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護短
相比汾陰侯的精心安排, 韓茹便一味氣惱張家沒有收拾成孟庭。
韓茹本來就因曹元亮那通房丫鬟的事, 心中不快,這些天又被侯夫人刁難,再得知孟庭全須全尾的化解了陷害, 韓茹氣得臉都綠了。
平日裏韓茹在曹元亮面前, 都能做出柔情似水的模樣,即便怄氣也怄得很有情趣。但如今, 積累在韓茹心頭的委屈和惱怒越來越多,終于瓦解了她的忍耐力。
韓茹忍不住對曹元亮發了大火。
曹元亮沒想到那麽可人的茹兒,竟會指着自己大罵。
曹元亮幾乎愣了,不能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韓茹。
韓茹罵完曹元亮立刻就後悔了, 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她還沒懷上嫡子, 更還沒拿到侯府的中饋。萬一惹惱了曹元亮, 可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韓茹趕緊揩着眼角嗚咽起來:“元亮,對不起,我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我只是、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因為你而變得喜怒無常,整個情緒都難以穩定……”
美人泣露,楚楚可憐,情真意切,就像是一朵被霜打了的純白蓮花, 邊哭泣還邊眼波如水朝曹元亮抛過來。
曹元亮哪受得住這個?
心中剛升起的怒火和質疑就這麽消散了, 心也軟下去。曹元亮拉過韓茹, 把韓茹摟在懷裏道:“茹兒, 我不怪你。我知道這些天你受委屈了,有點情緒都是正常的。茹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寵愛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辦法給你摘下來。”
韓茹當即就想說,我不要天上的月亮,我想要侯府的中饋。
但現在說這話會顯得目的性過強,先前回門時候,韓嫣還拿着這事挑撥離間。那會兒韓茹在曹元亮眼中瞄到了一星對她的懷疑。
她絕對不能讓這絲懷疑再産生。
韓茹一臉深情和受傷,泫然欲泣:“我不要你摘下天上的月亮。高處不勝寒,你去那麽高的地方會凍到的,我會心疼。元亮,我知道你疼我,茹兒求你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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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亮忙道:“當然可以,茹兒你說。”
韓茹說:“能不能別去莊子上找那兩個丫鬟了,我也可以服侍你的。”
韓茹說着就摟住曹元亮,一雙白嫩的胳膊像是靈蛇般,把曹元亮纏得緊緊的。
韓茹湊上紅唇,她的胭脂裏有些男人喜歡的味道。這股香氣鑽進曹元亮身體裏,曹元亮一下子就有了反應。
韓茹和曹元亮數月前就暗通款曲了,韓茹早就摸清了怎麽調動曹元亮的**。曹元亮被她接下來的動作連番撩撥,頓時色心沖天,直接抱起韓茹就滾到了床上。
兩個人滾了好久才停。
停下後,曹元亮還信誓旦旦的摟着韓茹說,他這就讓人把那兩個通房丫鬟送人。
韓茹心裏總算少了根刺。
可是,曹元亮在離開韓茹的房間沒多久後,就有點後悔了。
莊子上那兩個嬌娘好歹也跟了他六七年了,總歸是有點情誼的。何況最近三年,他與那兩個嬌娘見面的次數不多,這麽一來反而産生了一種美感,以至于他每次與她們歡好後都會倍加留戀。
就這麽把人送走,他還真有點舍不得。
再說,茹兒雖比她們兩個都好,可茹兒每個月也有不能服侍他的小日子。到時候他要怎麽解決需求?他堂堂侯府嫡子,可不想還忍着。
要不,還是先忍幾個月吧。等茹兒懷上了孩子,他也好名正言順的納上一兩個通房丫鬟。
反正那些女人都比不上茹兒在他心中的地位。
曹元亮正計劃得好好的,忽然前頭走過來一個穿綠衣服的姑娘。曹元亮沒看路,和那姑娘竟撞上了。
曹元亮連忙扶了對方一下,這才看清眼前人。這不是茹兒的陪嫁丫鬟綠濃嗎?
“公子……”綠濃從曹元亮懷裏退出去,忙給曹元亮福了福身。她有些害羞的樣子,臉色發紅,含羞帶怯的說:“是奴婢沒看路,沖撞了公子,請公子不要怪罪。”
曹元亮是個溫柔的人,當即笑道:“沒事,不怪你。”
綠濃揚起眼皮,眼波一蕩,含羞帶怯看了曹元亮一眼:“多謝公子,公子待下人真是寬厚。”
曹元亮笑了笑,沒說話,卻是突然發現,這綠濃長得挺不錯的。
這羞怯如嬌荷的模樣,這柔軟的眼波,竟是讓他心中生出了一陣癢意……
……
婚假過後,孟庭變得忙了起來。
早出晚歸不算什麽,可怕的是,有幾次徹夜未歸。
當然孟庭不歸家也會讓人帶個消息給家人,免得家人擔心。而韓嫣每每聽說孟庭又要在翰林院裏加班忙公務,她就不由嘟嘴不悅。
韓嫣知道孟庭突然忙起來的原因是什麽,孟庭都告訴她了。
孟庭說,翰林院的掌院學士親自下令,讓孟庭把張乾的工作交接過去。
先前張乾在庶吉士考核後,領着一群世家子弟堵住孟庭回家的路,便是命令孟庭把他的活接過去的。
張乾讓孟庭接的是起草诏書的活,這活做得好,不見得能引起皇室的注意;可若是沒做好,上面怪罪下來,免不了一頓重罰。
可謂是個燙手的山芋。
現在張乾把這活給孟庭做,掌院學士親自下的命令,還要求孟庭必須發揮他全部的文采,拟好每一紙诏書。而張乾只需要按照孟庭拟好的诏書抄一份遞交上去即可。
也就是說,活是孟庭做的,功勞都是張乾的。
這還不算。
張乾還有個活是校對修訂皇家經錄、祭文,這個工作量比較大。張乾往常都是壓迫一群庶吉士給他做這活,現在掌院學士幫着張乾下令,讓孟庭把這活也包辦了。
孟庭每每修訂好的經錄、祭文,張乾只需要檢查一遍,簽上自己的姓名就可以。這樣的經錄、祭文遞出去,外人只會認為是張乾自己修訂的。
依舊活是孟庭做的,功勞都是張乾的。
這兩件工作壓在孟庭肩上,孟庭一下子就忙了起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掌院學士和張乾等人在故意刁難欺辱孟庭,也都看得出這兩份事務會令原本就繁忙的孟庭幾乎無喘息之刻。
溫大學士有心想幫孟庭撐腰,奈何掌院學士是翰林院一把手,溫大學士也被其壓着,只能是愛莫能助。
正好前些日子通過庶吉士考核的人陸續來到了翰林院,溫大學士便安排了其中幾個看着老實本分的,去幫孟庭分擔一些工作。
孟庭謝過溫大學士。
這幾個新來的庶吉士倒是都很敬仰孟庭,他們很快投入了工作。
初期,他們做的還挺好的。
但接下來,他們陸陸續續就有些不願意再跟着孟庭了。倒不是因為孟庭待他們不好,而是因為他們漸漸看出孟庭在被掌院學士和張乾等世家子弟打壓,恐是沒有出頭之日了。這些庶吉士們好不容易考進翰林院,都想着未來出人頭地的,他們不願意再跟着孟庭也是人之常情。
孟庭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他并未表示什麽,只淡淡的讓他們自便。
這些人一個一個的走了,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姓汪的庶吉士,還願意跟着孟庭。
這汪庶吉士卻是死活不願意走。
他拍着胸口對孟庭道:“我在家中的時候就崇拜翰林學士,我進翰林院就是想做學問。如能跟着孟大人這樣的三元及第做學問,我做夢都要笑醒!無關前程,我不在乎那個!”
孟庭從堆積成山的經錄後擡起頭,向汪庶吉士淡淡笑道:“也好,人各有志。”
關于孟庭在翰林院受到的排擠和打壓,孟庭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韓嫣。
他說的比較輕描淡寫,但韓嫣聽着卻覺得孟庭很是不易。
有一次孟庭得以早點回家,韓嫣直接把他堵在長廊中,劈頭蓋臉道:“他們那麽欺人太甚,孟庭,我去找我爹,讓我爹找人幫你在翰林院疏通一下。”
孟庭卻平靜的道:“無妨。”
這怎麽能無妨呢?韓嫣知道孟庭很會隐忍,但總這麽忍下去怎麽成?
韓嫣想起孟庭不久前才和她說,他還沒法扳倒汾陰侯,所以只能先動張乾和張家。當她問到孟庭打算如何對付張家時,孟庭卻說了一個字,等。
韓嫣不禁問:“你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多等一天就要多被他們欺負!”
孟庭依舊是清冷的樣子,只眼神裏多了一抹溫和:“忍得一時之氣,方能在機會到來時一擊得手。總之,現在還不是時候,你且看着吧。”
韓嫣知道孟庭城府深,看他這從容的樣子,想必是已經做好了整套計劃了。
韓嫣被孟庭勸的安心了一點,但她還是關心孟庭。
不說別的,就說孟庭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貓晚,工作強度還那麽大。這長此以往,他身體能吃得消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韓嫣已經在心裏把孟庭劃歸為“自家人”“自家相公”。
韓嫣是個護短的人,以前在江平伯府,她會在那幫牛鬼蛇神的找茬之下護着她娘。現在她嫁給孟庭,自然就想也不想的也要護着孟庭。
那個掌院學士也好,那什麽張乾也好,怕是忘了孟庭還有個從三品的岳父了吧。
韓嫣打算去翰林院,以家眷的身份探望孟庭。正好讓張乾等人看清楚,她這個孟夫人可不是那種嬌滴滴的擺設。更要讓他們明白,她這個孟夫人還有個三品大員的爹,孟庭才不是沒人護着。
順便,也借翰林院的那些個嘴,把她和孟庭無比恩愛的言論傳出去。傳到江平伯府了,爹娘放心;傳到汾陰侯府了,韓茹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