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咳咳。”
柳師爺清咳一聲, 還在嘀嘀咕咕的孫捕頭與趙方俊立馬止住了聲,看向紅卿瑞與周洪。
“你昨日離開怡紅樓後還去了賭房?”
周洪點了點頭。
“小人年輕啊,從怡紅院出來後, 小人沒感到疲憊, 恰好想玩兩手,所以便去了賭房, 一直到天漸白小人才的從賭房回來回到家中倒頭就睡,當小人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看見孫捕頭, 自己也在破廟中了。”
周洪是真的冤,他就是好玩好賭了些, 哪裏知道惹上官府的人, 不過對于自己出現在十裏鋪的破廟中,他還是很恐慌的。
顧長文起身。
“何人能證明你出了怡紅院便去了賭場?”
“我的貼身小厮!還有賭場那一幫子人, 都可以證明的!”
周洪挺直身,連聲道。
顧長文走下堂來到周洪的面前,他看着周洪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抓你?”
周洪縮了縮脖子,“小人不知。”
“那你就猜猜。”
顧長文笑眯眯的問道。
周洪咽了咽口水, 心狂跳着。
“你若是自己說了,本官給你幾分面子,若是你不說,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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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文的話讓周洪又驚又怕。
他琢磨了半晌,然後才小聲道。
“是因為文家那小哥兒?”
顧長文挑眉,“說清楚。”
周洪的腦袋垂得有些低, “那文家小哥兒長得白白嫩嫩、聲音脆生生的,好聽極了,小人見了後覺得心裏歡喜,便...便讓下人去文家提親,結果文家哥兒據不答應,還尋死,也幸好被文家人發現救了下來,小人惱怒對方不識相,便讓他三日之內嫁過來,若是不從,小人就那什麽....”
顧長文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那你現在應該那什麽呢?”
“小人立馬讓人收回聘禮,不會再去為難文家哥兒!”
說是聘禮,其實就是強行塞到文家手裏的銀子,周洪覺得只是一個小百姓家的小哥兒,并不值得做周家的正夫,自然是為侍郎。
“就這些?你覺得就憑這個我們就會抓你?甚至要你的腦袋?”
聽完周洪的話後,顧長文輕笑道。
孫捕頭與趙方俊對視一眼,有些同情這個周洪,腦子簡單就罷了,還遇見他們大人。
“還有....”
周洪一連交代了十幾件大大小小的事兒,最後被顧長文逼得沒法子,只能跪在大嚎。
“大人啊!求您明說吧,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做的哪件事兒會讓小人掉了腦袋啊!”
他雖然混賬了些,可是還沒沾過人命啊。
顧長文見套不出什麽後,才示意紅卿瑞将周洪帶到王仵作哪裏。
沒多久,紅卿瑞便提着面色慘白,雙腿打顫的周洪回來了。
“所以,你告訴本官,為什麽會抓你呢?”
顧長文越見周洪這般就越樂,周家雖不是大門大戶,可是錢財還是在安和縣排得上號的,這周洪作為周家的獨子,被周家上下寵得不成樣子,這樣的人日後也不知道怎麽扛起周家的生意。
周洪捂住嘴,咽下喉嚨處傳來的惡心感,他額頭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掉,孫捕頭甚至懷疑他快尿了。
也不知道是被肖月的屍體惡心住了,還是害怕自己惹上這場命案。
“怎麽會這樣....”
周洪喃聲道。
“死者死前只和你見過面,你可發現她有什麽異常?”
周洪打起精神,他仔細的回想一番後,搖頭道:“沒有,小人一進屋子,她便準備好酒菜等小人了,等
我們喝完酒,便歇息了,等我離開時她還蹭了蹭的手心,讓我明兒夜裏再來看她,我心中歡喜還想給她贖身呢。”
哪知道肖月突然就死了,而且還死的這麽慘。
想起那一片片的血肉,周洪沒忍住開始幹嘔起來。
藍豆米是跟着紅卿瑞進來的,他看了看周洪的臉色與手,随後對紅卿瑞搖了搖頭,紅卿瑞看向顧長文,上前低語了幾句,顧長文起身來到周洪的面前,“死者被害的時辰就是你從賭場出來的時候,本官尚不能判你有罪還是無罪。”
所以得關起來,若周洪不是兇手,留他在衙門也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周洪聞言也沒鬧,他的腦子裏全是剛剛看見的那一幕,聽顧長文說要把自己關起來,他還特意求道,“大人,求您将小人關在人多的地兒。”
他害怕。
顧長文嘆了口氣,這周洪實在不像是兇手。
周洪确實也不是兇手。
小紅守了一夜的門,出來的只有周洪一人,屋子裏只有熟睡的肖月,肖月的房間在二樓,窗外更是一處荷塘,不是習武之人還真爬不上去。
周洪手無縛雞之力,這一點他的嫌疑又輕了。
等錢和到賭場一查,确實有好幾桌子的人為周洪作證,他一進來便開始玩兒,直到天漸白,周家主母來找人後他才屁颠颠的回去。
孫捕頭與紅卿瑞還有藍豆米一起來到周家查看。
“我兒回來的時候我還特意為他做了幾盤點心,就怕他餓着,他吃完後便去睡了,等我們聽見怡紅院的事兒,因為怕洪兒與此事有關,老爺還特意去尋了洪兒,卻不想撞開門後人不見了。”
這下周老爺可氣狠了,周洪若是老老實實的在屋子裏帶着,他還會寬心一些,不想一開門人沒了,這在周老爺心中那就是畏罪潛逃啊!
于是本着不連累周家族人的周老爺不顧周家老太太以及周母的話,直接找上衙門報了官,恰好孫捕頭要來周家拿人,一聽周洪跑了,他便四處追查,最後在一乞丐的口中得知十裏鋪的破廟裏睡着一個衣着華麗的年輕漢子。
聯想到周洪的年齡與身份後,孫捕頭毫不猶豫的找到了那間破廟,随即将人弄醒帶回了衙門。
“周老爺在何處?”
孫捕頭四周看了看,發現只有周母在,周老太太與主事的周老爺都不在。
周母的臉色有些尴尬。
她能說因為周老爺不顧老太太的反對将自己的兒子給告了,然後一回家便被老太太拿着拐棍一陣打,最後更是大發脾氣讓周老爺進周家祠堂跪着,他們家就一根獨苗,現在都被這個禍害給賣出去了。
周老爺這人是個大孝子,不敢與老太太對着幹,所以周老太太讓他跪着,他也只能乖乖的去了。
孫捕頭也是個人精,他一看周母的臉色便明白了一大半。
“我們去看看周洪的房間。”
周母趕緊點頭,語氣中帶着些讨好,“那屋子自從老爺推開後便讓人看起來了,什麽東西也沒動,就為了衙門好辦案。”
“這樣甚好。”
孫捕頭笑了笑,周母更高興了,她是堅信自己的兒子是清白的。
周洪自己有個小院子,伺候的人有八個,四個貼身丫鬟,四個粗實下人。
房間的木窗是開着的,從窗子看過去便是周家的後花園,紅卿瑞在窗戶下找到一根竹管,他拿到鼻尖嗅了嗅,“迷魂香。”
藍豆米看了過去,也想聞一聞,紅卿瑞趕緊将竹管拿開,“你不能聞,沒有內力一聞便軟手軟腳,随後陷入昏睡。”
藍豆米聞言立馬作罷。
孫捕頭看着紅卿瑞手中的竹管,覺得不對勁兒,“那兇手剝皮的手段這麽高超,不可能留下這等證據,這是故意的。”
藍豆米想了想後道,“也不一定,那兇手可能還在怡紅院時,這邊便有他的同夥來帶走周洪?”
紅卿瑞搖頭。
“從安和縣到十裏鋪的破廟可不近,此人的輕功不下我。”
此言一出,衆人都吸了口涼氣。
特別是孫捕頭,他對紅卿瑞的武功再清楚不過了,若是那人魚紅卿瑞輕功與差不多,那衙門裏的周洪就得小心了。
兇手擺明了要讓周洪背黑鍋,可是他又為何将竹管這麽明晃晃的扔在窗臺下呢
孫捕頭想不通,周家人更想不通。
按理說這周洪應該洗脫了嫌疑的,可為什麽官府還不放人呢?
周老爺從祠堂出來屁股還沒沾地呢,就被急忙過來的周老太太吓了一跳。
“你去衙門把我金孫帶回來!”
周老爺更是吓一跳。
“娘,這案子還沒查清呢,”周老爺也想接人啊,可是事兒沒解決,他也不敢去啊。
這年頭做商人的就不敢得罪衙門的人,雖然有人常說官商勾結,可那也得讓縣令有勾搭的現象啊!這新縣令一上臺便對他們的讨好冷鼻子冷眼的,他怎麽敢去招人嫌喲!
周老太一聽,一把扔掉手裏的拐杖,随後癱在地上又哭又鬧,把周老爺折騰得夠嗆,最後,周老爺還是來了衙門。
他也不笨,借着探監的名義先去找了周洪。
周洪看見周老爺後是又哭又激動,可是他卻沒有一點想回去的心。
“爹,肖月這件事兒我得整明白,不然我以後挺不起來了!”
周洪的話把周老爺愣住了,也把看着兩人的錢和愣住了。
難不成這周洪看了屍體後被吓得“不行”了?
想想也是,前半夜兩人還做着夫妻之事呢,後半夜人就沒了,還是這麽沒的。
周老爺回過神後,也沒多勸,反而一個勁兒的問,“兒啊,這事兒你真沒參合吧?”
周洪回答了好幾次,指着天也發誓了好幾次後,周老爺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只要兒子沒沾人命,早晚都會出來的。
藍豆米與紅卿瑞再次來到了怡紅院。
這白日裏怡紅院也不做生意,所以只有得到消息的老鸨前來接迎他們。
“我們在後院走走就是了,你忙你的。”
紅卿瑞掃了一眼老鸨身上的薄衫,皺眉道。
老鸨打了個哈欠,她是真的累,別看她四十出頭了,又是個老鸨,可有的人就喜歡她,擺出銀子指明讓她伺候,這不,昨兒夜裏也累得夠嗆。
老鸨回房後,兩人便去了後院。
院子裏幹粗活的不少,兩人直接來到荷塘處。
紅卿瑞擡頭看了看肖月房間處的窗戶,突然飛身而起沖了過去,藍豆米瞪着眼睛看着,沒一會兒紅卿瑞又下來了。
“怎麽樣?”
藍豆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