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雲煙幾次見莊……
雲煙幾次見莊玄岳的時候，都見他在看一本年頭久遠的手劄。但莊玄岳一見到她來，就會把手劄收起來。雲煙心中雖有疑惑，但從不詢問。
“大人，現在韓都城裏的情況十分危急。我想問問二十年前的盜竊案到底有什麽□□？”若不是情況緊急，雲煙也不想開口詢問，父親不想回答的問題。
“二十年前的那個案子，是我當上刑部尚書之前，最後一個案子，正好它是一個契機，讓我當上了刑部尚書。那是新漢五年的臘月，城內出現多起連環竊案，就跟現在是一樣的，其中，還有一個人死了。後來，我終于抓獲了兇手，他居然是以前離開了刑部的捕快柳落！當年在刑部的時候，柳落沒有什麽朋友，但跟我的關系卻十分的好。當我得知兇手是他的時候，萬分吃驚。詢問是不是家裏有困難，或是其他的理由。但他怎麽也不說，也不交代竊取的東西在什麽地方。對于殺人一案，我經過調查，确定不是他所為。但是，因為當時臨近新年，被盜之人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接到尚書省的命令，要處死柳落。我曾經祈求尚書省多給我一些時間，但處斬一事已經上報，皇上複核後也下達皇命，此事再無轉圜餘地。迫于壓力，我們也只好殺死柳落。”
莊玄岳想起那個年紀雖比他大，卻執意叫他師兄的柳落。他是那麽的細膩，可就因為尚書省的錯誤而被枉殺！他是踩着師弟的屍體當上了刑部尚書，在莊玄岳的心裏，這一直是他的心病。
“這個案子，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為什麽到現在又發生了？”雲煙看着莊玄岳的猶豫，心中百種猜測。
“很多年後，我終于明白了。柳落愛着你娘，他作案，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引我去見你娘！那天，我也确實見到了，正好是你出生的那一天。”莊玄岳終于說出了真相，“那一天也是小蝶出生的日子，對于我的行蹤，岳父大人了如指掌，所以若仙她也知道了。若仙她……難産死了。”莊玄岳不是不痛苦的，他沒有想到若仙會因他而死，而杜鵑因他痛苦一生。
雲煙忽然覺得心酸起來。她的母親，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很久以前就抛棄了她。雲煙只記得母親告訴她父親是誰，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雲煙曾經想過，如果可以認祖歸宗，之後便要去尋找母親。找到她以後要幹什麽，自己卻不知道。
而莊夢蝶的母親，在那天卻因為她們死了，這，是命運嗎！
“我成為刑部尚書以後，對于這個案子還是耿耿于懷。經過多番努力，還是查不出真兇來。但是我查到，對尚書省施壓的人是我的岳父韓王爺！他痛失愛女，認為是我們害死了若仙，雖然放過了我，但卻殺死了柳落。”
“王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未免于法不合。”因為娘親的緣故，雲煙十分同情這個深愛着娘的柳落。
“一個囚犯的生死相對于王爺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既能取悅王爺，又能了結案件，這是一舉兩得的事。”莊玄岳說的，就是這個社會的現狀。
“後來，焰追回來了。柳落在鄉下的兒子，柳焰追回來了。他一直認為他父親是被陷害的，所以故意接近小蝶，要來報複我。”莊玄岳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藏子袖子裏的手劄，百感交集。
“什麽！柳焰追是柳落的兒子！那麽兩年前，他與小蝶……”雲煙沒敢往下想。當年的案子自己并未參與，沒想到其中是這麽複雜的關系！
“這也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事情。柳焰追暗中調查他父親的案子，但是毫無收獲，後來他接近小蝶，利用小蝶的身份查案。當時小蝶對焰追極好，所以就幫了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焰追的計劃，他把小蝶引到這個案子上，以為最後會查到我身上，以此來報複我。當我發現小蝶在查當年案子時，就調查了小蝶和他的事。不過，當時又開始發生盜竊案了。很快，小蝶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十分痛苦，但還是想幫助他調查他父親柳落的案子。”當年，莊玄岳還記得，那兩個倔強的少年，誰都不肯認輸。
“難道，由始至終，他都是欺騙小蝶的嗎？”雲煙心疼了，莊夢蝶付出了她是莊玄岳女兒的代價。
“不知道，不過他死的時候很安詳。”莊玄岳頓了頓，“柳落和柳焰追的案子，引起了皇上的重視，所以命我秘密調查。可我還是和當年一樣，查到尚書省迫于韓王爺的壓力，下令處死柳落。但小蝶在此時卻查出了，有證據表明她的外公韓王爺當年僞造證據，逼迫尚書省陷害柳落！我當時看小蝶猶豫，堅持讓小蝶交出證物，希望能還師弟一個清白。因為韓王爺一直對我恨之入骨，所以我讓小蝶替我審問。但最後，韓王爺因為年老體衰，舊病複發，加上怒極攻心就去世了！小蝶也異常痛苦，說出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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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查到了是韓王爺迫使尚書省處死柳落，因為急于想救柳焰追，所以僞造了是韓王爺陷害柳焰追的證據！當時她以為，韓王爺位高權重，不會出事，可沒想到，王爺會因她而死！”
“原來是這樣，小蝶為了柳焰追才會發生悲劇。是因為小蝶親自審問韓王爺，王爺才去世的嗎？”雲煙想起了她審問莊玄岳時的感覺，還有莊夢蝶問她會不會處死莊玄岳，是因為這個嗎？
“是的。因為是秘密調查，我堅持職責，命令小蝶調查清楚。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莊玄岳最近總是會覺得傷感。
“怪不得，她那麽在意《唐六典》，原來是這樣。兩年前的她，經歷了太多刻骨銘心的傷痛，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吧。”雲煙的心裏已經開始原諒莊夢蝶。不僅是因為她的遭遇，也是因為正如莊夢蝶所說，自己由于父親而盲目，看不到其他。她與莊夢蝶生活在一起，本來應該是最親密的，但對于莊夢蝶的認知，也是來源于聽書八卦，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對于王爺的死，小蝶很傷心，我也很遺憾。但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不能成為違法犯罪的借口！”莊玄岳還是一如既往。
“爹，我可以以女兒的身份問你一個問題嗎？”雲煙聽了莊玄岳的話，知道他們父女兩個要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莊玄岳很是詫異，雖然現在的雲煙是他唯一合法的女兒，但是不論在公開場合，還是私下的時候，雲煙從不開口叫父親。但莊玄岳還是點頭應允了雲煙。
“如果，這次妹妹犯了不赦之罪，爹會親手将她繩之以法嗎？”雲煙是有期待的，她的這份期待不僅僅是為了莊夢蝶，也是為了自己。
“會！”莊玄岳斬釘截鐵。
雲煙雖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答案時，還是會覺得心寒。
雲煙不再談起這個話題，轉而以刑部捕快的身份繼續探究案情：“為什麽類似的案件又出現了？”
“暫時還不清楚。如果不是小蝶策劃的，那就是二十年前，還有相關的人，我們沒發現。”莊玄岳知道，雲煙又投入到案子當中了。他很中意這個女兒，知道她一定會成為比他更優秀的捕快。
“就是那個盜竊案以外的殺人兇手嗎？兩年前也是他嗎？大人，你認為他的身份，會不會牽扯到皇族？”雲煙把今天四人的分析敘述了一番。
“有這個可能性。這個案子發生時間之長，牽扯人員之廣，都是前所未見的。所以，它背後的勢力應該是很強大。但是，這只是一種猜測。我們若沒有實際的證據，很難申請，對皇族的人進行調查。”這個困難是雲煙他們也想到的。
雲煙想從莊玄岳那裏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暗中進行秘密調查，但是忽然發現莊玄岳腳上有什麽東西在發光。眨一眨眼睛之後，發光物又不見了。雲煙盯着莊玄岳的鞋子，看看是不是自己産生的錯覺。
莊玄岳随着雲煙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是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眯着眼睛，希望看到鞋子上一絲一毫的變化。當他看到他的鞋子在一瞬間發出了微弱的光時，莊玄岳覺得不可置信。
“難道是隐形粉？”莊玄岳搖了搖頭，“已經被禁用了，怎麽還會出現？”
關于隐形粉，雲煙聽莊玄岳說過，略知一二。它居然出現在莊玄岳的鞋子上，感到有些不尋常：“大人基本沒有踏出過自己的宅院，怎麽鞋子上會出現隐形粉？”
“是有人在韓覺府上撒的！看來，那天的事情，是早有計劃！”莊玄岳想起，莊夢蝶曾經和他說過的，是她把自己引到了韓覺的府上，“但是，小蝶怎麽會使用隐形粉呢？難道她遇到了以前的刑部弟子？看來，我們現在應該從以前的刑部弟子開始着手調查。”
“是，大人！”雲煙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可以接近真相。
“我和你一起調查，刑部以前的子弟我比你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