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繭自縛
早上第一節 課是數學課,沈微星正低頭,目光沉沉地看着桌上的語文書,被同桌叫了好幾聲,這才回神。
教室裏依舊還有争執喧吵的聲音,前排的兩個女生還在讨論昨晚電視劇的劇情。
沈微星收起語文書放回桌鬥,嘴上随意問道:“稍等下,我給你讓位置。”
同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正想轉頭仔細問兩句的時候,沈微星已經站起來了。
這個位置比較靠近後排,而且還沒有到正式上課的時間,沈微星這個動作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但同桌還是不理解,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讓位置,她一擡眼,便對上自家班長那雙略帶冷漠的眼睛,好似再說,你怎麽還不走。
往哪裏走呀!
同桌心裏連連叫苦,可臉上不敢表現出來,只得提醒似的說:“班長,咱們現在是上課時間,老師應該快來了。”
她話剛說完,似乎就到了驗證的時候,剛才還無法聽到腳步聲的走廊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沈微星垂眸,對上同桌那試探的眼神,動作自然地坐下,兩指之間夾上一只黑色中性筆,一本正經道:“我怕你悶着。”
同桌嘶了一聲,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老師已經講完一道數學題後,她才猛地回過味。
我怕你悶着,所以站起來讓你呼吸新鮮空氣。
也真敢說。
同桌啧了一聲,視線頻頻瞥向沈微星那邊。
沈微星坐的端正筆直,視線直勾勾地盯着黑板,老師說一句,她時不時點頭附和一聲,順手在草稿紙上寫着什麽。
可實際上,她也只能做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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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童周說過的話仿佛還在她的耳邊,像是講臺上老師帶着的小蜜蜂,一聲說完便會帶來陣陣回音。
“我和栗子誰都不服誰,壓根就不可能在一起。”
“我就是喜歡過過嘴瘾,你說昨天晚上,沒錯,我是談過不少戀愛,但我們家栗子可沒有,我們家栗子可純情了,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
“你不愛聽這些呀?那我就不講了。”
“栗子其實挺可憐的,她從小家庭比較特殊,朋友雖然多,但推心置腹但人很少,我看得出她是真的拿你做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有些話一旦在腦子中紮根,後果便不堪設想,這些心事仿佛蠶蛹般,将心髒密密麻麻地裹起來,讓人無法呼吸。
她叫她栗子,是因為她小名叫這個嗎?可為什麽從未聽她提起過呢?
她說她沒有談過戀愛,為什麽?
她說她可憐,家庭特殊,真心朋友少,所以,在她的心中,她算不算真心朋友。
沈微星的手腕不受控制地活動着,筆尖在寫滿演算公式,推導求解中,寫下了許溧兩個字。
筆力鋒利,形狀美觀。
和旁邊鬼畫符的字跡格格不入,及其不相符。
她放下手裏的筆,在心裏沉沉嘆了聲氣。
中午第四節 課臨上之前,班主任其匆匆走進來,簡單交代了一句,下午要考試,便在全班同學的哀嚎聲中出去。
X市每周都會進行一個無關排名的小測試,班主任每周都會通知,但因為這次通知比較緊急,許多同學心裏防線還沒有做好便已經崩塌了。
沈微星已經接受高三考試的頻率,甚至已經到了麻木,沒有什麽感覺的程度。
可這次不同,老師幾乎是剛通知完,她的心裏便有一縷類似于煙霧的東西消散。
這縷煙霧不是平白無故便袅袅升起,而是清晰明了有着發源地的。
中午的下課的鈴聲剛落,老師也恰巧講完了最後一道題,難得沒有拖堂,沈微星和衆多人一樣,加快腳步跑出去。
幸好趕上了。
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扣在了一起,外面沒有上鎖。
沈微星額角沁出了一層薄汗,鼻翼間呼出來的氣都是粗的,她兩只手扶着膝蓋,勉強讓自己看着不那麽狼狽,這才敲門。
裏面傳來男人渾厚的聲音,說:“進來。”
沈微星便推開門,直愣愣地走進去。
主任正伏案寫着什麽,他胳膊下壓着一個本子,電腦屏幕也在打開,随着腳步聲越發靠近,他才從本子上擡眼,看見沈微星先是驚詫了一聲,随立即放下筆,問:“微星呀,有事嗎?”
大概天底下所有老師都會對學霸有有待,尤其還是及刻苦勤奮的學霸。
沈微星在所有老師眼底,就是這麽個存在。
即使這個學生面冷不愛說話,但事情辦的漂亮,也就沒有什麽好指責的。
“下午要考試。”沈微星簡單說了一句。
主任還以為她這麽着急忙慌過來是有什麽要緊事,跑的滿臉大汗,結果就說了一句考試?
在他看來,沈微星是他帶過這麽多屆學生裏最抗壓的一個。
結果現在冷不丁提到考試,主任還以為多大店事呢,笑眯眯道:“害怕了?”
沈微星回答:“沒有,我聽見有同學說,想趁着中午的時候去網吧放松一下,但上網很容易忘記時間,我擔心最後我們班考評不行。”
學校有過規定,凡是考試期間,所有學生一律不許外出。
沈微星沒有具體說那些人怎麽出去的,但主任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一猜就是有些人翻牆出去。
他正了正臉色,嚴肅道:“行,你現在趕緊去看一下,你不用和他們扯那麽多,記下名字就可以回來了。”
沈微星回答了一句好的,便退出辦公室,并将辦公室的門也給帶上了。
中午的時候,一切都是明豔豔的,走進那條商業街,因為少了學生的捧場,不少店員蹲在飯店外面打着游戲。
路過垃圾箱的時候,那塊已經積了不少垃圾,腐臭的味道順着空氣流動着。
沈微星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她向來不是一個心急的人,凡做事必會考慮後果,但唯有今天的事情,在她理出思緒想法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地在心底叫嚣着。
對着許溧惡語相向已經兩次了,那些話語如同劍刃般鋒利,一只手狠狠握在上面,不論是哪一端,勢必會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她對着許溧說的時候有多難受,許溧聽了可能更難受。
終于走在網吧門口,沈微星輕輕吐了一口氣,随後推開了門。
她想象着那邊坐着的許溧,正如初次見面一般,一雙含情眼足以将所有堅韌都通通融化。
可門剛一推開,沈微星的眉頭便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