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結局(下)
“感謝席畫師為我軍助力, 您的付出會通過直播鏡頭, 被帝國所有人銘記在心。”
容天河不由分說的搶走槍和畫,又擡起左手,三下五除二就拆掉了右手上面的石膏, 動了動完好無損的手臂。
他的傷勢顯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嚴重,這一切就只是想讓自己掉以輕心!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畫的作品,轉頭就給對手做了嫁衣,席清音打從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子挫敗感。
更讓人絕望的是, 容天河轉身之際還眯眼說:“這個時候收你的武器也不遲, 下次威脅人的時候別拿背對着敵人,噢,你好像也沒有下次了。”
他看向魚禍心, 輕描淡寫的說:“殺了, 別給帝國留希望。”
魚禍心點頭:“知道了。”
這一瞬間席清音心裏警鈴大作,他唇瓣顫抖着,額間都開始滲透出薄薄的細汗, 全幅身心的給自己做心裏建設。
沒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伸着頭争取讓自己死的好看一點!
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 誰知道左等右等, 卻怎麽也沒有等來這一刀。
席清音皺眉睜眼, 雖然不知道魚禍心為什麽不動手, 但內心深處的擔憂還是促使他第一時間看向戰場。
就在他們對話的同時間, 容天河已經帶着他的畫加入了浴火軍團, 和容雲景打做一團。
兩人先是各自駕駛戰鬥機對轟,其後炮火不停的落在竹屋和墓碑周圍,他們的動作忽然一頓,停住了。随後在衆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雙雙跳出戰鬥機,改為平地作戰,攻擊方向都有意識的避讓着竹屋和墓碑。
有戰地記者直接伸手将鏡頭移向竹屋,在晃蕩中盡職盡責的解說戰況。
“席畫師現在很危險,魚氏臨陣背叛,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願我們偉大的禦畫師大人平安無事,讓我們為他祈禱。”
熱搜第一的直播間可不是蓋的,一開始主播平臺是某不知名賬號,過了不到幾分鐘,這個直播間的主播權就被移交給帝國紅V賬號,也就是代表着權威的帝國官方。
在這種影響力下,無數人流竄入直播間,這種時候不分什麽高低貴賤貧窮富有,更不分禦畫師、戰士、普通人。
所有人在危機面前思想都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同步——
席清音會不會出事?容雲景來得及救他嗎?帝國的未來到底會由誰開拓?
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暫時不可知的。但這并不妨礙屏幕前諸位的牽心挂肚。
萬衆矚目下,席清音表面上大義凜然不懼刀鋒的冷峻樣,實際上已經在頭腦風暴,努力找話題轉移魚禍心注意力。
不知道是哪兒的炮火卷過一陣狂風,竹屋的門被‘啪’的一聲砸在牆壁上,回聲不斷,震的人心尖猛的一顫。
“剛剛作畫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只不過手裏有事情,沒能靜下心仔細思考。現在想想就明白哪裏不對勁了,戰場的兩邊打的熱火朝天,誰也不讓誰,根本不可能有戰鬥機盤旋到竹屋的上空,你又是怎麽‘正正好’就掉在了我們的門前?要說巧合,這也太巧了點。跟随殿下來的說法自然也不成立,你是跟随容天河來的,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被放進竹屋。”
席清音開口問:“容天河要是戰勝了,他會扶你坐上魚家家主的位置?”
魚禍心微笑,不答話。
席清音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皺眉思考了幾秒鐘,他忽然一愣,心頭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似乎從一開始,他就就沒有想過魚禍心的立場問題。
如果魚禍心的立場在一切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存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席清音緩緩瞌眼,眉宇悄悄流露出疲态。
——容天河給他們設下埋伏,多次安全撤離總得有一個路線的情報來源,包括最後一次蔣明的疑點。明明有這麽多次接近真相的機會,偏偏都因為輕信和大意與其失之交臂。
“之前我就奇怪,養年被容天河囚禁了數十年,忽然被送到黑市競拍會,這個消息還被人四處擴散,甚至傳到了管家的耳朵裏,直接變成了派系會議的誘發原因,最後甚至變成戰争的導火/索。容天河根本就沒有理由做這些事情,現在想想,原來都是你在中間搗鬼。”
魚禍心抹了把臉上的髒污,語氣裏的恭敬并沒有因為兩人立場的轉換而缺失半分。
他迅速點頭承認說:“您猜的沒有錯,是我派人擄走她的。不過我沒讓那群人折磨魚養年,當然,那些人現在已經全部處理掉了。”
席清音緊緊抿唇說:“養年去世的那一天,我記得你也在場,就在地牢外面。你在送別前還抱了抱木槿,和他說‘你會平安回來的’。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養年會出事?”
“您別把我想的這麽壞。”魚禍心猛的搖頭,說:“我只知道容天河必要的時候會拿你們的生命來威脅太子殿下。我提醒過他,不要傷害槿弟,至于魚養年……席畫師您應該比我清楚的多,野望面前總有一些不那麽重要的東西,是必定會被犧牲的。有舍,才有得。”
“……”
席清音眼睛裏的嘲諷含義幾乎要溢出,他差點繃不住人設幾乎要嗤出聲,好歹是忍住怒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往外蹦字。
“你知道她在臨死前還惦記着你嗎?!”
魚禍心愣住:“什麽?”
“可悲。”席清音冷聲:“你什麽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麽?你快說!”
魚禍心一下子就急了,下意識刀尖下壓,鮮紅的血液滲出,染紅素雅的禦畫師戰袍。
觀看直播的人紛紛發出驚呼。
“艹!狗賊魚禍心,想對我男神做什麽,快放下刀啊啊啊!!!”
“有沒有人懂唇語的,好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就連席清音萬年不變的冷清都散了好多,我真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類似生氣的表情!”
“懂唇語也沒有用,鏡頭太晃,根本看不清他們在說什麽。我們還是祈禱吧,祈禱席畫師可千萬不能出事。”
與人們的提心吊膽不同,席清音本人根本沒有意識到脖頸上的傷口又被劃大了。
他只覺得整個脖子幾乎全部麻木,偏偏容天河臨走前吩咐的那一句‘殺了’就像達摩克裏斯之劍一樣,牢牢的懸挂在他的頭頂。
下一秒鐘就有可能掉落下來,身首分離。
危機促使席清音頭腦發熱,說話根本來不及經過大腦:“你都不管她的死活了,還管她死前幹什麽。自相矛盾,自卑可笑。”
話音剛落,席清音就感覺到了一絲後悔。現在脖子上還架着一個匕首呢,逞什麽能,待會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可是很快,席清音一想起魚養年就覺得什麽也不在乎了,這些話就是他想說的,不說出來都覺得不解氣。
好在魚禍心沒有氣到直接下手,他甚至都沒有很生氣。
沉默了好一陣子,魚禍心盯着戰場的目光逐漸飄遠:“我是抱養進魚家的,本來就不得魚養年的喜愛。你們小時候出去玩,明明我也是主系的人,卻始終只能看着你們的背影,分她親手烹饪的蛋糕的時候,她寧可分給下人和奴仆,也不肯分給我這個‘名正言順’的魚家人,難道這不是在說我連個下人也不如?這樣的她,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人看過。是我做錯了什麽嗎,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還是我當時就應該餓死街頭?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席畫師,您來告訴我,我到底錯在了哪裏,一個人想努力的活下去,這有錯嗎?”
席清音同情,卻不能茍同。
他問:“這就是你做這一切的理由?”
魚禍心搖頭:“剛剛您把我想的太壞,現在又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做的事情,可遠遠不止這些啊。”
席清音偏頭看他,只能看見半個略帶嬰兒肥的臉頰,以及被冷風刮出碎碎斑斑的紅。
“你什麽意思?”
魚禍心說:“我知道大家都背地裏叫我串串,諷刺我是抱來的,根本不是魚家人。他們就沒有想過嗎,魚家有那麽閑,抱養一個街邊流浪、什麽背景都沒有的孤兒?”
席清音:“……”
他說不出話來,并且本能的感覺到恐慌。總感覺接下來魚禍心說的事情,又會涉及到一些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盲區。
果然糟糕的預感總是随時應驗的。
魚禍心說:“我是魚家主系抱養子的同時,也是容家旁系的私生子。這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說起來我應該和容天河、容天炎是同一輩分的,算起來,太子殿下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
魚禍心好笑說:“席畫師您聰明一世,難道就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容天河的藥是哪裏來的嗎?一家父子倆都患有鳴凰症,這得是多小的幾率啊,要麽就是前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麽,就是有人動了手腳。”
席清音瞬間反應過來:“先王的診治醫師是鄒涼,他後來去你們魚家做事了……等等,我記得你好像就是掌管魚家的藥品貿易。”
這樣清算開來,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
猜忌這個人猜忌那個人,萬萬沒有想到最大的惡人就在他們的身邊。鹬蚌相争漁人得利,從一開始魚禍心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原本畫作凝滞的思路瞬間被開闊,通過這一番談話,眼前忽然之間豁然開朗,席清音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麽總是覺得那幅畫作不對勁。
因為潛意識已經感覺出魚禍心有問題,但是作畫的時候沒有點出來,整個畫面由此變得不和諧。
既然精神力困局已經破解,當務之急得趕緊讓畫作到真正該去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得把畫改掉。
聊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出事,席清音索性直說:“你怎麽不動手殺我?”
魚禍心一愣,驚訝開口說:“席畫師您瘋啦,我連只雞都沒殺過,怎麽可能忽然殺人?而且還是殺您這樣光輝偉大的人物,要是容天河敗了,我可能連個緩刑都沒有直接被絞死了,這也太虧了點。”
席清音無語:“剛剛容天河吩咐的時候,你剛剛不是說‘知道了’麽?”
魚禍心理所當然說:“我是‘知道’了啊,誰說我就得按照他嘴裏的話去做,我又不是他的下屬,我們只是做了一場交易而已。”
懸在頭上的利刃頓時被撤掉,席清音總算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
魚禍心嘆了一口氣,開口:“我不傷害槿弟,因為我始終覺着他是魚家唯一一個在意我感受的人。雖然輩分有點兒亂掉,但我确實是真心實意的将他看做我親弟弟的。”
席清音說:“養年也是在乎你的。”
魚禍心說:“所有的一切我已經和盤托出,現在,可以告訴我她臨死前說了什麽嗎?”
“……”
想到那天的情形,席清音眸子裏顯而易見的暗了下來,一字一頓的開口。
“養年在臨死前,還一直緊緊的抓着我的手,讓我好好照顧你,說她虧欠你太多了。直到我點頭答應,她才舍得咽氣。”
身後寂靜無聲。
就是現在!!!
魚禍心腦子裏還盤旋着那一句‘虧欠你太多……才舍得咽氣’,正分心失措時,忽然猛的向前撲了一個空,狠狠摔倒在地上。
‘嗖’的一聲,那支叫貓貓畫筆的筆騰空而起,沒有任何托舉力直接浮空,像個小掃帚一樣,從他的臉旁邊飛過。
茫然擡臉,有毛茸茸的貓尾巴‘啪’的一下子打到他的臉上,直打的人暈頭轉向。
魚禍心梗住:“你竟然!?”
貓咪回頭看了他一眼,湛藍色豎瞳滿滿的嘲諷,就好像是在說:是的,我就是這麽剛。
直播間剛剛還一溜的彈幕,一下子就消失掉了。端坐在星網屏幕前的人們愣神,都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有個別多人一起觀看直播的,紛紛面面相觑,滿臉寫着霧草。
戰士們也懵了。
攻擊不知道瞄準了哪裏,稀裏糊塗的打到自己人身上。有人忍無可忍的回頭大罵,被提點之後同樣滿臉驚悚,跟着看了過來。
反應最大的還數容雲景。
他瞄準了容天河,眼睛往旁邊側了一眼,繼續往旁邊瞄準。過了幾秒鐘,他猛的扭頭,瞳孔地震的看向戰場上竄來竄去的小貓。
有人擔心踩到貓咪,驚叫的躲避開來:“席畫師?!”
是戰争打了太久,連幻覺都打了出來麽……
容雲景眨了眨眼,扣動扳機的指尖微微發顫。
“小景,你在看哪裏?”
‘嗖’的一聲,子彈從容雲景的臉頰邊劃過,随意的偏頭閃躲過去,他的視線還是緊緊盯着戰場上飛奔着的小貓。
有點眼熟,是之前養過的那只麽,叫音音?不對,阿音的筆為什麽在貓的旁邊?!
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于魔幻,神奇到戰場所有人腦子都宛如沒有上發條的陀螺,滴溜溜的不停卡殼。
另一邊,席清音管不了許多了。
貓貓畫筆和普通畫筆完全不一樣,這是靈貓族世代給予他的饋贈。魚禍心和容天河死都可能料想不到,這竟然是一支可以直接用精神力操控的畫筆。
他飛一般竄到國畫作品附近,忍着頭皮鈍痛的感覺,強硬的在畫作上又添了一筆。
那一筆穩穩當當的落點在于‘魚禍心’,在畫作中,他原本坐在魚家主系,低着頭看着水杯裏的倒影,臉龐帶着純良的笑意。而席清音的這一筆,正巧畫在水杯上。
更加準确的說,是畫在水杯的倒影中。
那是一個掩蓋在純良表象下的笑容,只是簡簡單單一筆添置,邪念頓生。
“是成筆添畫,這幅畫作的精神力好像比剛剛要變得更高了!”
沒有人在意戰場上的一聲驚叫,但所有人心尖此時都不約而同的起了同一個念頭:他們現在看見的,是一只貓在畫畫?!
席清音就是貓,貓就是席清音。
簡簡單單的一個等式,卻讓無數人大腦打結,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事态繼續發展,由不得衆人心裏驚濤駭浪。
因為畫作精神力臨陣提升的緣故,整個山頭天崩地裂,墳頭‘突突’的出現無數嘶吼着的亡靈,瘋狂厮殺活着的戰士們。
帝國軍團的戰士們原本還驚慌的躲過亡靈,躲了兩下後,他們發現這些亡靈目的性極強,竟然只攻擊叛軍。
有戰地記者縮在直播鏡頭前。
“之前席清音這支筆在另外一次戰鬥中也曾經出鏡,當時許多人說這支筆看上去平凡,沒有什麽奇特點。現在看來,它比帝國第一筆墜玉還要更加具有威力,只有這樣的筆,才是可以配得上席清音的好筆。”
他打開手腕上的星網,在全帝國千億人口面前點開測魂器,開始檢測畫作精神力波動。
‘滴滴滴’的急促聲音響起,那個數字一直在飙升,還在飙升。
一百、一百五、兩百……
衆人愈發凝神,愈發激動。就在他們忍不住想要湊的更近時,腕表‘砰’的一聲——電子屏幕直接碎裂了!
記者絲毫沒有心疼的意思,臉上的表情反而因為這個小意外變得更加熱烈。
“這是新的記錄,繼往開來最高的記錄!4086年11月19日,請大家記住這個特殊的日子,這是由席清音創造的、幾乎可以說是開辟了禦畫師的一個新的紀元,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你們相信嗎?”
觀看直播們的觀衆比記者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先是吃驚眼前的‘奇跡’,可是很快鏡頭轉向那幅引發了天地異動的畫作,他們又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這可是席清音啊。
如果有什麽人永遠走在衆人的前面,像高山之巅的雲朵一樣讓人仰望,這個人一定會是席清音,絕無例外。
貓咪畫完這最後一筆,渾身虛脫。
貓貓畫筆連拟态都做不到了,化為流光‘嗖’的一下子竄入他的身體。
席清音聽見有什麽破碎的聲音,那是識海中的傳承珠。
“孩子,要将國畫永久的傳承下去……”
這一瞬間無數靈貓族先人在他的耳邊低語,希望被傳遞給下一代,他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是時候該離開了。
貓咪愣了許久,随後堅定點頭。
嗯,一定會傳承下去的,不會再讓它蒙塵!
另一邊。
戰場上風起雲湧,冤死的孤魂前來索命,不遺餘力的撕咬着浴火軍團。一聲低低的啜泣聲摻雜在尖叫與慘嚎中。
那是容天河的聲音。
有尖利的指甲劃過容天河的喉嚨,這個紳士狡猾男人最後的表情停留在驚喜、亦或者說是驚愕。直到殺死他的冤魂轉身,露出蒼白秀氣的臉龐,席清音才恍然發現,魚清水竟然也被畫作呼喚回來了。
她來到容雲景的身邊,抱住他,撫摸他的腦袋,就像一個慈愛的母親看着自己最心愛的孩子。眼神裏有不舍,有愧疚,更深的是無法參與他餘生的遺憾。
帶着祝福的笑容,魚清水張開手臂虛虛攬住容雲景,身體變得透明,最終緩緩消散。
沒有了亡魂在中間做遮擋,相隔不足兩米的一人一貓猝不及防的對視上。
席清音看向容雲景,後者也在看他。
琥珀色的眸子裏再也沒有那個清冷如仙的白衣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奄奄一息的貓。
最終……還是會被他知道麽……
貓咪瑟縮的想要逃離戰場,剛站起腳走了兩步,随即一崴。餘光看見某個身影立即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席清音心裏頓時更加恐慌。
金孔雀喜歡的是戰場上那個将他抱出恐懼的白衣‘仙人’,還現在這個遍體鱗傷的他?褪去表面的清冷與浮華,他甚至都不是人類!
貓咪轉身想要逃離,四只腳的卻始終跑不過兩只腿的,他一下子就懸空,被人猛的抱起捧在眼前。
容雲景輕眨眼睛:“阿音?”
接下來的,應該就是掉馬之後怒發現愛人不是自己想的樣子,随即上演分手戲碼吧。想到這裏,貓咪蔫蔫的應聲:“喵嗚~”
與此同時,身後有戰士們在振臂高喊:“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魚禍心被戰士們按到地上,一邊悲憤一邊頭痛說:“輕點輕點,我這罪可不至死啊。”
跳轉其他戰區,所有叛軍均已投降,手腕上被戴上沉重的鐐铐。
帝國星。魚木槿看完直播,默不作聲的将茶水倒在地上,唇邊挂上釋懷的笑。
“姐,你看見了嗎?”
這場持續了将近一年,短促而危機的戰争,至此以全面告捷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容雲景單手抱着小貓,另一只手捏了捏貓咪的梅花墊爪子,手心觸感毛絨絨軟乎乎的。光華閃過,貓咪變成了神色閃躲的一身白衣氣質清冷的青年,手中的毛絨絨變成一只素白修長的手。
就在席清音即将将手抽離開的下一秒鐘,容雲景超出反常的強硬,反手攥住他的手:“阿音,我們結婚吧。”
席清音微愣:“可我不是人類……”
容雲景真摯道:“我不在乎你是什麽,我只知道我喜歡你,這一輩子只認定了你。”
席清音感受着手心許久都沒有過的溫度,一直暖到心頭深處。
他眼圈微紅,用力點頭:“好,我們結婚。”
戰鬥結束,直播卻還沒有停止。
兩人的互動被全程直播到全帝國人民的面前,所有人茫然中帶着一絲緊張。
發生了什麽?‘男神’和‘老公’站在一起說什麽呢?這怎麽還牽上手啦?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還只是一個簡單的開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使得他們早已經碎裂一地的三觀再一次遭受重擊。
戰士們開始自發叫喊着兩個人的名字,透過直播鏡頭傳遞到所有人的耳朵裏。
“席清音!容雲景!席清音!”
“容雲景!席清音!容雲景!”
一片歡心喜悅的歡呼聲中,兩人都被人群簇擁着,憧憬的仰望着。
他們卻再也顧及不到別人的視線。
對視,靠近。
擁吻。
一直萦繞在山頭的烏雲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絢爛的彩虹。清晨第一抹陽光鑽出雲間,照耀在兩人身上。
白衣貼合着金袍,褶皺處都嚴密無縫。
更遙遠的地方,寫有魚清水三字的白碑在微微反射着光亮,一閃一閃煞是好看。
合上書頁,所有的磨難終将被時間洗刷,總會有一個人,他會義無反顧的穿破重重艱難險阻,在無法呼吸的困境中為你渡上一口氣,輕輕拍掉你身上的髒污與屈辱,笑着說:
別怕,我來陪你創造未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