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3)
時間不長,但是,山上的蘑菇和野菜都出來了,兩人便把兩個小小孩帶出去到山邊采蘑菇去了。
一時間,程家只有程兆兒和耿以元在!兩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獨處了起來!
耿以元腦子裏還有昨天晚上那事兒,他今天早上醒來,這事兒還歷歷在目的很。沒想到,下午回來就見到程兆兒了!
程兆兒不知道耿以元所想,依舊做她自己的事情!對于養蜂,随着這些日子的實踐,她已經稍稍能夠摸出一點門道了,如今她已經和她姐夫韓義說好了。等到程雪兒生完了孩子,韓義就可以上手養蜜蜂了。
韓義私底下和程雪兒說過,雖說程兆兒每次來求教關于蜜蜂的問題,他都是知無不言的,也幫忙弄了好幾個蜂巢給程兆兒折騰,但是,他的意識裏,程兆兒必然是養不了這蜂的。
古往今來那麽多人,就沒聽說過養蜜蜂的!
但是,程兆兒居然成功了,對于這個妻妹,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妹妹,韓義覺得自己需要改變原本看待她的方式,重新審視她,對她刮目相看了。
就連稍稍知道點兒影子的韓老八和花氏都無比的吃驚,才開始,覺得這丫頭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總不能因為自己把竹編家具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在其他方面就一定成功吧!花氏還隐晦的勸過程兆兒,但是見程兆兒聽不進去之後,花氏便作罷了!
如今沒想到程兆兒居然真的把蜜蜂養活了,能不能産蜜還不知道,但是,這蜜蜂每天已經把那個奇怪的木箱當成了自己的蜂巢,這就夠令人吃驚的了!
此時,韓義雖說已經幫忙養蜂,但是,他大部分時間還是照顧程雪兒多,因此,如今這蜜蜂還是以程兆兒這邊的養殖為主了。
程兆兒看到耿以元來了,心裏有一瞬間的高興,但是,那絲高興太渺小,因此,還沒來得及起伏就歸于平靜,因此,程兆兒面上的表情很是尋常。
該幹什麽事兒就幹什麽事兒,也沒把耿以元當成客人招待!
以耿以元這時候的身份他是沒資格參加程家的家事的,他也識趣的沒問!
他就靜靜的坐在那兒,今天的他顯得異常的沉默!
程兆兒忙活了一會兒,稍稍閑了下來,才發現不對勁兒,耿以元從未有過如此安靜的時刻,不提上次他們相談甚歡,雖說話聊得也不算特別多,但是也從沒冷過場。
更別提之前,每次見面,都要争鋒相對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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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場面,讓程兆兒覺得有些怪,程兆兒不自覺的看了他好幾眼,說不出啥感覺,眼睛毫無焦距,像是在看她又像不是在看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程兆兒停了停手上的事兒,才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我見你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要是有什麽事情你先去忙吧!”
耿以元毫不避諱的盯着程兆兒看了好一會兒,看的程兆兒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他才突兀而斬釘截鐵地開口道:“程兆兒,這回咱們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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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覺醒
程兆兒先是一愣,繼而心兒一顫,她有些想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話題又到了成親這事兒上!
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盯着耿以元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想要從這個男人眼裏看出他為什麽忽然提出這事兒!這個男人毫不避諱的與她對視!眼神看似古井無波,但是,卻讓她清晰的感覺到他是認真的,是堅定的!
随着程兆兒對耿以元這樣的判斷,她只覺得自己無緣無故的,心顫動的更厲害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有這想法,縱使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說成親的話,剛開始那會兒,他也威脅她,甚至打過讨好她的爹娘的主意,只為了讓她同意和他成親!
那時候,她輕而易舉的就拒絕了,還能列舉出他的諸多缺點來!她一直如同一個穩坐釣魚臺的姜太公一般,無論耿以元如何蹦跶,她不提背地裏如何,但是,在他的面前,她似乎都很能沉得住氣!
但是,這一次,似乎不是了!她從未聽他如此斬釘截鐵過,也從未讓她這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決心!這讓程兆兒意識到今天的談話很有些不尋常。
程兆兒覺得這樣的耿以元很陌生,不是那個憨厚但脾氣火爆的他,也不是那個邪魅痞氣,會威脅她的他,更不是上次回來和她聊天交心的他。這個他似乎是他的另一面!一個程兆兒還不知道、不了解的一面。
這個他是堅定決絕的!
這男人究竟有多少面,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程兆兒壓下內心的顫動,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盯着他看了很久,耿以元坦然的、不避不讓的任她看着。同時也在看着她!
程兆兒忽然發現自己的嗓子眼被什麽堵住了似的,千言萬語彙集在心間,最後卻發現找不到出口來宣洩!
她半晌才幹巴巴道:“怎麽忽然就想成親了,上次回來也沒聽你說起……”程兆兒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一口回絕了他!
耿以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程兆兒的雙手。溫暖的兩雙手相互摩挲。他的大掌襯着她的手掌,黝黑色的手掌,并沒有多少的美感。一看就是做過農活兒的手掌,手心處不知道是之前做農活的殘留,還是拿兵器的殘留,留下了不少又厚又硬的繭子。
程兆兒的手很白皙。雖說也做活兒,但是。女子天然的柔美還是在她身上有了一個很好的體驗!
黑白分明、大小差異的對比是如此明顯,卻又顯得如此契合。
程兆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拒絕他的觸碰,但是,她清晰的感覺到她是不想拒絕的!擡起頭。看見他低着頭認真注視着交握的兩雙手,臉色淡淡的,似乎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但是程兆兒忽然覺得從他如墨的眉鋒開始到他的腳後跟,從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深沉的溫柔。
這一刻。她忽然軟了心腸!
心像是被溫軟的玫瑰水浸過,暖暖的,浪漫的……
從未有這一刻,耿以元這麽靠近她的心,不知道是什麽觸碰了她的神經,是他的神情還是他的堅定?讓她忽然意識到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制了?
這是什麽?怦然心動嗎?怎麽能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令她……措手不及?
她該如何應對?!
雖說如此想着,但是,她發現居然她的心裏沒有一絲的心慌和緊張。隐隐的似乎還透着莫名的心安和竊喜!
愛情就這麽來了嗎?來的這麽矯情和悄然?
難道這就是她對愛情的覺醒?!
同樣的,耿以元也有異樣的感覺,從過年那會兒,他回來開始,到如今,和程兆兒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點點的在他心裏回放,争吵、誤解、相交、威脅、占有……許許多多的情緒,最後彙集成昨晚他在秦靜石臉上看到的那一抹表情。
那一抹恨不相逢未嫁時,惋惜的表情!
他忽然清晰的意識道:能夠擁有程兆兒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因為占有欲和其他任何外在因素,也不因為這些男人看中了他想要納于懷中的女人而起了強烈的好勝攀比心。更不因為程兆兒此人的優點和缺點,能幹與軟弱。
只是因為,他在時間默默的流逝中,對這個女人驟然而起的情感!
他不想有一天,當程兆兒真的完全不屬于他的時候,他的臉上也出現了這樣的表情,那種失之交臂的心痛,他完全不想有嘗試的機會!
秦靜石的這一抹表情,如同一個催化劑,将他尚未意識到的感情從塵封中催化了出來!讓他對這份感情有了深刻而明确的認知!
這種感覺是強烈的,是他這一生之中,迄今為止,面對其他任何一個女人所沒有的經歷。
他的前二十歲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死了娘的命苦的普通男孩兒,他的繼母變着法兒的虐待他,他的爹也偏心的厲害,從沒好好的管教他!他有時候看到村裏人家養着的狗,他都有些自嘲,那會子他的生活也許還不如一條狗!可是,他心裏痛恨這個女人和他帶來的孩子,卻無能為力。這樣的挫敗和仇恨抑郁,不停的積攢壓抑在他的心裏,讓他連做夢都渴望着變強!做夢都想着掙脫!
那段時期的生活,是灰暗無光的,如果說那些年的歲月裏他的命中有那麽一抹亮色,應該算是同村的紅英。
紅英是他的青梅竹馬,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小時候,馮氏和紅英的娘關系非常不錯,兩人也不是沒有開玩笑的說過。以後要結為兒女親家。
這話被小小的他聽到了,雖說他那時候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是卻一直記在心裏!他從小就一直以為以後他會娶了紅英,也一直把她當成家人看,他一直以為他這輩子就這麽過了!也許心裏隐藏的最大的想法就是以後等成親了,自己伺機去外面做學徒,等到自己有了銀子。就帶着妻兒遠走高飛。至于會不會報複張氏,他壓根不會去想,因為這還離他太過遙遠!
只是。沒想到後來征兵了,紅英也嫁了別人,從紅英走的那時起,耿以元就将這個人從家人的這個界限裏移出了。他能夠理解紅英的苦衷。可是,于情感上而言。這是一種背叛。
然後,有了程兆兒!
耿以元不喜歡程兆兒,同對紅英家人般的情感不同,耿以元是真的不喜歡程兆兒。不喜歡她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他在她眼裏看不到一個妻子對丈夫的在意和關懷。
可是。很奇怪,如今。明明是同一個人,如今再看程兆兒,怎麽就哪哪兒都順眼了,哪哪兒都漂亮了,哪哪兒都讓他覺得全身心的喜悅了。
他忽然就渴望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把她娶回去,想要和她一起生活、想要和她說話、和她吵架、和她一起經歷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他想要親近她!
正如他剛才所想,這一回,他心無旁骛,不含任何雜七雜八的念頭的去親近她!程兆兒可能覺得很突然,可是,他覺得不突然。也許從過年那會兒回來的第一天,第一次見面,她的身影就在他心裏種下了,然後經過試探、磨合、交心,最終他的情感被秦靜石這個觊觎程兆兒的“敵人”給催化引出……
他的感情就已經經過了脫胎換骨,一下子脫穎而出了!
他更湊上前一步,鼻子和嘴唇輕輕的湊上前去,嗅聞着程兆兒的頭發和額頭,過了一刻,他把下巴輕輕的擱在程兆兒的頭頂處,才用一種他以為這一生都不會用的飽含着一種撒嬌和親昵的語調道:“兆兒,咱們成親吧,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沒有解釋為什麽,只是一句簡單的話,程兆兒卻覺得這句話已經完全足夠了,也許這就是她等待了很久的,甚至有一段時間一度懷疑過的愛?!
她忽然鼻子發酸,也沒說話,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輕輕的再靠近一步,把臉埋進面前溫暖的胸膛裏,靜靜的待着。
她忽然想起前世一個熟識的阿姨對她說的話,該是你的緣分永遠跑不掉,緣分到了就是到了,哪怕這個人在外人面前千般萬般的缺點,在你的眼裏你都能看到他的好。而你之前在未遇到自己的緣分前,對于另一半的一切設想都是空談而已……
如今,莫名的,緣分悄然而至!但是,卻讓她覺得深刻!她覺得她之前的逃避和一切想法不過是她面對未知事情的掙紮和不妥協而已!如今想來,她都記不起當時的心情了,也許這只是一個成長的過程而已!
難道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嗎?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是覺醒了!沒有任何預兆和理由!
耿以元也沒有說話,靜靜的抱着她,這一刻似乎成為了永恒。
不知道過了多久,耿以元輕輕道:“咱們以後一起孝順爹娘,一起養育孩子,你要一直在我身邊,我們晨昏相對,白首到老!”
話不多,很樸實,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是一句誓言!
程兆兒把臉埋得更深了些,強自捺下今天從耿以元說話開始一直沒有停止發顫的心,輕聲而堅定道:“我相信!”
回應她的是耿以元仿佛要将她揉到骨子裏的熾熱擁抱。
這一刻她忽然更加懂他了,不管他有幾面,他面對她的時候的真心她感覺到了,這就夠了。
又過了一會兒,耿以元才輕輕說:“等到爹娘回來,我禀明了爹娘,獲得爹娘的同意,咱們就成親!”
想了想,又有些愧疚道:“我暫時不在你身邊,野鶴村的屋子你也不用回去,就住在爹娘這邊兒,榮瑞和我都不在家,榮豐榮年還小呢,爹娘也需要你照顧!”
又堅定道:“你放心,以後無論怎麽樣,我都會想辦法讓我們住在一起,不會這麽一直分開,這事兒交給我就行了!”
又喃喃自語道:“我去和義父說說,能不能請下假來,這回決不能委屈了你,一定要讓你風光的嫁給我,決不能像上次那麽馬虎了……”
又想到了什麽:“對了,我在外面回來得了不少銀錢,我一直悄悄的藏着,如今可算好了,我又有媳婦兒了,都放在你身邊,你要是喜歡什麽,只管去買來,別省着……”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此時的耿以元更像一個孩子,急于向他喜歡的人展示他一切的優點和好的東西。
程兆兒一直默默的聽着,不管他說的是對是錯,她是贊同還是否認,她都沒有作聲,感覺這樣靜靜的相擁在一起,享受這一份美好的時光,就夠了。
至于其他,都是不重要的事情,無需要費神,以後商量着辦就是了!
直到天色漸暗,程長慶一家三口才回來了。
程兆兒把晚飯都做好了,耿以元幫着程兆兒做了一會兒家事,帶着圓圓和栓子玩了幾圈,和程榮豐程榮年讨論了一回彈弓的制作方法。
眼見程長慶他們回來了,耿以元看了程兆兒一眼,便想着尋個好點兒的機會,和程長慶以及李氏他們把這事兒說了。
只是三人的表情實在不是很好,程長慶氣憤異常,李氏的眼睛裏還有淚痕,而程榮瑞也一臉的屈辱,程兆兒和耿以元對望了,一眼,這是出大事兒了?
程兆兒問了一句:“這都是咋了!”
程長慶坐下後就是長嘆一口氣,對于老宅那些人,他實在不知道說啥好了!
李氏聽了這話,紅了的眼眶再次落下淚來,家裏幾個小的也不鬧騰了,似乎都能感覺到這氣氛的不對,情緒的低落,乖乖的一個牽着一個站在一邊。
程榮瑞上前一步,摟着李氏,這事兒他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對他的爺奶,他發現他從沒認識過他們!
耿以元識相的拉了簾子,找了個借口說要幫忙清理牛圈,又看了程兆兒一眼,就出去了,臨走時,還帶走的了四個大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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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霹靂
其實誰都知道,耿以元是刻意避開的。說到底,耿以元還不算是程家的女婿,即使他再怎麽想“轉正”,現在這回兒也不是說的時機,因此,便先行走開了。
耿以元自己本身倒是沒什麽不高興的,他心知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兒。
程長慶沒攔着他,程兆兒動了動嘴,最終也沒說什麽!
她至今不知道為什麽忽然間就對耿以元有了莫名地情感,雖說她并不排斥這些,甚至還覺得歡悅,但是,她一向是個理智的人,前世獨身多年的習慣讓她慣于把自己的事情理順理清楚。
而顯然,這場突如其來的愛情壓根就沒有給她這樣的時間,如今這樣冷卻一下也好,讓她好好想想,究竟耿以元什麽地方觸動了他的心,怎麽讓她就這麽以自己都無法反應的速度淪陷了……
難道是當時的氣氛和耿以元的誠懇打動了她,還是她自己因為缺男人幾十年,孤獨的太久了,所以急需要一個男人?!
想到後面這個想法,程兆兒自己都被自己惡寒了,怎麽可能?她像是那麽饑不擇食的人嗎?而且,她身邊還有歐陽璟這個條件好的,咋就看上耿以元了,想想自己也真是虧!
想了一會兒,發現一家人都在,臉上殘留的憤怒還是那麽明顯!頓時轉過心神,這時候實在不是她想她和耿以元的事情的時候,也不知道老宅的事兒要怎麽解決了!
程長慶奇怪的看了程兆兒一眼,總覺得程兆兒有些不對勁兒,但是,如今這時候的他也管不了閨女兒有啥奇怪的情緒了。見程兆兒追問。便說起老宅中的事兒。
往常程榮瑞回來了,程長慶是高興的。但是,這回他就暗道不好了!
本來自己在那兒孤立無援的很,程長富可以啥都不管的走人了,反正他從小到大就是這麽個混性子!可是,程長慶不行啊,一來他不是那性子。二來他是長子。要是這麽不管不顧的就走了,就是說到村裏,人家也會說他不知禮兒的!
因此。他雖說早就不想摻和這裏頭的事兒了,但是還是一直杵在那兒,沒想到程榮瑞來了,
他正覺得不妙呢。果然,沒防範這程長華就如同一條惡狗似的。像程榮瑞撲去。
程榮瑞倒是看見了,下意識的一閃避,只是卻因為顧及到撲過來的是長輩,他也不能閃避的太過明顯。所以還是讓她抓到了衣襟。
程長華一抓到衣襟就開始哭嚎,讓程榮瑞幫幫劉采兒!“榮瑞啊,采兒也是你表妹啊。你去跟趙家人扳扯扳扯,千萬不能把采兒沉塘啊。你姑姑我這輩子就采兒一個女兒,采兒要是沒命了,我也沒活頭了。”
“榮瑞,姑姑知道你是做官的,你把他們都抓到牢裏去!”
“還有那個趙氏,一定要殺了她!”說到這,程長華即使還沉浸在女兒将死的悲痛之中,還是怨毒的眯了眯眼睛,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就連劉采兒聽到趙氏兩個字,都連同仇敵忾的和她母親一樣,眯起了眼睛。
程長貴一家也盯着程榮瑞,只是臉上表情莫測,看不出他們在想什麽!
程榮瑞在路上已經聽李氏大致說清楚事情了,又聽程長華的話,他只覺得哭笑不得,他可以理解她的着急,但是,關牢房啥的,不說他沒有這個權限,就是有,凡事講究個證據和禮數,人家趙家可沒犯什麽錯,憑什麽把人家抓起來,程長華未免過于惡毒了。
還有這劉采兒,明明是自己做錯了,如今似乎還沒有反省,對于這種人程榮瑞是一點也不想伸手幫忙的。
程榮瑞不是不知道程長華一家什麽德行,他被“犧牲”之後的事情,他娘點點滴滴的都告訴他了。
他雖說表面看似溫和,但是也不是那種軟性子,對于虧待了他的親人的人,他是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的。
更何況,這事兒他也管不了,他只不過是個小武官而已!
于是便果斷的搖頭道:“姑姑,恐怕這事兒我真管不了,這事兒再怎麽樣,也要縣太爺才能管,我雖說算是個官,可是那權力比之縣太爺可差遠了!”
一聽這話,程長華是徹底沒有指望了,尋常人家這樣也就絕望了,這位可不是,她跟瘋了似得拽着程榮瑞,不停地重複着:“你怎麽可以沒辦法,我家采兒怎麽辦,都怪你……”
手也迅速的往程榮瑞臉上揮去,尖銳的指甲如刀鋒般,這要是抓在臉上,肯定多五條血印子!一家人都沒想到她居然能蠻不講理、惱羞成怒成這樣,連程定旺都大驚失色。
程榮瑞豈能被她打了去,他雙目一凝,用手一格一抓,便将她的雙手穩穩抓在了手上。
老宅一下子無聲了。
李氏可受不了了,她性子軟不代表好欺負,而且欺負她也就罷了,怎麽能動她的孩子,因此她當場就爆發了,她大叫道:“程長華,你要幹什麽?!”人便往程長華沖去。
好在,程長慶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但是,場面也顯得異常難看!
王氏跳将起來,指着李氏破口大罵,這時候她可想不起她大孫子還在這兒呢!看見媳婦兒居然和閨女兒杠上了,她自然是向着閨女兒的。尤其這個兒媳婦再怎麽說她都不喜歡,即使平日裏僞裝的再好,到了關鍵時候,看到李氏的時候,新仇舊恨全部湧了上來,還是跟看到仇人一樣。
被程定旺呵斥了幾句,王氏才消停了,這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場即将而起的紛争!
程榮瑞臉色也不好了,自己的娘替自己出頭,自己的奶奶居然逮着自己娘就罵,他怎麽能高興。
他從小雖然是程定旺和王氏帶大的,說是帶大。其實也沒多大,後來他們一家都分家了,和老宅自然也離得遠了些。
就算小時候,也是程定旺和王氏帶的多,程長慶和李氏也并沒有手把手的帶着,也就農忙的時候,或者做家務的時候。實在騰不開手。而且他是長孫,程定旺夫婦怎麽着都對他稍稍另眼相看些,因此才在程定旺夫婦身邊時間比較長。
但是真要說起來。他們後來分家了,他在二老膝下的時間還沒有程榮耕三兄弟長!
但是,不可否認他對二老還是有感情的。
只不過,有感情不代表沒有判斷力。這事兒誰對誰錯,他豈能分不清楚?!
他剛想說點兒什麽。忽然,劉大東蹦了出來,道:“外公外婆,爹娘。我想到一個好法子,采兒這回不用死了!”
一家人都愣住了,劉胡全率先拉着自個兒的兒子。問道:“大東啊,話可不能亂說的。你這表哥不幫忙,人家是當官的都沒法子,你能有什麽辦法啊!”說的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劉胡全也看明白了,他本來指着這個侄子做了官了,能給他點好處啥的,結果發現程榮瑞就是個四六不懂的,他言語之間都明示暗示許多回了,想要鎮上一處的宅子,那宅子如今是個筆墨鋪子,來往人氣不絕,原本這裏是開的飯莊,生意也不錯,原本開飯莊的東家都賺夠了銀錢,聽說都去金都開店去了。
由此可見,這地方是個旺鋪啊,他這要是拿過來賣豬頭,沒準兒他們家以後也發了呢!
于是他就和程榮瑞提了。他就不信了,憑着程榮瑞的官身,一個鋪子要不到了。沒想到程榮瑞居然拒絕了。還說讓他好自為之,不要總是想歪心思!
啊呸,什麽叫歪心思,他就不信這小子以後不收人家的銀錢!要是被他發現了,看他不要程榮瑞好看的!
如此,劉胡全早就恨上程榮瑞了,這回子,加上劉采兒這檔子事兒,他心裏的怒火漲到了極點!說話難免酸氣沖天,陰陽怪氣的。
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的錯,還要怪人家不肯幫忙!好像別人生來就是欠他們的一樣!
劉大東得意的一笑,道:“爹,我這可是好主意啊!”
他只說了一句,便把頭轉向了劉采兒道:“妹妹,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只要能活着,做啥事兒都可以?”劉采兒連連點頭,不僅劉采兒,程長華也連連點頭。
劉胡全不耐煩道:“你這不是廢話嗎?難道你妹妹想去死啊!”
劉大東沒理他爹,又轉頭問程榮耕:“我說表弟啊,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妹妹,我看從頭到尾,你就跟個縮頭烏龜似的!”
周氏想說話,被程長貴一拉,忍住了。
程長慶拽着李氏,一只手輕輕摩挲李氏的手臂像在安撫,像沒聽見這些似的,啥表态也沒有。
程榮耕看看程定旺,王氏,程長貴夫婦,四人都沒什麽表示!就是周氏,也欲言又止的樣子!程榮耕一陣絕望,見周圍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幫他的人,又看了看一臉獰笑的盯着他的劉大東,他往程榮瑞的方向靠了靠,最終嗫嚅的開口了:“我……我有妻子呢,怎麽……怎麽娶你妹妹啊,而且……而且也不是我不想娶,實在是娶不了,我也不想害了采兒的命!”
話說的冠冕堂皇,可是誰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
別說別人,就是程家人看到程榮耕這樣,都覺得臊得慌,劉大東有什麽可怕的,有這麽多程家人在呢,他還能吃了他不成,咋這麽不争氣咧?
程榮瑞暗啐了一聲:孬種!
這要是在戰場上不是被敵人五馬分屍,就是逃兵!他一向和這個堂弟不親,也不怎麽了解程榮耕的作為,如今看他這熊樣兒,他嘆了口氣,真丢人。
劉大東又啐了一口,似乎覺得這樣的情況很正常!相對于程榮瑞,劉大東和程榮耕處的時間還要多點兒,這兩年,兩人又都在鎮上,有一段時間,關系好的時候,時常一起喝花酒。因此,他了解程榮耕。
于是,他一擊掌:“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擡起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程榮瑞一眼,程榮瑞被他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有一種不良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警惕的看了劉大東一眼,企圖從中知道,到底是要發生什麽了,才讓劉大東變成了這幅表情?
劉大東看了看程榮瑞,又轉向程定旺道:“外公,孫兒覺得不如讓榮瑞哥娶了采兒怎麽樣?”
“這樣,采兒成了官夫人,趙家人也不能把她怎麽樣了,而對榮瑞哥來說,榮瑞哥那孩子叫什麽來着的,采兒是榮瑞哥的表妹,也算是半個程家人,必然會對那孩子比其他人都好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劉采兒一聽這話,偷偷的上下打量了程榮瑞一回,臉上的表情瞬間緩和了,不提程榮瑞官老爺的身份,就是這樣貌也是很好的,至于那孩子,壓根不在她考量範圍之類!
王氏、劉胡全以及程長華聽了這話,頓時連連點頭,王氏還道:“是啊,這倒是個好主意,恰好我大孫子缺個媳婦兒,采兒來了我也放心了。”一邊說,一邊滿懷期望的看着程榮瑞!
對于程長慶、李氏和程榮瑞來說,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程榮瑞覺得天上怎麽不下個霹靂把他給劈暈了,瞧他聽到的都是什麽荒謬的說法!
李氏一聽這話,憤怒和委屈相交融的複雜情緒一下子全部湧了上來,瞬間激的她紅了眼眶,她強忍着幾欲落下的淚水,他們這群人都是什麽人?憑什麽左右她兒子的命運?
劉采兒配榮瑞,啊呸,真虧這個畜生想得出來,那劉采兒不僅是和離的,還和程榮耕有首尾,榮瑞要是娶了她,他成什麽了?
更何況,程長華一家都是什麽貨色,連個小輩兒都想着算計自家大舅的貨色,這種人家,就是他們家倒貼一萬兩銀子,李氏都不帶心動的!
程長慶也是怒火中燒,連李氏都感覺到他抓着她的手臂一下子收緊了,聽完這話,程長慶一眼釘在還得意洋洋的劉大東身上,一把上前,狠狠的甩了他一個大耳刮子,怒罵一句:“你這個畜生!”
程長慶速度太快,一家人沒一個反應過來,劉大東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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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認栽
劉大東一下子無法反應!一時愣在了那兒!
半晌,程長華尖叫一聲,劉胡全也清醒過來,也一把上前,就要拉開程長慶。
程長華跟瘋了一樣沖上去,就要撲打程長慶。
程榮瑞見狀,連忙上前,他先是把程長華一拉,然後就去拉劉胡全了,他們三個打他爹一個,他可不能幹看着。
李氏一看,這丈夫和兒子都開火了,她自然也不能閑着,也一把攔住了就要上前幫忙的劉采兒!
其餘人一愣,程長貴和周氏趕緊上前幫忙勸架!
程定旺氣的臉都紫了,他覺得他大約要再昏過去一次了,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他一用力,一把将床上的枕頭啥的全都扔在了地上,按他的性子,這會子必然是要扔茶壺、扔煙袋鍋子啥的,可是,奈何他這不是有點中風了,如今這時候還半倚在床上呢,身邊,也沒這些東西啊!唯一的一個杯子早就砸在了程榮耕的腦袋上!
程定旺扔完了枕頭,指着程長慶就罵了起來:“老大,你要幹什麽?我這還沒死呢,你這就造反了?!”
于程定旺來說,他自然也是希望程榮瑞娶個官家小姐啥的,那樣程家興旺就更有希望了,但是,剛回來那會子,他跟程榮瑞提過這事兒,程榮瑞就潑了他一盆冷水!
程榮瑞說了,暫時不考慮這事兒,況且他們這樣的小武官,官家小姐還真看不上,更何況他這還有個娃子呢!就算娶,還是只能找商戶女或者其他小門小戶的女子,沒準兒還是個和離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