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攻守還在繼續
攻守還在繼續。笑城防禦已經不能完全抵擋源源不斷的敵人，大家盡數上場。
莫高歌和蘭淩玉憑借高超武藝單獨守在兩個方向，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神勇。唐依醫将剩餘毒材盡數做成□□，灑在外圍。沈詩，玄傾，方宇，在機關控制處夜以繼日地修複和控制機關。秦舞樂和金流兒負責大家的撤離工作，幫大家準備好財物，衣物，食物和藥品。想要出海的，還為他們準備船只。
韓笑也幫着撤離工作，不過她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工作，大概就是和所有人拜別吧。
笑城已經到了極限，基本接近彈盡糧絕的時候了。就連水源地也遭到了破壞，雖不耽誤飲用，但已經不能維持笑城的機關了。大家也都筋疲力盡了，特別是莫高歌和蘭淩玉，他們為了守城，身上已經出現了無數的傷疤。
可秦舞樂和金流兒算過了，還要三五七天，疏散工作才能全部完成。
韓忘塵，也固執地不肯走。
“忘塵乖，聽娘的話，先和蘭叔叔的朋友走，他們會将你帶到安全的地方。你走了，我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等我打跑壞人，就可以和你團聚了。”韓笑叫順口了，就不覺得稱呼別扭了。
對于韓笑弱智的說服，韓忘塵顯然是嗤之以鼻：“真把我當三歲小孩啦？你不就是想将我騙我嗎？我又沒有不走，我要最後一個走！”
“離開的越晚就越危險。忘塵，你還小，人生對于來說才剛剛開始，走吧。”
“如果你答應讓我最後一個走，我就答應你，以後無論到哪裏，我都以笑城城主要求自己。你不是一直都想我繼承笑城城主的嗎？”韓忘塵不傻，知道該怎樣說服。
以前只是一句戲言，如果自己死了，希望兒子繼承自己的遺志，繼續帶領笑城走下去。可沒想到當時的韓忘塵一口回絕了，問起原因，說是責任太大，自己無法負擔。韓笑真就上了心，循循善誘，希望韓忘塵能夠答應，可他總是拒絕，毫無商量的餘地。
這時的他卻答應了，韓笑知道，他說到做到。這也就是韓笑為什麽選中他成為未來笑城城主的原因，堅忍不拔，心無雜念。
最後，韓忘塵成功留了下來。
還有多久會城破？大家還能堅持多久？還要堅持多久，才能讓大家都安全撤離？夜晚，韓笑看着夜空，腦中萦繞着這些問題。
看着源源不斷在搬家的人們，看着守衛在各個崗哨的兄弟姐妹們，一下子輕松了許多。回想着大家認識的過程，回想自己當初想建立笑城時的心境，覺得人生無常。那時候，自己什麽都沒有，卻勇往直前。現在，自己竟真的擁有了笑城，為大家創造了笑城，還是即将一無所有。
但，不悔。就算今日為守城而死，也只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這樣的經歷是何其幸運。這一生，這個願望，值得了。
“二姐，你來檢查我的身體嗎？”韓笑蹦蹦跳跳，表示自己沒事。
“是。”唐依醫有些猶豫。
檢查之後，唐依醫愧然道：“雖沒有惡化，但我研制不出解藥。”
“生死有命，二姐已經盡力了，還有什麽好介懷的。何況，守城之戰到了今日，我們随時有可能死去。”韓笑知道唐依醫為自己費盡心力，卻無能為力。
“但我聽沈詩說，若月已經和韓雪诏聯手，若我們能找到若月，說不定能得到解藥。”唐依醫認為這是唯一的希望。
“二姐，若月能和韓雪诏聯手，說明她恨我入骨，想為扶桑報一箭之仇。她這麽恨我，又怎會交出解藥。你們千萬不要為我冒無謂的險！”韓笑擔心他們做傻事。
“還有一事。”唐依醫吞吞吐吐。
“二姐，何事讓你這麽為難？你盡管直說，是不是十弟？”
“你知道了？”唐依醫顯得無比驚訝。
“你擔心弟弟是理所當然的，但我們現在自顧不暇。等笑城衆人都撤離之後，我們一定會救出十弟的。”韓笑奇怪唐依醫那麽強烈的反應。
“我明白。”唐依醫聽了韓笑的話，知道她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笑，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手裏有人質，卻從未要挾過我們？”唐依醫引導韓笑。
“是很奇怪，而且他們還将我們的視線轉移到遠在北邊的契丹，難道二姐知道其中蹊跷？”韓笑覺得唐依醫有話對自己說，但又不願意直說。
“沈詩曾懷疑過有奸細，但沒人有嫌疑。現在看來，韓雪诏對韓笑的了解已經深入到了內城。這說明笑城之中真的有內奸，而且此人對內城不是一般的了解，這樣推論，那奸細就在我們十人當中。笑，你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從來沒有！二姐，笑城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應該被懷疑。何況是我們十人，我們自幼結義，感情更甚親人，怎可懷疑！”韓笑斷然否決唐依醫的想法。
“我自然也知道，但事實如此，我想不到別的解釋。我想，沈詩應該也察覺到了，很有可能是子隐将笑城的圖紙洩漏了出去。”唐依醫有些艱難地說道。
“你是他姐姐，怎可輕易懷疑他，子隐若知道，該有多傷心！”韓笑看到唐依醫受傷的表情，知道自己過火了。急忙勸慰道，“就算是子隐洩漏出去的，那也是情有可原。子隐還小，深陷險境本就害怕，若再受到敵人嚴刑拷打，将笑城秘密說出去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到現在，韓雪诏都沒有以子隐來要挾我們，因為他還想要從子隐嘴裏得到笑城更多的秘密。我們會被他引到契丹，就是韓雪诏為了争取時間的緩兵之計，是了，一定是這樣！”
“韓笑，你是城主，一心為大家着想，也不遺餘力地實現自己的諾言。就連信任這麽虛無缥缈的東西，你也可以完全做到。但韓笑，你不能太盲目了！唐子隐是我的親弟弟，懷疑他我何嘗不心痛，但我更知道，自己首先是笑城人，然後才是他姐姐！若不是有七八分的可能性，我怎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韓笑仔細一看，唐依醫竟然流淚了。
“二姐你別難過。是我們沒有保護好子隐，才會給敵人可乘之機。所以，你一定要原諒子隐。如果笑城真的毀滅了，也不是他的錯，那只能說明它還不能堂堂正正地存在于這個世上。這些都只是給笑城的試練，我們千萬不能灰心，也不要責怪兄弟！”韓笑的想法永遠這麽奇特。
“笑，謝謝你！我替子隐謝謝你！”唐依醫感激溢于言表。
“可他洩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唐依醫終于說出了全部，“有一段時間，他總纏着七弟，讓玄傾教他五行之術，還有笑城的設計，說是要保護笑城。玄傾當然很願意傾囊相授，但由于他總要修改完善笑城的防禦系統，沒有時間，後來就給了子隐笑城的機關圖，還有五行術的書籍，讓子隐自學。幾天前我看到了玄傾手裏的地圖，和以前子隐手裏的不一樣。我想，那是七弟最新的設計，子隐不知道。所以韓雪诏還沒有完全掌握笑城的防禦系統，這才留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你想想，子隐他連水源地也洩漏了出去，這也是巧合嗎？”
“這不可能！”韓笑難以置信。
韓笑知道笑城水源地特殊，一般的水源都是在城外附近建造保護，确有這樣一個水源地，但那是假笑城的。笑城的水源地特殊，它設計在城內，因為要維持機關的運作，在城內也方便保護。
若唐子隐連這個秘密也說了出去，那就說明他真的有心要讓笑城滅亡！
“也許這是真的。”沈詩緩緩走了出來，“我今天本想找二姐和你說出這些，沒想到二姐已經察覺了。十弟他好像已經投靠了韓雪诏！
“這怎麽可能！十弟生長于笑城，對笑城的感情不會比我們任何一個人淺。而韓雪诏，只是一個素未謀面的敵人，十弟怎會背叛我們？更何況，他沒有任何理由這麽做！”韓笑不敢相信，想要說服沈詩和唐依醫。
“他有！笑，你可能不知道，子隐他深深愛着你！他的愛已經不可自拔，甚至開始扭曲。也許因為想得到你，才想毀了笑城。”
唐依醫的話讓韓笑如遭電擊！竟是因為自己，唐子隐才走上這條路的嗎！
“為什麽？為什麽！”韓笑差點崩潰，“他是我們從小愛護到大的弟弟呀！”
“笑，我問你，若唐子隐殺害笑城中人，你會怎麽做？”沈詩不容韓笑在這個時候軟弱。
“二姐，你會怎麽做？”韓笑傷痛地看着唐依醫，希望她能給出答案。
“我說過，我是笑城人。”唐依醫一咬牙，“不過我希望你能再給子隐一個機會！”
“好，我會給他機會。若他不悔改，我可能就不會手下留情了！二姐，希望你明白。”韓笑沉痛地說出這些話。
唐依醫含淚點頭，沈詩嘆息。
是夜，韓笑寫了一封信給唐子隐，只有短短幾行。信鴿漸漸消失在黑夜裏。
“明日卯時初刻，我一個人在笑城城門口等你。十弟，回頭是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