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重生] 女主吃了後悔藥
作者:小酌微醺
前一次她對他閃閃躲躲,自欺欺人。
重回過去她跟他蜜裏調油,你侬我侬。
秦蕭吻着吻着,不滿意了,“喂,專心點兒!”
“啊?哦。”
夏幼荀尋思着,她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他避開那場車禍?
卻不想,自她重新回來那一秒起,某些事情已經慢慢發生改變……
閱讀指南:男主不正經,女主不包子。有狗血,有撕X。雷者慎入。
作者菌邏輯渣,如有不合理的情節請輕噴。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重生 情有獨鐘 時代奇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夏幼荀,秦蕭 ┃ 配角:衆人 ┃ 其它:暖文,結局HE,蝴蝶效應
☆、01.似假還真
“你怎麽這麽矮?”男人的聲音有些輕佻。
“你一哭醜死了,別哭了。”說話的人有些不易察覺的緊繃。
“嘿,我就是打人了怎麽着吧!”他臉色陰沉,嘴角卻勾着肆無忌憚的笑。
“你憑什麽打他?”
她有些疑惑,這是她的聲音嗎?
“老子樂意!”
“你不可理喻!”她氣急敗壞的喊。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朦胧中她看到男人一臉冷如冰霜,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她開始心慌,仿佛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能讓他走。
她拔腿追出去,可是男人早已不見蹤影。
畫面轉換,寬闊的馬路上一輛轎車疾馳而行,忽然一聲巨響,震得她雙耳發鳴。
“秦蕭!!!”
嘶心裂肺的喊聲響起,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患者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已經死亡。”
“不要!!!”
夏幼荀從夢中乍醒,驚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窗外一片漆黑,她抹了把被冷汗浸濕的臉,無力的靠在床頭。
淚水從指縫中流下,安靜的房間裏只有她嗚咽的哭泣聲。
“秦蕭……你回來吧好不好……”
***
早上六點,夏幼荀從床上爬起來,渾渾噩噩的走到洗手間洗臉刷牙。
自從那件事以後,這些日子她過的如同行屍走肉。每晚都會做夢,每次都會被同一個場景驚醒。
她看着鏡子裏雙眼紅腫,臉色蠟黃的女人,神情有些麻木。她早已沒了往日的神采,原本引以為傲的那頭黑發如今也變成了幹枯的稻草。這一個多月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她不止一次的想,為什麽死的不是自己?她憋回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那蝕骨的痛灼得她渾身輕顫。
她想,這就是報應吧?人在的時候她縮頭縮腳,現在那個人竟用這種方法讓她記他一輩子。真狠啊!同時她也恨,恨自己的退縮,恨他的決絕。
面無表情的擦完臉,她眨了眨有些發脹的雙眼,轉身走出去。
深冬的七點鐘,天已經有些蒙蒙亮。夏幼荀在街邊的攤位買了一張卷餅胡亂的填飽肚子。吃完繼續踩着有些滑的路面前行,她走到一個公交站臺開始等車。幾分鐘後,夏幼荀坐上了開往某地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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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昶将車停好,拿好東西步履穩健的朝電梯走去。
辦公室門前,一個荏弱的身影讓他腳步一頓。他左手緊握了一下手中的袋子,随後放慢腳步走了過去。
“夏幼荀。”他輕聲喊到。
夏幼荀穿着黑色羽絨服和黑色長褲,一身上下沒有一點亮色。她對韓昶沒有半點反應,只是神色呆愣的看着某處。
韓昶輕嘆一聲,緩步走到她身邊,“夏幼荀。”
女人仿佛被吓到般身體一顫,而後才緩緩擡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她眼裏沒有焦點,這空洞的眼神令韓昶心被仿佛被揪了一下。
好一會兒她似乎才想起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哦,師兄。”
她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袋子,忽然有些激動,“我的東西拿來了?”
“嗯。”
她立刻伸手去夠,卻被男人抓住手腕。“先跟我進去。”
夏幼荀把手抽出來,神色有些冷清,“我拿了東西就走。”
韓昶沉默了一會,才有些不情願的把袋子遞給她。
夏幼荀接過袋子,打開朝裏面看了看,看到東西完好無損才松了一口氣。
“謝謝。”說完,她便要邁步離開。
“夏幼荀……”
夏幼荀看了他一眼,将手抽出來,說,“我沒事,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韓昶有些恍惚。他還記得那時她眨着一雙比墨還黑的大眼睛驚喜的望着他說,“師兄,又同校了。”
現在那眼裏哪還有一點光亮?只剩一片死寂,讓人生寒。
“韓昶,發什麽呆呢!快進來。”
辦公室裏走出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寬松的褂子穿在她身上仿佛時下最流行的時裝,帶着股潮勁兒。
韓昶回過頭,看到寧雅馨一臉溫柔的笑意,這才緩緩回神。他将夏幼荀那張沒有生氣的臉驅出腦海,慢慢走近那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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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幼荀抱着袋子坐上回家的車,那袋子裏仿佛裝了什麽寶貝,自從她拿到後就一直緊緊抱在懷裏。
到家,夏幼荀回到房間才把袋子裏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拿出來。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檀木首飾盒,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古香古色的盒面上刻着精美的花紋,細看是一對戲水的鴛鴦,盒子的邊角是卯榫結構,做工極其精細。
夏幼荀看着首飾盒,眼眶又開始發酸。她将盒子打開,裏面卻什麽都沒有。無意識的擡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項鏈,她輕聲低喃,“真不知道你是送盒子還是送項鏈。”
原本以為這個首飾盒是仿制品,後來她才知道這真的是古代的東西。
夏幼荀拿了一塊幹淨的純棉布将盒子裏外擦了一遍,卻無意中發現黃色絨布下還有一層可以拿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掀開絨布,将下面那層暗格拿出來,裏面赫然出現一張相片。她手指輕撫照片上人的臉頰,看着竟笑了。
照片上是一個長相俊逸氣質十分幹淨的男人,只是比出的剪刀手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最下面還有一行字,是用圓珠筆寫的——敢領走嗎?
字體很是好看。潇灑中帶了一絲霸氣。
眼淚滴在照片上面,夏幼荀趕快往褲子上蹭了蹭,卻沒想到照片背後還有一行小字。看到那行字,夏幼荀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臉嚎啕大哭。
“秦蕭……秦蕭……”
她哭到喘不上氣,可是依舊沒有人回應她。一室冷清,只有悲傷的氣氛四處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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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幼荀再睜開眼睛居然到了第二天中午。她這一個月來從沒有睡過這麽久,而且一夜無夢。
到浴室洗了個澡,走出來剛好接到好友的電話。
“你真的想好了?”周舒淼問她。
“淼淼”她聲音有些沙啞,“我只是暫時離開。”
“柚子,那不是你的錯。”
“可是活着的是我。”
而那個跟她一同坐在車裏,把她護在身下的男人卻死了。
到現在她還不願意相信,那人前一秒還在跟她鬥嘴,下一瞬卻血肉模糊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了。而且,他在這之前都沒換到她的一個認可。
夏幼荀還記得那天他來接她,眉眼帶着欣喜的笑,那一瞬間天地在她心裏都仿佛失了色彩。後來她才知道,他要帶她去看他新買的房子,完完全全自己親手設計裝修的房子。
可是,他一天也沒住上。
一天也沒住上……
夏幼荀咽下喉嚨中的酸澀感,緩了一會才開口,“我媽勞煩你照顧了。”
周舒淼嘆口氣,最後還是答應下來,“你放心吧,只要你照顧好自己。”
“放心,我不會尋短見的。”
“夏幼荀!”周舒淼火大的喊她。
“謝謝你淼淼。”
放下電話,夏幼荀換好衣服,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又小心翼翼的把首飾盒放進去,然後決然的離開家。
她用軟件叫了一輛快車,幾分鐘後,車子朝火車站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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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不用這麽緊張,我雖然長的兇,但我不是壞人。”
司機是一個中年大叔,他看着臉色越來越白的夏幼荀以為她對自己不放心。
夏幼荀想對他微笑卻扯不開嘴角。
前面就是那個十字路口。她仿佛又看到那輛被撞的扭曲變形的車,還有渾身是血氣息微弱的男人。
夏幼荀抓緊皮包,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煩躁的拉了拉領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夏幼荀立刻接起電話,“秦大哥……”
這時,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夏幼荀由于慣性“砰”一下撞在了車窗上。巨大的沖力讓她眼前一黑,耳邊還響起司機的叫罵聲,“他媽的你個孫子怎麽開車的!”
仿佛墜入黑透的霧中,夏幼荀感覺自己身子越來越輕,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她在這黑霧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翻了一下身,就這麽睡過去了。
“夏幼荀……夏幼荀……”
是誰?誰在喊她?她揚手揮了一下惱人的蚊子,把頭轉向一邊繼續睡。
“你再不起來我可不管你了。”那人說。
夏幼荀被吵人的聲音弄的有些生氣,她嘟囔了一聲才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面有些發黃的白牆,牆面上還隔着一層蚊帳。她看着那面牆呆愣在那裏,久久沒有回神。
“你到底起不起來?”
夢裏的聲音又響起,可是這回卻顯得極為真實。夏幼荀從床上慢慢坐起來,轉頭看過去,又呆住了。
美七?她不是離開彤市了嗎?
“等下還要去面試,再不起來就遲到了。”姚美七無奈的說。
“美七??”夏幼荀抖着聲音喊她。
“幹嘛?”
夏幼荀瞪大雙眼看她,美七站在地上跟她大眼瞪小眼。
她緩緩伸手去捏美七的臉,卻被攔住,“姐漂亮的臉不讓人碰你不知道嗎?”
夏幼荀的手被她抓住,心卻開始極速狂跳。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她真的分不清了。
忽然,她将手抽回來,一扭頭“咚”一聲狠狠撞上牆壁。
“夏幼荀!!!你瘋了嗎?”姚美七沖她大喊。
“會疼。”她驚道。
姚美七瞪她,“你又不是死人,能不疼嗎?”
她卻連哭帶笑,嘴裏只念着一句話,“會疼啊。”
姚美七被她的反應弄懵了,她小心翼翼的開口,“不能睡懶覺也不至于這樣吧?”
夏幼荀搖頭,吸了吸鼻子,“跟那個相比,其實一點也不疼。”
姚美七上前一步将手放在她額頭上,摸了一會說到,“不發燒啊,怎麽盡說胡話。”
夏幼荀将她的手握在手裏,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美七,今天是幾月幾號?”
“你睡傻了嗎?面試的日子都忘了。”姚美七瞪她。
夏幼荀思索片刻後漸漸想起,今天是她實習面試的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她忍不住全身顫抖。這個時候他還在,還在……
“我不去了。”她說。
姚美七一愣,不敢相信的問她,“你真傻了?那麽好的機會你就這麽放棄。”
夏幼荀抹了一把臉,“我還有事,你去吧。”她現在要立刻見到那個人,其他事全都滾一邊。
夏幼荀起床梳洗一番,跟美七說了一聲,換好衣服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熟悉的環境眼熟的建築滿滿都是記憶,可是仿佛哪裏都沒有他的身影。頹敗的從男生寝室回來,夏幼荀仿佛癟了的氣球。
他不在。
他到底在哪裏?
又開始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夏幼荀摸了摸頭上撞出來的包,确實還疼着。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捋順一下時間軸。
按照剛剛跟美七的對話推算,她們兩個一起找公司實習應該是大四下學期,她的生日……四月二十日。
她的心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巨大的驚喜過後帶給她的是不可置信和抑制不住的顫抖。
原來的這一天,她跟美七一起去面試,她被拒絕後本來心情特別低落,後來還是秦蕭把她哄好。
想起秦蕭,夏幼荀覺得心上那條口子被撒了一把糖,又疼又甜。
如果當時沒有那麽多顧忌,她也不會這樣遺憾。以至于後來每次想起的時候,她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她想要打電話給秦蕭,摸了摸口袋,發現裏面空無一物,立刻轉身跑回寝室。
既然老天讓她重來一回,那麽她就一定要抓住機會。那個男人絕對不能死!
絕!對!不!能!
☆、02.曾經的你
夏幼荀回到寝室的時候,姚美七已經離開了。
她翻了幾處地方才把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找出來。劃開屏幕調出通訊錄,幾次深呼吸後她終于按上那個號碼。
幾秒間,心跳如擂鼓。
直到機械的提示音響起,她才發現根本沒人接。夏幼荀看着手心裏的汗,心頭百般滋味。
她沉默的坐到椅子上,望着自己的床鋪發呆。而後卻猛然擡起雙手捂住臉。
她覺得,她的這種狂喜沒有人能理解。時隔幾十天,笑意再次爬上她的臉頰。
夏幼荀點開手機相冊,這裏面有很多照片,可是秦蕭的卻只有那麽一張,還是他在教室睡着的時候自己偷拍的。
她還記得那天陽光明媚的直晃眼,而他就在那一米陽光下趴在桌上肆無忌憚的睡着。微風吹動着窗簾,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可是絲毫沒有打擾到他。然後,硬被拉去陪他上課的自己,偷偷的拿出手機将他的睡顏拍了下來。
照片上他睡的十分寧和,完全沒有平時的跋扈。因為離得太近,他那長而卷的睫毛一根根清晰可見。不知道是否做了好夢,好看的嘴角還微微勾起。
那時的她,只敢讓手機裏存着這一張有他的照片,讓他淹沒在衆多圖片當中,遮掩住她的小心思。
想起這些,夏幼荀從心裏苦到喉嚨。
這時,仿似天籁之音的電話鈴聲拉回她的思緒。夏幼荀看着屏幕上來電人的名字,發抖的手滑了幾次才接通電話。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許久沒有聽過的聲音敲擊着夏幼荀的耳膜,讓她幾乎屏住呼吸。試着張嘴回話,可是喉頭酸澀的感覺讓她說不出半個字。
“夏幼荀,你在嗎?”男人等不到回話試探的問了一句。
“小柚子你說話!”秦蕭拿着電話有些着急的喊她。
“秦蕭……”夏幼荀終于哽咽的喊出他的名字。
“哭了?”他一下嚴肅起來。
“你在哪裏?”夏幼荀吸了一口氣問到。
“剛進校門,你十分鐘後下來,我馬上到你樓下。”
那邊,秦蕭說完立刻讓司機停車,然後邁着大步朝女生寝室樓跑去。
“秦蕭!”
走過來的姜雨萌看到樹下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沒多想便喊了他。
秦蕭順着聲音轉頭看去,看到來人眉頭微皺,然後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你在這幹嘛?”
“有事。”
“等夏幼荀?她不是去面試了嗎?”
秦蕭正想問什麽,就看到門口走出一個黃色的身影。她穿着普通的牛仔褲和運動鞋,搭了一件鵝黃色的外套。
有一種人,第一眼看到她不覺得有多美,但是看久了就會發現越來越有味道。夏幼荀就屬于這種,是耐看型的。
她皮膚白皙,大眼睛又黑又亮,長相甜美中帶着幾分機靈,鼻子小巧挺翹,兩邊嘴角卻自然的微微上揚。如果第一次見面,夏幼荀給人的印象絕對不壞,她的美不犀利,不張揚,有點像春天裏徐徐微風,讓人覺得很舒服。
走到她身邊,秦蕭看着那張半人半鬼的臉眉頭緊皺,“你怎麽哭成這樣?”
看着他,夏幼荀眼中的淚瞬間傾洩而出。
在他出事之前,她極少哭。可是現在看到他就在她眼前,她是如何也控制不住。
他穿着黑色的羊絨大衣和黑色長褲,面容俊逸桀骜,劍眉微微攏起,就這麽傲然的站在她面前。一時間包含着激動、喜悅、後悔等複雜的情緒向她襲來,竟讓她有些暈眩。
夏幼荀站在他面前,看了好一會才不舍的把目光轉開。
“我睡過頭,錯過參加面試。”她随便找個借口。
秦蕭聽完卻低沉的笑出來,“我還以為天塌了。沒去再找不就好了,至于哭成這樣?”
“嗯。”她扯了扯嘴角,笑着,眼角卻漾出幾滴眼淚。
秦蕭看着她那仿佛止不住的眼淚似乎有些無奈,“你有沒有吃飯?”
夏幼荀搖頭。
秦蕭樂了,擡手在她頭上輕拍幾下,“走,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夏幼荀看着率先邁步的男人,略慢幾拍後擡腳跟了上去。
他的背影很是傲然挺拔,筆挺的大衣穿在他身上更顯得身材修長勻稱。兩人慢慢的走過寝室樓,路過教學樓,夏幼荀的視線幾乎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餓的沒力氣了?”秦蕭轉頭,看着慢他幾步的女人問。
夏幼荀連忙将視線收回,搖搖頭,快走幾步來到他身邊。他不會知道,此時她連呼吸都發着抖。
兩人來到一家粵菜館,坐定後,秦蕭才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東西給她。
夏幼荀接過十分熟悉的袋子,努力壓下鼻腔裏尖銳的酸澀。
“這是什麽?”她仿佛不明其意的問。
“送你的。”秦蕭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讓秦二少去挑東西,別人可沒這待遇。”
“送人東西還這麽傲嬌,你也是獨一份兒。”她将杯子握在手裏低聲說到。
秦蕭哼道,“你才知道我獨一份兒?”
夏幼荀笑眯了眼。
看她那樣,秦蕭也勾起嘴角。
今天,從一見到夏幼荀起,他就覺得她不對勁兒。他不相信她會因為這種小事哭成這樣,但是,既然她不願意說,他就不問。對她,自己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點好菜,夏幼荀又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眸。不能再盯着他看了,她今天表現得已經十分不正常了。這麽想着,她随便扯了個話題,“你工作室弄的怎麽樣了?”
秦蕭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準備搞工作室?”
夏幼荀一頓,随即暗道糟糕。秦蕭的工作室應該是六月份才搞起來的,當時她也是很突然的才知道。那時她一直以為秦蕭畢業後會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沒想到他卻悄無聲息的跟幾個朋友弄了個設計室。
夏幼荀對自己無語了一會兒,說,“就上次周子嘉說的。”
“我怎麽不記得?”
“你貴人多忘事呗。”
看他一臉不相信,她開始耍賴,“不是聽你們說的難道是我算出來的?”
這賴耍的一點都不心虛。
秦蕭被她一臉冤枉的樣兒逗笑,“你急什麽,我又沒說不相信。”
兩人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結賬時夏幼荀想攔住秦蕭自己付賬,卻被秦蕭彈了下額頭,“一邊兒玩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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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夏幼荀的心情基本平靜下來,趁秦蕭不注意的時候,又瞄了他一眼,然後嘴角就不自覺的揚起。
秦蕭轉頭看她在那偷着樂,也勾起嘴角,“你今天到底心情好還是不好?”他覺得這女人今天有些精分。
夏幼荀腳步一頓,說,“開始不好,見到你以後就好了。”
秦蕭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
夏幼荀被他幽深的眼神看的心跳加速,低頭說了句,“大馬路上別傻站着。”
“夏幼荀。”他喊她。
“嗯?”
“你真是個二貨。”瞥她一眼,他邁步往前。
被罵的人卻笑的十分燦爛,心裏相當同意他的說法。
來到寝室樓下,秦蕭看着提着袋子站在他面前的人,忽然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夏幼荀,我好像還欠你一句生日快樂。”
夏幼荀揉着被他捏過的臉頰,口齒不清的抱怨,“下次能不能輕點?”
秦蕭揚唇一笑,“我盡量。”
夏幼荀也笑了出來。
他離開後的那一個多月,她無數次的夢到跟他相處的種種,似真似假,虛虛實實。可是只要一睜開眼睛,一切都成為泡影,只剩下一個對她來說黑白的世界。那種滅頂的絕望讓她撕心裂肺寝食難安。
“鈴——”
手機又開始叫嚣,夏幼荀拿出看手機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她記得之前的這一天韓昶根本沒找過她。
“喂,韓昶。”
秦蕭一聽這個名字“呵”了一聲,面上變了表情。
“行,那一會見。”
夏幼荀挂斷電話,就看到一旁的男人嘴角的笑變了味道。
“去哪?”他問。
夏幼荀實話實話,“韓昶找我有事。”
對于韓昶,夏幼荀是心存感激的。她住院那些天根本不願意與任何人交流,如果不是韓昶,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再一次見到秦蕭的機會。
秦蕭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呲”了聲,轉身就走。
夏幼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覺和夢裏那個訣別的背影的重合在一起,頓時覺得恐懼。
“秦蕭!”她揚聲喊他。
走出幾米的男人腳步一頓,轉過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夏幼荀張了張嘴,最後只是晃了晃手裏的袋子,“謝謝。”
秦蕭面上不動,看着她只說了一個字,“傻。”
然後轉身走遠。
夏幼荀輕輕笑出來,吸了吸鼻子,随即輕嘆,“你不傻嗎?”
她看着他漸遠的身影眼眶陣陣發熱,“這次,我們都做聰明人好不好?”
☆、03.幡然醒悟
晚上五點,夏幼荀來到跟韓昶約好的地方。校圖書館門前,她還是穿着上午那一套衣服,只是換成了她等別人。
沒一會兒,遠遠走來一個清俊的身影。男人身姿挺拔,穿着深色外套和黑色長褲,簡簡單單的衣服穿他身上依然那麽耐看。
如果說秦蕭帥的張揚,那韓昶就是俊的內斂。韓昶高中跟夏幼荀是一個學校,比她大一屆。那時候韓昶是高二的第一名,她就是高一的第一名,提到韓昶,她也總順帶的被提起。兩人也一起參加過不少回競賽,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對于韓昶,夏幼荀也慢慢起了微妙的變化。
後來,她才知道那只是自己認識錯誤。
在她腦中百轉千回之際,韓昶已經走到她面前。
“等很久了?”他問。
韓昶的聲音是自帶廣播效果,夏幼荀多次想過,如果他沒有學醫,學傳媒肯定也是不錯。
夏幼荀搖頭,“我剛到沒多久。”
“一起吃飯吧?”韓昶說。
夏幼荀無所謂,反正一個人也是吃。
兩人來到學校旁的一家川菜館,韓昶帶她找了個靠窗邊的位置。夏幼荀沒跟他吃過幾次飯,更別提是在外面吃。學醫的多少有些潔癖,韓昶吃飯基本除了家就是食堂。
兩人面對面坐着,等菜的間隙氣氛有些尴尬,以前他們兩個一起的時候,都是夏幼荀帶動氣氛,現在她心思在別處,沉默一時間壓在兩人中間,韓昶也有些不習慣。
“工作找到了嗎?”他先挑起話題。
“睡過頭了,面試沒去上。”夏幼荀說。
韓昶輕笑,“你有時候真的很迷糊。”
“太完美會遭人嫉妒的。”她大言不慚。
這次韓昶直接笑出聲。夏幼荀覺得,他的聲音對她依然有殺傷力。
三個菜上齊,夏幼荀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心裏默默揣測着韓昶今天找她的意圖。
韓昶看着對面有些離神的人無奈一笑,低聲叫她,“夏幼荀?”
“嗯?”她猛然回神。
“你吃這麽少?”
夏幼荀喝了一口水,說,“不怎麽餓。”
韓昶點頭,替她将水添滿後忽然說到,“夏幼荀,要不我們在一起試試吧?”
夏幼荀聽這話一愣,顯然是太過驚訝。
她的反應讓韓昶一頓,“吓到了?”
夏幼荀又喝了一口水壓驚,實話實說,“有點。”
韓昶笑,“真傷人。”
放下茶壺他又說,“就知道你在拿我做掩護。”
夏幼荀聞言一僵,有些尴尬的輕咳一聲,“對不起。”
韓昶搖頭,“真不知道說你聰明還是糊塗。”
夏幼荀身邊的人都以為她喜歡韓昶,一開始連她自己都這麽以為,也不怪別人會誤會。
剛進學校時,夏幼荀就韓昶一個熟人,兩人在高中時候已經有些交情,所以沒事就找他聊個天,幫個忙的。一來二去,圍觀群衆就以為兩人有點情況。
直到身邊多了秦蕭,夏幼荀才矯正了自己對韓昶的感覺。
說喜歡,不如說崇拜。崇拜一個人,他可以屬于大家,喜歡一個人,卻只希望他屬于自己。
但是,在夏幼荀發現自己喜歡秦蕭的那一刻,她卻毫不猶豫的把情緒完全隐藏起來。所以她對旁人的誤解沒有多解釋。
夏幼荀看着對面正優雅喝茶的男人,不禁開口道,“你也是難得糊塗。”
韓昶看着她沒說話。
“我覺得連自己的心都沒搞懂就提出這個問題,是對別人和自己的不負責。”她說,“我以為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韓昶靜默片刻,開口道,“是我唐突了,你別介意。”
夏幼荀卻笑了,“師兄,不要麻痹自己。”
像她,如果沒有這次的重來,估計以後的日子會被後悔噬心入骨。而且,他的那個人在不久的之後就會回來的。
韓昶聞言,更加沉默。
這時,夏幼荀接到了姚美七的電話,韓昶便讓她先離開了。
他看着對面空出的座位,一時間有些失神。
提出跟夏幼荀在一起,他只是想讓自己解脫,有一個新的開始。因為,他對等待已經産生倦意。說白了,他就是在拿夏幼荀做備胎。
想起她剛剛說的話,韓昶自嘲一笑,自己還沒有她看的明白。
“美七。”
姚美七擡頭,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扯出抹笑。
“舍得回來了?”
夏幼荀坐到旁邊一把挽上姚美七的胳膊。早上自己處在半清醒半迷糊狀态,又一心想着秦蕭,沒來得及顧她。
姚美七畢業後就離開彤市了,算來自己已經有半年多沒見過她。
“是給我買的蛋糕嗎?”她問。
姚美七逗她,“不是,姐是為了提前慶祝面試通過。”
“都好都好,有的吃就行。”
姚美七把盒子打開,點上蠟燭,“妞,生日快樂。”
蛋糕加啤酒,不倫不類的搭配,兩人卻吃的津津有味。
姚美七将空酒罐投到垃圾桶裏,看着她問,“你剛剛是跟韓歐巴在一起吃飯?”
夏幼荀點頭。
“我說你眼睛是不是被翔糊住了?秦帥哥你怎麽就是看不見呢?”
夏幼荀舉起手中的盤子,“拜托你吃榴蓮蛋糕的時候不要提什麽翔不翔的好不好!”
姚美七無語凝噎,“重點是在這裏嗎?”
夏幼荀也學她把空酒罐投進去,垂下眼眸說,“不是那樣的,美七。”
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在自欺欺人。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可恨。
那時她覺得,人要有些自知之明,她和秦蕭,不論是感情觀還是家庭背景都不是一路人,而且,喜歡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對于這種觀點,直到秦蕭發生車禍後她終于後悔了,悔的心肝肺和腸子都青了。可是還有什麽用?
此後的她開始不願意過白天。
因為只有晚上她才睡得着,只有睡着了才能看到那人好看的臉,才能跟他說話聊天,才能騙自己他還在。
沒有他的日子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空洞,無止境的将她往裏拉。無論她怎麽抗拒怎麽逃避,那種滅頂的絕望從來不曾客氣過。
夏幼荀深吸口氣,憋回即将流出的眼淚。
“那是怎樣?”姚美七問。
她啞聲說,“我現在相信了。”
夏幼荀話說的含糊,但是姚美七卻聽懂了,“怎麽想通了?”
“……只是覺得,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姚美七被她肉麻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忽然想到,“那韓歐巴呢?”
“韓昶一直是朋友。”
“好啊你,居然騙我這麽久。”
夏幼荀表示她很無辜,“我從來沒親口說過我喜歡韓昶。”
姚美七無語,“韓昶炮灰了這麽久會傷心的吧?”
夏幼荀搖頭,沒說話。
他即使傷心,也不會是因為她。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塊別人不能碰觸的地方,韓昶的禁地絕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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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幼荀起床已經快九點了。
穿回來後她一直處于興奮狀态,之前又一個多月沒有睡好,她覺得她的“靈魂”還沒有調整過來。
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她才依依不舍的從被窩裏爬出來。看着外面陽光普照,夏幼荀想,這真是她活了二十二年來最美好的一天。
洗漱完畢,她把衣櫃翻遍了才找出一套順眼的衣服,剛準備出門卻被姚美七拉住。
“陪姐逛街去。”
兩人來到市中心,姚美七直奔女裝專櫃購置了兩套職業裝。
夏幼荀看到某處忽然拉住她,“美七,我去做個頭發怎麽樣?”
姚美七看着她萬年的黑直長,不禁猛點頭,“你終于看開了。”
來到一家美發沙龍,夏幼荀說明要求後,被帶去洗頭,姚美七就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看雜志。四個小時後,筋疲力盡的夏幼荀走出來,就看到姚美七朝外面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