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有個不錯的兄弟在宮裏有些人脈,我請他幫忙打聽下咱家大丫頭的情況。他今兒同我說珍珍她姐如今在翊坤宮裏當差,伺候的是已故遏必隆大人的女兒。”
珍珍偷聽夫妻兩個說話,“遏必隆”這三個字總讓她想起什麽來。她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麽當初沉迷司考不看些清穿小說,弄得現在她一個穿越者像在陌生游戲裏打怪。
塞和裏氏問:“那位娘娘性情如何可是好相與?”
威武說:“聽說那位貴人在家的時候就是個性情溫和的人,而且……”他湊到塞和裏氏耳邊神神秘秘地說:“聽說皇上要選這位娘娘當新皇後!”
“什麽,皇後?”
塞和裏氏沒忍住一下叫了出來。
珍珍扔下筆跑到夫妻兩跟前抓住威武的手問:“阿瑪,姐姐是要給皇後娘娘當宮女了嗎?”
威武把珍珍摟懷裏笑呵呵地說:“是呢,你姐姐交了好運了!”
塞和裏氏日夜懸心的就是大女兒的事,威武這幾句話說得她眼淚汪汪,“我……我去把這事告訴阿瑪額娘去。”
夫妻兩抱着珍珍到了主屋,威武把事一一告訴了兩位老人家。
塞和裏氏比威武更懂人情世故,她解下帕子抹了把眼淚說:“阿瑪、額娘,珍珍她姐如今在伺候鈕祜祿家的娘娘,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寬街見個禮?”
她口中的寬街就是弘毅公府,也就是翊坤宮妃的娘家。
額森說:“按着在關外的規矩威武此時過去見個禮倒也是應該的。只是……”
他謹慎地看了身邊的老伴一眼,只見李氏不省贊同地搖搖頭。
“額娘,您的意思是……”
李氏擰着細眉。“如今不是關外了,咱們同鈕祜祿家從無往來,那是勳貴世家,咱們是平頭百姓,你是好心想要去見個禮,只怕人家當你是去打秋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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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臉色一白,是了,如今京城不是盛京,高門早早拉開了和普通人家的差距,繁文缛節已經變得必不可少。
李氏寬慰道:“你擔心孫女我知道,日後翊坤宮娘娘升了皇後,咱們孩子在她跟前若得了臉,到時候我們逢年過節随份禮去孝敬下才是正理。”
李氏這幾句話說得在裏,威武于是就此打消了念頭。
知道女兒如今在宮裏有了好着落,一家人這心寬了不少,剛好過幾日就是乞巧節也是珍珍的生日。塞和裏氏現下對身邊這唯一的閨女是疼到了骨子裏,她手裏剛好也有幾個閑錢就讓威武帶珍珍去城東的合意布莊挑個孩子喜歡的花樣,預備買四尺布回來給她作身新衣裳。
塞和裏氏心裏也是憋了一股氣的,她家閨女生得嬌俏秀麗打扮起來難道還會輸給秀雅嗎?
這合意莊就在寬街上,這日挑完布威武抱着女兒在街邊的茶攤歇腳時才想起這事。
“珍珍,你瞧,前頭就是你姐姐侍奉的那位娘娘的娘家。”
珍珍一看果然是高門大院,門口還立了一對一人多高的石獅子,一眼就知道是勳貴世家。
茶攤的老板聽見也笑了:“這位爺是有女兒在宮裏侍奉嗎?這家入宮的那位格格是個好脾氣,過去逢年過節還讓小厮出來布施,真真是個好人。”
他話音剛落,寬街盡頭響起了一陣喧嚣,老板的眉頭随即抿了起來。
“讓開讓開,別在這擋道。”
街口騎來兩匹高頭大馬,馬上各坐了一個青須少年,一個穿绛紫一個穿玄黑色,皆是通身的绫羅綢緞,腰上懸玉挂劍,富貴逼人。兩人身後是一排奴仆跟着小跑,殿後的則是四個轎夫擡着一頂石青色的轎子。
其中一匹棗紅色的大馬跑得極快,饒是寬街這樣在京城數一數二的寬闊道路也讓一些行人來不及躲藏。
騎在馬上一襲绛紫衣衫的少年揚起鞭子就罵道:“沒長眼還是沒長腿?看見爺不會躲着點?”
一個被馬腳踢到的老妪正要哆哆嗦嗦爬起來,又被湧過來的奴仆擠倒。玄衣少年忍着不耐說:“賞她點銅板快把人拉走!”
立馬有個奴仆從兜裏撒了滿地的銅板,只見老妪齁着背顫巍巍一個個撿起,甚是可憐。
本來懶洋洋的家奴已經端着笑臉沖出來打千問安:“國公爺,四爺好,不是說要在寺廟裏住幾日的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怎麽知道額娘什麽毛病?”
剛剛踢着人的少年不耐煩地說着,卻聽轎子裏傳出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要不是為了你姐姐,我犯得上去去那個碧雲寺叩這麽多頭嗎?”
“叩着人了嗎?全是白瞎,人家大師根本不在!”
少年輕蔑一笑,翻身下馬,将馬鞭扔給奴仆背着手不進門卻往外跑。
“三哥,你去哪?”
玄衣少年跟着下馬要追上去,他哥哥伸手攔住他:“我去和小王爺喝酒,你別跟來。”
說完他揚長而去,玄衣少年一臉不信,回到石青色轎子旁賠着小心說:“額娘,三哥是不是又……”
“哼,你管他幹什麽,你還不如他呢!”說完敲敲轎子,就有家奴指揮着轎夫把轎子擡進大門。
玄衣少年一臉尴尬地在門外站了半晌才叫上自己的奴仆讪讪進門。
這一幕自然也是落在了威武等人眼裏。
“唉,這格格是好人,可那小國公爺和福晉太太哦……”
茶攤老板這一聲感嘆引來了珍珍的好奇,“老板,剛剛過去的就是小國公爺嗎?”
老板拎來一壺熱茶,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奶酥糖塞到珍珍手裏。
“小閨女聰明着呢,正是!來,叔叔請你吃糖。”
又是奶酥糖。
珍珍盯着手裏的糖一臉黑線,她上輩子就不愛吃糖,最愛的零食是蛋糕薯片和辣條,偏偏這三樣在大清都屬于絕跡産品。
可小蘿莉就得有小蘿莉的樣子,珍珍露出她最招牌最招人疼的笑容,小小地咬了一口手裏的糖甜甜地說:“謝謝伯伯。”
果然茶鋪老板笑開了花轉頭對威武說:“大兄弟好福氣哪生了這樣乖巧的孩子。”
威武看着女兒露出一絲驕傲,“是啊,我就這雙女兒都生的聰明伶俐招人疼,唉,只是如今一個進了宮了。”
茶鋪老板拍了拍他的肩道:“大兄弟你放心,要是伺候的是那位進宮的格格,那你家姑娘是有福氣的。至于剛剛那幾個嘛……”
老板露出玩味的笑容,“罷了罷了,咱們這些平頭百姓不說這些貴人家的事。”
珍珍的胃口被吊到了頂峰,她撐着腦袋問:“可剛剛進去的另一個少爺似乎和那個小國公爺關系不好呢。”
威武趕緊捂住她的嘴,“小孩子,可別瞎說。”
老板放低了聲音說:“小丫頭聰明,這國公家孩子多,亂着呢。”
他伸手往前一指,“就街口紙店那邊有個老頭和男孩,瞧見沒?”
珍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牽着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的手在一家紙鋪店門口買東西。
“我說了你可別驚訝,那男孩是他們國公府的七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