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袁征是被渴醒的，他跌跌撞撞出了房間進了廚房，靠在洗手臺上關了一瓶冰水，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他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臉色沉了下來，走出廚房，一眼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價格昂貴的皮草，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皺着眉看着他，用手語問：怎麽樣？
【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我想我們該談談，】她站起來，【昨晚你的情緒很不好，我很擔心。】
【所以？】
袁征冷冷地看着她，轉身回冰箱拿了一瓶水坐在她旁邊的沙發。
看着放在茶幾上的冰水，她皺起眉頭，用手語說，【冰水刺激太大，最好是不要喝。】
袁征憤怒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神情尖銳而刻薄：有什麽關系，就算沒有刺激，我也說不出話，不是嗎？
他張口，用盡力氣，臉色漲得通紅，才發出破碎而沙啞的聲音。這種行為刺痛了付文楠，她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很快被掩藏起來：醫院已經聯系好了，只要你願意，可以馬上進行手術……
然後呢？滿懷希望，然後被徹底打入地獄？袁征激動地問，他猛地站起來，一腳踹向玻璃茶幾，幸好茶幾堅固，只破了個角，但他卻的小腿卻被劃破，鮮血很快湧出來。
“袁征！”付文楠提高了聲音，袁征卻不理會她，轉身回了房間。
付文楠頹喪地站坐下，雙手捂住眼睛，冷靜了一會兒，打了個電話：“上來收拾一下，另外，到家具城買張茶幾過來，要木的。”
很快有人上來，将破損的茶幾搬出去，收拾好客廳，半小時後，又有工人搬了茶幾上來。
袁征再次出來時，客廳裏的茶幾已經換了，餐桌上擺好了豐盛的飯菜，只是因為太久，已經有點冷了。他靠坐在沙發上，睜着眼睛，掙紮片刻，回房間拿了手機。
開機後一連收到幾封短信，除了袁和安與袁博的短信外，還有唐琳連着發了幾條短信。看完短信後，他忍不住笑起來，回短信說：好。
回了短信，他在聯系人中找到“媽媽”，發了條短信說：抱歉，我剛才情緒不太好。
短信很快有了回複：要按時吃飯，注意身體。
唐琳下班後直接去袁征那兒。
一出電梯她就愣住了，袁征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她，她捂住嘴，沖上去抱住他，仰頭和他接吻。
盡管在這段感情中一直是唐琳在主動，但她仍有些害羞，很少有這樣熱情的時候，因此唐琳撲上來時，袁征有些愣住，可不過片刻，他就回吻住唐琳，和她擁吻着回到房間。直到将她壓在身下，袁征才松開她，唐琳喘着氣，直勾勾地看着她。
“會後悔嗎？”他動動嘴唇，并沒有聲音，但唐琳猜出了他要說什麽，堅定地搖頭。
袁征低頭吻她，唐琳雙手在他背後握在一起，緊緊地擁抱着他。
唐琳醒後沒掙紮多久就起床了，拉開窗簾，窗戶上爬滿了水珠。外面仍是一片蔚藍，路燈還亮着，但廣告牌燈箱都已經關了。
洗漱後回到房間，袁征坐在床上，表情呆滞，頭發亂糟糟的，冥思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掀開被子走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進了洗手間。唐琳去客房找出以前留在這裏的衣服換上，而後出去準備早餐。
這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早，唐琳和袁征窩在沙發裏看早間新聞，唐琳枕在袁征腿上，袁征時而低頭親吻一下唐琳的額頭。他們都喜歡這樣的觸碰，不帶其他的意思。
剛醒來那會兒精神好，看了一會兒唐琳就覺得有些昏昏欲睡，可還沒睡着就被袁征叫醒，袁征突然提出讓她搬過來住。唐琳愣了好一會兒，睡眠不足讓她腦子有點生鏽，無法思考，片刻後才想出來這是什麽訊號，沒有馬上同意，只說自己要考慮考慮。
七點半剛過，唐琳去上班。
到了期末，學校裏事情多了起來，前面稍微沒有把握好教學進度，到這時候時間就有點緊了，只能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不得已，只能占用音樂美術等副科，學生心煩，老師也郁悶不已。唐琳算了一下進度，差了兩個課時，只能和班級副科的老師打招呼，挪用了兩個課時，補足時間，又做了一份教學和複習的方案。
做完教案，學校已經放學了，還有一大堆作業要批改，不得已，只好抱着本子回去。
将本子放在地上，唐琳氣喘籲籲地開門，進屋後人都累癱了。周可可剝着橘子看着電影問：“幹嘛去了？跟跑了八百米似的。”
“你抱着這麽多本子上來也得累癱了，”唐琳喘着氣，爬過來搶周可可的橘子，“給我吃點。”
“茶幾上就有你還來搶我的！”周可可捏着橘子皮控訴着。
“我沒勁剝，”唐琳揮揮手，掃視了室內一圈，“阿碧還沒回來？”
“是啊！也許是晚班吧！”周可可不确定地說。
唐琳沒說話，進房間翻箱倒櫃找了一圈，周可可聽見裏面噼裏啪啦地怕她出事，跑進來問：“怎麽了這是？”
唐琳坐在地上，地面冰涼的，但她卻毫無所覺，指着外面說：“去，給徐碧打個電話，告訴她她到底想怎麽樣！”
說到後面，唐琳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甚至有點尖銳，氣得臉色都青了。周可可吓了一跳，走過來看了一圈：“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別那麽氣……這是……”
唐琳已經跑出去，在包裏摸了半天沒摸到手機，記得幹脆把包反過來将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抖着手從聯系人裏翻出徐碧的號碼，而後按下撥號鍵。
“嘟——嘟——”
電話響了一聲又一聲，沒人接。
周可可跑出來一把搶過手機，按掉電話，将唐琳拉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別想那麽多，也許，也許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時間倉促了……”
可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她們都不是什麽大忙人，不至于一出差就是半個月不回來，就算是出差了，就算只是普通的合租室友，要搬家也該說一聲，哪怕只是電話通知一下都好。徐碧倒好，一聲不吭就走了，要不是唐琳突然想起翻找衣服，恐怕現在她們還不知道呢！
“不行，我得給我姑打個電話，”唐琳呢喃着，又從周可可手裏搶過手機。
“你現在打給你姑媽她那邊也擔心，要不還是先問問阿碧，有話好好說，”周可可問。
唐琳沒反對，拉出號碼又打了個電話，這次倒是很快就接了，徐碧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姐你幹嘛呢！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我在上班呢！我們公司接電話的時候不能用手機。”
“你搬出去了？”唐琳沒理會她的問題，直接問。
“你知道了，”徐碧的聲音低了下來，“這事兒我也想找個時間和你們說的，只是昨天搬家的時候你們都不在……”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就算是搬家後告訴我也可以，而不是這麽一聲不吭的，”唐琳氣得狠了，咬着字說，“你當初想來江城，姑姑說你沒地方住住在我這兒，我答應了，我以為不管是你想要獨住還是搬出去和人同居，離開前都應該和我說一下，這是尊重。”
“哪有這麽嚴重，我就是，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徐碧！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你23了你不是3歲！沒有人得一直寵着你疼着你，人都是有心的，都需要尊重，像你這樣說走就走說來就來到底算什麽？你把我當什麽？”
“那你把我當什麽！你別每天拿着一副姐姐的樣子來訓我，你也沒大我兩歲，就像你說的，我已經23歲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主權利！不管是談戀愛還是搬出來我可以自己做選擇，我有這個自由……”
“徐碧！”唐琳火了，“你太自私了！你根本不知道怎麽尊重人！”
周可可看着她“砰”地挂了電話，吓了一跳：“別生氣，阿碧年紀還小呢！”
“她不小了！她已經快24了，她怎麽能這麽不懂事！”唐琳低着頭，捂着臉說。
“唉，那你打算怎麽辦？”周可可問。
“既然她不想住了，就讓她把鑰匙給送回來，從今以後，不管她好還是壞都跟我沒關系，”唐琳狠着心說，撥通了徐碧母親的電話。
“琳琳啊！阿碧都跟我說了，你挺照顧她的，這段時間謝謝你了，不過你那裏也不寬敞，她既然找到了房子就讓她搬出去吧……”
唐琳還沒說話，就聽着她姑媽說了一大串，她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只能“嗯”“是”地應着，挂了電話她一把将手機摔在地上，進了房間。
周可可撿起已經被分屍的手機，嘆了口氣，唐琳有耐心，雖然有時被逼急了會有點煩躁，但發這麽大的脾氣還是頭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