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忽高忽低的氣溫終于在昨天降到最低。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真真是凍得人上牙打下牙。
辦公室裏,夏幼荀穿着羽絨服,将手裏的空杯放下,難耐的清了清嗓子。
身後的鄭曉曉見她這樣默默的掏出了口罩……
回頭跟她說話的夏幼荀嘴角抽了抽,又默默的轉了回去。
下班前半個小時,夏幼荀抖着身子給秦蕭打了通電話。
“你等下來接我好不好?”
夏幼荀很少主動要求這些,再加上她嘶啞的嗓音,秦蕭立刻問,“你生病了?”
“發燒了。”
挂斷電話,秦蕭立刻開車直奔天雅。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夏幼荀覺得自己溫度越來越高,卻也越來越冷。
鄭曉曉走過她身邊時,對她說,“有病快去治。”
她知道鄭曉曉是好心,可是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有點兒像“腦殘快吃藥”的感覺。
夏幼荀笑了笑,點頭。
電梯裏,人多又加上穿得厚實所以異常擁擠。夏幼荀站在角落裏,她前面是鄭助理,身旁是林康。這樣一來,倒是沒有挨多少擠,就是因為處在狹小密閉的空間裏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兒。
一樓一到,衆人便一個接一個的往出走,短短幾分鐘,身體好的已經悶出汗來。
夏幼荀腦袋有些懵,被身後人往前一推,腳步虛浮一下子來了個踉跄。
林康伸手拉住她胳膊,“沒事吧?”
夏幼荀擡眼,呼哧呼哧的喘着氣,“還行。”
“你這樣得去醫院。”
“嗯……”
這時有人摟住她肩膀。秦蕭看着林康,又看了眼夏幼荀胳膊上的那只手,将人扯進懷裏。
林康收回手,朝秦蕭點點頭便離開。
秦蕭看夏幼荀臉上不正常的緋紅,溫熱的大掌貼上她的額頭。
末了,他說,“去醫院。”
車子從停車場出來,林康看着前面的那輛高級跑車,冷冷地笑了。
————
輸液室裏十分安靜,夏幼荀喝完秦蕭買來的粥,便靠在他身上眯着。
冬天天氣幹燥,夏幼荀前兩天嗓子就不舒服,經常幹的冒火。她以為又是咽炎發作,便沒怎麽當回事。卻不想病毒兇猛,一下子燒到三十八度多。
這會兒她溫順的像只小奶貓窩在秦蕭懷裏。男人的胸膛堅實溫暖,夏幼荀臉頰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冷嗎?”
秦蕭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此刻只穿着單薄的羊毛衫。
“不冷,你快睡,不要管我。”
夏幼荀眯着眼勾起嘴角。
“秦蕭……”
“嗯。”
“我睡不着,陪我聊天好不好?”
他的手臂繞過她背後,夏幼荀藏在他衣服下的手正被他握着。
“好。”
“你還記得我偷拍你的那張照片嗎?”
“嗯。”他勾起嘴角。
夏幼荀臉窩在他懷裏無聲笑了笑,“其實我很後悔,為什麽不偷着多拍一些。這樣我想看的時候就能看到許多個你。”
秦蕭喉嚨緊了緊,“我人就在你身邊,你可以随便看。”
“是啊。”她聲音暗啞,“你現在就在我身邊,多好,是不?”
“傻。”他低頭在她發頂落下一吻。
“秦蕭……”
“嗯。”
“能跟你在一起我這輩子都沒有遺憾了。”她說。
……
夏幼荀睡着了,秦蕭如同木頭一樣摟着她一動也不動。
他的心因為夏幼荀迷糊中說的那些話翻滾再翻滾。他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也發燒了,不然怎麽會感覺滾燙滾燙的?
輸完液已經十點多,退燒後夏幼荀精神恢複一些,就是身體依舊沒什麽力氣。
秦蕭沒有送她回家,而是将車開回了自己家。
他這裏跟夏幼荀家裏完全是兩幅景象。一進門就要脫掉外套,不然會熱出一身汗。
秦蕭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給她,“去吧,出汗了要洗個澡。”
就在夏幼荀接過衣服的瞬間,他忽然收回手,一下将她摟在懷裏,“要不一起吧,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夏幼荀搶下他手裏的衣服,拿眼白他,“正經不了三秒。”
看着她倉皇的背影,秦蕭露出一口白牙。
第二天,在秦蕭逼迫下,夏幼荀給林康打了個電話請假。
吃過早飯,秦蕭用電腦作圖,夏幼荀搬個椅子坐在他身邊看小說。一上午倒過得也快。
下午,秦蕭需要去工作室,夏幼荀說,“那我回家算了。”
秦蕭看她,忽然将她拉到腿上,“幼幼。”
夏幼荀坐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挪了挪身子,耳邊聽他這麽喊不禁抖了抖。他只有在想那啥的時候才會這麽叫她。
夏幼荀輕咳一聲,說,“我還在生病。”
秦蕭挑眉。
“而且你還要出門……”
“你想什麽呢?”他笑。
“你以為我想拐你上床?”他又問。
“沒有!”她連連搖頭。
“嗯……忽然覺得這主意不錯。”說着便将人抱起來。
“別開玩笑。”
他垂眸看她,“是不是開玩笑你很快就知道了。”他居然直接将她放到大班桌上,随後就傾身壓上。
夏幼荀吞了吞口水,用手推他,“你快去工作室吧!”
秦蕭看着她,卻忽然笑了出來。他伸手将她頭發揉亂,“你怎麽這麽傻!”
“你才傻。”夏幼荀伸手推他,臉有點熱。
“你這幾天就住這裏吧。”
她擡眼看他。
秦蕭松開她站直身體,嘴邊的酒窩若隐若現,“每天看到你我才放心。”
————
夏幼荀回家前先去了一趟周舒淼家。
周母已經出院回家養着,周舒淼兩頭顧這陣子累的夠嗆。
進門時周舒淼正在晾衣服,夏幼荀将手裏的東西放下,走過去幫她。
“對了,等下記得把車開走,我用不上了。”
夏幼荀将衣服抖開遞給她,“我不急着用。”
周舒淼笑,“你以為我跟你客氣啊?我自己買了一輛二手車。”
她用晾衣杆将衣服挂好,對夏幼荀說,“其實早就想買車,一直沒舍得。這次我媽住院,我發現自己有車方便太多了。說走就走啊!”
夏幼荀聽後笑了,“那行。”末了又問,“周姨現在情況怎麽樣?”
“能下地了。我上班前把飯給她做好她自己熱一下就行。”
衣服晾完周舒淼推她進房間,“我姨有時候也過來幫幫忙,省了我不少力。”
周母在睡覺,夏幼荀坐了一會,臨走時給周舒淼拿了點錢,“給周姨買點東西吃。”
周舒淼不要,“我又不是沒錢買。”
“這是我那份。”見她又要推辭,夏幼荀說,“我還有事,別跟我這黏糊了。”
從周舒淼家裏出來,夏幼荀又回了自己家。
她先翻了翻冰箱,把之前剩的一些菜倒了,又将家裏電器插頭全部拔掉。然後找出小背包将需要用到的衣物和其他東西裝進去。
做完這些已經快五點了。夏幼荀将大門鎖好,駕車去了烽火工作室。
————
“美女您好。”徐威起身,熱絡的招呼人。
夏幼荀看到他一怔,差點就喊出他的名字。
“呃……我找秦蕭。”
“秦哥在辦公室,我帶你進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辦公室裏,秦蕭和于景陽正商讨着什麽,夏幼荀推門而入,兩人一起擡頭看向她。
于景陽朝她笑了笑,轉頭對秦蕭說,“那就先這樣。”
秦蕭起身,“吃飯去。”
徐威見秦蕭牽着夏幼荀出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嫂子。”
周子嘉逗他,“開眼了是吧?”
徐威“嘿嘿”笑,“嫂子真挺漂亮。”
夏幼荀被他喊的別扭,“叫我名……”
“走了。”話還沒說完便被秦蕭拽走。
附近新開了一家飯店,于景陽吃過一次後一直叨叨說好吃,在他強烈建議下,幾人被他說動了。
“誰提議誰買單。”周子嘉說。
于景陽觑他一眼,“等下你就吃二兩米飯得了。”
“你喂貓呢?”
地方不遠,步行十來分鐘差不多就到了。
幾人剛過拐角,就看幾米外有兩個人争吵撕扯着。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女人拽着男人的胳膊不讓他走。
“我說的很清楚了,分手你聽不懂啊?”
“前兩天還好好的,為什麽?”她聲音裏帶着哭腔。
男人甩開她的手,“膩了。”
“你怎麽能這樣……”
“我怎麽了?我花錢你讓我睡,大家你情我願。”男人拍拍她的臉,“穆筠,說實話你從我這裏卡走不少錢,差不多得了。”
男人說完,甩開她幹淨利落的走人了。
轉彎處五個人都沒有動,徐威剛想張嘴,被于景陽踢了一下。
其實于景陽心裏早已草泥馬滿天飛了。他只是想吃個飯,誰成想先吃了一碗熱翔……
穆筠抹着眼淚朝這邊走過來,看到他們瞬間一愣,又轉頭看了眼神色難辨的周子嘉,嘴唇抖了抖,捂着臉跑了。
靜默片刻,周子嘉沒事人一樣看着他們說,“走啊,不是吃飯嗎!”只是聲音有點緊繃。
夏幼荀看他這樣心裏有些難受,但也只能沉默不語。
秦蕭看着于景陽,“還請不請了?想反悔?”
于景陽切了聲,“一頓飯能把我吃窮?”說完,上前攬住周子嘉的脖頸,小聲在他耳邊說,“那小子要坑我的話你得幫着我點兒。”
周子嘉瞪他,“我就吃二兩米飯,幫個屁!”
☆、41.四十一章
初雪宛如冰清玉潔的精靈,穿着一襲潔白飄然而至。整個城市被成片的白籠罩着,望過去竟覺得有些刺目。
樓下許多小朋友興奮的大喊大叫,戴着厚厚的手套抓起一團雪就胡亂朝小夥伴扔過去。接着就是一陣嬉笑打鬧。
夏幼荀看着,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想玩?”秦蕭看着她問。
“又不是小孩兒。”
他說,“你比小孩兒大不了多少。”
夏幼荀笑,“那你有戀童癖嗎?”
秦蕭彈她腦瓜崩兒,“欠收拾。”
今天是章思蘭生日,兩人昨天從彤市回來住了一晚,今天章修遠夫妻過來幾個人一起吃了頓飯。
“得意了?被我舅舅那麽誇。”
秦蕭眉眼微彎,“誇我證明你眼光好,你不高興?。”
夏幼荀笑,“與有榮焉。”
……
下雪天路不好走,回到彤市已經下午四點多。上樓前,夏幼荀說,“我明天搬回去吧。”
她病已經好了一個星期,雖然秦蕭這裏比她那舒服很多,但是也不能一直不回去。
秦蕭看她一眼,“再說。”
來到樓上,秦蕭按了密碼後手一頓,若有似無的看一眼夏幼荀,随後牽着人進門。
“您過來怎麽不打聲招呼?”
正在換鞋的夏幼荀聽到秦蕭說話,頓時動作一僵。她将鞋整齊的擺到一邊,這才發現旁邊放着一雙黑色棉皮鞋。
“秦爺爺。”
秦青松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剛進門的兩個人。
“去哪了?”
“去臨市轉了一圈兒。”秦蕭坐到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站着幹什麽?過來坐。”
秦青松看一眼夏幼荀,覺得自己似乎是把人吓到了。他清了清嗓子,“大雪天的亂跑什麽!”
秦蕭樂了,“大雪天的您還亂跑。”
秦青松一噎,一口氣憋的差點沒上來。
緩了緩他問,“你讓小張送藥過來,病了?”
“他就知道咋呼,我在老袁那訂了點冬蟲夏草讓他給我送過來。”
老袁是個中醫,也是秦青松的老友,秦青松沒事就去找他把個脈什麽的調理調理身體。
又是臨市又是冬蟲夏草,秦青松一想就明白原委了。
他是真心覺得這姑娘配不上秦蕭,但是這混小子的性格他太了解,越壓着他越擰着來。
秦青松起身,對秦蕭說,“你跟我過來。”
秦蕭對老頭子要幹什麽心下一片了然,他拉了一下夏幼荀的手,“我餓了,你幫我弄點吃的。乖。”
冰箱裏只有牛扒和一些排骨,他們離開兩天,家裏沒有什麽新鮮蔬菜。
夏幼荀想了想,将排骨拿出來解凍,然後就靠在冰箱門前發呆。
秦青松對她的态度再明顯不過。平平淡淡,不喜不厭。不,說不定是有那麽點兒讨厭的,畢竟她拐走了秦蕭。
安靜的廚房裏,悠悠響起一聲輕嘆。
……
“你們倆住一起了?”
書房裏,秦青松坐在秦蕭的老板椅上,秦蕭就靠在桌子側邊聽他訓話。
“也不算。”他頓了一下,又補一句,“是我強留她的。”
這死皮賴臉的勁兒倒是真像他。秦青松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萬分感慨。曾經那個混不吝的臭小子已經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秦青松沉默,秦蕭也不說話。這倒讓老頭子奇怪了,每次跟他這都沒個正行的今天怎麽來深沉了?
須臾,秦青松說,“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護着了。反正你一個大男人,吃虧的也該是人家。”
秦蕭聽這話樂了,“老爺子你真英明!”
末了,秦老頭又說,“秦二,從小到大你要什麽我基本上都滿足你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成全我一次?”
秦蕭擡頭,神色沉靜。
秦青松看着他,“玩兒夠了就去公司吧!”
秦蕭對他說的“玩”不置可否。沉默片刻,終于“嗯”了一聲。
兩人從書房出來,夏幼荀剛将一盤菜端上桌。
秦青松看一眼,背着手走向門口。
“不一起吃飯?”秦蕭問。
秦青松瞪他,“看着你吃不下去。”
秦蕭嗤笑,轉頭看着夏幼荀,“這就叫口是心非的最高境界。”
夏幼荀抿唇笑了笑。
秦青松正坐在鞋櫃上穿鞋,秦蕭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老頭兒,天冷多注意身體。”
秦青松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他臉。
離開前,秦青松對夏幼荀說,“小夏,幫我看好這小子。”
夏幼荀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應着,“您放心。”
————
“按這進度我還得幾個月以後才住得進來吧?”
剛看完正在裝修的房子,除了速度慢了點,其他喬悅岑還算滿意。
“你着急?”
喬悅岑嗤笑,“我急什麽?”
“不急就慢慢來。”秦蕭看着她笑。
喬悅岑哼一聲,打開門準備上車。
這時前方一輛福特從某停車位開出來,喬悅岑瞥了一眼,霎時身體一僵。
秦蕭看她這反應眉頭微挑,又轉頭看向已經走遠的汽車,覺得她這反應有點不對勁兒。
以往她每次提起章言懿都像黃鼠狼逮到雞一樣,這次怎麽跟丢了魂似的?等了片刻見她一直沒有動作,秦蕭開口問,“走不走?”
哪知喬悅岑變臉跟翻書一樣,“你想走就走,我攔着你了?”
秦蕭臉色沉了點,利落上車走人。
停車場裏空氣有點悶,喬悅岑靠在車上猛喘了口氣,再擡頭時眼圈已經泛紅。
有些人,逗他時不覺得,絕望時,才知道自己有多認真。
……
玻璃大門緊閉,全樓層只有頭頂這盞聲控燈亮着。
于景陽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擰了一下發現門并沒有鎖。他挑眉,而後推門進去。
其實時間并不晚,可是冬天黑得早,工作室裏只有窗外透進來模糊的光亮。于景陽打開燈信步走進去,就見其中一間辦公室裏坐了個人,老僧入定般,對他走近沒有任何反應。
于景陽擡手在門上敲了敲,“怎麽還沒走?”
周子嘉回神看到于景陽,靜了靜,“你怎麽回來了?”
“回來拿點東西。”
周子嘉點頭。兩人都沒再說話。
須臾,他開口,“晚上有事嗎?”
于景陽說,“沒事,閑的很。”
……
晚上吃宵夜,燒烤無疑是個好選擇。兩人找了個店,點了一堆串串,喝着“常溫”啤酒,幸福感爆棚。
“我以為我放下了,你說我是不是太他媽沒出息了?”周子嘉自嘲道。
于景陽多少猜到一些,那天遇見穆筠後,周子嘉雖然極力想表現正常,可是誰都感覺得到他情緒不對勁兒。
上學那會兒他就勸過周子嘉幾次,可是他如同被下了蠱一樣一門心思都在那女人身上。現在,他不知道再勸還有什麽用。
“你是鑽死胡同了。誰說都沒有用,你得自己調節。”
周子嘉笑,“你也許不知道,那天我第一次那麽嫉妒老三,怨恨老天爺不公平。憑什麽好的都給一個人了?憑什麽我就得過得這麽辛苦?”他抹了一把臉繼續說,“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想操老天爺他祖宗,怎麽他媽安排的!”
于景陽只是安靜的聽着,任他發洩。
“我家裏條件不好,我從來沒怨過。可是那天我卻恨極了,我他媽怎麽就不能是個有錢人?怎麽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追不到。”周子嘉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今天晚上她給我打電話了。”
于景陽挑眉,“回心轉意了?”他忍不住了,“你不是答應了吧?”
“沒有。”周子嘉說,“我讓她以後不要再找我。”
“她找你幹什麽?”于景陽問。
周子嘉搖頭,沒說話。
就算他和穆筠鬧成這樣,他也不能把這些話随便說出去。不過也通過今天的事,他終于明白,他周子嘉在穆筠眼裏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
見他不回答,于景陽也沒繼續問,只是說一句,“其實幸與不幸是參半的,哪有什麽完全的幸運?”
周子嘉聽了苦笑,他幸和不幸的比例貌似懸殊了點。
————
熱鬧,喧嚣,音樂激情撩人。
這家酒吧是葉邵陽最喜歡來的。經驗告訴他,這裏的妞兒普遍是高質量,而且活兒好。
這會兒正跟一個小美女調情,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葉邵陽轉頭,拍了拍女人的翹臀,将人打發走。
“我是不是太沒眼力了?”林康說。
葉邵陽招酒保給他倒了杯酒,一臉春風得意,“女人多的是,林哥可是難得見一次。”
林康扯了扯嘴角,舉杯跟他輕輕一碰,“看你這樣最近是有好事了?”
“能讓我身心舒爽的只有女人。”
“不知道多少女人被你傷透心。”
“那真是我的榮幸。”葉邵陽大笑。
見林康的反應,葉邵陽問,“林哥不順心?”
“遇到點煩心事。”
“要幫忙嗎?”
林康勾起嘴角,“已經想好怎麽解決了。”
葉邵陽沒多想,點頭道,“有需要就說話。”
林康喝一口酒,又問,“上次那批藥如何?”
“很不錯,還得多謝林哥照顧。”
林康點頭,透露給他,“年後應該還有一批。”
“那咱們到時候詳談。”
☆、42.四十二章
紅木門被人用力甩上,房間裏正睡覺的人被響聲吓得渾身一震,立刻睜開眼睛。
房間裏沒有開燈,姜雨蒙看着站在床邊的男人心裏一緊,下意識瑟縮的往後退。
“怕什麽?”他笑。
姜雨蒙搖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白天要逃跑?”他漫不經心的問。
“沒有…沒有!”
姜雨蒙瘋了一樣跑到門邊,用力晃着門把,可是被鎖死的大門仍舊一動不動。她靠在門邊大口喘着氣,随着男人走近心跳愈發猛烈。
忽然,她哭着求饒,“我聽話……你溫柔點好不好?”
“聽話?”他對她微笑,“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聽話。”
他一把将她扯到眼前,大掌用力鉗住她下巴,面色卻看起來很柔和,“東西到底在哪?”
姜雨蒙拼命搖頭,哭着說,“我真的沒有拿,真的……”
他點頭,“這就是你說的聽話?”
男人突然變了臉,抽出頸上的領帶将她雙手緊緊捆住。
姜雨蒙臉色慘白,哀求他,“別這樣……林康,不要這樣……”
林康一手掐着她脖頸,另一只手極溫柔的輕撫着她滿是淚痕的臉,“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你走,如何?”
姜雨蒙喘着粗氣用力搖頭,因為他的撫摸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拿。”
“真是不老實。”林康松開手,将她甩到床上。
姜雨蒙雙手被綁在身後,此刻如同蟬蛹一樣在床上奮力掙紮。這時身後猛然被他用力壓住,耳邊傳來他邪惡的聲音,“那就看看你能抗到什麽時候!”
————
空蕩的樓梯間,夏幼荀靠在扶手上靜靜的聽着電話那端說話。
“最近挺好的。”她答。
“那你準備迎接我吧!”姚美七說。
夏幼荀驚訝道,“你要回來?”
“嗯,辭職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什麽時候過來?”
“過幾天,手頭事要清一清。”
“好,回來提前告訴我。”
姚美七是個禦姐也是個活寶,她回來日子肯定不會寂寞。夏幼荀勾勾嘴角,邁步上樓。
“……林經理。”
樓梯口處,林康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裏,夏幼荀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看到他,陡然吓了一跳。安全通道這麽受歡迎嗎?
林康見她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勾起嘴角。
“中午不去休息?”
“打完電話準備過去了。”頓了頓,“林經理怎麽也來這裏?”
林康答,“裏面暖氣太足,過來抽煙涼快涼快。”
夏幼荀瞟了一眼他手裏的煙,随後說,“那我先回去了。”
只顧跟他說話,忘記腳下還有最後一級臺階沒有上來,夏幼荀邁步後被絆了一下。
林康伸手拉住她,緩緩開口,“要小心啊,夏秘書。”
————
姚美七來彤市那天剛好是平安夜。夏幼荀下午請了假去高鐵站接人。
年末将至,火車站裏很是擁擠。夏幼荀站在出口處等,一會兒,通道裏湧出一大群人。
夏幼荀正四下找人,這時電話響了。
“我在玻璃門這裏了。”姚美七說。
“……我現在過來找你。”
挂了電話,夏幼荀朝那邊走去。幾米外,姚美七穿着一襲雪白的羽絨服,身旁放着行李箱,站在那裏東張西望。
“美七!”
姚美七轉頭,看到好友咧出個大大的笑,“親愛的,想死我了。”
上車,夏幼荀第一件事就是把暖氣打開。
“小樣,都買車了?”
夏幼荀笑笑沒說話。
積雪還沒除盡,路面有些滑,夏幼荀不敢開太快,兩人晃到家用了快一個小時。
“你先歇會兒,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夏幼荀說。
姚美七笑,“你家秦蕭會不會恨死我了?第一個聖誕節就給我攪黃了。”
夏幼荀逗她,“那你自己呆着?”
“想得美!”
話頭剛落,秦蕭電話就過來了,“接到了?”
夏幼荀答,“到了。”
“晚上我過來接你們。”
“我帶她直接過去吧。你又不順路。”
“拐幾個彎就順了。”他說。
夏幼荀揚唇微笑,“那好。”
挂斷電話,就看到姚美七在那裏“啧啧啧”。
“幹嘛?”夏幼荀挑眉。
“羨慕你呗!”
夏幼荀笑,末了問她,“要不要把衣服整理一下?”
她一提這個姚美七才想起來,“看我這記性,給你帶的東西都忘了。”
姚美七将行李箱打開,裏面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她從裏面拿出兩個禮盒,又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夏幼荀看得眼睛直花。
全部鼓搗完,姚美七指着地上的一堆東西,“這些全是給你的。”
夏幼荀傻眼,“你做代購了?”
“哪裏,我只會給代購送錢。這裏面有些是給你買的,也有幾盒是我買多的,你也別嫌棄。”
夏幼荀捧起地上那一堆東西,笑道,“看來這幾天我必須盛情款待了。”
“那是。”姚美七笑,而後又掏出個東西,“對了,還有這個。之前總加班太晚我就買了一個,現在用不上了,你拿着吧。”
“……我也用不上吧?”
姚美七将東西往她手裏一塞,“有備無患!”
————
中國人過平安夜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別說是年輕人,就連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也會在這天約上三五好友出去歡樂一下。
氣溫雖然依舊很低,可是擋不住人們過節的熱情,步行街、飯店、商場哪裏都是人擠人。
秦蕭将車停在一家新開業的飯店門前,帶着她們走進去。
這是一家彤市特色飯店,裝修豪華環境雅致,一進門,迎賓十分熱情的走過來。
“先生幾位?”
秦蕭看了看手機裏的信息,“致遠閣。”
迎賓一聽立刻變得更加恭敬,“在二樓,我帶您上去。”
三人一進門,就見于景陽幾個人已經到了。
“哎呦我去,姚美女別來無恙啊!”
姚美七朝他們揮手,“好久不見。”
幾人聊了幾句,秦蕭給姚美七介紹,“那個叫方孝航,這飯店就是他的,等會兒吃起來不用客氣。”
姚美七這人本身性格就開朗,工作後接觸了不少人,現在對待什麽人都游刃有餘。她視線轉過去看了那人一眼,微笑着打招呼。
方孝航似笑非笑看了秦蕭一眼,對姚美七說,“歡迎。”
酒過三巡,桌上菜已見底,周子嘉喝酒容易上臉,說話也快言快語,“你這家夥才多久就把我倆扔下了?”
夏幼荀不明白他指的什麽,轉頭看向秦蕭。秦蕭神色倒是清明,“老頭子年紀大了,不想再忤逆他。”
方孝航挑眉,“你們這打什麽啞謎呢?”
于景陽答,“年後秦二去長青。”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方孝航看他。
夏幼荀一怔,她從頭到尾沒聽秦蕭提過。
秦蕭說,“早晚的事,你們一個個都這麽驚訝幹什麽?”
飯後,周子嘉說他有事,幾人合計了一下,就沒再續攤。
于景陽嘆氣,“這小子是心裏不痛快了。”
秦蕭扯扯嘴角。
出了飯店,秦蕭見夏幼荀一直悶不吭聲,朝步行街那邊看一眼,問她,“要不要玩那個?”
夏幼荀擡頭,上空飄着好多氣球。不等她回答,秦蕭拉住她的手,“走。”
“哎,美七!”夏幼荀轉頭叫她。
姚美七擺手,“人太多,我上車等。”
秦蕭買了幾個氣球和一把線鞭,又弄了一支馬克筆。夏幼荀立在一旁看着他在氣球上寫寫畫畫。
不過片刻,秦蕭将畫好的氣球遞到她眼前,“像嗎?”
氣球上畫着兩個卡通人物,帥氣的男生手臂搭在女生肩膀,女生閉起雙眸,撅起小嘴親吻男生的臉頰。男生笑的很開心,女生睫毛很搶眼。
夏幼荀問,“為什麽是我親你?”
秦蕭有些涼的指尖捏上她的臉頰,“下一個就畫我親你,小心眼兒。”
夏幼荀笑,“然後要幹什麽?”
秦蕭看她一眼,随後将買來的線鞭一端系到氣球上,“拿着,不要放手。”
随後他摸出根煙點燃,将煙頭對準線鞭的另一端,随後對夏幼荀說,“松手。”
粉紅色氣球仿佛夢裏彩色的氣泡,緩緩上升到空中。氣球尾部吊着的鞭閃着跳躍的火星像散落的金紙,在黑夜裏亮的耀眼。氣球慢慢往上飄,随着微小的風移動,漸漸飄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夏幼荀看着,莫名的有點想哭。她擡着頭,用力的眨了眨眼,将眼裏的濕意憋回去。
直到氣球完全看不到,夏幼荀才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而他,早已站在這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夏幼荀笑着撲到他身上,緊緊摟住他的腰,“真是城會玩。”
秦蕭被她一撞,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她,手中的幾個氣球紛紛脫離也不去管。他低頭看夏幼荀,眉眼中的溫柔就快要溢出來。
周遭人群湧動,被放掉的氣球毫無留戀的升到空中,遠處,不知是哪裏放出的煙花怦然炸開,散放出絢麗絕倫的煙火,将他們這一方照的色彩斑斓。此刻整個城市唯美的如同多彩的油畫,令人心動。
————
前一晚跟姚美七鬧到太晚,第二天夏幼荀挂着兩個黑眼圈起床,洗臉刷牙上班。看着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姚美七,夏幼荀一陣羨慕。
媽蛋,真是沒有工作時找工作,有工作了又躲工作。
一天很快過去,夏幼荀駕車駛出停車場,準備回家之前先去買些菜。秦蕭這幾天放她大假,讓她和姚美七盡情厮混。
夏幼荀對此不置可否。明明是因為他自己忙,說的好像多麽大仁大義一樣。
夏幼荀買了菜,再度駕車往回走,不成想在某店門處看見了一個人,一個化成灰她都忘不了的人。
他正将成箱的貨物從車上搬下來,一箱接一箱,速度絲毫不見緩,仿佛不知疲倦。
夏幼荀腦中“嗡”一聲,思緒出現短暫的斷頻。耳中全是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
這個人叫張洪源,秦蕭死後不論是網上還是電視上鋪天蓋地的都是他的消息。因為,他就是撞死秦蕭的兇手。酒駕逃逸,最後只判了幾年。
夏幼荀眼前一片模糊,伸手胡亂摸了一把臉,抖着手将車開到旁邊,然後拿出手機對準他開始拍照。
他終于卸完貨,夏幼荀見他已經上車,立刻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夏幼荀一路跟着,發現他将車停在了一排破舊的平房前,看着這輛老舊的貨車,夏幼荀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怪物,一路下來已經面無血色。
鈴聲忽然響起,把她吓得一哆嗦。夏幼荀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美七。”
“你去哪了,還沒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