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0)
什麽,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好了。”
九溶沉默不語,忽然抓住他手,緊緊握住,擲地有聲道:“不管你回不回頭,我,一直都在。”
南寒心神搖晃,說不清自己內心究竟是什麽感覺。腦海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幕場景。
在水峰的天光雲影,宿主正從天階一端走來,和九溶擦肩而過的瞬間,兩人四目相對,九溶淡藍色的眸光對上宿主勾人心魄的美目,空氣似乎凝固,宿主好似被來人驚豔到,微微吃驚,腳下沒站穩,身子往一邊歪倒,九溶臉色微變,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想扶住對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但聞撲通一聲,宿主不幸落水,九溶整個人似已呆住,耳邊傳來風萦等女子尖銳的叫聲。
原來所謂的九溶想殺他是這麽回事。南寒不禁啞然失笑。這兩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不可思議!
“九溶兄,你體力恢複得如何?”他問。
九溶:“很好。”
南寒眼珠微轉,一臉狡黠,笑道:“我靈力被心邪那厮封住,九溶兄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解開?”
九溶沒說話,直接采取行動,修長的右手覆蓋在他額頭上,很快南寒感覺到一股涼爽的力量從額頭鑽入體內,丹田處有熱氣升起,沒過多久,九溶收回手,“可以了。”
“多謝!”南寒喜道。此時他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那是擁有靈力有恃無恐的自信感。
南寒轉頭凝視九溶,嘴角向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眼眸眯成一條縫,眼尾微微上翹,如同一只小狐貍。
九溶不禁看呆了。忽然發現對方朝自己一點點靠近,九溶心跳驟然加快,瞳孔一縮,南寒沒等他有任何反應,雙手勾住他脖子,重重吻在他唇上,九溶眼睛驀地睜大,神情凝固。
見狀,南寒滿心竊喜,每次都是被對方非禮,這次總算找回一點男人的尊嚴。
九溶下意識摟住他纖瘦的腰身。
兩人呼吸交纏,彼此都能清晰地聽見對方心跳,就在畫面即将進入少兒不宜之時,南寒突然閃電般出手,用靈力封住九溶周身十二處大穴,舌尖調皮地在他單薄的唇瓣上舔了下,坐直身子,微微一笑:“對不住啦九溶兄。這段時間跟你相處很愉快,我很高興能認識你,有句古話怎麽說來着,千裏搭長棚,沒有不散之宴席,你我終有分開那一日,不,應該說就在今晚,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十二個時辰後,靈力消散,你的穴道就會解開,那什麽,我走了!”
南寒起身,此時迎面吹來一陣冷風,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想了想,脫下自己外袍,披在九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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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溶死死盯住他,臉上似裂開一條條裂縫,神情十分恐怖,南寒不敢仔細看。
“你要去何處?”九溶問,聲音如同萬年寒冰。
南寒搖頭:“我也不知。我原就不屬于這裏,也許會去很多地方吧,将來有緣,或許我們還會相見。”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遠離所有紛争,反正他現在有靈力傍身,無所畏懼,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九溶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我各自珍重吧。”說完,不帶一絲留戀,轉身走出樹林。
九溶死死盯着他離去的背影,眼中似欲噴火,很快火焰熄滅,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那裏面,似乎埋藏着無限悲傷。
神界和第三界之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突然,第三界之主邪皇再一次莫名其妙失蹤,戰争和上次一樣,沒頭沒尾就結束了。
第三界第一高手心邪發狂似的,派出第三界所有人馬,在三界到處尋找,卻始終杳無音訊,邪皇好似人間蒸發,徹底消失。
沒過多久,有消息自秋水長天傳出,水神獨子九溶居然也莫名其妙失蹤。
有心之人不免将之和邪皇聯系在一起,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可明說的關系,但真正考較起來,又拿不出什麽有用的證據。
得知九溶失蹤的消息時,柳浣站在焚風原一座高山上,臉上表情似諷似笑,十分精彩。
“這兩人又是在鬧哪一出?”
五峰蓮經過重創後,花了好長時間才從陰影中走出來。水術師身體恢複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劍直殺進第三界,找木術師報仇!
昔日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割袍斷義,徹底反目成仇,兩人從白天打到黑夜,從黑夜打到黎明,不分勝負,至此,糾纏不休。
南歌子又是無奈又是痛恨,前者是對好友的愧疚,讓他始終無法下毒手;而後者對象,則是他那個玩失蹤上瘾的侄兒。今兒才真正見識到,什麽叫做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可惜他花了那麽多靈力解開他封印,沒想到找回來這麽個玩意兒!什麽稱王大業,南歌子有種想大義滅親的沖動!但前提得先把那臭小子從旮旯中揪出來。
心邪和南歌子一樣,也沒心思再搞什麽統一三界,他正氣急敗壞地在三界四處尋找邪皇。
風骨趁亂,背着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長星逃出第三界,并暗中發誓,從此洗心革面,再不著書立傳。
而此時的南寒已經換了一張面孔,裝扮成富得流油的土豪,正踏上出南海的大船。
和九溶分開後,他用靈力掩蓋身上的氣息,混入市井繁華,不斷更換身份,體驗各種人生,後來到了南海的一座小城市,每天跟一群漁民生活在一起,聽說南海深處有鲛人,長得美豔動人,尤其有一副好嗓子,打算去撈個一兩只。
就在大船開出沒多久,身後忽然刮來一陣冷風,一種熟悉的冷香順風飄來,南寒心神恍惚,驀然回首,眼睛一亮,滿臉驚詫。
只見九溶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白衣勝雪,銀白的發絲随風飄揚,俊美異常的臉上竟然出現一抹柔和的笑容,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比海水還迷人,南寒心跳不禁慢了半拍,第一個念頭就是,九溶認出了他。
“九溶兄你……我都變成這種樣子了,你是如何認出我的?”此時的他,大腹便便,滿臉油膩,為躲避第三界追蹤,他故意做作,裝得要多俗有多俗,好幾次心邪和他擦肩而過都沒看出,沒想到竟被九溶一眼看穿。
心想,這人不會煉有一雙火眼金睛吧。
九溶朝他走來,停在他面前,眸光落在他臉上,半晌,深情款款道:“這雙眼睛,我認得。”
南寒怔了怔,感覺有道電流在周身游竄,心上麻麻的,癢癢的,不覺啞然,微微一笑:“原來如此。你是特地來找我的?”見九溶點頭,南寒道:“也好,我正打算出海,你我一同去聆聽鲛人美妙的歌聲吧。”
九溶輕輕嗯了聲,和他并肩立在船頭,不知為何,南寒內心充滿莫名的歡喜,抑制不住,朝着廣闊無邊的海面大喊一聲,驚起無數沙鷗。
遠處海天相接處,晨光熹微,兩人影子倒映在甲板上,緊緊依靠在一起,被拖曳的老長老長……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沒有大綱的緣故,這篇感覺有點虎頭蛇尾。無所謂,反正是用來練筆的,看個熱鬧吧。
☆、十一
夜色如水,繁星落入深海,發出明珠一般的光華,萬籁俱寂。
南寒站在船頭,低頭緊盯着海水,喃喃道:“奇怪,不是說南海鲛人很多,我們都在大海上漂了這麽多天,怎麽一只都沒看到。九溶兄,你說傳聞是不是有誤啊?”
九溶不語,靜靜地看着他。南寒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聽說鲛人喜歡唱歌,應該也喜歡聽歌吧。要不我唱首歌?”他清了清嗓子,迅速在腦中搜索歌曲。唱一首壯懷激烈的歌,想了想,張嘴開唱:“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聲音高亢,魔音環繞,震懾九霄。餘光注意海面,依舊風平浪靜,他提高了音量:“路見不平一聲吼……”
後面的歌詞還沒來得及唱出,便見波瀾不興的海面突然如沸水翻騰,在靠近船頭的地方,幾根水柱沖天而起。
南寒睜大眼睛,內心無比激動。果然還是唱歌有用!
水柱升起的地方,一顆顆人頭出現,鲛人露出和人類一樣的上半身,南寒放眼瞄去,貌似都是男性,肌肉線條優美,面容比女子還妖豔,兩鬓和胸腹長滿藍色的魚鱗,在月光照耀下,發出閃爍的光芒。
他們的眼睛和大海有着一樣的顏色,南寒心中一動,下意識轉頭,目光對上身邊九溶的眼睛,呼吸微頓,和眼前這雙通透的淡藍色眼眸比起來,所有人魚眼全都黯然失色。
南寒迅速打開乾坤袋,搗騰半天,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問:“九溶兄,你帶捆妖繩了嗎?”
九溶正要開口,南寒前方的鲛人突然游近,雙手托着一個五彩扇貝,差不多有腦袋那麽大,像獻寶一樣,雙手舉高,滿懷希冀地望着他,眼神中帶着興奮迷離,還有一絲絲癡狂。
此時的南寒已經恢複原貌,一襲青色長袍,面若冠玉,眸中帶光,眼尾上揚,俨然一位翩翩公子。
他怔了怔,那鲛人忽然開口,悅耳動聽的歌聲毫無征兆的響起,南寒心神蕩漾,鬼使神差伸出手,就在他指尖即将觸碰到扇貝時,九溶突然一把抓住他,稍微用力,便将他整個人拉入自己懷中,右手攬着他纖瘦的腰身,冰冷的目光往鲛人面上掃過,冷冷道:“離開!”
鲛人悚然一驚,目光在南寒身上停留一瞬,似是不舍,可一接觸到九溶森寒的眼神,不由自主往後退,撲通一聲鑽入海水,其餘鲛人也都被九溶冷酷的氣場所震懾,緊随其後,紛紛離開。
沒過多久,海面上只剩下星光點點,被海風一吹,南寒渾身一震,腦袋逐漸清醒。
見原本鲛人密布的海面空無一物,微感震驚:“這麽快就走了?”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時,船艙中走出一位手持扇子的金袍公子,笑道:“幸虧鲛人見機得早,不然整片南海都要遭殃。”
看清楚來人,南寒大吃一驚,不可思議道:“玉白公子?你怎會在此?”
這次出海,他包了整艘船,上面除了掌舵之人,就只有他跟九溶,這位不速之客是如何悄無聲息偷摸上船的?他竟毫無知覺。
“不單單只在下一人,還有柳兄。”玉白道。
他話剛說完,船艙中又走出一人,紅衣墨發,潇灑不羁,一臉嚣狂之态,正是柳浣那厮。眯起一雙桃花眼,用暧昧不明的眼神打量南寒和九溶。
“柳兄,別來無恙啊!”南寒皮笑肉不笑道。
“阿寒,見你容光煥發,想來分開的這段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呀。”柳浣戲谑道。
南寒假意寒暄道:“還好,不過比起你,是要好上那麽一點。不知今日刮的是什麽風,竟将兩位帶到我這簡陋的小船,在下惶恐至極。”
玉白笑道:“南公子說笑了。其實在下這段時間一直在南公子左近,只是南公子未發現而已。”
南寒吃驚道:“你跟蹤我?”
玉白連忙解釋:“非也。南公子可還記得在下于濱海城對公子說過的話。如今三界大亂,在下跟在南公子身邊,無非想求一個庇護之所,并非刻意跟蹤。”
南寒:“……”想起遙遠的回憶,嘴角抽搐。
尼瑪臉皮真厚。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語,他忽然對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難怪在五峰蓮沒看見這厮,感情老早就躲起來了。
貪生怕死的風骨跟他比起來,還差着老大一截。
“你呢?”南寒盯着柳浣。
“什麽風?今天有刮風嗎?本公子怎麽沒感覺到?”柳浣仰頭觀月,顧左右而言他。
南寒氣的直接說不出話。
“九溶兄,這兩名不請自來之徒就交給你了,只要不打死,打傷打殘都沒關系!”南寒說。
九溶盡管臉色不大好,卻沒祭出渙冰劍,目光只盯着南寒方向,對另外兩人連個眼神都不屑給。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
連九溶都懶得搭理這兩人,南寒也只得暫時壓下滿腔怒火,問玉白:“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玉白是個玲珑心思,立刻心領神會,知道他問的是哪句話,笑道:“南公子難道不知,鲛人奉獻夜明珠有求偶之意?”
南海的鲛人大多數都是雄性,雌性在這裏簡直像是鳳毛麟角。剛才那只鲛人肯定把他當做成了女性。想通此節,南海頓時無語。這是第幾次遇到睜眼瞎了?長得好看,怪他喽?
“今夜老朋友相聚,理應大醉一場。”柳浣說着,自乾坤袋中取出幾壇陳年花雕,席地而坐。玉白笑道:“良辰美景,的确當浮三大白。南公子,九溶公子,你們不如也坐下來喝兩杯。”
柳浣觑着九溶冷峻的面孔,眼珠轉動,嘴角一勾,笑對南寒道:“一杯倒,我勸你還是別喝了。”
南寒冷笑:“我想喝、想醉,不可以嗎?”拿起酒壇,仰頭大喝。
柳浣:“……”忍不住搖頭,這人已經徹底無藥可救。
由衷贊嘆:“九溶你拐賣人口的實力,本公子自愧不如,這次是真的甘拜下風。阿寒這輩子,難逃你掌心。”
南寒放下酒壇,腦袋一陣眩暈,聞言,微皺眉頭:“沒文化就別亂說。什麽叫我難逃他掌心,明明是他難逃我掌心。”面紅耳赤說完,身軀搖晃,九溶伸手扶住他。南寒雙手順勢挂在他脖子上,眼神迷離,莫名其妙笑了笑。
九溶臉色陰沉,一言不發抱着他起身,往船艙方向走去。
玉白趕緊垂下眼,喃喃細語:“古人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柳浣面上肌肉一陣扭曲,半晌,拿起酒壇接連喝了好幾口,總算壓下內心的驚悚,招呼他道:“來,玉兄,今晚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玉白用手中酒壇跟他碰了下。
……………
船艙中。
九溶将南寒輕輕放在床上,南寒忽然笑道:“你以為我喝醉了對不對?”朝他勾勾手指,九溶遲疑,緩緩俯下身,南寒嘴唇貼在他耳邊:“你剛才阻攔我,是怕我收下鲛人求偶之物?其實,你比明珠更迷人。”說着,雙手勾住他脖子,重重吻在他冰涼的唇上。
九溶呼吸驟然停頓,猛地睜大眼睛,表情呆滞,俊秀的臉頰上竟出現兩抹紅暈。南寒眯着狹長的眼眸,吻得更深。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學會耽于美色?不知道,大概是酒精作用吧。
其實哪有什麽酒精作祟,南寒心裏清楚,他這次根本沒醉,柳浣那厮拿的恐怕是假酒。行動遵從內心,完全出于本能。他對九溶,向來沒什麽抵抗力,不可否認,九溶比美女更吸引他。
九溶很快回神,反客為主,右手托着他後腦勺,左手攬着他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呼吸交纏,彼此都能聽見對方強有力的心跳聲。
窗外海風吹拂,星光燦爛,湛藍的的海水仿佛懸挂在九天之上的銀河,承載着千萬年璀璨的光華,永久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才算大團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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