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江銀寒，蘭淩玉……
江銀寒，蘭淩玉，韓衛道全都停止了動作，這一聲，讓三人全都似中雷擊。江銀寒是大喜，蘭淩玉是又氣又急又心疼，韓衛道是震怒。
這世上，只有一人稱自己為“衛道叔叔”。自己救過她，她幫忙打過勝仗，可她也是殺死韓王爺的兇手。
韓衛道聽雲煙描述時，就覺得韓笑和江銀寒認識，而且關系匪淺。他一經确定是那個喪盡天良的女子後，更覺得她與江銀寒之間有暧昧。
“你是莊夢蝶，且還要救江銀寒？”韓衛道在給韓笑機會。
“若他日江銀寒又為禍韓國，我自會負責，就算拼上性命，也不會讓契丹踏入韓國一步。我既遇上，就不能坐視不理。無論如何，是我欠了他。”韓笑迎上了韓衛道的眼睛，毫無畏懼，理直氣壯。
“那我就不必覺得虧欠王爺了！”說完，刀鋒一改，砍向韓笑。
“叮！”随着擊落長刀的聲音，江銀寒肩胛骨應聲而碎！只怕此生，再難用箭。
“衛道叔叔！”韓笑知道，他要為忠義王報仇。
“別叫我！今天我就殺了你！”韓衛道一生敬重王爺，對王爺的死始終耿耿于懷。
韓笑閉目等死，眼中流下一滴淚。
只聽到什麽東西轟然倒下的聲音，韓笑一睜眼，看着蘭淩玉從後面打暈了韓衛道。
“玉，你怎麽樣？”看着毫無血色的蘭淩玉，韓笑大為心疼。
“無礙性命。”蘭淩玉轉向江銀寒，“這混蛋有沒有欺負你？”
韓笑搖頭：“放過他吧，要不然我心難安。”
“這世道果然荒謬，你幫了元帥，他卻要殺你，而我視為死敵的江銀寒卻救了你！本來我說什麽也要殺了他的，看在他救你的情分上，就放了他。”蘭淩玉收了劍。
韓笑對蘭淩玉展顏一笑，輕輕地幫他包紮傷口。
“你走吧。我希望你能遠離戰禍，過上平靜的生活。”韓笑扶起了江銀寒。
“其實剛才，我想帶着你沖向懸崖，最終卻狠不下心來，現在想來很是後悔。不過，你能為我求情，我真的很開心。”江銀寒輕聲道，“你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讓我知道了你不可能愛上我。小蝶，你可以再叫我一聲寒哥哥嗎？”
“寒哥哥，保重！”
從此，韓笑沒再做過噩夢。
望着一語不發，一心駕車的蘭淩玉，韓笑聞到了一股醋味。
“怎麽啦，生氣了？”韓笑讨好地拉着韓笑的手。
“早知道我就不那麽輕易的放過他了。”蘭淩玉回答地一板一眼，看也不看韓笑。
“我受了那麽多天的苦，你也不知道關心我一下。”苦肉計。
蘭淩玉果然上當：“他們虐待你了？這幫畜生，我要——”說着，蘭淩玉像要掉轉方向，沖回到軍營殺人一樣。
“你要十倍奉還嘛，我都背下來了。逗你的，誰讓你不理我。”
蘭淩玉真是拿韓笑沒辦法。自己生着氣，想着想着，都笑了。
“不過，你會不會介意，我被江銀寒親了？”韓笑果然會搞突然襲擊。
蘭淩玉的表情變幻莫測，也不回答。他心中那叫一個波瀾壯闊，腦中早已将那個江銀寒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了！
韓笑本認為蘭淩玉不會介意，他這一不說話，還沉着臉，韓笑反而忐忑了。
“不介意，親回來就行了！”
二人一路倒也惬意，一邊養傷，一邊看風景。他們直奔笑城，一則擔心笑城的安危，二則是要前去營救唐子隐，他應該還在韓雪诏的手上。
二人從笑城另外的密道回去，只見笑城中人全都憂心忡忡。
“你們能平安回來，太好了！”莫高歌難得這麽激動。
“笑城情況如何？”韓笑一看笑城氣氛已然明白了幾分。
“不樂觀。韓雪诏好像對笑城的防禦很了解，進攻的地方都是笑城出入口，但又沒有完全把握笑城所有的情況。”沈詩嘆道，“如果這樣下去，我們耗不過他們。”
“都怪我！如果我能将笑城設計的更嚴密一點，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了！”玄傾看着笑城一點一點走向毀滅，心痛且自責。
“不關你的事。他們若集中全國兵力對付我們，任誰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方宇的安慰也蒙上了陰影道，“沈詩得到消息，韓衛道的兵馬也前往這裏來了。”
“看來韓雪诏無論如何也要消滅我們了。”秦舞樂陳述事實。
“如果我們力拼到底，還可維持多長時間？”蘭淩玉問沈詩。
“個把月。但笑城中人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時間越長，恐怕會危及到他們的性命。”沈詩望着遠方的戰火，露出哀痛神色。
…………
第二日，大家看到一夜一動未動的韓笑。
“準備疏散。”韓笑下了決定。
“什麽！”大家萬料不到韓笑會下這樣的決定。
“不要再遲疑，沈詩，準備啓動應急通道，帶着笑城中人和我們所積攢下來的物資，走！”這是韓笑的命令。
大家都明白，唯有這樣，才能保住性命。大家雖尊重韓笑的決定，但都舍不得。畢竟，笑城是大家畢生的心血，是這裏所有人的家和希望。
“沈詩，半個時辰之內，召集所有人到內城門口。”這一刻，韓笑才像個城主。
“笑，我覺得這次的事會不會出了內奸，韓雪诏竟對笑城很熟悉。萬一疏散的時候，這個奸細掌握了出入口，那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了嗎？”金流兒阻攔韓笑。
“我相信他們！”韓笑堅信笑城裏不會出現奸細。
“能進笑城之人都是經過仔細盤查，最多要三年考驗之人。而且我也考慮了你說的奸細的情況，我暗中派心腹監視，并沒有發現任何人有異常。”沈詩解釋道。
“希望是我多心了。”金流兒嘆道。
半個時辰之內，笑城所有人都集中到內城門口。看着黑壓壓的一片人，韓笑覺得自己責任深重，想要開口的話也有些沉痛。
“笑城遭逢大難，危亡于頃刻之間，我已無力回天，所以決定将你們盡數疏散。”
此話一出，衆人立即炸了鍋。
“笑城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除了笑城，天地之間哪有我容身之地！”
“大不了就是一死，和這幫狗賊拼了！”
“我們絕不棄城，我們要與笑城共存亡！”
“對，誓死與笑城共存亡！”
“誓死與笑城共存亡！”
“誓死與笑城共存亡！”
“誓死與笑城共存亡！”
…………
韓笑的眼眶濕潤了，說活間喉嚨發澀發痛：“安靜！不記得入城時是怎麽說的了嗎？一切聽從城主，一切遵守城規，笑城的一切都是讓你們活着！你們真傻，笑城有的不是城啊，是人，是你們所有人！只要你們還在，将來到哪，我們都可以重建笑城。說不定，到時候天下都是笑城！”
“要我們扔下城主，自己逃命，做不到！”
“我不會死，大家都不會死！你們相信我，就像将性命交給我一樣，現在，我也需要你們的信任！你們越快轉移，我們生還的機會越大！将來，我們總會在某個地方相遇！”韓笑使出全身解數說服大家。
“我不管，我們絕不離開！”
“和大家一起生活在笑城的日子，我永生不忘。緣起緣滅，大家莫要執着。”韓笑感激大家心意，卻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家陪葬。
大家沉默了，有人已經默默轉身走了，回家收拾東西轉移。有人還站在原地。
“我本家姓李，偕一家老小前來拜別城主和幾位恩人。将來無論到何地，只要城主一聲命令，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以後也要為自己活着，并要記住笑城的信義，你們在的地方就是笑城所在。李兄弟，韓笑在這裏謝謝你，一路走好！”
李姓兄弟一走，大家都紛紛效仿，向韓笑和各位恩人拜別。他們知道，留下來只能成為韓笑的負擔。他們更知道，韓笑珍惜的，是他們的生命，一直都是。
外面戰火的紛擾，并沒有打擾到離別的人們。笑城的人，在一一離去，弱小的先走，強壯的先留下來幫忙。
“笑，笑城機關的設置雖說是防禦型，但畢竟有限。如果他們還是這麽猛烈地攻城，不出幾日，恐怕我們就要親自上場，不可避免地要有人員傷亡。”玄傾盡力了。
“我明白了。你們也——”韓笑也想讓他們走，但是她深知他們的脾氣秉性。
“韓笑你別說了，我們自幼結義，你應該了解我們！”莫高歌不悅。
“你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沈詩指着自己的心髒，“我們要一起守護笑城！”
蘭淩玉笑着揉了揉韓笑的頭：“對于我們來說，死在一起是件幸福的事。”
“好！我們不負誓言，以命相守！”
☆、86. 番外篇10 江銀寒 我少時心懷壯志……
我少時心懷壯志，認為好男兒就應當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所以從小就在軍營中長大，耳濡目染。我細心學習，努力練武，一心一意想成為赫赫有名的将軍。
我十二歲生日時，許的願望就是能夠上戰場，我的願望實現了。而我的聲名也越來越高，可我偶爾會迷茫。我少時相交的夥伴，在我十八歲時全都将生命獻給了國家。
我孤獨地前行。有時候午夜夢回，我會焦急地尋找當年的兄弟，而醒來時還發現，原來我連他們的樣子都忘記了。
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而戰？以前，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國家。可戰場的無常，權術的可怕還是會讓我常常問自己，掠奪是不是對的？但我是個軍人，我不能逃避，所以我用美酒美人來麻痹自己。
直到我遇到了莊夢蝶。那年她八歲，我十八。
也許是在戰場上呆久了，覺得莊夢蝶是那麽幹淨純真，俏皮可愛。那時，我真的将自己當成了一個大哥哥，精心地呵護妹妹。那時只想着，就這樣看着她長大吧。
美好的事物果然是用來粉碎的。莊夢蝶竟用這樣真誠的臉騙得我們全軍覆沒！那一刻，所有的美好都變成了加倍的恨意。
還記得那天她很害怕，哭着喊着求我放了她，說我們之間有約定的。是的，我們之間有約定。只是莊夢蝶，你要麽就不要編織我向往的美好，若編織了就不要破壞它。所以，我不會原諒你。
但我看着你那張臉時，卻有了猶豫，當你叫我寒哥哥，跟我說對不起時，我放箭的力道一下子就小了。我想，當時的我還小，還不夠冷酷，還是不想殺死你。
“要是不死，下次再見時，就随我回契丹，當我的女人吧！”
當我下意識對着将要墜樓身亡的莊夢蝶說出這句話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渴望她的美好。我希望她不要死，長大回到我身邊。
日複一日，我們都在長大。我派人到韓國打聽她的情況，可內容卻讓我無法接受。小時候聰明伶俐的她真的成了放蕩荒淫的纨绔女子了嗎？她當真有了那麽多男人了嗎？
那日，我氣得練了一天的箭，可還是覺得心裏有氣無處發洩。就連那天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到了她身邊，成了衆多顏色中的一個。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此後我最鐘愛的顏色就是銀色。
醒來時，我将她給我的塗鴉畫像拿了出來，又反複看着。
我們和韓國又發動戰争了。我很慶幸，希望有一天收複韓國後能再見到她。這一天，就這樣不期而遇了。
她終于回到我身邊了，可她的心卻給了別人。無論我是溫柔還是霸道，放任還是用強，她都對我一樣的絕情。
其實，那天我沒睡着，我聽到了她謝謝我沒有傷害她的姐姐。是的，我怕她恨我。其實，我感覺得到她的猶豫，她對我的愧疚和對我的恨意。是的，這只是我害怕失去她的彷徨。
我被蘭淩玉打敗了，我不能忍受我被她愛的男人打敗了。所以那天我瘋狂地想帶着她奔向懸崖。可還沒來得及，就讓蘭淩玉和韓衛道追了上來。我終是不敵。
可讓我驚訝的是，莊夢蝶竟然為我跪在韓衛道面前求情！這一刻，我覺得自己所做都值得了。
韓衛道不知是不是氣糊塗了，竟然要殺她，我再也不管其他，用箭擋住那刀。此生，我終是不能再用箭了。也好，就如莊夢蝶所說，我就遠離戰争吧。原來我對勝負的冷漠，是早已對戰場感到厭倦了。我也不想再和她當敵人了。
莊夢蝶并沒有愛上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愛着她。可我知道，我等了那麽多年，就為了等那一句“寒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