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難過嘴上卻不說
酒加鹽是什麽滋味?
又醉又鹹。
身體好些的時候已經是深秋了,徐棂一個人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捂着口罩和大帽子,打了一輛的,在陵園的外面買了一束菊花還有一瓶燒酒爬着坡,氣喘籲籲地來到董晚的墓前,将東西恭恭敬敬地擺在墓碑前。
那次的停屍房事件,她的氣管也被凍傷了。
“小晚。”這是徐棂第一次這樣稱呼她,徐棂強裝微笑,“真對不起啊,這麽久才來看你,之前我身體不便,其實我很想來的,沒想到一拖就拖了兩個多月,也不知道你現在在那邊過的怎麽樣,之前和你小打小鬧的,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呢,你卻一直瞞着大家不說,還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生龍活虎的,真是樂觀呢,我以後會拿你做榜樣的,過好每一天。”
“小晚,其實我不喜歡敏道了,哎,我也是自己沒發現呢,那段時間就急着和你拌嘴,然後你也當真了,說真的,什麽時候不喜歡的我也不懂,感情這事吧,時間久了就會淡了,可能沒有你愛得那麽深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遺憾,你不說,你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給家人和朋友。以前是我不懂事,經常随口胡說八道,你就胡擺出高中生的架子來教訓我,是我不懂事,對不起了,雖然我不能選擇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會幫你好好看住他的,直到他有新的女朋友,到那時,我會來和你報喜的。小晚,這杯酒,我敬你……”
說完,徐棂将酒灑在了董晚的墓碑前,心裏湧出一陣又一陣的失落,“你在那邊一定要過的好好的啊,別到時候還被別人欺負,要是誰欺負你了,你就記住他的名字,等我死了,我下去拿錢砸死他!小晚……”
徐棂已泣不成聲……
……
許臣以為過不了多久徐棂就會來上學的,但是兩個月過去了,她依舊沒有來,打電話,她的回複是——她已經很有錢了,不需要繼續上學。
許臣不相信她整天會在家裏躺着,她父母又整天飛國外國內的,一個人肯定冷清清的,放學後,許臣特地去了她家。
“你怎麽來了?”徐棂打開門,撩了撩臉龐的發絲,淡淡的微笑,聲音極其輕柔。
“為什麽不讓我見你?”許臣關上門,問道,眼神冷冷。
徐棂輕笑,解下圍裙,“是你不想來罷了,我又何曾不讓你來?”
“你就這樣憋在家裏兩個月!一個月前我每天都來你家門前按門鈴,傾盆大雨我也趕來,為什麽你不見?”
“可你終究不是你了,對嗎?”徐棂泡了一杯龍井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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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許臣盯着她,語氣強烈。
“确切地說,應該是你還是你,我不再是我了。”徐棂獨自飲了一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許臣根本聽不懂她在咬文嚼字說的什麽,微光下的她瘦骨嶙峋,以前嬰兒肥的臉上現在連青筋都隐隐約約浮現出來,才兩個月而已,重度凍傷的她難道不應該是身體腫脹的嗎?怎會這樣瘦的吓人,過于反常!
許臣起身去打開冰箱,什麽東西都沒有,去廚房,一根菜都沒有,去卧室,以前鋪滿零食的床現在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你平常吃的什麽?”
“在外面吃的。”徐棂微笑道。
許臣內心湧起一股深深的恐懼,這丫頭,什麽時候也會用笑意來粉飾太平了,以前的天真爛漫哪去了,現在倒變得如此深沉!
徐棂又飲了一口茶。
“喝喝喝!”許臣猛地将她手裏的茶杯奪了過來,“你不會整天就喝茶,其他什麽都沒吃吧!”
“要你管!你走!”徐棂終于忍不住要把他推出去,歇斯底裏地吼道。
“我不走!”許臣猛地将她攬入懷裏,她只穿着一條薄薄的長衫,雖然屋裏開着暖氣,但是身體涼的吓人,衣服裏面就剩骨頭了,“棂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得了厭食症?”
徐棂在他的懷裏安靜地點頭,眼淚卻不自覺地滑了下來,死死地咬着幹裂的嘴唇,“我怕……我怕你嫌棄我生了一場大病後太胖,我又沒那膽子去做手術瘦下來,就每天吃一點點東西希望能瘦下來,因為我覺得我瘦了,就算天冷我凍傷了,我也不會身體腫的太厲害……可是後來,就越來越不想吃東西了,我覺得我不餓,看到吃的就讨厭……”
“多少天沒吃東西了?”許臣摸着她的腦袋,心疼地說道。
“我也忘了……”徐棂擡頭,茫然地樣子,可憐的像個孩子。
“董晚死了,你知道嗎?”
許臣點頭。
“你也探望過她的陵墓了?”徐棂問道。
許臣再次點頭,“傻瓜,人死不能複生,我們好好地過我們的生活。”
徐棂埋下頭,她知道他一定很難過,只是嘴上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