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阿靈阿對她別有用心地眨眨眼。
“那……叫一聲爺好,再親爺一下?”
珍珍看着是扭扭捏捏地低頭扯着衣角不說話,但嘴角扯起一絲“奸詐”的笑容。
阿靈阿正在心中哼唱着小蘋果,享受着珍珍那可愛嬌羞的小模樣,思考着要不要真的把在她臉上咬一口的沖動化為現實。
最後他咧嘴一笑,捏了下手心裏牽着的柔夷。
“快嘛。”
珍珍慢慢擡起頭湊到他臉邊,含笑靠近他。
阿靈阿一臉期待。
然而,香吻沒得到,他得到的是貼上他左右兩頰的啪啪倆巴掌。
左一個右一個,打人也要成雙!
阿靈阿委屈地捂着被媳婦的小手打得火辣辣的臉,一臉震驚問:“你怎麽打人呢?不親就不親,你家暴我幹什麽!”
珍珍插着腰鼓着臉說:“笨蛋,左臉打你出門沒照鏡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十歲小屁孩。右臉嘛……哼哼。”
阿靈阿暗叫一聲“不好”,這大小姐臉上的表情他再熟悉不過——他犯原則性錯誤了!
“我錯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哪,但是先認錯總是沒錯的。
“錯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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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阿的眼珠子轉轉,明顯答不上來。
“笨蛋!”珍珍擰了擰阿靈阿的耳朵,“誰允許你向別人獻殷勤來氣我的?這招你上個十歲就用過,記得下場嗎?”
記得,兩個月沒和大小姐說上話,最後“朗清”拖着父母左手提雞右手提鴨假借去同事家送家鄉“土特産”,才重新又搭上了話。
“這是鄂倫岱出的馊主意!”
“我管你鄂倫岱是誰,下次見面用滿文拼的英文寫檢讨!”
哎,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寫我寫。”
妻奴阿靈阿又賭咒發誓了一番珍珍才算是放過他。
“那後面就照咱們說的來,等我官學畢業當上侍衛我會努力讨好皇帝,争取讓他給咱兩指婚。你沒事也和你姐姐旁敲側擊一下,在這之前咱們就努力賺錢,若有什麽事就讓博啓遞個話然後到那家紙筆店碰頭。”
珍珍點頭。
阿靈阿說:“在這之前還有一樁事得解決,就是我額娘一門心思要給我介紹對象的事。”
“若是大格格,你大可不必擔心啦。”
珍珍嫣然一笑,趴到阿靈阿耳邊低語一番。
阿靈阿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相信女人的直覺吧。”
阿靈阿像個真正的惡霸一樣摩拳擦掌“嘿嘿嘿”好一陣壞笑,“好啊揆敘,你小子可算是有把柄落我手裏了。”
珍珍說:“別太欺負他了,沒準人家轉眼間就是有爵位的公卿王侯了,五品小侍衛。”
“我知道。”阿靈阿又說,“不過光解決大格格的事也沒用,我額娘那是一心想着給我娶個高門大戶的媳婦好壓過我那幾個哥哥一頭,大格格不成也會找別人,逼得她急了沒準讓我去給給哪個王府當上門女婿,安王府還有一溜的格格沒嫁出去呢。”
珍珍笑得抱着肚子彎下腰。
郎清去當上門女婿,這畫面實在太美她不敢想。
“你還笑你。”阿靈阿氣鼓鼓地拿手戳了戳她的小臉。“你能不能心疼一點你男人,從八歲起不是在相親就在相親的路上。”
“心疼心疼,心疼你在花叢中轉圈。”
珍珍往他還泛着稚氣的臉上捏了一把。
“來,耳朵湊過來,讓咱們雍正爺未來的小姨媽傳授你個好法子。”
不出京中各勳貴們的意外,不久就有風聲從寧壽宮流出,大格格沒瞧上鈕祜祿家的七少爺。
此事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家中有孩子在官學的人家都知道,小七爺在官學盡逃學還喜愛打架,活脫脫一個纨绔,金枝玉葉的大格格怎麽瞧得上他?
這消息一出幸災樂禍的有,真心實意地嘆氣的也有。不少遏必隆的老相識都不免心痛:哎,這遏必隆公的嫡系怕是要這麽一路沒落下去了。
這事剛剛被人遺忘,沒過幾個月又鬧出了一樁更大的熱鬧,男主角之一還是咱們的小七爺,而另一位不是女主角也是個男主角——明相的二公子揆敘。
事情還要從那樁黃了的婚事說起,自從婚事黃了,這小七爺也不知是不是相親不順受了打擊,導致幡然醒悟。這京中有名的“魔王”突然架也不打了,學也不逃了,竟然規規矩矩安安分分地每日第一個去官學上學,且進步神速,最近一回官學考評裏得了個上等。
有好事者壯着膽子去打擾了在學堂一本正經抄書的阿靈阿:“小七爺,您這怎麽突然浪子回頭金不換了?”
小七爺邪氣地笑了下,讓好事者差點腿都站不直,他扯了扯系在腰上的石青色腰帶,冷漠地說:“爺這輩子沒浪過,心裏只有一個人。她聰明功課好,爺自然不能落下。”
吃瓜群衆定睛一看,那腰帶有些眼熟啊,再一想,呃?那不是揆敘少爺一直用的款式嘛!瞧瞧那角上還繡了個“蘭花”圖樣,可不就是納蘭家的東西嗎?
吃瓜群衆大吃一驚,這愛情說來就來?要小七爺轉性如此簡單?
官學裏的吃瓜群衆們為了求證立刻轉頭看揆敘,揆敘苦着一張臉,活像欠了誰八百萬似的,除了承認阿靈阿腰上和他是同款外,其餘一概“不不不”地否認。
所以此事也只能到此為止,揆敘再如何也是明相的公子爺,又有個出名的母老虎額娘覺羅氏,誰也沒膽跑什剎海去問明相夫婦,你們知不知道兒子和小七爺有情況?
于是大夥善意地默認是小七爺對二少爺一廂情願一往情深,小七爺自此洗心革面從惡霸變成了癡情漢。
就此小七爺的額娘開展了兩三年的相親大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撓,京城的八旗勳貴們哪家還敢相看他做女婿,畢竟貴族的女兒不愁嫁,幹嘛選個有龍陽之好的呢?
事兒傳得最誇張的那幾日,珍珍躲在紙筆店的後廂房替阿靈阿将那個那條石青色腰帶的針腳再改一改,阿靈阿平日裏摸泥打滾習慣了,她做好的一條眼帶沒幾日就有了線頭。
而揆敘正和鄂倫岱則專注在阿靈阿的紙筆店內打劫,這天他們來的時候,端硯撸走了三塊,白玉杆的狼毫搶走了十支,徽墨足足拿走了三盒。
阿靈阿心疼得眼角不住抽搐,鄂倫岱還在旁邊煽風點火:“小七爺,你可讓揆敘多拿點吧,他這幾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揆敘邊點頭,邊從架子上又拿走了一個青玉山峰筆架。
“揆敘,東西也拿了,再幫哥哥辦個事。”
揆敘踮起腳把貨架最上方的白瓷水洗給拿了下來,說:“你說。”
“大格格要回宮了,你記得帶點東西過去。”
阿靈阿一句話,就讓揆敘打劫的手停了下來,“你說你說,我今兒就帶過去。”
鄂倫岱聽了擋在前面,“還是我去吧,我二叔家那個刁蠻堂姐不是前不久把大格格給得罪了,我還得去賠個禮。”
“不用不用,大格格她不是那種會記仇的人。”揆敘急壞了,他搶着說,“我拿了小七爺這麽多東西,跑次腿不算事!”
鄂倫岱粗人一個,根本沒覺出揆敘哪裏不對勁,只有阿靈阿心底透亮不住偷笑。
“你就讓揆敘去吧,不然我今天晚上的賬沒法平。”
鄂倫岱聳聳肩,揆敘則搓着手問:“你要送點什麽去?”
“大格格之前說德嫔娘娘有孕吃不下東西,珍二格格就說想帶點王伯家的馄饨去,想來想去還是大格格送去比較安全。你回頭買點生的在大格格回宮那天送去。”
珍珍的姐姐在十月就晉了嫔,有孕晉嫔讓六宮側目,也難怪不久前佟三格格如此恨意。
揆敘接了任務,在大格格回宮那日一早就親自去了王伯的馄饨攤守開張。接着前呼後擁帶了十個家奴去了和碩額驸府。
這陣勢讓大格格吓了一跳。“二少爺這是什麽事?”
她看着揆敘剛到她肩膀的個子忍着沒說,揆敘剛剛進來時很有狐假虎威的氣勢。
“珍二格格聽說德嫔主子吃不下東西,讓大格格帶點什剎海邊好吃的馄饨進宮,說德主子最喜歡。”
大格格自然是收下,揆敘指揮一個家奴送上了三包生馄饨。
“那還有些人拎的是什麽?”
大格格一眼望去,揆敘身後的家奴人人手裏滿滿當當地拎滿了東西。
“還有……還有我給你帶的,這個也是馄饨,帶蔥的,我記得你喜歡吃蔥。然後那邊那個是我家帶去的羊肉餡讓攤主包成馄饨的,還有牛肉餡、素餡、鵝肉餡,你都試一試,喜歡吃哪個回頭告訴我。”
揆敘說着,又分別有四個家仆送了上來。大格格摸不清揆敘的套路,她又問:“那後頭呢?”
“還有我給你帶的風筝、馬鞭、手爐、發簪和毽子!”
大格格不明白揆敘想做什麽,她眨了眨眼等着揆敘解釋,誰想揆敘這個慫包讓家仆們放下東西就一溜煙地消失在門口。
阿靈阿知道後和鄂倫岱一起活活笑了一天。
整個冬日,京城都發生着各式各樣的熱鬧,在這之中有一件京城外的事被大家完全忽略了。
署理江寧織造曹玺在任上病倒,皇帝下旨令其子曹寅往江寧,一來可以侍奉其父,二來代裏織造處的事務。
誰料曹寅的行李都沒打包上車,在京的孫氏和曹荃也向皇上請旨往江寧去照顧曹玺。
據說孫老太太在慈寧宮哭成了個淚人,太皇太後抱着皇帝的老保母左右安慰,跟着皇帝也紅了眼角。
這一場哭後沒過幾天,孫氏就帶着兒子曹荃媳婦秀芳火速地跟在曹寅身後下了江南。
珍珍知道後還與阿靈阿說:“可惜了,你還沒能動手這人就自己跑了。”
哪知阿靈阿神神秘秘一笑,她這才反應過來這事根本就在他算計之內。
她心驚膽戰地問:“你給曹玺下毒了?”
阿靈阿絕倒,被自家媳婦的想象力給震驚,他敲着桌子說:“歷史歷史,我歷史那麽好當然記得曹玺病倒期間是曹寅去接任江寧織造啊!”
也是,曹家兩兄弟一嫡一庶,一長一幼,多少年了都面和心不和。孫氏一直堤防着曹寅,如今這般阿靈阿只要找人在曹荃或是孫氏耳邊說一句:近水樓臺先得月。那孫氏就肯定要讓曹荃也跟去江南。
機靈鬼。
珍珍回憶着這些事,坐在進宮的轎子裏咬唇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