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媽生病在家沒去上班,且不幸趕上我放假在家。我做了一碗清淡的雞蛋面,放了點青菜,放了兩顆小混沌,還撒了點胡椒粉提味。
最後我媽雖然沒留下激動的淚水,但十分欣慰地說:“兒子長大了。”
之後兩天聽說她身體還是不太舒服,但我沒再有機會照顧她。因為我被送到了爺爺奶奶家,玩兒泥巴去了。
第二次是做給大學時期我室友的,後來他從堅決不點外賣的養生學者變成了……每月要在外賣軟件充會員的韭菜。
108.
我的第一次練手選在了某日送他回家以後。
已經易主幾個月的廚房還真有點讓人認不出。我以前過于随意,各種食材和調料只按拆包和沒拆的分,沒過半個月幹香菇就一股八角味,旁邊生小米散發一陣雞精加無碘鹽的鹹香。
現在可不一樣了,井井有條到我都不敢用。
初次練手不想太為難自己,我鎖定了還剩幾塊的咖喱塊。
誰不愛簡單的美味呢?
我燒了些水,準備下菜。
109.
等等,我好像還沒切菜,也沒洗菜,以及沒看一眼家裏還有什麽菜。
我家的菜基本都是當天早上買的新鮮菜,庫存很少,肉類除了年初朋友給我的一只小羔羊還凍在最裏面,其他也都是需要的時候才會去買。
雖然還是被我找到了三根手指那麽大的牛肉,蔬菜卻是毫無庫存。
這可怎麽辦呢?咖喱裏總不能只有牛肉沫。
我回頭看看已經燒開的水,咬咬牙跺跺腳,從櫥櫃裏這兒抓一把葡萄幹那兒撈一把芸豆扔了進去。
我告訴自己,重點不是輔料,是咖喱。
110.
我在十分鐘前把咖喱塊放了進去,盡心盡力攪拌十分鐘,終于成了可喜的半流體狀态。等我找來一個大碗盛好,勺子和下飯的電視節目都整齊擺在面前,才終于發現一點異常。
我……沒有飯來配。
家裏唯一不用加工就能食用的主食就是全麥面包,要不用它蘸着吃?
無論如何,今天的嘗試圓滿完成,并得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
我就是不适合做飯,而已。
作者有話說:
111.
我有沒有說過我和他在一起後我的變化?
還是挺明顯的,我開始放飛自我了。
健身的事之前說過,為了形象曾把自己說成了一周去四次健身房的美男子。現在就比較麻煩了,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嫌太短,随便聊兩句就十一點了。
如此一來他又要覺得是他打擾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這個時間是不是應該去健身房了?要不我先走吧。”
他為什麽要記這麽清楚,我仿佛在和健身房争寵,太可怕了。
“不用,不用。”
“不,我還是先走吧,千萬不要為了我延遲鍛煉計劃。”
延遲根本不存在的計劃?瞧把我厲害的。
“我卡過期了,暫時不去了。”
“不續嗎?”
“和你待在一起也很消耗熱量啊。”
我敬自己一杯。
112.
然後是關于夜宵。雖然我使用外賣軟件點餐的頻率從他來了之後大幅度減少,但前段時間偶爾覺得日暮獨愁緒了,或者為公事掉太多頭發了,都會犒勞一下自己,吃頓燒烤小龍蝦什麽的。
我曾有一套完整的外賣處理辦法,精确到幾點扔外賣盒幾點開窗通風。
我們在一起後,我怠惰了太多。
“你晚上會餓嗎?”
“嗯?不會啊。”
嗝,昨天的羊雜湯真好喝。
“需不需要給你多做點吃的留着晚上吃?”
我那時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不用吧,我還好,不過多做點也行。”
他點點頭,從此每天晚上我的冰箱最顯眼處永遠有一個保鮮膜蓋起來的小碗,不多不少卻總是變着花樣準備的夜宵,從米飯炒飯面條餃子到通心粉。
很長一段時間我生活的高光時刻就是把開門那碗,一點不誇張。
113.
我的作息也發生了一點變化,這源于前兩天我和他的閑聊。
“你平時幾點起?”我随口問道。
“六點左右吧。”
六點是什麽概念呢?住得離學校近的高中生基本都能六點二十起。
“這麽早?!”我當時真的覺得神奇,“那你得幾點睡啊?”
“十一點吧,最晚十一點半。”他覺得這很正常。
像我,過着困了就睡的生活,和豬豬有什麽區別。
“上班之前做什麽?”
“六點半吃飯,七點半去跑步,回家洗澡換衣服去菜市場。”
然後就拎着菜兜子來我這兒上班了。
他算是我所見過最自律的人了,沒有之一。
114.
當我意識到在我還肚皮朝天夢會周公,人家已經一串事項做下來的時候,還是有被淡淡的羞愧之情包裹。
加之,原來我浪費了那麽多可以與他共處的時間。
對,我就是這麽能耐,晚上榨幹他讓他留下,現在連早上也不想放過。
于是我以高超行動力做了一件讓我自己感到不可思議的事。
115.
第二天早上七點十五,我換了一身壓箱底但不見褶皺的運動裝準備出門。
原來清晨還可以這樣舒心,我迎着陽光向前走,新鮮的空氣和高處的鳥鳴是我好心情的鋪墊。
我的驚喜為他準備,而那個人也沒有讓我失望,二十八分我們于樓下會面,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你怎麽來了?”
“一起晨跑吧。”
告訴你一個秘密,為了調整生物鐘并在正确時間醒來,我昨天熬了一個通宵,只求今晚能早點睡。
然後明天得以重複今天的操作。
作者有話說:
116.
“我們已經是綁在一起的人了。”
“綁多難聽,說得跟你不情我不願似的。”他試圖拿一顆葡萄堵住我的嘴。
我現在過的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神仙日子。兩個人依偎在沙發,我的頭靠在他懷裏。嚼着葡萄覺出一顆籽來,還沒等就近抽紙吐掉,就已經有一張紙遞在嘴邊。
“謝謝。”我的內心波濤洶湧,“開始總是深深切切心心念念你情和我願。”
我順嘴唱了起來。
他頓一頓,發現了我沒過腦子的證據:“然後呢?你煩和我嫌?你厭和我怨?”
我蹭地一下坐起來:“不是!當然不是!”
只是天真地覺得那句應景,哪還想着後兩句那麽大的坑等我跳。
“最好不是。”他頭一歪腿一伸改枕在我的腿上。
現在的孩子太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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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明顯我們關系特殊,而這多餘的東西會變成鐐铐,也會導致界限很難分得明确。
說白了吧,這絕非錢能衡量的。
“我們不要續簽勞務合同了。”他的臉蛋被我捧着,嘟成了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那我還有什麽理由每天待在這裏。”
我懂他的意思,他不想做家庭主夫,不在我這裏了,那就去下一家。
可這樣的話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會變少更多,因為就算我是自由職業者,也不能探親探到別人家裏不是?
“可現在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我只是在提出一個事實,且是懷着一定要在小線頭繞成毛線團之前将其砍斷的心情。
我不敢為了美好的當下置未來于不顧。
118.
這兩天我偷偷聯系了幾個朋友,問他們誰能收一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
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他們會先是驚訝,然後問我怎麽這學歷還要找後門,然後在幾乎拍板要人前以防萬一問上一句,我才會說:“其實都碩士畢業幾年了,一直從事其他行業的工作。”
我說得小心,對面便跟着留了心眼:“什麽行業?”
“......服務業。”
“嗨,我當是啥呢,咱們誰還不是服務業啊?”那頭想了想,“說具體點。”
我開始緊張了:“......管家?”
“?”
我尋思着說保姆太委屈他,說當爹媽又有點別扭,只有管家這詞顯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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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後還是有兩個朋友說可以讓他過去試試,我當晚飯後便和他提起。
“我畢業很多年了,現在重回這個領域還不如讓我回爐重造。”他說得倒挺輕松幽默。
“先試試吧,說不定做着做着就找到感覺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盯着桌面,或許是我提了什麽不該提的。
“對不起。”我說。
“對不起什麽?”他擡頭,無奈而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120.
每個人都有點煩惱,如果他願意說給你聽,有時甚至不要善意地提出意見,只要聽就好了。
“那種高壓,全年無休的日子我過了兩年,經常一大早起來飯都沒空吃就要出去和各種人員周旋,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