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治療室裏,七歲的男童坐在椅子上,趙怡站他旁邊紮針。
他疼得皺起眉,伸出的手臂卻紋絲不動,男孩沒去看針怎麽被紮進血管,反而轉頭看向外面。
父母在和醫生交流。
燒到了39度,陸殊同問面前的夫婦要不要考慮讓小孩在診所住一晚。
“你這裏有床位嗎?”男人問。
“有,那邊是病床室。”
夫婦順着陸殊同視線的方向看到個開着燈的房間,卻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焦慮了一晚的臉上漸漸浮出羞愧,女人問,“住一晚的費用....是多少呢?”
“兩千。”
“.....這麽貴嗎,”女人小聲喃喃,垂在身側的手捏緊衣服。
“都是按照醫管局的規定正常收費的,”陸殊同說。
在富人區,所有東西的物價都高到離譜,就連一個西紅柿,都能被賣到15塊錢。不過盡管物價昂貴得不合常理,依然有人樂于支付,而那些付不起錢的,就要從這個區搬走,去貧民窟。
“你能稍微.....便宜點嗎,”女人漲紅臉,說這話時表情和語氣都很生硬,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裏蹦出。
“我們家最近經濟不好,付不了這麽多錢......”
“那能付得起藥費嗎?”陸殊同問。
“能!”她迫切又用力地點頭,“我們也可以付一半的住院費。”
“先把醫藥費給付了吧,”陸殊同走到前臺,把趙怡打好的單子遞給他們,“一共一千二,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
女人推了丈夫一把,男人從聽到醫生說住院費是多少後一直沒說話,被女人推得搖搖晃晃,卻還是沒從口袋裏掏出錢包。女人“啧”了一聲,幹脆把手伸到他右邊褲袋,把卡扔在前臺上。
付完錢,男人看到陸殊同遞過來的收據,這才像回魂似的動了動,擡頭,“是加上了那一千塊的住院費嗎。”
女人也看向前。
陸殊同站在他們半米外,聽到詢問後勾起唇角,“你在說什麽,怎麽會有打折這種東西。”
“等小孩子打完針,就給我離開好麽。”
趙怡在治療室,看着吊瓶裏的水一滴滴落下,等到儲水器裏的液體還剩五分之一,她的上司走進來,“退燒了嗎?”陸殊同瞥了眼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小孩。
“還沒有,現在體溫是38.2度,比剛開始降了0.8度。”
“好,他的父母等在外面,打完這瓶他就可以走。”
趙怡詫異,“不留下住一晚嗎?這小孩還在發燒,又是淩晨一點多,萬一到後半夜情況惡化怎麽辦。”
陸殊同笑了一聲,望向外面憤怒的夫婦,“他們付不起住院費。”
趙怡聽到,臉上擔憂的表情轉為理所當然,“那沒辦法了。”
“他回去後把藥吃一次,睡一覺後燒應該能退,”陸殊同站在她旁邊看着底下的男孩,“等他們走後就關門吧,忙了一晚上,放你回家休息。”
趙怡恥笑一聲,想起她那個租金死貴死貴還只有五十平方米的出租房,問,“我回家了,那你呢?有家可回麽。”
“我怎麽沒有家,”陸殊同反問。
“維斯賭場?”
趙怡轉過頭。
這四個字像是個特殊開關,對方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是。”
六分鐘後吊瓶裏藥水被打完,男孩被趙怡叫醒,發燒了這麽久,他的腦子還很不清醒,撐起身體,他盯着下方幹淨得反光的白磚地,擡頭望向幾米外的陸殊同,“哥哥。”
對方應聲回頭,“怎麽?”
小孩盯着他,“有血腥味。”
“什麽?”
“我聞到你的診所裏,有很重的血腥味。”
陸殊同扭過頭看了眼外面坐在長椅上打瞌睡的夫婦,“怎麽會,你剛睡醒,弄錯了。”
“這樣嗎?”
“嗯,”陸殊同說。
男孩從椅子上下來,臉上雖然仍有病态的紅暈,但精神看起來還可以,他站在椅子前,沒動。
“怎麽了?”
“醫生,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發高燒嗎?”男孩和他媽媽一樣,不自在的時候會選擇捏緊衣角,烏溜溜的眼珠望向陸殊同,“是我爸……趁着我媽外出和朋友購物,把我扔進家裏浴缸放冷水加冰塊泡了一下午,然後他還抓着我頭發把我的頭也按在水裏………”
“為什麽?”
“我不知道,但我聽說在富人區……死幾個人....不會有什麽事的,不是嗎,”男孩看向面前的醫生。
這畸形的社會,連這麽小的孩子都知道這樣的事了,陸殊同輕笑,“沒有,現在還沒亂到那種地步。”
“是嗎……”
“那你打算怎麽辦,回到家後會再被你的父親謀殺麽?”
“會……”男孩說,“你能把我留在這裏麽,我不想回家……很害怕。”
他聲音很輕,尾音顫抖,站在高大的陸醫生面前瘦弱得讓人可憐。
但被哀求的人卻搖頭,“我不能讓你留在這裏,你得回到你父母親那,不管他們要對你做什麽,都與我無關。”
他站起來,房間另一邊的趙怡立刻上前把門打開。
男孩還不肯放棄,在他身後問,“醫生,你…會有這樣的父母嗎?”
陸殊同回過頭,“抱歉,我13歲時他們就死了,現在我只有一個養父。”
下一秒,外面的人進來,男孩閉上嘴。
将這三人送走,陸殊同又和趙怡收拾了會東西,關燈鎖門。
他在坐上自己的車後想起剛剛男孩話裏的一個細節,他說是因為母親出門購物才會讓父親找到機會對自己下手,但剛剛女人不是說.....家裏沒錢付不起醫藥費麽。
陸殊同咧開嘴,有錢去購物沒錢給兒子付住院費?
這世上有或沒有父母的小孩一樣都會遇到點麻煩事。
不過無人能像他這樣幸運,遇上了許約。
漆黑的街上,前車燈被打開,跑車飛馳在去維斯賭場的路上。
☆、2.2
2.
車子剛進入山上的小路,就被攝像頭捕捉,傳到老板許約面前。
對方此時在辦公室,處理了三個多小時公事,桌上還有大半疊文件沒看,許約點了根煙,又拿起旁邊放着的酒杯,連帶着煙喝了口。
他沒去接旁邊助理遞過來的iPad,就着他的手瞥了眼,冷淡地說,“讓保安攔住他。”
助理頓了頓,“老板....這對陸少沒影響,他照樣能進來。”
“那把他帶去野獸籠裏關兩小時。”
“好。”
“你說要不要叫個醫生過來?”許約擡頭,很認真地問。
“檢查下陸少麽?他本身就是個醫生。”
“心理方面的,”許約頭也不擡,盯着視頻裏平均速度大概到每小時180公裏的車子,“怎麽不來輛車把他撞死?”
“陸少即便是受傷,爬也要爬到您身邊吧。”助理眼裏閃過絲笑,老板平常不和他說這麽多話,今天算是很偶然,在說話間助理一時忘了對方身份。
很平常的一句玩笑話,但許約的臉卻沉下了,他擡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瞥了旁邊人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吧?”
助理驚覺失言,抓着平板的手抖了抖,冷汗頓時夾帶着恐懼瘋湧上後背。
“安排些人去前門攔住陸殊同,再把他帶去野獸籠,不到兩小時不準放人。”
許約說完便把人趕走,再度投到沒完沒了的工作裏。
陸殊同剛把車停好,擡頭就看到二十幾個壯漢向他走來,不慌不忙把袖子挽起,他走下車,視線落到那些人手裏的木棒上———
有成年男子手臂這麽粗。
像是全身血液都被點燃,陸殊同沒藏住內心的興奮,問,“是他派你們來迎接我的嗎?”
他的手指又在反複搓動,目光貪婪得像在看一群身份特殊的獵物,“來吧。”
四十五分鐘後他踩住最後一個人的胸口,揮動手中的木棒,一下下捶打對方腦袋。腦漿混合血液形成一種粘稠又惡心的液體灑在他臉上,陸殊同後退一步,姿态優雅地從口袋裏抽搐紙巾擦拭臉上的污跡,走到五十米外的一個鐵門前,對一個等待已久目睹了全場的人說,“開門。”
對方望着他手裏的木棒,“您不可以帶武器進入。”
陸殊同身上還帶着濃烈的殺氣,“殺了一晚上人,不能讓我作會弊麽,許約會批準的。”
“.....”
接着兩人進入到一條窄小潮濕的地道,很長很擠,彎彎曲曲走了十五分鐘,來到個陸殊同熟悉至極的地方——猛獸籠。
位于地下十米。
是個完全封閉的圓柱形。
綜合了監獄與羅馬鬥獸場的設計建成,四周牆壁是質地粗糙的石磚,說是叫“猛獸籠”,實際根本沒有籠子這種東西。
帶路人手裏有個平板,能監視到“籠”內的情況,他看準時機,将鐵門打開把陸殊同推進去。
裏頭有三只雄獅兩只猛虎。
他掂了掂手裏的木棍。
“嘀嗒。”
前面屍體的血還沒幹,順着傾斜的棍子落在地上。
五只野獸齊齊轉頭。
辦公室。
許約處理完剩下的一半公事,太累了,他煙抽了兩包,酒喝了半瓶,但事情卻還沒幹完,男人揉揉腦袋,問旁邊和他一樣熬到現在的助理,“幾點了?”
“淩晨兩點十五。”
“賭場今天的營業額還好麽。”
“賺了一千五百萬,沒有人賒賬,也沒有人鬧事。”
“嗯.....”許約昂起頭,閉上眼,“後山那些人清理幹淨了麽。”
“陸少他的人去打掃了。”
“那個雜種進籠多久了?”
“不夠兩小時。”
“......”
助理等了十分鐘,再沒聽到聲音,他偷偷朝許約那邊看了眼,對方似乎太疲憊,眼皮合上睡着了。
“籠子”裏的陸殊同正殺得盡興,他上身有一半的衣服破掉,露出健壯的身材,下身的褲子從長褲變成參差不齊的短褲,但這是他自己為了方便活動撕爛的。
之前的搏鬥裏,木棍已經斷掉,有一半被随意扔在角落,另一半插進一只死掉的老虎肚子裏,連同另外兩只死掉的野獸屍體一起被丢棄在角落,肚子被破開、腸子漏出一大堆,血染髒了一半石板地,不過還好這“籠子”夠大,不至于讓陸殊同踩在這些肮髒的血液上。
野獸們傷的這麽重,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左肩和腰部被咬了幾口,右邊小腿的傷口長達十厘米,深得見骨,這條殘腿導致他現在動作沒有太敏捷。
不過他會順利殺完剩下的獵殺的。
陸殊同擡起頭,盯着前方兩只公獅,地底下的光線暗淡,但眼裏的光卻異常瘋狂。
——和猛獸搏鬥這件事,陸殊同從13歲到現在26歲,做了無數次。
算是他的日常。
在診所裏他對男孩說的話不假,他13歲那年父母雙亡,是被養父許約養大。
事情是這樣,不過要換個說法才更準确。
許約和他的親生父親陸辛本來是好朋友關系,13歲那年發生了點事,導致許約殺了自己好朋友,而且覺得還不夠洩憤,把作為仇人兒子接過來虐待至今。
許約特意挑了陸殊同生日那天将他接來,為他建了個猛獸籠,并且絲毫不浪費其作用,見到陸殊同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丢進去。
會有專人在外面全程監視,野獸的脖上也佩戴着電擊器,一旦陸殊同快要死了就會有人打開出入口的門,接他出去。
傷得這麽重,許約不會安排醫生給他,只會丢給他一個專業的醫療箱子,讓他自己療傷,第二天到時間了又再次将他丢進去。
這麽多個日子,陸殊同從一開始的茫然、恐懼、驚慌失措變得游刃有餘——他學會怎麽擊殺這些野獸,知道如何給自己療傷,也摸索出一套殺人方法。但許約還是喜歡把他丢進籠子裏,喜歡讓他受傷,要看到他因為深陷危險無法逃脫而絕望痛苦才滿意。
于是陸殊同又漸漸學會如何和它們做游戲。
他會讓人把場所四周的燈關掉,在黑暗裏逗弄這些狂怒不安的猛獸,就像今晚在診所裏玩弄那群警察一樣。
明明游刃有餘樂在其中,但臉上會作出不知所措、茫然受驚的表情。
因為這樣許約會開心。
陸殊同愛他的養父許約。
明知道對方恨他,最大的愛好除了賺錢就是送他去死,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深愛他。
就像此時他被推進猛獸籠,卻仍然犯賤的為接下來即将看到許約而由衷感到開心。
陸殊同吐出長長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血。
他打算在結束完後去見許約前不洗澡——對方喜歡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半小時後籠內僅剩的兩只公獅倒地。
陸殊同把手從一只獅子的胸腹中抽出,帶着淅瀝瀝的血跡,走到出口前。
之前的帶路人将門打開。
“帶我去見許約?”
渾身帶血的人說。
“哦不……在這之前先讓我去洗個手,順便給條毛巾過來,這麽多血,我怕等下許約看到又要嫌棄。”
☆、2.3
3.
淩晨四點,賭場裏的人走了一大半,今晚屬于他們的狂歡已經結束,不過對某人來說——才剛剛開始。
畢竟他現在才得以見到許約。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輪椅上的男人身上披着毯子,睡的很熟,站在一旁的助理看到開門的人後立刻離開。
陸殊同身上的血跡被擦得七七八八,沒了阻礙,皮肉上的傷很明顯。
助理關上門。
辦公室中間的人睜開眼,“還沒死?”
陸殊同走到他身邊蹲下,對着人笑得溫柔,“這不是留着條命過來見你嗎。”
許約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左手放到輪椅上想從他身邊離開,但對方将他固定,站起來俯身捏住許約下巴,幹脆利落地吻上他嘴唇。
帶着濃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人是獸。
陸殊同閉着眼,伸出舌頭與他交纏,似乎完全沉浸在其中,而許約則皺眉冷冰冰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具屍體,等到對方松開自己後立刻把手伸向桌子抽出一張紙巾,又是吐口水又是擦嘴。
——他從不掩飾對陸殊同的厭惡,而對方似乎也從不在意許約對自己的抗拒。
兩人的關系不僅僅是養父子,還是情人。
世間僅此一對,仇人與愛人綜合的情侶。
等到嘴裏那股惡心的味道散去,許約盯着靠在桌子上的人,“我真想找個心理醫生來檢查下你的心理狀況。”
“怎麽了?”陸殊同手指動了動,很想伸出去摸男人被自己咬破的嘴唇,“是想要關心下我嗎?”
“想知道你是不是變态,”許約罵道,“我這樣對你,你怎麽還不恨我?或者說從我身邊滾蛋?”
“我為什麽要這樣,”陸殊同不理解。
許約看着他。
小時候對陸殊同的折磨太厲害了,導致對方不光是心理扭曲,情感上也有很大的缺陷,可以說陸殊同這輩子都毀在許約手上。
許約很清楚這點。
不過他現在就是有點疑惑,不明白陸殊同怎麽會對自己非但沒有恨意,反而還愛上了。
他垂下眼睑,想再抽根煙,伸出去的手卻被攔住,陸殊同抓住他,兩人十指交纏。
“這麽晚,別抽煙了。抱你去睡覺好不好?”
“.....”
他說的是抱。
許約咬牙切齒,這個雜種時刻記得自己雙腿殘疾這件事,對自己關懷得無微不至。“我應該随身帶把刀,好捅死你。”
陸殊同輕笑,他玩着許約的手,毫不在意,“我死也會從地獄裏爬出來,纏住你不放。”
“......給我滾!”
站在門外的助理聽的‘’砰‘’一聲,他的老板被陸少推出來,對方心情很好,對他笑了笑,“我幫你把老板推回卧室。”
“……”
折騰了大半宿,這兩人終于消停。
許約被陸殊同抱上床,對方照舊給他兩條殘廢了的腿做按摩,完事後又仔仔細細給他蓋上被子——現在是深冬,M市雖然不會下雪,但晚上氣溫最低能到兩度,陸殊同定好暖氣的溫度後,縮進被窩從後面将人抱住。
“你應該慶幸我的腿是廢的,不然不可能會在我身邊躺下,”許約被圈住腰,忍着怒氣說。
陸殊同将他緊緊抱住,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只是許約常年坐輪椅,肌肉沒有陸殊同這麽發達,身型看起來比對方要小一點,對方貼近他的後背,臉靠在他肩上,說,“我怕你會冷。”
“是為了滿足私欲吧,”許約在前面冷嘲熱諷。
“是,”陸殊同勾勾嘴角。
“......”許約想轉身把人掐死在他床上,但他現在是個下半身殘疾的廢人,沒有外人幫助又被陸殊同束縛着——根本做不到。
他呼出口氣,心裏對陸殊同這人厭惡到極點,對方和他的父親一樣該死,當年就應該也把這雜種殺死。
“別生氣....”
陸殊同在後面輕聲安撫,他一天到晚心裏想的只有許約,哪能不知道此時對方心裏所想,軟着聲音哀求,“我錯了,明天你再安排些別的東西來折磨我,好不好?”
“神經病,”許約冷哼一句,懶得理他,這個小插曲算是敷衍度過。
兩人靜了會,許約又突然開口,“龍安公安局和東南亞人那些事,是你弄的麽?”
“嗯,”陸殊同說,“我得到消息東南亞那些人要和雀哥今晚在維斯賭場裏交易,就事先殺死鐘複,假扮成他的樣子混進警隊,又透露消息給東南亞他們說警察已經知道他們的行動,施計讓他們派更多的人手過來。他們這麽不懂規矩,明知道你最反感毒品交易,還敢把地點定在這裏,我當然.....是要将他們全滅。”
說到這裏,陸殊同很殘忍地笑了。
“撒謊。”
許約反駁。
“嗯?”
“後來上岸的那群毒販,根本不是東南亞的毒販,而是你的人手吧?”許約動了動身體,他還是想要翻個身。
陸殊同松開他,幫他換了個方向,兩人面對面躺在床上。
“你根本沒能成功讓東南亞的那個販毒組織派更多人過來,那版慫貨甚至想結束今晚的生意,你做再多也只能讓他們按原計劃和雀哥碰面,第二批去後山攻擊警察的.....是你陸氏集團的人。”
“我說的對嗎,陸少?”
☆、2.4
4.
許約身邊的人喜歡叫陸殊同為陸少,他不反對的原因是這叫的不是指他許家的少爺,而是M市第二大販毒集團陸氏家族的直系繼承人陸少爺。
原先是第一大的,不過自從他殺了前一個掌權人陸辛後勢力就沒這麽大了。
而且陸殊同也無心想要壯大家族權勢。
“為什麽要派你家族那邊的人過來?”許約問。
“你不是讨厭毒販嗎,”陸殊同低喃,看起來像是對在惱怒情人的不解風情,“我知道你自從傷了腿後就很反感毒品,我的出身不能被改變,陸辛雖然死了但陸氏還沒倒下,但我可以....一點點瓦解家裏的生意,今晚被派去後山送死的可是一個分支的精英。”
“你這樣,不會太招搖了麽?你們家那些人不會察覺?”
“誰和他們是一家人?”陸殊同皺眉,“我只和你是一家人。”
許約:“你沒病吧?這麽多年我唯一盼望的就是能親眼看到你死在我面前。”
“會有那一天的,”他這話陸殊同同樣聽了很多年,被詛咒的人不痛不癢,甚至低頭親了對方一下,“等再過四十年,我們都白頭偕老了,你會看到這一幕的。”
“滾!”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