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戀你其七
魚木槿說:“殿下,您真的不需要再好好考慮一下麽?”
容雲景說:“我只是将他暫時放到兇手的位置上, 考慮了一下可行性。”
魚木槿說:“結果呢?”
容雲景還是那句話:“不可行。”
他看向席清音, 表情放緩,溫和問:“席畫師, 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席清音:“請說。”
容雲景:“我想知道以你的視角,怎樣看待當年的縱火案。”
席清音:“……”
容雲景立即說:“如果觸及到你的傷心事,可以不說。我們不如……”
席清音打斷:“沒有什麽傷心不傷心的,如果能找出兇手, 可以說。”
對面的兩人頓時擺出洗耳恭聽狀。
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看見席清音說過當年的事情,大家只知道他當時在第一現場,被人營救出來時昏迷不醒,精神不振。
也有人懷疑過是不是席清音做的這些事情, 不過禦畫師體能實在是太弱了, 再加上他又毫無背景。就算席清音有這個害人的心, 也沒有那個害人的能力。
久而久之, 兇手是誰更加無法估測。
席清音回憶了好一會,方才開口。
“那日白天我去找李言,他似乎在房間裏和養年起了一場很大的争執。養年氣的摔門而去, 他的神色也非常難看。深夜時候,陶家園林起了一場大火,火源就是在他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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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夜宿在李言的隔壁房間,半夜被煙霧嗆醒。那個時候火勢還不大,我擔心他睡得太深,想要沖進房間叫醒他。一打開房門就看見……”
顧及了一瞬魚木槿, 席清音還是決定直說:“就看見養年拿着匕首和激光武器,匕首上面沾滿了鮮血,李言躺在她的懷裏,不知道是死是活。她讓我趕緊走,不要摻和,接着舉起激光武器對準我。我的眼前一黑,再醒過來時,全天下人都在告訴我,是魚養年殺害了陶李言,然後上吊自殺。”
魚木槿神色悲怆:“你信了?”
席清音搖頭說:“我自然是不信的。傷勢微微好轉後,我去過陶家和魚家,兩家都大門緊閉,不見客。後來的事情你們都應該知道。”
世家子弟接連死亡,席清音辍學參戰,一去就是數年。再回來時物是人非,那一輩人到最後,竟然只剩下了他一人。
氣氛沉默三秒,一旁的魚木槿忽然站起身,對着席清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桌上兩人一下子站起身,對視一眼。
屋外屋內都是一片靜谧。
席清音抿唇說:“你跪下來做什麽?”
魚木槿額頭觸地,長跪不起:
“席畫師,十年後的今天兇手卷土重來。您是當時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突破口!我知道人的本性是趨利避害,我也沒有立場來要求您去做些什麽,但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求您‘摻和’進來,幫幫我。”
容雲景立即皺眉說:“席畫師不方便出現在明處……”
席清音看向魚木槿:“我答應你。”
容雲景頓時止住話頭,吃驚的看向席清音。跪在地上的魚木槿也是猛的擡頭,似乎想不到他會答應的如此迅速。
席清音說:“十年前養年讓我不要摻和,我确實沒有摻和,選擇參戰躲避災禍。但現在的後果可以看出,一昧躲避沒有用,該找上來的,時機一到還是會找上來。”
這句話說的輕松,聽的人卻宛如看見驚濤駭浪拍打礁石,頭皮發麻的緊。
這就意味着,席清音願意站出來了。
或者說,他願意站出來,當誘餌。
容雲景似乎想勸,不過糾結幾瞬,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立場去勸。
如果不能人心愛之人避免過災禍,最好的辦法是同樣參與其中,為心愛之人抗過災禍。
沒有猶豫太久,容雲景扶起魚木槿,說:“我也可以幫忙。”
魚木槿感動不已。
自此,三人陣營暫時成立。
确定三人屬于統一戰線後,席清音終于忍不住問出心中一直埋着的疑惑。
他看向容雲景,旁敲側擊道:“殿下,您與帝王的身體,有沒有可能是藥物導致?”
容雲景冥思苦想了一會,說:“小叔叔以前經常給我服用一種養體藥丸,當時身體沒有大問題。後來藥材稀缺,他那裏也沒有貨,我就停止服用此藥。身體出問題是後來的事情。”
席清音緊皺的眉頭稍舒緩。
之前還是貓的時候,曾經看過容天河說過藥丸的事情,現在這個迷惑終于被解開了。就這樣看來,似乎藥丸沒有什麽疑點。
魚木槿說:“我能不能看看那藥?”
容雲景搖頭:“沒有存貨。”
魚木槿說:“裝過藥的藥盒也行。”
容雲景思考了幾秒鐘,起身出門,吩咐守候在門外的女仆取藥盒。
少傾,藥盒送到三人面前。
魚木槿拿起藥盒,仔細端詳了一下。
看着他這麽專業的模樣,席清音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魚家一直以來都是從商,主系的幾個孩子也是管理各種商界分支。藥物方面的生意應該是魚禍心在做,身為魚禍心的兄弟,魚木槿有些了解也不奇怪。
好一陣子後。
魚木槿遺憾搖頭:“聞這個味道,似乎是強體丸。這種藥稀罕又昂貴,禍心那邊也沒有存貨,元帥大人能弄來這個藥,确實應該下了不少功夫。更多的,可能要等我回去見見禍心,才能知道了。”
容雲景松了一口氣:“如果藥物沒有問題,那麽小叔叔的嫌疑是否就能擺脫了?”
魚木槿提醒道:“這只能确定,害您的和害席畫師的,應該不是同一批人。”
容雲景面色僵硬,轉頭看向席清音,認真說:“如果真的是他……”
席清音安靜的等下文。
容雲景話語說的極其艱難:“如果真的是他害你們至此下場,我會代表個人,同時也代表帝國,為你和你的朋友們主持公道。”
席清音點頭說:“希望不是他。”
容雲景陷入沉默。
如果幕後兇手真的是容天河,那麽容雲景必定會陷入一個抉擇。
是選擇大義滅親,還是要主持真理。
席清音不想看見容雲景陷入這樣的兩難境地。
他似乎看見容雲景在一步一步,走着他曾經走過的道路。那條路席清音曾經走的遍體鱗傷,現在更不希望有人再去嘗試。
特別是,這個人還是他的鏟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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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木槿背後有家族盯着,席清音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最後三人商議了一會,還是決定暫且将魚養年養在容雲景的宮殿中。
金疙瘩門口蹲守着很多記者與狗仔,席清音與魚木槿兩人不約而同的走了後門。
等容雲景不再送,席清音點頭向魚木槿告別,特意走了與他家方向相反的道路。
走出了好一段距離,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大喊:“席畫師!”
席清音步子一頓,回頭看。
只見魚木槿甩下一大群跟随的人,跑的氣喘籲籲,一直到跟前。
他撐着膝蓋緩了幾秒鐘,忽然擡頭:“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對您說。”
席清音:“……?”
眼見着随從們就要跟上來,魚木槿不管不顧直起身子,說:“家裏強調說不能講出來,但您現在既然選擇救姐姐。作為回報,我也有一些內情想要告訴您。”
席清音說:“殿下剛剛也在,你為什麽不直接在場說?”
魚木槿跑的面無血色,看着好像要立即暈倒,不過還是強撐着回答:“這件事情我也有難處,不能告訴太子殿下。眼下只能靠您了!”
席清音迷茫中,容雲景去而複返,手上拿着魚養年的體測報告表。剛出門就看見一群随從在極速狂奔,嘴裏大喊着什麽。
他微微一愣,足尖點地,迅速超人而行。
一突出重圍,就看見魚木槿伸手,猛的将席清音拽住,牽起手往更遠處跑。
“二少爺!您慢點!”
“太子殿下!”
騷亂很快就引起了記者與狗仔的注意力,衆人宛如聞了腥味的貓兒,跑的飛快,立即圍在警戒線之外。
“啊啊啊啊是席畫師,天啊我見到我男神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席清音與魚木槿兩人,緊接着是容雲景,其次是跟随的奴仆,最後才是無數扛着‘□□短/炮’的記者們。
場面一時宛如私奔。
兩個弱雞是不可能跑不過這些人的,魚木槿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猛的停下腳步。
萬衆矚目下,他轉身,一把将席清音攬在懷中。
“霧草!”
吃瓜狗仔們吓得相機都險些拿不穩。
本來還在擔心席清音的容雲景猛的頓住,站在原地,微微抿唇,遲疑的看着抱的如膠似漆(?)的兩個人。
根據席清音以往在公衆面前的清高形象,他早就應該瞬間推開魚木槿,獨自美麗。
可是他沒有,他不僅沒有推開,還伸手攬了回去,将下巴擱在了魚木槿的肩膀上。
閃光燈響的不停歇。
然而視線重心的席清音卻完全沒有拘泥心思。魚木槿身體很瘦弱,這個舊友的親弟弟不知道這些年遭遇了什麽,他就像是一只弱小的動物,抱着只會讓人産生憐惜心理。
席清音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他們好像被吓到,沒有靠近,你現在可以說了。”
魚木槿神色驚慌塞給席清音一個入場券模樣的東西,渾身顫抖說:“今日一別,我就會被監禁,沒收星網。迫不得已選擇了這種方式告訴您這件事,請您見諒。”
席清音認真收好入場券。
魚木槿趴在他耳邊:“太子殿下現在危在旦夕……”
席清音皺眉,緩緩擡眸。
穿過魚木槿的身子,可以看見容雲景正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手上的紙飄落,掉到了地面上,随風吹的老遠。
魚木槿的下一句話響起。
“您是否想救?”
作者有話要說: 鳥貓魚正式結盟。
我知道應該會有人問之前為什麽不說,因為之前草莓不想說。喵選擇救他姐姐後,草莓改變了主意。
so……現在場面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