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唐琳是被鞭炮聲吵醒的，起來問了老太太才想起來隔壁今天嫁女兒，昨天她們還商量着是誰去吃喜酒呢！
因為是元旦，老太太就給李媛放了一天假，唐琳幫忙守着。
老太太回來時滿臉笑容：“哎呦隔壁家的小麗，平時看着不覺得，這麽一打扮起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真挺漂亮的。”
“這鼻子不是鼻子那是什麽？”唐琳開玩笑問。
“怎麽聽話就挺一半！”老太太斜了唐琳一眼。
“哎！這鞭炮聲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停過，她家這是錢多了沒處撒吧！”唐琳被吵得心煩，現在老太太回來了，忍不住吐槽。
“說什麽話！今天又不止他們一家嫁女兒，鎮尾和安家兒子娶媳婦呢！好像還有兩家娶媳婦嫁女兒的，也有旁邊村鎮的鎮子裏經過，”說到這裏，老太太話音一轉，“你也別羨慕，要是你明年能把自己嫁出去，讓我放三天三夜鞭炮我都願意。”
“得了吧！這可算是擾民，你不想睡覺別人可要睡呢，小心人投訴你！”唐琳嗤笑。
“我是這意思嗎？啊！”老太太拍了唐琳一巴掌，“小麗比你還小三歲呢她都結婚了你看你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我真是操心喲！不行，你小姨他們小區有個男孩兒挺不錯的，雖然是在外地工作，不過過年也該回來了，到時候你和他見一面。”
“哎呦喂！媽我可求你了，讓我過個安生年行不？不然到時候我可不敢回來了！”唐琳趕緊求饒。
“你這年倒是安生了，我呢？我這心喲，七上八下的，過了年你可27了，你看看鎮上和你同年齡的女孩子，有幾個現在沒結婚還沒個男朋友的？是，萍萍是沒男朋友，可人家考博了啊，現在念書還沒畢業呢，你就是能考個研，你三十歲再結婚我都不催你……”
“那要不，我現在去報個補習班，争取明年考研？”唐琳商量着問。
“你就不能抓抓重點！”老太太火了，可以一瞬，情緒突然平靜下來，問，“琳琳，你老是跟媽說，你是不是戀愛了？所以你才不想相親？”
唐琳臉色一僵，幹笑：“媽您聽誰說的？”
“聽你姑說的，琳琳，媽也不是勢力的人，咱家條件一般，你嫁的太好我也不放心，也不求對方家裏是大富大貴，只要他老實本分，真心對你好就夠了，”老太太語重心長地說。
唐琳猶豫着問：“要是，他，嗯，身體不大好呢？有病之類的。“
老太太臉色一變：“什麽病？”
“比如，癌症啊心髒病之類的？”唐琳小心翼翼地問。
“不行！”老太太果斷反對，“絕對不行！一般人家就算是家境差點也沒事兒，我還在，能補貼一點是一點，可這人起碼得是身體健康四肢健全的啊！這，不會是真的吧？”說到後面，老太太才反應過來，着急地說，“琳琳，真不是媽狠心，這世上，哪個父母願意看着女兒嫁個病人。”
“我就是說說，說說，呵呵！”唐琳勉強地笑着，轉身眨了眨眼睛，忍住眼淚說，“媽我早上沒睡好，好困啊，我去睡會兒，你去吃酒席的時候和我說一下，我再起來。”
回了房間，唐琳将門鎖上，撲到床上趴着，眼淚溢出來，很快打濕了枕頭。
直到第二天早上，唐琳心情都不太好，李媛和她說話她也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應着。
“琳琳？”李媛皺着眉問，“你怎麽了？”
“啊？”唐琳回過神來，“哦，我去買點水果，你要吃什麽？又要買的東西嗎？”
“不用，我也沒什麽要買的。”
“哦，”唐琳應了，回房間拿了零錢出門了。
鎮上多了許多陌生人，年輕的年老的，白皮膚黃皮膚的，各個年齡，各色人種，讓這座原本熟悉的鎮子添上了些陌生的感覺。
唐琳沿着河邊走着，走到橋邊時，想起很久以前，她從巷子裏出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橋邊畫畫的男人。她掏出手機，給袁征發了條短信，而後一直在等着他的回複，但直到家，她都沒有聽到短信鈴聲。
見到唐琳，李媛放下手頭的工作：“琳琳姐，你在這兒守一下，我上去收拾一下房間。”
“好，”唐琳應了，将水果放進冰箱裏，出來時正好有人入住。
做好登記手續，領着人上樓，下樓時本想再看看有沒有短信進來，可掏了半天沒掏出手機。她一愣，疾步下樓，在櫃臺後翻找一遍。
“怎麽了？”
“我手機呢？”唐琳看了眼李媛，摸了摸口袋，想來想去上次看到手機是去超市的路上，她給袁征發了條短信後将手機放進口袋裏就再沒看見了，“不行，我手機掉了我得去找找。”說着，她匆匆出門，沿着去超市的路找着。
來回問了兩遍，唐琳也沒看到自己手機，回來時心情頹喪：“我手機掉了。”
“真掉了？沒找到嗎？”李媛走過來問。
“找不到，大概是在路上掉的，”唐琳皺起眉頭，“算了，我下去就回江城了，到時候再買個手機，重新補個號就行了。”
“嗯嗯，”李媛點頭。
老太太回來聽說這事，埋怨着：“你也不知道小心點，這路上人來人往的，小偷可不少！”
“我也不知道啊！”唐琳辯駁着，有點委屈。
“你知道手機還能掉那真是傻的，真是的，以後可要小心點，別渾渾噩噩被人偷了手機都不知道！”
“行了！我知道我在家礙您的眼了，我走行了吧！”唐琳猛地站起來，回房間收拾東西。
“琳琳姐，王姨……這，”李媛傻了眼，想勸又不知從何說起。
“算了，”老太太嘆了口氣，抹了抹眼睛，“這孩子大了，不由娘。”
唐琳收拾好東西才冷靜下來，老太太那些話回想起來并沒有錯，東西掉了老人家說兩句實屬正常，平時她聽了也不會發這麽大脾氣，笑嘻嘻地哄老太太兩句就過了。可昨天的事還梗在她心裏，她情緒本就不穩定，今天被這麽一說，她就忍不住了。
唐琳坐在床邊，手壓在背包上，眼淚漸漸幹了，她起身出去，進了廚房笑着問：“媽，我餓了，飯好了沒？”
“馬上就好，”老太太應了聲，沒說什麽其他的話。
唐琳坐在一旁，透過窗口看外面的天空，晚鎮的天空不同于市區，白天藍天白雲，夜晚繁星遍布，不像城市，白天天空永遠是灰蒙蒙的，而到了晚上，夜色又被城市的霓虹所掩蓋。唐琳年少時曾想過以後和丈夫回到晚鎮，或許是接受家裏的旅館，或許做其他的生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許收入不多，但環境卻比城市裏好很多。後來工作了，她漸漸忘了當初的想法，反倒一心在城市紮根，如今想起來，倒有幾分回首往事的惆悵。
“媽，對不起，我……”唐琳的聲音有些低沉，“我不該說那些話。”
“媽不求別的，你好好的，就夠了，”老太太回道。
吃過飯，唐琳拿着包去等車，老太太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進屋。
“王姨您也不用擔心，馬上就寒假了，放假琳琳姐就回來了，”李媛笑着說。
“唉，”老太太嘆氣。
這個季節，來往延城和晚鎮的客車多了起來，由淡季時的半小時一趟改為了十五分鐘一趟，只是就算如此，車上還是很擠。唐琳剛到路口就有一輛車過來，車上的人還沒下來，就有一群游客湧上車，叫喊聲不止。唐琳不好意思跟着去擠，動作慢了幾步，沒擠上去車子就滿了，她想着這麽一路站着擠到延城挺累的，幹脆繼續等下一班。抱着這種想法，唐琳等了近一個小時也沒能上車。
“下一班絕對要擠上去！”唐琳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咬着牙對自己打氣。
正這時，一輛轎車從視線盡頭疾馳過來，快到晚鎮路口才慢了下來，停在唐琳面前。唐琳一愣，覺得這車有點眼熟……
還沒想出來是誰的車，一個人影就從車上沖下來，一把将唐琳抱住。
“……”唐琳瞪大了眼睛，想要推開他，可力氣不夠，推不動，“你幹嘛我要報警了！”
男人抱得更緊了。
唐琳：這是歡迎我報警的節奏嗎？
“唐小姐，”趙叔從車上下來，對唐琳點頭。
唐琳的掙紮停了下來：“袁征？”
袁征松開她，打開車門将她塞進去，而後坐在他身邊。
坐下來後唐琳才發覺袁征身體繃得緊緊的，手還有些顫抖，白色休閑褲的褲腳還沾了點顏料。他想來整潔，出了畫室便會洗澡換衣服，這樣子倒像是突然從畫室裏沖出來的。
唐琳在袁征口袋裏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手機，她疑惑地看着他，用口型問：“你手機呢？”
袁征搖頭，示意沒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