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林初一走進院子，就聽到母親難聽的話，不禁蹙了下眉，斥了一聲：“媽，你這是在說什麽糊塗話！”
林奶奶一見有人過來，忙牽着她孫子走到他面前：“我說糊塗話！是她在說什麽鬼話！她還罵昭陽是……是小野種！”
林初低頭看他的兒子，屏氣嚴肅的問：“林昭陽，她有這樣罵過你嗎？”
林昭陽知道他爸爸生氣了，立馬哇的一聲哭出來：“我我我……你們都欺負我！”
林奶奶忙摟住她的乖孫子，一邊拍着他肩膀，一邊哄他：“乖寶貝！別哭了啊！他們都是壞人，我們不要理他們好嘛！”
“走，奶奶帶你去吃好吃的！”說着，抱起她的孫子，惡狠狠的看了林筱一眼就走出了院子。
“筱筱，你別往心裏去。你奶奶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林初說着說着，實在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他覺得自己的語言很蒼白，他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最了解。當初要不是她以自殺要挾他跟如妗離婚，他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筱早不以為然。要是她還跟以前一樣生他奶奶的氣，到現在，也不知道要被氣死多少回了。
除夕夜的飯桌上，林奶奶和昭陽都沒給她好臉色看。
倒是林初一直在當和事佬，這邊勸過來，那邊勸過去。
吃完一頓不算愉快的年飯，林筱放下碗筷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媽，我好想你。”一接通電話，林筱有些哽咽地說。這個家庭太陌生，她沒有辦法融入，也不想融入。
如妗很心細的發現女兒的情緒不在狀态。她柔聲問道：“怎麽了寶貝兒？想回家了？媽媽明天去接你好嗎？”
“不用了，媽媽。”林筱擦了擦眼淚：“我後天就回去了，也不差這一天。就是過年很想你，想聽聽你的聲音。”
“恩。寶貝兒，你還記得去年除夕我們………………”如妗在電話那頭與她說起去年娘倆過除夕的趣事兒。
林筱一邊聽，一邊笑。
電話足足講了一個小時，林初來敲房門，才挂斷。
挂了電話後，如妗對着飯桌上一人笑道：“筱筱想回家了呢。”
——————————————————————————————————
林初推門進來，坐在林筱的床沿上：“筱筱，我們父女兩談談心好嘛？”
林筱看出他眼底的期盼，默默把手機放在一旁：“爸爸想跟我聊什麽？”
林初覺得她這句話說得最沉重，又最讓人心酸。他跟如妗離婚後，他就再也沒有參與過他女兒的人生，他們之間，相知甚少。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初才想起一個話題的由頭：“你男朋友，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他很好。”林筱很簡潔的給出評價。她素來不喜歡從頭到腳去評價一個人。一個人怎麽樣，完全是他個人給你的感覺，與其他的條件全無關系。
聽到女兒的回答，又看見她眼底璀璨的光芒。林初覺得很欣慰，他這個女兒，被教育的很好。
“給你媽媽打電話了嗎？”林初問。她們母女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就跟小姐妹一樣。
“恩。”林筱瞥了瞥手機：“剛挂呢。”
“那就好。”林初覺得自己很多餘。兩人生分了這麽多年，不是靠一個晚上聊聊天就能拉近的。更何況，他們還面臨着無話可說的境地。
他微微嘆一口氣，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放到林筱的掌心：“這是爸爸給你的，算是嫁妝吧。”
林筱推卻：“不用，爸爸。我……”
林初用手掌蓋過她的手，有些悲涼的說：“是爸爸不好，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參與到你的人生中。爸爸也沒什麽能夠給你的，這是爸爸最後的一點心意。”
林筱垂下眼，也沒有再拒絕。他需要一種自認為忏悔的方法來使內心得到平靜，她給他機會。
——————————————————————————————————
初一清晨，林筱是被樓下熙熙攘攘的吵鬧聲吵醒的。
老家流行初一挂對聯，尤其流行手寫對聯。林爺爺是個知識分子，從小學習毛筆字，現在已經寫了六十多年了。
每年一到初一的時候，一大早，鄰裏鄉親都會跑來他們家求林爺爺新出爐的對聯。
今年，也不例外。
林筱換了衣服下樓。
才剛湊上前，就接到徐清舟的電話。
“起床了嘛？”清亮的嗓音傳來。
“恩。”
“出來吧。”
“恩？”林筱有些沒明白他的話。
“我在你家門口。”徐清舟笑着說。
林筱小跑到門口，緊張又興奮。
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徐清舟倚在車門邊，朝她溫暖一笑。
林筱不可思議的走上前：“怎…怎麽？…你怎麽會來？”
徐清舟眼睛含笑，溫柔的看着她，張開手臂。
林筱窩進他的懷裏，溫暖如他。
“想我嗎？”他在她的耳邊細語。
“恩。”林筱把頭靠近他的肩膀，覺得眼前的太不真實了。
兩人在門口相擁了很久。
久到林初都出門叫他們：“筱筱，是誰來了？”
林筱這才羞怯的離開他的懷抱。
“他是徐清舟，爸爸。”林筱挽着他的手臂，笑眼如星。
“叔叔好。”徐清舟禮貌問好。
林初點點頭，心裏還算滿意：這個男人看起來還不錯。
揚揚手，照顧他們進門：“別盡在門口站着，風大，進屋裏來吧。”
徐清舟轉身回車裏拿上準備好的禮物，牽着林筱進了院子。
鄰居大爺大媽叫林筱帶了個相貌堂堂的男人回來，都七嘴八舌地八卦了起來。
“喲，筱筱，帶男朋友回家來了？”
“什麽時候結婚啊？”
林爺爺也很高興。昨天自家孫女才剛跟他提過有了男朋友，今天就過來了。
“過來過來。”林爺爺放下毛筆，招呼徐清舟過來。
徐清舟把禮物放好，走了上前：“爺爺好。”
林爺爺眉開眼笑的點點頭，身子往桌邊移：“練過毛筆字嗎？”
“恩。”徐清舟應聲。
“秀一個，秀一個……”圍觀的鄰裏鄉親都在熱鬧的起哄。
林筱扯扯他的衣角，想要說些什麽。
徐清舟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拿過桌上的毛筆，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幅對聯。
“萬卷詩書如好友，一樽談笑伴高人”
行筆潇灑飄逸，筆勢委婉含蓄，有如行雲流水之勢求饒。
一寫完，林爺爺對他更是誇贊有加：“好，不錯不錯。我先幫他們寫完對聯，你們小兩口上去敘敘舊，中午再一起喝個痛快。”
老爺子發話了，林初想留他說說話也是沒有膽子。
林筱把他往樓上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怎麽會過來？”林筱還有點不敢相信，他怎麽會知道她家在這裏的？而且，從a城趕過來，至少要十個小時。
看到他眼裏掩不住的疲憊，她有些心疼的問：“你不會是連夜趕過來的吧？累不累？”
徐清舟坐在她床沿，輕輕攬她進懷裏，頭埋在她的頸窩，呼吸的熱氣噴在她的耳邊：“見到你就不累了。”
林筱瞬間就被他的這句情話折服。她伸手環住他的背：“你幹嘛這麽沖動，一點都不像你。”
抱怨裏，帶着濃濃的甜蜜。
徐清舟沒有回答她，而是俯身探了下來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然後是兩片薄薄的唇那麽壓下來。
林筱有點慌，緊緊的閉住眼睛，一點也不敢睜開，她只感覺到嘴上那波蕩開的涼意，清冽，沁心。
徐清舟輕輕撬開她的嘴，微冷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貪婪地攫取着屬于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不知道吻了多久，林筱感覺自己整個人天旋地轉的，火熱的氣息席卷了她整個身子。
終于，徐清舟離開她的唇畔，又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才輕輕放開她。
林筱把頭窩在他的懷裏，不敢看他。
徐清舟用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長發，她害羞的樣子真可愛，像一只迷路的小麋鹿，慌慌張張地探頭探腦。
在他懷裏窩了許久，林筱才害羞的擡起腦袋，說話的聲音裏還有一絲蠱惑的柔魅：“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徐清舟促狹的眼睛輕笑，揶揄道：“你是在邀請我嗎？”
林筱小手往他胸口一推，輕輕拍打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是怕你太累了。”
話裏，是濃濃的掩飾不住的嬌嗔。
“既然你都這麽真誠的邀請我了，那我只好盛情難卻了。”徐清舟壞笑道，故意裝出很委屈的模樣。
“你真讨厭！我哪裏…………”林筱的話沒有說完，就又被他堵上。
這次的吻與剛剛的截然不同。
這一次的wen是狂妄暴虐的。
突如其來的親wen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
林筱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是順從的閉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