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有些發愣,随後又搖搖頭,真是什麽人都有,一個貪一個自私,還真是蠻般配的。
程長慶立刻拒絕道:“不了。我們差不多都吃過了。你們還是去老宅吃吧!”
他這一說,程長華不高興了:“大哥,你妹妹難得回來一次。你就這麽對我?吃個飯都不肯嗎?你那外甥外甥媳婦兒可都還在老宅等着呢!”
程長慶冷笑一聲:“怎麽,他們不來看我這舅舅,還要我去看他們?”
程長華有些讪讪:“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爹娘要找你們說話。你愛來不來!我可是說了,別到時候讓咱娘親自來請你們!”說着。一扭身走了。
程兆兒只聽見那個男聲遠遠的傳來:“大哥,我等着你來喝酒啊,我告訴你,今天有好事兒等着你呢!”
程長慶一臉郁悶的回到屋裏。拿起筷子又吃了幾筷子菜,默默的把一碗二米飯給吃了,才站起身道:“我先去看看。你們就別去了!孩兒他娘,你先睡吧。”
程兆兒跟着站了起來。跟着道:“爹,我陪你一起去吧,天都黑了,我不放心!”
李氏也接口道:“是啊,讓孩子陪你去,我也放心些!”
程長慶因此沒再說什麽,程兆兒就收拾了一下,跟着程長慶去了。
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搭了幾句話,但是似乎程長慶有些心事重重,程兆兒也不知道他在想啥,眼看着老宅都到了,也沒說什麽,兩人就進去了。
進去以後,周氏才把飯菜端上桌,程兆兒仔細看了下,這姑娘姑爺回來,程定旺和王氏還挺舍得的,桌上一碟子紅燒肉,看上去油滋滋的,蒸的白面的饅頭,還有清蒸茄子,和一碗雞肉加一個蘑菇湯!
周氏那三個兒子的眼睛都要長在飯桌上了。
進門以後,程長慶叫了一聲爹娘,程兆兒也跟着叫了在座的長輩,令她意外的是,那周氏今天罕見的對她笑的異常“和藹”,讓程兆兒心裏有些意外,經過上次的事後,周氏不是應該恨透了他們,怎麽今天看來,不是這樣子的。難道她三嬸其實是一個特別大度的人!
她又注意到房裏多了兩對陌生的男女,老的那一對男的很瘦,個子也不高,看上去還沒有他身邊的女人骨架大,穿着藍色帶深條紋的細麻布衫,整個衣衫就像挂在身上一樣,一笑起來,一嘴的大黃牙豁在外面,很有些惡心!程兆兒知道,這男的必然就是她那姑父劉胡全了,聽說,劉胡全家是賣熟豬頭的,從他爹那一代就一直做這一行,家裏掙了不少錢,如今家裏也是蓋上了大瓦房!
他旁邊坐着的那個女人,看上去比劉胡全要高壯一些,臉盤子大大的,黑倒是不黑,就是泛着冷黃色,長的和程定旺很像,而且也不知怎麽的,很是顯老,看上去都快跟王氏差不多了!手上戴着個大大的金钏子,時不時的把那只手顯露出來,好像怕人沒看見似得!穿着一件不合她年齡的枚紅色外衫,怎麽看怎麽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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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角眉梢之間透着一股子的睥睨和冷色,也不知道她有什麽可傲氣的!程兆兒冷笑,這位姑媽,手上戴的起金钏子,卻還不起差他們家的十多兩銀子,這金钏子少說值個十兩銀子呢!
還有一對兒的年輕夫妻,男的應該是她那表哥劉大東,長的和程長華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程兆兒一進來,他那眼睛就溜溜的盯着程兆兒,程兆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那老婆也是有趣,一手緊緊攥着劉大東的衣服,一雙眼睛卻宛若刀子一樣剜在程兆兒身上。
程兆兒也是無語了,這關她程兆兒什麽事兒,一來就遭遇這樣的眼神盛宴,她真是夠夠的了!
王氏淡淡的應了程長慶一聲,程兆兒直接被她無視過去了!
程定旺已經坐在主桌上,敲了敲桌子道:“聽說你們已經吃過了,過來再吃點,今天菜做的多呢!”
程長慶和程兆兒均搖手說自己吃過了,程定旺直接道:“爹,娘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把我們叫過來幹啥,我明天還有活計呢!”
程長貴插口道:“大哥,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出去賣涼席啊,也帶上我呗,榮耕要成親,你弟弟我可掏空了家底兒也整不出這麽多銀錢啊!”居然哭上窮了。
程長慶看了程長貴一眼,只生硬道:“涼席早就不賣了,現在我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程長貴還想說什麽,周氏又插嘴了:“大哥啊,你真的好福氣呢,賣個涼席掙了老多錢,如今馬上可又要發財了!”
這話說的程長慶一頭霧水,難道自家兆兒做棉花的事情被發現了?剛想開口反駁,豈料程定旺開口了。他目光直直的盯着程長慶,沉聲問道:
“老大,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事考慮的怎麽樣?”
程長慶皺着眉頭道:“爹,我不是回絕了嗎?那事兒不靠譜,我不會同意的!”說着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程兆兒一眼。
程兆兒被她爹這一眼看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程定旺拍着桌子道:“這有什麽不靠譜的,人家條件那麽好,過去那是十成十的享福,你還嫌這嫌那的,要不是你妹妹想着你,這樣的好事還輪得到你?老大,你別忘了,你還有兩個兒子呢,以後蓋房子娶媳婦兒啊,你可得好好的考慮了!”
程長富也瓷聲瓷氣道:“大哥還要考慮什麽,大姐和大姐夫還是對你們最好,要我是你啊,老早就把我那大閨女給出去了!”
程長華也道:“過去就是享福的,我這做姑姑的哪能害了自己侄女兒,她姑父可費了老大的勁兒,要不是柳老爺和我家當家的認識關系好,這事情也輪不到兆兒,不是我說,人家黃花大閨女可排着隊等着呢,雖然名分上差了一層,但是,柳老爺可說了,這嫁過去只要生了兒子就是平妻,左右如今那柳夫人可生不出兒子來了,以後這萬貫家財可不就是兆兒的,大哥你的福氣在後頭吶!”
程兆兒一聽此話,只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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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發怒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一直以為她爺奶已經不介意她和離的事情,如今看來卻是她想的過于簡單了。
這是要把她再嫁出去?而且還是和程長華和劉胡全有瓜葛的人?!
程兆兒覺得自己有些心亂如麻,一時之間好幾種不知名的情緒堵塞在她的喉嚨口,眼睛也有些火辣辣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有些想哭,這樣的情緒來的特別的莫名其妙,只是覺得頭一次如此的讨厭這個沒有人權的世界!
家族裏直系的長輩完全可以決定一個女人的婚姻大事,而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嗎?
一時間,程兆兒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只能被動的聽着他們的對話!
程長華接着道:“柳老爺年紀是大了些,可是大點兒的男人會疼人啊,他那原配如今身體也不好了,原配生的女兒都十五了,這兩年也就要嫁了,以後兆兒過去妥妥的少奶奶的日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兆兒都是和離過的了,能嫁的這麽好,還不是我家當家的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程長華心裏真的着急了,她之所以這麽急着給程兆兒說婚事,還是因為柳老爺許諾的好處,要不,這個侄女和她又不親,她費這麽老多的勁兒幹什麽!
這事還得從程兆兒去鎮上說起,就是一個稀松平常的故事,程兆兒在鎮上走動之際,被在鎮上也是做布料生意的柳老爺無意間看到了,這柳老爺人老了,但是,卻越發喜歡年輕鮮嫩的小女人了,姑娘家他嫌棄太生澀。太青澀!他更喜歡的是風韻猶存的少婦。家裏的小妾多是這種類型的!
只可惜,他小妾雖然多,但是卻沒一個給他生出一兒半女的,除了原配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可憐他到了近不惑之年還沒有一個兒子!
就算是他發下誰要是生兒子,誰就被擡成平妻的懸賞,也依然沒有人能夠順利達成。柳老爺當然不會覺得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怎麽會有問題,他有問題,那他大閨女是哪兒來的?他只是覺得必然是家裏這些地都不好。他當然要物色“新土地”了!
程兆兒就是他相中的一塊“新土地”!程兆兒一身的婦人裝扮更加按不下他火熱的心,簡直是心癢難耐!于是他開始着人打聽這個女人。
看她的裝扮,家裏應該并不富裕,如果是貧窮人家的妻子。給點銀錢也就到手了,他的第五妾和第九妾就是這樣的!柳老爺兀自一人美滋滋的想着。
很快。手下的人就把調查結果呈給他了,程兆兒的生平經歷,祖宗八代都被調查的清清楚楚!程兆兒居然是個和離的婦人,而且她那姑父他可是認識的。雖然劉胡全這人,他還看不上,不過是個小攤販罷了!但是。這不妨礙他去和他交涉,把人家的侄女兒搞到手啊!
程兆兒的生平經歷讓柳老爺心花怒放!這意味着她更加容易被弄到手了!
于是。柳老爺找上劉胡全和程長華,許諾他們一個在鎮上的門面,讓他們回去說和。
劉胡全和程長華豈會不答應,鎮上的門面多難弄啊,他們做小攤販那麽多年,也該有個門面了,可是兒子成親要彩禮,閨女要出嫁得有嫁妝,哪裏還有買門面的錢啊,如今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多好的事情,他們什麽力不用出,還幫娘家把和離回來的閨女給嫁了,自己又能得到店面,簡直做夢都沒想到有這樣的好事!
于是,程長華回來先和程定旺和王氏嘀咕了,不過倒是沒說柳老爺給了他們好處的事情和柳老爺有多少妾的事!王氏倒是覺得很好,這程兆兒如今就像一個殘次品,都已經和離過一次,還能嫁這麽好簡直是燒高香了,而且聽長華說那柳老爺是個有家底的大方人,回頭總要給點兒聘禮,也能貼補貼補她大兒!她這邊想的挺好的,就沒想到她大兒是不是需要她這種自以為是的關心,尤其是以他閨女的幸福為代價的!
程定旺起先是不同意的,他多麽注重家聲的一個人,即使是和離的孫女兒,也不能給別人做妾啊,做妾多難聽啊!
可是,後來程長華把他說服了,她說這柳老爺可是許諾了,等到程兆兒生了兒子,就擡成平妻,這平妻可就是妻了!這程兆兒先頭嫁的那個姓耿的,也沒多長時間,就生了個丫頭,可見是個好生養的,說不定這嫁過去不用多久她就成平妻了呢!當下也就默認了這事情。
那一次,他找程長慶在程兆兒家門外說話,就是說這事兒的!沒想到程長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程定旺心裏那個氣啊,于他自己來說,他這還不是為這個大兒着想,哪有人家把閨女一直留在家裏的,以後老了難不成讓兄弟養活?結果這大兒子還不領情,真是翅膀硬了,兒大不由娘了!
當下,就揮揮袖子走了,想着再也不操這份閑心了!
回頭還捎個信給程長華,告訴她事情沒辦成!
程長華還兀自美滋滋的做着美夢呢,想着自己也能去鎮上開店鋪了,結果她爹給她捎信了,這簡直是一盆冰水從頭上澆下去啊,澆的她透心涼。
當下,她真急了,怎麽能就這麽讓鎮上的鋪子遠離她而去,于是有了今天匆匆的回來,就是為了說服程長慶的,至于程兆兒,沒人把她當回事兒,也沒有人會過問她的意願,笑話,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有當閨女的置喙的餘地,也不怕臊得慌!
程長華話音落了,程長慶先是看看程長富和程長貴,見程長富一臉的嫉妒羨慕,程長貴一臉的無所謂,程長華一臉的急切,他這心裏真是哇涼哇涼的!
他豈會不知道他這些弟妹的德行,尤其這個妹妹,沒好處的事情她能這麽上心?這必然是得了那個什麽柳老爺大大的好處了。她怎麽不想想那柳老爺多大歲數了,他兆兒嫁過去能過幾天好日子?
程長華可是兆兒的親姑媽啊,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良心真是被狗吃了。還有他那爹娘和兄弟,兆兒不是他們的孫女和侄女嗎,居然沒一個人反對,他兆兒多好的閨女啊!結果這些人只有算計!
當下。程長慶把他面前桌子上的一個小酒杯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邱氏離的最近,失聲尖叫了一聲,趕緊避讓開去。
程定旺吓了一跳。将煙袋鍋子用力的一敲,大喝道:“老大!你幹什麽?我還沒死呢,你要造反嗎!”
王氏也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程長慶。
程兆兒也被她爹的舉止驚醒了,驚訝之餘。她忽然覺得鼻酸,他爹平日在家脾氣很好的。如今發這麽大火必然是為了她這個閨女!
程長慶先是對着他爹娘沉聲道:“爹,娘,我不是針對你們,你們放心。我會永遠孝順你們的!”接着他話鋒一轉,走到劉胡全身邊,高大的身軀站在瘦小的劉胡全面前。不僅襯托的劉胡全更加的矮小,而且那種氣勢和壓迫感讓劉胡全一下子就軟了腳跟。
他那兒子劉大東甚至連妻子王氏都顧不上了。直接腳打腦後跟的跑到門邊,要不是門被搭上了,他八成直接跑到門外去。
他妻子王氏也“媽呀”一聲,正準備拉她丈夫的衣服躲到她丈夫後面去,沒想到劉大東已經跑遠了,恨得直咬牙,然後憤懑的跺跺腳,也往劉大東的方向跑去。
程長華也慌了,她從小到大,從沒看到過這樣的大哥,大哥在她心裏就是老實、軟弱、沒出息的農村漢子,卻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如此的害怕她大哥。
頓時,她也不敢說什麽,剛想跑,忽然程長慶擡起頭,一雙發紅的眼睛直直的盯上她,生生的把她釘在了原地無法自拔。
程長慶伸出手直接拽住劉胡全的衣襟,眼睛卻盯着程長華,一字一句道:“我警告你們,不要打我閨女的主意,我樂意一直養着我閨女,只要她不想嫁,我程長慶就養她一輩子,不管你們拿了那個柳老頭多少的好處,自己拉的屎,自己去擦屁股!以後要是再有一次這樣的情況,我可就沒你這個妹妹了!”
然後,目光從程長華臉上緩緩的移開,盯在劉胡全臉上,劉胡全是真的站不住了,他想不明白這個好說話的大舅哥怎麽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他不知道怎麽的,居然有種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一股尿意忽然襲來。他語無倫次的道:“大……大舅哥,有話……有話好……好說!兆兒……不想嫁,不嫁就是了,咱兆兒……值得更好的!你說……是不是啊!”
程長慶哼了一聲,松開他的衣襟,目光看向程長富,程長富吞了吞口水,把目光移開,壓根不想和程長慶對上。
程長慶把目光移開,淡淡的說了句:“誰要是覺得這門親事好,誰就把自己家的閨女嫁過去,反正我兆兒不嫁!”
又回頭對有些愣神的程兆兒緩聲道:“兆兒,來,你爺奶他們還沒吃飯呢,咱們先回家吧!”
程兆兒被這麽一驚,也徹底的回過神來,她乖乖的點點頭,一眼沒看在這個房子裏衆人的臉色!徑自跟着程長慶走了!
心裏是說不出的安定,她不需要自己武裝自己,甚至不需要自己拿起武器去捍衛什麽!因為,有這麽強悍的爹娘在她的面前遮擋風雨,壓根沒有讓她拿起武器的機會!她徹底的相信,在這個陌生的異世,她真的可以完全的安定下來!
可能前世當孤兒太久了,因此,她每次都覺得自己已經在這裏安家落戶,已經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但是內心深處一個極為小小的最深處,總有不甘心,也不知道再矯情什麽!即使她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還是不能抑制它的蠢蠢欲動,總是有那麽一絲不确定,如今再也沒有了。
她衷心的感謝老天,讓她“回家”了!
程家老宅裏沉默了半晌,忽然爆出一聲哭聲,原來是程長華,她起先被吓到了,如今終于回過神來,卻是不甘心起來!
劉胡全呼的一聲坐下來,氣急敗壞的對着程長華嚷道:“嚎什麽喪,剛才怎麽沒見你有這麽大的膽子!現在人都走了!”
家裏亂成了一鍋,多是說程長慶不識好人心的,最後,在程定旺的一聲長嘆中歸于沉寂。
程定旺和王氏終究沒說什麽,王氏甚至沒吃飯就回了房,程定旺随後不久也回房了,随便他們那些兒女自己怎麽弄去了。
屋裏,王氏坐在床邊哭,程定旺進來也沒好氣兒:“哭什麽?”
王氏泣道:“老大是怪我呢,本來上次我罵了李氏他就怪我了,現在又有這事兒,我還不是為了他好嗎!”她也不知道怎麽事情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程定旺拿着煙袋鍋子,站在窗邊,看了看外面的滿天的星辰,明天又是個好天氣。許久才道:“兒大不由娘,老大是怨我們呢,這個根子從榮瑞那件事上就種下了!”
王氏先是一愣,哭的更加傷心起來。
此間,兩老一直到天都露了白都沒有睡着。
那邊,程長慶和程兆兒默默的走在路上,程兆兒沉默不語,程長慶默了一會兒道:“兆兒你放心,爹說的話都算數,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爹多給你留點銀子,老了你兩個兄弟要是容不下你,你還有銀子傍身!”
程兆兒眼淚撲朔朔的往下掉,月色掩飾了她的神色,她故作開朗道:“爹,這你就放心,你那銀子留着給自己吧。何況,我還年輕,說不定等圓圓再大點兒,我就想嫁人了,哪裏會一直留在家裏,就是榮豐和榮年不嫌棄,我也呆不住啊!”
程長慶點點頭,程兆兒有自己的規劃,他還是很放心的,他忽然想到了遠嫁的程雪兒,嘆道:“也不知道你大姐現在怎麽樣了,都一年多了,去年過年也沒回來,等把家具交了貨,咱們去看看你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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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報信
程長慶這話說沒多久,沒想到很快就應驗了,只是如果讓程長慶重新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希望他的話以這樣的形式應驗的!
回到家以後,程長慶到底沒瞞得過李氏,把老宅的事情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李氏那個怒火簡直是不能遏制的!
她火沒處發,只能朝着程長慶發,她怒道:“你看看,這就是你妹妹,你不是說你小時候最疼愛她嗎?結果她就是這麽回報你的?我自诩我這個做嫂子的一點都沒有虧待她,原本家裏過的好的時候,哪次沒想到她,她過來占便宜哪一次不是睜只眼閉只眼?”
“你不會是不記得了?榮豐榮年是怎麽早産的,我是怎麽難産傷了身體的了吧!不就是那年冬天,她随意把水倒在門口,然後結了冰,我滑了嗎?就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在還想算計我閨女,當我死了嗎?”
程兆兒一驚,她就說啊,生雙胞胎的人家也不是沒有,怎麽會身體差成這樣,居然還有她那“好”姑姑的事兒啊!
李氏繼續指着程長慶道:“結果呢?我那會子都要死了,程長華回頭說一聲不是故意的,你娘怎麽說的,說是我不注意?誰會把水倒在門口必經的路上的,她這不是故意的?”李氏好像要把這麽多年受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
程長慶聽得鼻酸,似安撫又似保證的上前一步,不顧李氏的掙紮,也不顧程兆兒還在場,徑自把李氏摟在懷裏道:“不想了,我在心裏早就和他們斷絕關系了。不說有這些事兒,光是他們對我榮瑞那樣,我就不可能把他們當成兄弟姐妹!至于我爹娘,只要盡到我們應盡的孝道就行,往後咱們就過自己的小日子,再不用理會那些人了!”
李氏放聲痛哭,似要把多年的委屈全部傾訴出來道:“有用嗎?已經遲了。我榮瑞再也回不來了!我的身體也不好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我的栓子長大!”
程兆兒默默的退出了屋子,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淚水,屋裏程長慶的安撫和李氏的哭聲還清晰可聞。程兆兒心裏很不好受。她前世作為孤兒,實在沒有處理大家庭的關系的經驗,但是,她卻能感受到李氏在這個家庭的不易。這大概算是一種親情暴力吧!以親情為名,卻在做着傷害的事情!
可是。如今不同了,父母是她的,侄子是她的,弟弟是她的。她的父母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她也可以為了保護父母傾盡所有,往後。她發誓再也不會有這些事發生在自己父母身上!無論使用什麽辦法,哪怕不擇手段!
翌日。家裏恢複了往日的祥和,老宅那邊也沒派人過來,程長華和劉胡全大概被程長慶吓到了,也沒再騷擾他們,聽村裏人說,劉胡全一家趕了個大早,坐着牛車走了。
程兆兒聽了這些話,心裏也放心了,看李氏似乎心情很好,看來程長慶的安撫還是比較有效果的。程長慶做着家具,如今生意漸漸的紅火起來了。
家具不同于涼席,現在滿大街的都是做竹編涼席的,家具的制法相對複雜,程兆兒糅雜了許多現代的手法和技術,也是程長慶天賦高,技術好,程兆兒半吊子的,反反複複的說了幾遍,他居然就琢磨出來了。
如今,街頭倒是也有做竹編家具的,但是樣式和花樣是真的差出一個級別來了,雖然明顯是模仿程長慶家的竹編家具,但是桌椅還好弄一些,可是竹編藤椅、梳妝臺、櫥櫃等這些複雜的,卻是沒辦法了。就算做出來,也四不像!
因此,那些模仿的生意也就一般,價格也壓的很低,倒是程長慶這邊,有一些小攤販過來想販一些家具出去賣!
程兆兒和程長慶說了,不要一口回絕別人,如今他們的生意才起步,以後早着呢,程兆兒腦子裏的花樣和樣式多的是,回頭等鋪子開大了,自然要讓這些攤販幫他們宣傳宣傳的。
因此,只和那些攤販說:“近期要開鋪子了,等開了鋪子再來談這事兒不遲,到時候品種更多,更好!”
那些攤販一聽這話,很是滿意!程長慶在石磨鎮已經有些名氣了,雖然他做家具的時間不長,但是,他非常的守信用!之前,預訂涼席的時候,就有過免費接受別人預訂的事情,而且做出來的家具和涼席擺在那裏,花式新穎別致,獨一無二,別提有多好看了!
所以,鎮上很多人都很相信他,也認識他!
因此,程長慶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了,那些小攤販大部分都非常相信!至于那些不信的,程兆兒也不強求,這樣的合作關系最要求的就是相互信任了,前期如果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那也沒什麽可惋惜的!
回到家裏,程兆兒覺得自己恨不得平白再多生出兩雙手,一個腦袋出來,她覺得自己出了吃飯睡覺,每天就是再忙!連栓子和圓圓都顧不上了,更別提榮豐榮年了!
榮豐和榮年高興的很,這些日子他們兇二姐沒空管他們,他們就和脫了缰的野馬一樣,每天給羊和家裏的小雞挖了青草和蚯蚓蟲子,就出去玩兒了!也不知道他們兇二姐是故意折騰他們還是怎麽滴,沒聽說過誰家雞吃蟲子還有蚯蚓的!
程兆兒先是把要給歐陽璟的圖紙系統的畫了一遍,然後就讓程長慶去鎮上賣完家具帶個信給玉帛堂,讓歐陽璟派人來系統的學習如何使用這些工具!
看她服務多麽到家,還給他們做職前培訓!
另一方面,程長慶自己在鎮上開始合适的店鋪,程兆兒又讓李氏帶信回去,請她的兩個哥哥李均安和李均平幫忙找合适的鋪子和大片相連的整片田地。而程兆兒自己,每天都在畫家具圖,等到開了鋪子,至少鋪子裏要擺上五六種款式不同的家具吧。以後每隔一段時間,還得再出一款新品,這些程兆兒都有規劃!
她做這些事真不容易,這些家具圖畫出來還得和程長慶商量,畢竟來源于現代,好些東西即使程長慶再聰明也做不出來,然後就是無止境的修改。一直修改到程兆兒對這個改良版的款式滿意。程長慶又會制作為止!因此,每天晚上,父女兩個都商量這些到很晚很晚!
程兆兒的做果酥的生意是徹底閑置下來了。她是真沒時間做。不過她也沒有放棄,等到如今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做也不遲!韓十一郎韓義來送過幾次蜂蜜!他一直以為榮豐榮年兩個小家夥喜歡這些!
通過這幾次,程兆兒算是看出了點兒端倪來。韓義每次來,李氏都有些不自在。但是對人家韓義也是真真的好,程兆兒心裏開始相信之前那個八卦是真的了。李氏大概是對人家心懷愧疚,畢竟程雪兒是為了家裏才把自己“賣”了的。
就在這麽忙碌之中,四個月過去了。天也逐漸變冷了。但是,程長慶家的變化是喜人的。首先,歐陽璟弄回來大批的棉花開始制作棉布。如今棉花試種還沒開始,得等到明年春來之後。但已經小規模的制棉布了,只是這事情如今還是秘密的,歐陽璟只是和程兆兒隐晦的提過一句,程兆兒知道這棉布歐陽璟有大用途!也就沒細問!
不過,程兆兒倒是找到了大片連着的土地,近一百畝,距離程兆兒家并不遠,在一個叫西陳村的地方,和和平村隔了三個村子,做牛車過去也就半個時辰而已,是西陳村的一個地主過世了,家裏不肖子孫為了還賭債賣的!
還是李均安幫忙找的地兒,李均安是木匠,三教九流的人認識的也多!得到的消息來源就廣!
程長慶和程兆兒去看了,田地還不錯,屬于中上等,這土地被佃戶每年種着,倒是都打理的很好!程兆兒他們去的時候,佃戶們很是擔憂,害怕以後沒地種了!
程兆兒也知道這些人的想法,還特地走訪了這些佃戶的家裏,這些都是窮苦的百姓,家裏多是勞動力多,糧食少的,如果沒了田地可種,他們真是連活着都困難了!程兆兒看着着實不忍,程長慶更是深有體會,誰家都有困難的時候,總不能把別人往死路上逼吧!
程兆兒想了想,之前西陳村的地主和佃戶之間是七比三的比例分田地收益的,如今這種比例不變,但是佃戶必須聽從程兆兒的要求種植東西。只是東西悉數歸程兆兒所有,程兆兒将之折合成銀子,回給佃戶!
但是,為了保障佃戶的利益,程兆兒訂了一個最低的回銀标準,倘若所種植東西賣不出去或者血本無歸,佃戶們最少也能得到那麽些銀子!
程長慶還是有些擔心,程兆兒卻沒有,畢竟她和歐陽璟協議在前的!而且程兆兒在自家疊了個暖炕,已經試種過棉花了,雖然只有幾株,但是居然都活了!如此,程兆兒更有信心了,除非老天爺不賞臉,要不還真賠不了!
那些佃戶起先有些惴惴,但是一看那最低回銀标準和之前地主給出的糧食折合成銀子居然差不多,甚至還要略高一些,也就沒什麽想法。
只不過程兆兒也有言在先,這田地的出息如果非天災人禍,如果有那偷奸耍滑之輩只是為了混這個最低回銀标準,而遠遠低于其他佃戶的所種植作物的産量,那就別怪她永不複用了!
佃戶都是窮苦的民衆,看上去也都忠厚老實,但是人心易變,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幾個偷奸耍滑的刺兒頭的,程兆兒總要防患于未然!
這百畝田地一畝以三兩五的銀子成交了,鎮上的鋪子也找好了,是請曹掌櫃幫的忙,在兩條街的交接處,地勢那是一等一的,兩層樓的門面,還是不錯的,那價錢也是驚人的高,空間并不算大,卻足足花了程兆兒三百兩銀子,連歐陽璟給她應急的一百兩都全用上了,家裏銀子全部清空!今年別人還租用着,要等到過完年人家才搬走,這房子就是程家的了!
雖說如此,程兆兒還是無比的高興,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家裏越過越好了,真是讓人高興!前幾天,鎮上的錦繡樓來人了,來的是個女掌櫃,說對李氏的繡活兒極為看重,請李氏繡個大幅的屏風兒,花樣子和配色李氏自己設計,只不過要拿給她們過目一番,如果行就可以開繡了,給出的價格是二十兩銀子!
這可是一筆巨款,直把李氏高興的!正如程長慶從家具生意裏重新找回了自信,李氏也覺得這日子越來越有奔頭了!
家裏一切都往好的方面發展,程長慶已經和程兆兒兩人已經考慮着手召集和平村的村民批量生産家具了!如今要貨的人多,李均安又聯系了幾處人家願意販竹子過來的,程長慶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
這天,程長慶趕制着手上的一個梳妝臺,一面道:“如今,咱家也有牛車了,我琢磨着明天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