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一直下
等到唐飛趕到之際，只見原本的山洞已然坍塌，唐念月正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一旁的顧言瘋了似的在那搬石頭。
他顧不上那些倒在地上茍延殘喘的弟子，連忙奔到唐念月身邊，将她扶起，摟在懷裏。“月兒，別怕，爹在這，沒事了。有沒有受傷？”他又把唐念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并沒有血跡。“沒有受傷就好！”他輕輕拍着唐念月的背，替她順氣。
“顧大哥……顧大哥他……被我害死了。”唐念月已經泣不成聲，“我沒有想過他會突然沖進去，我真的沒想害死他。我……我只是想殺慕雪而已。”
“好，好，沒事，爹知道你不是存心的。”唐飛依舊安慰她，顧言倒是狠狠瞪了一眼唐念月，随即繼續用木棍撬石頭。
柳憶和陸歸鴻聽着動靜追上來，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是傻了眼。“顧大哥——姐姐——”柳憶瘋了似的跑過去。陸歸鴻還稍冷靜些，連忙勒令身後的弟子：“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找工具救人！快去！”他從一旁撿起個掉落的劍鞘，也上前幫忙。
“少爺！慕姑娘！”
“顧大哥，慕雪姐姐！”
“大哥，慕姑娘！”
呼叫聲此起彼伏，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顧大哥是不是死了？不，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唐念月口中不停地自言自語，突然猛地抓住唐飛的手，哭道：“爹，他不會死的對不對，你幫我找他，幫我找他。”
“好，好，爹幫你找。”
“你們還不上去幫忙，快去！”
“可是堡主，這些受傷的弟兄怎麽處理？”
“你們一半人去救顧公子，一半人去救治受傷的弟兄。”
“可是……”弟子還想說人手不夠。
唐飛卻是不耐煩了，“沒什麽可是的，小姐在乎的人，必須給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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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大的動靜，把其他門派一些還在山上的弟子給驚動了，紛紛舉着火把走了上來。見到眼前的慘狀，也一時摸不準情況。“唐堡主，這裏發生了何事？”
“那魔教的妖女慕雪，前來找尋玲珑果，被我派之人圍攻。沒想到她竟自帶火藥，要和我月兒同歸于盡，顧少俠宅心仁厚，想阻止那妖女，拉開了月兒，自己卻和那妖女被埋在這廢墟之下。吓壞了我的月兒。”唐飛面上一副心痛的模樣，一邊說，一邊安慰唐念月，唐念月靠在他懷裏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淚痕連連。
衆人看着二人都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對唐飛的話都深信不疑，都發出了一聲嘆息。不知是嘆息二人殒命，還是嘆息稀世珍果就此毀于一旦。
出于道義，大多數人都上去相幫，或是找了樹枝，或是用自己的兵器，幫着去翻開那些岩石。呼叫聲此起彼伏，卻沒有人回應，不詳的預感一點點在衆人心頭逐漸扶起。柳憶緊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但眼淚還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鮮嫩的手掌早就磨破了，血跡斑斑，和泥灰混在一起。但她卻絲毫也不停，拿着木棍繼續撬石頭。陸歸鴻雖然也心急如焚，但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小憶，你累了就休息一下，這裏我來。”
“沒事，沒有關系。”柳憶胡亂地拿袖子糊了一把臉，臉上已經分不出是淚水還是汗水。陸歸鴻見她那模樣也沒有再堅持。
只是天公不作美，在後半夜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夜空中竟出現了大片烏雲，繼而天空火光乍現，雷聲滾滾自遠處而來。
衆人見情形不對，紛紛開始撤離，最後只剩下仙華山莊的人還在堅持。驚雷不斷在耳邊炸響，閃電在夜空中劃出一道道猙獰的曲線。這片區域在山的一側，有些突出，是容易遭到雷擊的地方。陸歸鴻見情況越來越不好，趕上雷暴不但救不了人，連自己也會有生命危險。“小憶走吧！”
柳憶沒有回答，只是機械地重複手上的動作，陸歸鴻沒有什麽辦法，只得點了她的穴道，把她抱起，勒令手下們撤退。顧言依舊不甘心，又刨了幾下，但聽着雷聲越來越響，他又朝廢墟看了幾眼，終究是扭頭追上了衆人。
——
黑暗中，顧乘風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懷裏還抱着個人，心裏微微安穩了些。爆炸瞬間，他抱着慕雪往牆角一滾，火藥主要埋在了中間和洞口處，是以出口雖被封死，但洞的裏面并未完全坍塌。洞裏黑黢黢一片，但內側透來些光亮，顧乘風的眼力也是極好的，就着這微弱的光，也看了個大概。顧乘風放下慕雪，摸着岩壁，就着微弱的光往裏走了走。原來裏面還連着一個內洞，寬不過一丈，洞盡頭的岩壁上有一個人頭大小的洞，可以透過洞口看見外面，電閃雷鳴，他試着對外呼喊了幾聲，都被雷聲淹沒了。這種天氣，他們就算還在外面，要救人自身也很危險，想必已經撤了吧。
“顧少俠，顧少俠！”黑暗中傳來女聲的呼喚。
“我在。”顧乘風的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聞聲趕緊跑了過去，将地上的她扶起。
“我們是被埋在山洞下了麽？”慕雪支起身子，打量着周圍，入目一片陰暗，只有隐約透着的光。
“是。這邊往裏有一個洞口，但是只有人頭大小，我們過不去。我看了一眼那裏的岩壁，大概有三尺多厚，你我合力，興許可以打出一個出口來逃生。”說着，顧乘風牽引着慕雪去看那個洞口。
這小洞應該是為了唐飛為了營造洞內的風刻意弄的，還有些穿鑿的痕跡。唐飛為了要她的命真是煞廢苦心。慕雪拿玉簫在四周牆上敲了敲，聽着聲響，發現此洞只有那處石壁是最薄的，上下左右都要厚上許多。“這處，應該是石壁最薄弱的地方，可是我中了毒，暫時提不起真氣，暫時是不行了。”經過一天的打鬥，折磨，慕雪此刻說話也帶了些疲憊。“只可惜，她的屍首，我還是沒能帶出來。”
“對不起，那種情況下，我只能顧得上你，管不了那麽多了。”
外面大雨如瀑，偶爾有水滴飛濺，濺入洞中。慕雪找了個對着那個洞口的位置坐下，顧乘風也挨着坐到了她身邊，只聽得她随意問起：“不怪你，你盡力了。其實你那個時候可以不管我，為什麽要不顧性命的救我？”生死關頭，誰也不欠誰的。
這個問題，顧乘風沒有想過，他當時只是出自本能地想要救她，不計生死，未曾考慮過自己的後果。“我只知道自己在乎你，其他的，我都沒有考慮過。”
借着外面透進來的一絲光亮，慕雪可以看到顧乘風臉上一臉真誠。
“你後悔嗎？我不知道我的功力何時能恢複，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來救咱們，很有可能你會和我死在這裏。”
“不後悔，行走江湖，生死懸于一線本就是常有的事，何須畏懼。而且可以和你死在一處，我覺得也值了。”他倒是一副坦然的樣子，随後想起什麽了，又繼續說道：“你說愛你的代價太大，我擔不起，你現在覺得我擔不擔得起？”
慕雪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那日說的話，雙手抱膝，把下巴搭在膝蓋上卻是不說話。心裏卻有什麽東西在慢慢崩塌，“除非你找到一個甘心為你去死的男人．．．．．．”，她想她真的就遇上了這麽一個人。
狹小的空間裏，只有彼此，顧乘風見她不說話，直接雙手扶住她的肩，把她搬正對着自己，“你也是對我有意的，是嗎？不要欺騙自己。”低沉和渾厚的聲音像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慕雪擡頭看看他，光線雖暗，但她依舊可以看到他那眸子燃燒的火焰。
此時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嚣：也許你的生命就将終結在這，放下那一切，好好愛一回。
她陷入了沉默，嘈雜的雨聲響在耳畔。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答複，她能感受到他的期待，也感覺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絲沖動，只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糾結許久，她擡頭對上了他那雙黑暗中熠熠發光的眼，一咬牙，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回應，顧乘風卻高興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如果我們出去了，我一定娶你為妻。如果我們真的要喪命在這，生雖不能同襟，但死後能同穴也是好的。”
“可我在外人眼裏是魔教的妖女，你不後悔麽？”慕雪在他的懷裏有些僵硬。
“你的身份我不是早就知道了麽，若是後悔，那時我便不會沖進來了。”他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眼眸中波光流轉，帶着某種期盼看着自己。下面是秀挺的鼻梁，精致水潤的唇。顧乘風輕輕捧起了她的臉，不由分說地就吻了下去。含糊道：“對你，我從來不是一時沖動。”
慕雪倏地睜大了雙眼，她雖然見過一些人尋歡作樂，但自己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親吻。唇瓣柔軟帶着涼意，似要向她攫取什麽，她只是覺得腦袋一陣發熱，一時也不知該這麽做。那小舌似乎還覺得不夠，頂開她的貝齒，在她的嘴中攻城略地。一通深吻下來，慕雪微微喘着氣，臉上火辣辣的，想着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想到之前在顧家老宅看到的那些話本子，突然覺得羞愧難擋，把臉埋在顧乘風的胸膛不說話。
但男人的興致被激起，又怎麽會輕易停手。慕雪感覺到顧乘風的手在她的腰際摩挲，随後緩緩抽開了她的腰帶。那只手更是得寸進尺地伸進來，隔着貼身衣物上下游走。所過之處，撩起一片顫栗的感覺。想到要做那種事，慕雪有些排斥，有些恐懼，但似乎有帶了幾分期待。但當顧乘風的手觸到了慕雪的肌膚時，慕雪一個顫栗，下意思地抓了他的手，“別，我還不想。”
“好。”雖然還想繼續，但顧乘風也不想強來。他能感受到她的緊張與生澀，也覺得自己這樣太唐突了，遂停了手，幫她整理好衣物，只是抱着，壓抑着內心的欲~望。
只是第二天的時候，有些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望出去迷蒙一片，絲毫沒有停的架勢。慕雪昨天幾乎折騰了一天一夜，已是身心俱疲，如今一日多粒米未進，也難免顯示出幾分柔弱來。
嘴唇已經幹得起了皮，慕雪試圖将手伸出去接水，卻是好困難，手根本夠不到外面。後來想想，沒法子，幹脆脫了自己的外衣，伸出去接水。雖然不幹淨，但此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顧乘風一開始沒有明白慕雪的意圖，只當她是渾身黏膩地難受。慕雪穿的是夜行衣，為了方便行動都是小巧修身，而且因為夏季，穿的本身就不多，脫了黑色外衣露出的就是白色的中衣，抹胸的輪廓若隐若現。慕雪當時也是情急，并沒有想太多，也并未意識到自己現在的不妥，專心地接着水。
此時光線比昨夜亮了許多，顧乘風在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只感覺胸膛裏有什麽東西噴薄欲出。眼前人瘦削修長，纖腰盈盈一握，只是平日裏的她身上有種高傲卓然的氣勢，讓人忽視了她本身也是一妙齡女子這件事。眼前，纖弱的肩膀，柔軟的腰肢，讓人想抱在懷裏好好疼愛。
慕雪将衣服沾濕又瀝幹，反複了幾次，待覺得幹淨些了，重新淋濕，收進來，就着擰出來的水喝了一口。幹得火辣辣的喉嚨得到了一絲滋潤，瞬間舒服了很多。她有接了一次，這是這次他接了水，遞到了顧乘風的面前，“湊合喝吧，雖然比不太幹淨。”此刻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看得能融化人心。顧乘風不好拂了她的意，喝了一口。随後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我是男人，這種事應該讓我來做，別凍着。”
“嗯。”慕雪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确實是單薄了些，但讓她主動去脫男人的衣服也是做不到的。她這才發現胸口還濕了一小片，裏面肌膚若隐若現，她也覺得确實不妥，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背過身去，看着外面的雨簾，不知想些什麽。
看着她纖瘦的身影立在眼前，如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臉上不施粉黛，卻有種晶瑩剔透的美，光亮從洞外照進來，襯得她氣質遺世獨立。顧乘風情不自禁地就走了上去，從後面圈住了她，見她不拒絕，更是大膽地湊到了她的頸邊，輕輕舔舐她的耳朵。很快他就發現她臉紅了，連耳垂都紅得滴血。
慕雪感受到身體傳來的異樣，內心是驚慌的，但她還是決定把心一橫，豁出去了。是生是死，禍福難料，而且她也不想再被那些男人觊觎，為了她的功力，眼中閃現的那種貪欲，想想都令人作嘔。雖然多年的功力一朝盡喪，但給了一個值得的人，也算是無憾了。
她感受到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一點點得寸進尺，她忍不住把手扣了上去。沒有推，或者阻攔，只是輕輕搭着，這于顧乘風而言無疑是一種默認。
最後的關頭，顧乘風看着眉頭微皺的慕雪卻是停了下來，支起身子問她：“雪兒，你後悔麽？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不後悔，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那好，別怕，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