫名的口水長流。
作者有話要說： 廚娘：為什麽加湯不加水？
沃爾特：...（不知道）
綱吉：...（不清楚）
獄寺：原湯化原食！（自豪挺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