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十來點醒來的時候,外面的景色還是驚到了她,看時間,宴曉知道他們現在在格爾木和那曲之間,再過十來個小時,她就要到達她心心向往的西藏。
宴曉吃過不知算是早餐還是午餐,搬出相機。看,遠處,銀裝裹着的高山,看近處,幹涸着的荒莫,看天上高挂着的太陽,誰能說,這一切的一切一定就是不諧調,或者說是諧調的。
宴曉無數次在腦子裏想象西藏的樣子,但當真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還是覺得有點受不了,網上風光圖和眼前的相比,相差何止千萬裏。
宴曉自我安慰,還好,雖說荒漠是她不待見的,遠處的雪山,她倒是想看到,拿起相機,放到眼前,搜索,異域風光肯定不是眼熟的花草景物所能比,宴曉連着拍上幾張,自我欣賞了下,感覺不錯,其中有一張,遠處,被太陽光照射下的雪山峰,竟象是鍍上了金,整個山峰,金光燦燦。
宴曉興奮起來,喊道:“快來看,我拍到金山啦?”
俞亦昊不動聲色,宴曉這話能糊弄他,一個鼻音:“嗯。”一路之上,宴曉随着拍的相片的增多,不時會暴出意外,對于一個徒步老戶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俞亦昊這麽給面子的嗯一聲,說來也算是對宴曉的鼓勵,這是俞亦昊的想法。
不是宴曉的想法,她坐到他床邊,“欣賞一下嘛?”遞過相機。
俞亦昊再不給面子,他怎麽會不知道宴曉接下來會做什麽,伸手接住。
宴曉指着她調出來的那張:“如何?”
藍天碧空下,真的有一座金山,突兀在一邊無際的銀白色上,俞亦昊怎麽不知道,這是太陽光的作用:“嗯,真的不錯。”
“我的運氣不錯吧?”
宴曉跳到宣傑的床前,扯掉宣傑耳朵上的耳塞:“看看看看,下次你再看到,你得化錢買?”
宣傑一懵,接過手機:“啊呀,你拍的別人都不知拍了多少次,象你們這樣再拍下去,我估計那些山啊,地啊都得向你們收費,一樣的拍上幾百上萬張,有意思嗎?”
宴曉嘟着嘴,“拿好了,睜大你的狗眼,姐這張肯定是佳作?”
宣傑回看了宴曉一眼:“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張張是,哪只這張?”一看:“哇,哇,面包,不錯,太不錯了?”
宴曉一把奪過相機:“剛才誰來着,說我張張是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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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傑探頭看窗外:“哪有金山,我看到的只有雪山,你不會是自己上色的吧?”
宴曉不理宣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以為我是電腦合成的?我沒事做?懶得理你?”趴窗口,“我還是拍自己的,和你們說,一個一個都沒勁。”
宴曉又拍了不少。
接下來的時間,宴曉有時象個憂愁的詩人,感嘆着窗外的荒涼,說上一大堆前世今年她從沒說出口的話,當然,她讀書那會兒絕對不止一次在腦裏想過,只是後來這些文藝細胞被現實扼殺在搖籃裏。
有時呆呆的看着遠處連綿的雪山,心想,要是雪山就在眼前多好,她己很久沒看到過真正的雪山,冬天,會下雪,會積雪,一年有那麽一次吧,可是,等到第二天,想要細細揣摸它的蹤跡,只剩下半死不活樣,那被大氣污染了的殘體,還稱得上是雪嗎,成得了山嗎?
有時看着那在咫尺中的薄雪,很想踏上腳,想着能不能踩出腳印來。
而其他兩人呢,做人篤定,俞亦昊更是,要麽坐床上,要麽躺床上,最多會陪宴曉看看窗外的高原風光。
宣傑的表現當然好的多,不過,三人中,宴曉的感慨會多上一些也是可以肯定的,誰叫她是女孩子,誰叫她是那個一直想去西藏的女孩子。
當太陽西落的跡象越來越明顯,當時間越來越指向到拉薩時間點的時候,宴曉明了,他們快到了。
俞亦昊從随身包內拿出衣服,指着一件大紅的對宴曉說:“等會穿上?”
宴曉自我感覺不錯,歪着頭:“要穿嗎,我們還有多久會到?”看手機時間。
俞亦昊拉好包拉鏈:“到站,去賓館,放好行李,吃飯,睡覺,一切等明天醒來再說。”眼睛是看着宣傑說的。
宣傑最傻也明白,嗯了一聲。
宴曉聽到一半一副不關我事的的樣子,現在的她不再拍照,只是她有點小緊張,把路上用的一切物品放進包內後,手上抓着俞亦昊的衣服,抓着,放開,抓着,放開。
宣傑的耳朵上還塞着耳塞,他在聽歌。
俞亦昊則如剛上車那樣,假寐。
宴曉不知道男人這種生物為什麽會這樣,是不是到的一定年紀,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小時候的活潑去哪來,假鎮定吧。害得她一路之上很是無聊,自己一個人找玩,現在,又是這種高深樣。
宴曉想,是不是這就要到了,看窗外,山離她很近,山上枯黃的草被火車帶到車後方,在宴曉還沒看清楚前。
宴曉的心呯呯跳個不停,一個聲音在她心中呼喊,到了,到了。
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在歡呼。
心裏盼着想着的,當真正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宴曉覺得,哪怕心跳到喉嚨口,也不過如此。緊張的是你,與它無關。
七點多下車的時候,拉薩的天還沒黑,從站口出來一路之上,宴曉只是傻傻跟在俞亦昊身邊,随着人流,往東,往東,往西,往西。
當然,他們先去拿了行李,才算真的走出車站。
當宴曉以為他們一行三人就這樣,大包小包的自己推着去賓館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喊俞亦昊的名字。
一個看上去和宴曉在哪都能看到的平常中年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宴曉只見俞亦昊上前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後一把拉宴曉到身邊,招呼宣傑走近:“我朋友,次仁大叔,我女朋友宴曉,我朋友,宣傑。”
在宴曉一直的想象中,藏族人,怎麽的也應該有紅的近乎黑的大圓臉,着穿半件不穿半件的叫裙子好還是叫袍子好的長過膝的衣服,是不是耳朵上帶個耳環更來的更拽點?可是眼前的這個大叔,看上去年紀五十多,着一般中年大叔穿的衣服,臉不紅黑,也不是大圓臉,宴曉就是懷疑眼前的大叔不是藏族人。
到底是現代人,大家被介紹完畢,打過招呼後,次仁大叔把大家帶到車上,宴曉才算明白過來,原來,俞亦昊早在來之前己和這個次仁大叔聯系好,以後,再以後的日子裏,他會和大家一起游西藏,他是藏人,他從事的一直就是這個職業---帶游客游遍西藏。
宴曉如夢裏如雲裏,坐進車內。這是一輛大概有七八成的新車,宴曉叫不出名堂來,她有限的車知識,只能用新,舊,還有破舊來區分,她才不管,想俞亦昊多次向她保證,她不用操心,一切事務,他會處理好,她還怕什麽,再說了,有兩人男的在,要她一個女的出頭,他們好意思。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賓館,在宴曉還沒看清四周,在宴曉還沒真正領悟到她己經踏上拉薩的地面,在她己經身處海拔五千米時。
直到宴曉躺在床上,神志好象才清醒過來,下火車後的一連番動作,她再一次的回顧後,她才醒悟過來,她樂得想把床當蹦極,想彈跳幾下,被俞亦昊按住:“別太激動,小心高原反應。”
宴曉一聽到高原反應四個字,就怵,腦中馬上出現高原反應的症狀:頭疼,嘔吐,心慌氣短。。。
她不敢再動,小心翼的說:“我可以在床上打滾嗎?”
俞亦昊背着宴曉抽着肩,宴曉馬上就意識到,她上當了,她不是好好的嗎,現在是海拔五千米,早在三千,四千時候,她沒出現症關,她說她怎麽好象少了點什麽,現在她才明白過來,她一直,一直怵的不就是高原反應嗎?
俞亦昊回過身,他知道宴曉現在己經知道,正色道:“不要做劇烈運動。記住。”
宴曉在床上輕緩的打了幾個滾,不過瘾,還不如不打,見俞亦量上床來:“你睡啦?”
“嗯不睡,不累?”想摟宴曉。
宴曉滾的遠遠的:“走開,讓我伸展一下,你不知道,車上那麽點地方,我有多憋屈?”擺出一個大字,彎屈,伸展,忙的不亦樂乎。
有人敲門。
宴曉示意俞亦昊去開,俞亦昊沒動:“誰啊?”
“當然是我喽。”
宣傑在俞亦昊打開門的一瞬間推開門跑進房間:“你們這是準備睡了?”
宴曉還在忙,擺出大字:“要不然呢?你不嗎,很舒服的?”一臉的滿意。
宣傑坐在床邊:“還早啊?”
俞亦昊關上門走過來:“看來是不累,我不該買軟卧。”拉了個椅子坐在他們對面,審視着,腳尖指向宣傑:“你這是?”
“說會話嘛?”
俞亦昊沉聲說:“車上的時候我不是己經說清楚了嗎,到賓館後,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明天起床後再說。一切見情況行事。”
宣傑讒着臉:“說會話,不要斤斤計較啦,老大?”
俞亦昊一腳架另一腳上,不出聲。
宴曉滾夠了叫道:“哎,我們明天幹嘛,既然大家都不休息,不如說說明天的行動?”她想着,三人都悶着聲幹坐,有意思嗎。
宣傑是第一次來西藏,心裏當然滿滿的是新鮮,可,得有人和他分享,剛才他一個人在房間裏,在微信上上傳了他己到拉薩等等的話,還以圖片為證,有人問他是嗎,是嗎,他還在鵝上大播喇叭,得到的是一片羨慕聲,除此之外,再沒人能懂得他的心情,你說他會不難受,想找個人說叨說叨,就那麽難嗎?
可是,現在,他也不好受,本來,照他在來宴曉他們房間的想法,怎麽得,宴曉會是個好話友,可是,現在他才明白,有俞亦昊在,他就是那個多餘的人,他說,他跟着來,到的這個時辰才明白過來自己是那個多餘的人,他要是能退回去多好。
既來之,則安之,好在宣傑還有最後一招,皮厚。宴曉給臺階下,他二話不說馬上下。
讒着笑:“是啊,老大,現在睡還早,不如你再給我們來個工作指示,明天,我們怎麽個按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