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信命
宋濯回府後立刻安排太醫給寧卿診治後,吃過藥,才回去療傷。
第二天一早,宋濯因為身上的傷發炎而發起燒來,但他仍然起床出門,在孫側妃等人進門之前警告一翻。
孫側妃母女和宋绮蕪一心讨好宋濯,自不會說出去,宋绮玫被宋濯打了一頓板子,送到了莊子上反省面壁,監管起來了。
端淩縣主和趙庶妃倒是躍躍欲試,倒不全是因為瞧寧卿不順眼,而是趙庶妃不僅是端淩縣主的生母,還是五公子宋賀的生母。
雖然宋賀跟本就争不過宋濯,但到底是男丁。宋濯為了一個賤妾身受重傷,這傳出去就是色令智昏,那形象能敗一分是一分,到時分家時宋賀想要多些東西底氣也足。
誰知道母女倆轉過這樣的念頭,宋濯冷淡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只見他似笑非似地道:“咱們家裏,要數最信佛,最誠心當是趙庶妃!逢年過節都得去玉真庵小住一會。父王長年不在京,嗯,玉真庵有個小院能爬進個人來。”
趙庶妃美豔的臉一僵,呵呵笑着連吱也不敢吱一聲。要不這事傳了出去,她名節就先毀了!
淨度師太更加不敢把這事傳出去!庵裏有個洞,這個洞來幹什麽?爬人?要偷偷爬進去的除了是男人難道是女人?別人一定會說她們玉真庵是個淫窩!在庵裏挖個洞來專讓男人爬進去跟庵裏尼姑**!到時把整個玉真庵燒了也不得幹淨!
但庵裏居然有個能扒開堵上的洞,她居然一無所知!她得回去好好整頓整頓才行!
但次玉真庵鬧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宋濯受傷一事壓也壓不住,很快就傳了開去。
宋濯讓人對外說,是送妹妹們上山,又聽淨度師太講了兩個時辰禪理,下山時已入夜,遇到狼群襲擊,不幸受傷。
太後知道後很是着急,把醫正招過來,細細說了宋濯的傷勢尤不放心,生怕醫正盡撿好話說,忽悠她。派了秋嬷嬷賜了各種好藥補品,又把瑩雅叫進宮來說宋濯的情況。
說起宋濯的傷勢,瑩雅不由眼圈一紅,掉下淚來:“後背被生生撕下了大片肉!都已經見到骨頭了!晚上就發起燒來,盡說胡話。要是那些畜生咬的不是後背而是後頸,怕連命也……奴婢該死!不該詛咒殿下的!”
“沒事,不怪你。”太後也紅了眼圈。不知想到了什麽,那眉頭越皺越緊:“怎麽玉華一回來,準備跟他訂親,他就傷成這樣?”
一傍的圓臉嬷嬷臉色一白,卟通一聲跪了下來:“娘娘,奴婢們盡職盡責守了玉華郡主三年,那改命燈從未斷過!”
程玉華改命一事,敬仁太後又怎麽可能疏忽大意!那是事關她孫兒的性命大事,豈能兒戲!所以敬仁太後派了自己的另一個心腹冬嬷嬷帶了二十多個人跟随程玉華上鳳悟山,日夜不繼地盯着那盞改命燈。
程玉華回京,冬嬷嬷等人不比程玉華身嬌玉貴慢慢回程,而是日夜兼趕,把路程縮短了一半,比程玉華早了大半個月回到了上京。
雖然冬嬷嬷如此說,但敬仁太後想到宋濯臨近訂親就遭此橫禍,身受重傷,不免心中隔應。
瑩雅見狀,心中大急。因為程玉華是她認定的世子妃,當家主母!還與世子有青梅竹馬,娘舅嫡親表妹的情宜,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壓得住寧卿。
瑩雅知道宋濯有多寵愛寧卿,她有預感,要不是程玉華,換了別個女子,就算身份再高,也壓不住寧卿的感覺。
寧卿擅妒、氣性大、恨不能一天到晚的霸住世子,要是連将來的世子妃都得避其鋒芒,那她更加沒出頭之日了!将來指不定寧卿會如何搓磨自己!
“娘娘想多了,難道這麽多雙眼睛盯着都能出錯嗎?”瑩雅笑道:“這是遠真大師指點的方法,也斷不會出錯兒。”
“遠真大師自然不會錯。”太後點頭。
瑩雅又想到宋濯晚上說的胡話,叫的全是寧卿,心中郁結,要是平時,早就由雪妍抱怨起寧卿來了。
但雪妍不在,瑩雅只好自己斟酌着道:“娘娘想多了,這不過是意外。以前世子從沒親自護送過姑娘們出行,難得一次,居然受了這麽重的傷。姑娘們倒是毫發無損,只表姑娘回來後一直在發燒。”
敬仁太後聞言臉上一沉,宋濯從來沒把那一窩子庶孽當回事,她是很清楚的,怎麽突然就親自送那幾個庶妹上山?原因只有一個,定是因着那個賤妾了!
“好了,你出去吧。”敬仁太後黑着臉。
“是,奴婢告退。”
等到瑩雅離去,秋嬷嬷說:“難道世子是因着寧表姑娘而上山的嗎?”
“除了這樣還有什麽原因?”敬仁太後黑沉着臉。他可以寵愛一個女人,但為了一個女人而傷了他自己,這是敬仁太後無法接受的。
“那要不要敲打一下那個寧表姑娘?”
敬仁太後沉吟了一會:“不用,先擱着。現在那個女人是他的眼珠子,哀家挖他的眼珠子,他還不跟哀家急?男人都這德性!等玉華回來,再慢慢收拾她!”
……
醒過來的時候,寧卿發現自己回到了夢竹居。
那晚她想要找宋濯說清楚,但她追不到人,然後又累又冷,不知怎樣的就暈了過去。
寧卿覺得,一定又是宋濯把自己送回來的!
每一次她逃跑,都是宋濯親自把她抓回來。
“姑娘醒了,快吃藥。”初蕊把藥遞上來。
寧卿掃了周圍一眼:“慧蘋她們呢?”
初蕊眼圈一紅:“慧蘋她們被打了一頓,現在連床都下不了。”
寧卿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乖乖地喝起藥來。
初蕊吸着鼻子坐在一邊,其實她也是要被牽連的,但世子卻留着她照顧寧卿。
初蕊很傷心也很害怕,扁着小嘴有些埋怨:“姑娘這次又是自己跑出去的吧?姑娘為什麽就這麽愛鬧騰呢?”
寧卿不說話。
初蕊繼續道:“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世子如何的愛重姑娘。別說是府裏,就是外面也知道世子寵愛姑娘。世子樣樣以姑娘為先,姑娘使小性子,發脾氣,世子從沒怒過,捧在手心哄着寵着,連姑娘多走一步路都怕累壞了姑娘。姑娘還有什麽不滿?”
寧卿仍然不說話,只是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的好,不由的流下淚來。
“聽清風護衛說,姑娘昏迷在雪地裏,要不是世子及時趕到,姑娘早就命喪狼口。世子連命也不顧,為救下姑娘身受重傷。第二日,怕姑娘的事情傳了出去,擔了不好的名聲,發着高燒攔了側妃一行人,狠狠敲打警告了一翻才作罷。回去後身子燙得像開水一樣,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姑娘雖然現在還有些燒,但并沒有多大礙,可要去看一看世子?”
初蕊期待地看着寧卿,寧卿只眼神空洞茫然地看着前方,最後長睫一低,深深地閉上了眼,竟是不去。
“你這個女人還有沒有心?”一聲怒喝響起,卻是清風走了進來。“世子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居然不為所動?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這樣的事情你竟也敢想!先不說你配不配!就個人來說,你除了容顏略勝玉華郡主一籌,你沒一樣比得過她。況且,你只是一名商女!世子為你做到這種程度,你就不能知恩圖報?”
寧卿仍然呆呆地坐着,不作聲不說話。
清風清風大怒,拂袖而去。自家世子為了她連命都差點沒了,她居然一點也不為所動,世子養的真是一頭白眼狼!
這是要挾恩圖報的意思?寧卿捂着肚子呵呵笑了起來,笑得淚都流了出來。要是如此,她不如就死在狼口之中,倒是幹淨!
并不是她求着他救她的,她不欠他什麽!從來就不欠他的!
“姑娘,你要去看世子嗎?”初蕊咬咬唇。
寧卿痛哭,抹了淚,“等他……把傷養好!”她到底,還是心疼了,不忍這個時候跟他鬧。
把傷養好還怎麽探病!初蕊大急,但見寧卿如此,又不敢說。
……
清風回到碧雲軒,宋濯剛好醒來,喝過藥,但臉色仍然很蒼白,喚來蓉雙:“去夢竹居瞧瞧,表姑娘可好些沒。”
清風見到了這種時候他還記挂着寧卿,又是悲哀又是不忿:“殿下,不用了,屬下剛才已經去過。并且,屬下已經把殿下因救她受傷之事告訴了她。”
“誰讓你告訴她的!”宋濯蒼白大怒,因激動,後背又滲出血水來。
清風知道自己會受罰,但他真的不想宋濯一頭熱,想讓宋濯清醒清醒:“姑娘得知世子身受重傷,但卻不為所動,連打發個丫鬟來看殿下的意思都沒有……”
宋濯一愕,趴在床上一聲不吭。
“殿下……”清風着急。
“滾下去領罰!”宋濯冰冷的聲音低沉無力,趴在床上,閉上了眼。
自始,宋濯再也沒叫過人去看寧卿,寧卿也沒有到過碧雲軒。
轉眼又過了大半個月,雖然後背還有些痛,但早就能下床,傷勢幾乎康複。但他仍然沒去看過寧卿。
寧卿去碧雲軒找宋濯,但他不是在書房就是在宮裏,她見不着。
玉華郡主要回京的消息早步傳遍了整個上京,當年那個驚才絕豔,冠絕上京的女子要回來了!還傳言她要跟宸王世子定親,無人不誇一聲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及至十一月二十七,大雪,遠赴鳳悟山養病的玉華郡主終于低達。宋濯親自到城外去迎。
寧卿等在碧雲軒門口,又見不到他從哪裏出的門。
她沒有回去,就那樣一直站在那裏。
慧蘋勸她,她不聽。
周圍走的丫鬟撲婦全都向她投來嘲諷的眼神,也敢不避違地說幾句刺話兒。
因為現在的表姑娘已經不比往日,這一個月來,世子再也沒踏足過夢竹居一步,悅和郡主等人見狀,也不再來夢竹居,像是樹倒猢狲一般。整個宸王府都知道,這個表姑娘已經失了寵。
她像是腿不會酸一般,站了大半個時辰,慧蘋把她身上的雪拂了又拂,落下的雪要埋上她的繡鞋,慧蘋就去幫她把雪拔開。
宋濯在遠處瞧了她一會,見她沒回去的跡象,心下一緊。大雪紛紛,她連手爐也不捧一個,就那樣站在大雪中!
這些天他刻意避着她,除了不想她跟他鬧,還有上次他受傷的事情。聽了清風的話,她居然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傷勢。只顧着地位與名利!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怎麽捂都捂不熱!
不見她尚可,一見她,他又忍不住心疼她。
“殿下,快走吧,來不及了。”清風道。
“走!”宋濯拂袖而去。
……
宋濯領着人,迎着雪出了城門,直奔碼頭。那時程家的人早就到了,就連靖國公和靖國公夫人都來了。
程玉致見宋濯沒他們來得早,又有些怒意,但祖父母在跟前,他不敢發作。
等了不到一刻鐘,一艘大船靠岸,二三十名丫鬟撲婦簇擁着一名紅衣少女出來。
因着下大雪,她外面披着貂毛鬥篷,頭戴着兜帽,扶着丫鬟的手緩緩而下。雖然趕個月的路,但她卻沒有因為疲憊而顯得狼狽,依然步姿端正,莊重華貴,仿若陽光下大氣華麗的牡丹徐徐綻放。
她下了船,掀開兜帽,露出一張莊雅明豔的臉,微微一笑,即使是這樣陰郁的天,也給人一種燦若朝霞的感覺。
端莊華貴,光豔明亮,往裏一站,便有如明珠暗投,霞彩生輝。這就是靖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元德帝親封的郡主——程玉華!
程玉華美眸一轉,視線就落在宋濯身上,雙眼微亮,唇角的笑越發燦爛起來,她恨不得走到他跟前,與他相偎,但她到底是個端莊的貴族小姐,絕不會做出如此不知禮數的事情。
她眸光一轉,就落到靖國公夫人和鄒氏身上,眼圈一紅,撲了上去行禮:“華兒見過祖母、母親!”
“好,好呀!我的兒,你終于回來了!”鄒氏哭了起來,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女兒,手撫着她的臉,好像怎麽撫都不夠。
“華兒不孝,怎勞祖父祖母親自來接!”
“傻孩子,說什麽傻話!知道你馬上要回,我一刻也呆不住。”靖國公夫人說。
程玉華與程家人一一見了禮,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視線落到宋濯身上,只見她杏眼驟亮,灼灼亮亮地凝視着宋濯,緩緩走到他身前,行了個标準的福禮:“表哥。”
宋濯心裏升起一陣怪異的感覺。程玉華自小就喊他表哥的,以前也不覺得怎樣,但自從認識了寧卿,被寧卿叫了快一年的表哥後,他聽到別人再這樣叫他,他就渾身不自在,怎麽聽怎麽別扭,難以忍受。
他看着程玉華,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只好說了一句廢話:“玉華,你回來了。”
但宋濯這句廢話聽在程玉華耳中卻似是帶着無盡的思念,讓她心裏似灌了蜜一般甜。
“走吧,進宮,皇祖母等着見你呢。”宋濯率先上馬。
程玉華等人也是上馬車的上馬車,騎馬的騎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碼頭。
程玉華的進城,直通皇宮的長盛街封道戒嚴。百姓全都站在邊上圍觀,想要看一看上京最驚才絕豔的女子。
程玉華輕挑開簾子,往街上一瞟,對身邊丫鬟說:“可心,這三年上京變化可大了。你瞧,那間是什麽?甜味天下?有空去看看。”
程玉華瞧得興致勃勃,百姓不知哪個叫了一聲:“這就是玉華郡主麽?長得忒漂亮了!”
這話雖然輕浮,但哪個女子不愛美,程玉華雖然羞怒,卻也沒多少責備之意。
誰知那個聲音又道:“漂亮雖漂亮,但比起宸王世子家的嬌客可差遠了!”
程玉華聽着隔應了一下,擡頭瞧外面的宋濯,宋濯卻是沒多大表情。
“郡主,那什麽寧表姑娘不過是小商女,哪能跟你比?就算真長幾分顏色,也不過是俗媚的角色而已。”可心說。
程玉華一笑:“說得好像我容不得人一樣。不過是一個以色侍人的妾,我喜歡就逗逗她,不喜歡就撂開,有什麽大不了?”
這次派去接她的人不只有太後的,程家也來了人,自然把宋濯家有嬌客一事告訴了她。
程玉華聽着也就隔應了一下,便沒有多放在心上。哪個男人沒有妾,但妾就是妾,不過是不入流的玩意而已,聽話就留下,不聽話攆了,況且表哥也不是色令智昏之人,她何必跟一個賤妾争風,沒得掉了身價!
程家人沒有進宮,宋濯帶着程玉華去見敬仁太後。
敬仁太後看着宋濯與程玉華聯袂而來,仿若天上的金童玉女一樣般配,不由臉上笑開了花。
又想到程玉華是天命貴女,更是喜得連禮也不舍得讓她禮,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身邊。
“哀家的孫媳婦終于回來了!”
程玉華臉上一紅,擡眼看宋濯,宋濯心不在焉地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從接到程玉華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宋濯多待一刻心就煎熬一分。瞧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暗中咬牙。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應該被丫鬟勸回去了,但萬一沒勸回呢?
“表哥,你怎麽了?”程玉華見他臉色不好。
聽到“表哥”兩個字,宋濯神思一陣恍忽,擡頭,卻不是寧卿而是程玉華。
“可是後背的傷痛?”程玉華擔心道。回來的路上她得知他受過傷一事。
“玉華,你去換件衣賞吧,剛才只顧着跟你說話,倒是忘了沾過雪,有沒有濕?”敬仁太後說。
程玉華去更衣,敬仁太後看着宋濯:“濯兒,你怎麽了?”
她眼睛可精着呢,一眼就看出,宋濯不是傷口犯痛,而是在走心。
“玉華是你的正妻,你可別打她的臉。”敬仁太後嚴厲地道。
宋濯道:“皇祖母,孫兒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只是三年沒見,突然相見,有些不習慣。”
敬仁太後滿意地點頭。
不一會兒程玉華出來,陪太後吃過晚飯,才要出宮。
臨走時,敬仁太後撫着程玉華的手笑道:“玉華啊,改命之後可有什麽特別感覺的沒有?”
程玉華眸中一頓,笑得端莊溫婉:“改的是命格,可不是身體,還能有什麽感覺?就是點完燈最後那一刻,似是放下一身重負。”
就那是把不好的東西都丢了?敬仁太後很滿意:“勞累了一天,你快回去歇吧。”
程玉華行禮後告退。上了馬車,小臉就沉了下來。
“郡主可是太累了?”可心道。
“是有點兒累,我眯一眯就好。”說着靠在車邊假寐。
但她的心卻無法平靜。因為點改命燈三年,曾經滅過一次!
當年她與宋濯合八字,遠真就說她與宋濯不合,嫁其他人沒事,但嫁宋濯就是克夫命!
她不信,跪在寺外三天三夜,終于等于遠真出來。
遠真走出來,一臉無奈地看着她:“你如不信,可以到鳳悟山點改命燈,如果你能點足三年,不但能改了克夫命,還能奪了那人天命貴女的命格。”
“天命貴女?那人是誰?”程玉華一臉警惕地看着遠真。
“洩露天機老衲可是會橫死當場的。”遠真呵呵笑着:“老衲只說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麽搶都搶不走。不信,你就盡管試!”
程玉華在鳳悟山點足了兩年的改命燈,原本還算順利的,但點在無鳳的密室內的改命燈突然在一年前滅了!
那不過是吸呼間的事情,一邊看守的冬嬷嬷正在低頭吃她賜的點心。程玉華大駭之下,素手輕拂,把一邊的燭火拂了過去,改命燈又點亮了。
但每日與改命燈為伴的她卻驚異地發現,燈火內的一點紅光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是點燈失敗了嗎?真如遠真和尚說的一樣,不是她的就搶不走?還說她克着宋濯?
她不信!她才不信!
她不信命!要不是為了讓太後點頭,她甚至不會去求什麽和尚,點什麽不知所謂的改命燈!
要是真有所謂的命運,她就活不到現在!命,都是自己掙回來的!
還有什麽天命貴女,真真不知所謂!
要真有,遠真老和尚怎麽不直接找來給太後娘娘?
想到什麽天命貴女,程玉華心中一凜。她可不能讓太後娘娘知道這種存在!
太後娘娘只知道她改命後能改成天命貴女,可不知那不是改出來的,而是奪別人的!
要是知道了,以太後這尿性還不直接找原裝的!
反正她不信!她只要讓太後認為她已經改命成功即可。
……
把程玉華送回了靖國公府,程玉華笑顏如花:“表哥不進去坐一坐?”
“快要子時了,不坐。”
“那你等一會。”說着走進了靖國公府,不到一刻鐘就走了出來,手裏捧着一個盒子,打開,那是一雙血紅的手镯,笑着道:“這是血焰暧玉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聽說寧家表妹住在府上,我這兩日都不得空,怕是結交不了了。聽說寧家表妹美貌無雙,這雙镯子又好看對身體又好,襯她正好。表哥替我送她吧。”
由他去送,而不是親自上門前,并沒有打壓的意思。她率先提起寧卿,是表明她能容人的态度。
宋濯并沒有多少意外,因為作為一個正妻,能容人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連這都做不到就枉為人妻了。
難得的是程玉華如此豁達爽快。
宋濯接過镯子,一入手就知道是難得的好東西。想到今天寧卿在外受冷,給寧卿戴最合适不過,眼神不由的有些柔和。
宋濯道:“過些日子我會讓她過來給你見禮。”
程玉華笑着,連連拒絕:“都是姐妹,何需說什麽見禮。既是表哥的表妹,就是玉華的表妹,”
宋濯很滿意:“如此,我就替她謝過玉華了。”
說罷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