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擦頭發
獄寺頓時就僵住了,旁邊正在躲避攻擊的言綱也傻了,一個不注意就被機器轟了出去,臉朝地屁股朝天的摔在地上,正笑着看言綱東躲西竄的裏包恩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是手上抓的筆已經斷了,墨水把整只手都染黑了,但他卻毫無所覺。
山本武已經回家了,不然估計還會多出一些黑色的百合花。
“怎麽了?”
綱吉正半眯着眼感受着獄寺的服務,身後的人卻突然沒了動靜。
“沒什麽。”
‘不要。’
心裏的野獸再次嘗試沖破鎖鏈,原本被壓在心靈最深處的黑暗因為一句話而再度複蘇,獄寺驚異于綱吉對他的巨大影響力,卻并不想改變任何東西。謊話自然地脫口而出,嘴角似乎翹起又像是錯覺,獄寺繼續着之前的動作,一點看不出他翻湧的思緒。
“阿綱——”
飽含着情感的聲音傳來,綱吉只覺得眼前一花,手下就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觸感,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才發現這是某人的橙色頭發。
那個主動湊過來的人臉上還有着淤青,卻笑得連後槽牙都露了出來,一雙眼睛亮閃閃的,跳動着名為喜悅的火焰。
“是的。”
綱吉下意識的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卻被解讀綱吉滿分的言綱搶過了話頭,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是一片正經,讓綱吉下意識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超直感出了問題。
“你一直是和我睡的啊,阿綱你忘了?”
一句謊話需要更多的謊話來填補,言綱很自然地接過了話頭,無視了裏包恩‘你死定了’的威脅眼神,也看不到獄寺身上的黑色怨氣,只是用盡了畢生的演技,把謊話說的自然而流暢,讓綱吉信以為真。
“...哦。”
綱吉慢吞吞的接受了自己一直和言綱睡的設定,雖然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但之前的事他是真的不記得,超直感大部分時間是好的,但偶爾它的預示也是錯的啊,言綱這麽自然地樣子,應該不會說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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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綱·福爾摩斯·吉無視了超·好心好意·直·從不出錯·感,等頭發徹底幹燥,就慢慢的向房間走,裏包恩又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言綱嘿嘿一笑,躲過了獄寺的榴蓮□□,跑到浴室洗澡去了。
“阿綱...”
裏包恩想了想,本來沒有的良心突然痛了一下。
綱吉的不适他看在眼裏,雖然這樣離綱吉的距離更近,但謊言總是有被戳破的一天,等綱吉恢複了記憶以後,事情會不會向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嗯?”
裏包恩時不時就叫一聲綱吉,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裏,綱吉已經完成了從驚吓到習以為常的成功轉變,并對裏包恩的聲音表示接受良好。
就像現在。
綱吉一邊用鼻音回應裏包恩,一邊把他肩膀上的挂件摘下來,然後放到早就鋪好了的吊床上,然後幫殺手先生蓋上了小杯子,還貼心掖了掖被角。
“...睡覺。”
什麽坦白什麽距離都給我見鬼去吧,這麽好的徒弟就應該多騙騙。
不習慣?
那有什麽,任何事情都是從不習慣到習慣的。
什麽?
你說恢複記憶後怎麽辦?
那不是還沒有恢複記憶嗎,到時候再說呗。
綱吉并不知道裏包恩心思的迅速轉變,也不知道自己的習慣性動作錯過了一個可以得知真相的機會。
現在的他,只是乖乖上床,然後側過身子,貼心的給站在門口的言綱留下半個床位。
言綱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甚至還狠狠的擰了自己幾下,尖銳的痛感從神經傳到大腦,才讓言綱相信這并不是他的一個美夢。
看着已經有些陌生的床,再看看上面背對着他,卻給他讓出了半個床位的人,言綱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想哭。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的床上睡覺了,以前是魔鬼訓練,累到極限後找片平地就能睡的像只豬,後來卻是不敢去,怕對上綱吉的眼睛,一看到綱吉,言綱就想起了以前他是怎麽對待綱吉的,然後邁向房間的步子就又收了回來。
這麽長的時間,他除了睡沙發,就是在外面訓練太累,随意找個地方湊合着,裏包恩知道也懶得管他,對于這個弟子他采取放養的态度,除了必要的訓練一般并不太管,畢竟好歹是十四五歲的人了,還能把自己折騰死?
言綱做了幾次深呼吸,把自己堪比長跑後的劇烈心跳壓下來,明明知道綱吉看不到他的表情,卻還是帶着自然的面具,心裏一直發出土撥鼠的尖叫,卻只是走到綱吉身邊,小心的躺下來,占滿了剩下的床位,與綱吉形成了背貼背的姿勢。
橙發的少年感受着背後僵硬的溫熱,極力放松着同樣僵硬的身體,然後慢慢的睜開眼,就對上了裏包恩的一雙黑色眸子,那裏面是□□裸的嘲笑...和微不可察的嫉妒與怒火。
言綱的心裏突然就不緊張了,甚至無聲的沖着裏包恩笑出了八顆牙,還将身體往綱吉那邊又移了一點,讓自己和綱吉有更大的接觸面積。
他知道裏包恩不敢做出任何動作。
綱吉失憶了,卻也并不是好糊弄的類型,超直感的一次兩次失誤還說的過去,次數多了綱吉自然會懷疑,他和綱吉一起入眠聽上去不可思議,仔細想想卻也符合邏輯——親兄弟,一張床,一個房間。
但裏包恩不行,他沒有足以讓綱吉信服的理由。
他是綱吉的兄弟,這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劣勢,但現在,這個身份帶給他的只有好處,臉裏包恩都無法接近的距離,被他輕而易舉的邁過。
裏包恩手上的被子已經多了不少小洞,都是剛才他在無意識中自己抓出來的,他現在很生氣,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看着言綱和綱吉自然地接觸,心中的火氣怎麽都消不了。
‘耐心點。’
裏包恩這麽對自己說道,眼中的黑卻越發的濃厚。
綱吉現在的感覺是怎麽樣的呢?
不适應。
是的,只是純粹的不适應。
他的背上貼着一個人,一個有溫度的生命體,那具身體極富青春與活力,帶滿了他身上沒有的,獨屬于少年的蓬勃生命力。
貼着他的身體很暖,帶着陽光的味道,暖意從相互接觸的地方傳過來,從那一小塊地方流向全身上下,驅走了糾纏在骨頭裏的寒意,讓綱吉陌生又茫然,還有幾分熟悉。
他和同伴訓練的時候,有時候為了保暖或是一些特殊情況,就會在一起睡,同伴也有溫度,但沒有一個人的像言綱身上的那麽高,而且和同伴一起睡的時候,他沒覺得不自在,但和言綱在一起睡,他總想離言綱遠一些,更遠一些。
這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他很确信,但言綱的樣子也并不像在說謊。
“澤田言綱,起來訓練。”
裏包恩看到綱吉的指節已經攥的發白,但言綱居然還想和綱吉更近一些,整個人就眯起了眼睛,确定綱吉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明顯是已經快到極限後,裏包恩果斷叫了停。
言綱十分不情願,但他并不能英勇的反抗大魔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蔫噠噠的開了臺燈,繼續做那些永遠都做不完的意大利常識卷。
當然,離開綱吉有多少是因為發現了綱吉的不适,那就不知道了。
身後的熱源離開了,身體很快又冷了下來,綱吉有些不适應,卻放松了不少,手指慢慢舒展開來,掌心又多了不少月牙形的小紅痕,身體卻還是緊繃的,讓時刻關注着綱吉的裏包恩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選擇了澤田綱吉,就要對這根負責。
裏包恩是意大利第一殺手,也是一位出色的家庭教師,但對于澤田綱吉的教導,他只能說成果并不讓他滿意。
忠誠的屬下不能讓綱吉敞開心扉。
認真的老師無法得到綱吉的信任。
最親密的兄弟因為是個蠢貨而被徹底拒絕。
裏包恩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向喜歡因材施教,但綱吉卻讓他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現在綱吉失憶了,是他的意料之外,但這也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只要他能把握住,綱吉和所有人的關系都會有質的飛躍。
他一向不屑于哄騙,但接近綱吉卻只能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他們所有人聯手編織了謊言,每一個人都在走鋼絲,不成功則成仁。
但裏包恩相信,他們會成功的。
綱吉壓抑住自己的呼吸,心跳加快又變得緩慢下來,他感覺到有人在看着他,并不含惡意卻依舊不能讓他習慣,他的手悄悄的動着,摸出了放在床中的匕首,冰涼的武器讓他感到安心,背後的目光似乎也略微減輕了不适。
他放松着自己腰背上的肌肉,骨頭在無聲的沖他抱怨,卻被鐵石心腸的主人置之不理,他的雙眼緊閉着,卻并沒有睡着,所有的感官都随着視力的消失而迅速放大,讓他整個人都冷靜下來,整個房間裏的每一分空氣流動都被感知。
作者有話要說: 綱吉:不習慣,難受。
預定菜譜:牛肉幹,卡布奇諾(自讀者描述味道),魚香肉絲,牛奶布丁
入V日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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