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李護衛雖然是禁軍統領, 是習武之人,但李家祖上詩書傳家,如今改走武将之路,卻也沒有把書本丢下, 可以說是文武雙全。
聽到江舟這個提議, 他沉聲道:“只是一個捕風捉影的猜測, 便要把所有東島人都抓起來, 萬一處理不當, 及有肯能會挑起兩國戰事。”
江舟沉思片刻道:“東島彈丸之地卻屢次侵擾南玉縣沿海百姓, 縱使挑起戰事又何妨?”
其實她說含蓄了, 應該說‘滅了它’又何妨。
李護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可是東島國不承認, 他們說那是海寇所為, 除非抓個現形,還有就是說服陛下出兵。”
東島人狡猾,每每都乘快船, 搶掠一番便逃出海去,沿岸百姓只是普通人家,連自保都難,更別說抓住東島人了。
再加上當地官府不僅不作為,還和東島人狼狽為奸, 百姓就更難了。
不過, 眼前這位探花郎倒是讓他意外, 明明是文臣,卻和他們武将一個思維。
那就是跟敵人講什麽道理, 遵什麽規則, 敢來犯, 滅了就是。
江舟稍作思考,明白了李護衛的顧慮,兩國開戰,犧牲的是将士,苦的是百姓。
百钺雖文武并重,但也不會無故主動開戰,若能以和為貴,自然最好。
眼下的問題是,東島人小動作不斷,若放任下去,不斷遭殃的是南玉縣百姓。
李護衛見她若有所思,笑道:“其實這件事也不難,若是陛下知曉他們如此喪心病狂膽敢拐賣我朝百姓,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江大人難道沒有信心抓到他們的把柄嗎?”
還有一點就是,東島人為何要拐賣那麽多青年男女。
若是無知幼童,尚能教導,青年男女,抓回去做苦力嗎?
江舟聞言揚了揚眉:“本官自然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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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江舟跟李護衛一起去了秦家酒樓。
兩人在樓梯口分開,李護衛去向秦大掌櫃彙報進展,江舟去尋了老太太。
“這是什麽風又把江大人給吹來了?”老太太一直在暗中保護着虞眠,見人回了縣衙後宅才回來,打算吃點東西再去守着。
沒想到熱乎飯還沒吃上呢,就等來了江舟。
江舟簡單說了一下審問那些黑衣殺手的結果,停頓了一下,道:“我打算對東島人出手。”
老太太眼睛一亮:“你打算以牙還牙,派我去暗殺那些東島人?”
妙啊,她這陣子都閑死了,正好練練手。
江舟嘴角微抽,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是一縣父母官,不是土匪頭子,以暴制暴不可取。”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頓感無趣:“那你找我做什麽,用腦子的事別來煩我。”
江舟仔細打量了一下老太太,一臉真摯道:“我想請娘親出馬,去探一探東島的底細,能在那裏找到之前失蹤的人就更好了。”
不就是确鑿的證據嗎,除了布局之外,還有更快更有效的方法,若是能在東島找到之前失蹤的百姓,看那群東島人還有何話說。
至于人手,她覺得老太太一個人就夠了。
老太太定定看了江舟一眼,笑了:“不讓我守着你媳婦兒了,這個時候知道叫娘親了。”
小兔崽子真出息啊。
江舟面色不變,平靜道:“虞眠那邊,我會留心的,眼下這件事比較要緊,我思來想去,還是娘親出馬最讓人放心,依您的本事,探一探東島簡直小菜一碟。”
老太太這一身本事不用太可惜了。
“我怎麽去,東島又在哪?”
“跟着東島人過去不就摸到地兒了嗎,再不濟我給您一張準确的輿圖,您不是會飛嗎?。”江舟滿臉信任,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
說得好有道理,啊,不對。
她沒好氣道:“你倒是會算計,你自己還會飛呢,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見你親自上。”
“我還要保護虞眠,鎮守縣衙,不然恐怕會打草驚蛇。”江舟說得一本正經。
老太太驟然沒了話,因為她信。
若江舟只說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可能還真不信,但加上要保護虞眠,她信了。
這小兔崽子打小就是個媳婦奴,腦子軸得很,掰不回來了。
“你腦子裏裝滿了虞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清醒清醒,人家心裏可未必有你。”
老太太想起白天看到的場景,不免吐槽了兩句,虞眠那個女人根本不值得小兔崽子如此惦記。
江舟一怔,什麽跟什麽,她怎麽就滿腦子虞眠了。
不過老太太既然答應了,那就坐等好消息了。
她相信老太太的本事,畢竟是能幾招就把禁軍統領打趴下的人,豈是等閑之輩,甚至不是人…
在心裏腹诽幾句,江舟滿意地離開,回到縣衙見到虞眠,她才想起自己又忘了問老太太那個問題。
就是虞眠曾問過她的:失憶前的自己為什麽要女扮男裝考科舉,簡直多此一舉。
虞眠正坐在美人榻上,一雙眼睛淺淺睜着,手裏拿着一本書。
見江舟進門,她不自覺地扯了一下衣裙,坐穩身子:“今日回來得好早。”
看日頭應該剛下衙,很不像這個人夜夜晚歸的風格。
江舟聽了她的話,眸光極快地閃了一下,回來這麽早,當然是擔心虞眠的安危。
但這種話必然是不能說出來的,不然這個女人肯定會取笑她。
江舟挑了挑眉,笑笑道:“衙門無事,所以下衙就回來了。”
虞眠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輕聲問:“江大人既然閑來無事,要不要出去走走?”
有些事遲早要說,況且也不需要瞞着,既然不需要瞞,那就沒什麽好避諱的了。
“好啊,我正想出去走走。”江舟笑着應下,很快去換了一身常服來。
兩人相攜出府。
初夏的傍晚,涼風徐徐,吹得人心神舒暢。
迎着晚霞,虞眠微微在前,江舟落後半步跟着,時刻警惕着。
可以說是做到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虞眠望着漫天晚霞,唇角悄悄勾了勾,信步走在正陽街上。
來到茶樓,江舟擡頭望了一眼匾額上清瘦有力的四個字,問道:“洛神花茶這四個字是你寫的嗎?”
“是。”虞眠答。
“寫得很好看,比我的字好看多了。”江舟由衷地誇贊。
她雖然失憶了,但很多習慣仍然在,提筆就知道字怎麽寫,但頂多稱得上一句端正規矩,沒什麽筆鋒,不像虞眠的書法造詣,已經自成一派。
看着目露贊賞的人,虞眠彎唇笑了,沒有接話茬:“進去坐。”
她見過江舟的字,确實不如她,但方方正正也很悅目。
此時正是傍晚,出乎江舟意料的,茶樓裏的人并不少,反而坐滿了大堂,二樓雅間也時不時有人進出。
稍一留意,她看出了其中關鍵。
茶樓不僅有各式花茶,還有各色糕點,到了飯點還贈小菜。
都是些涼拌小菜,分量小,但看着精致,味道應該是極好的,不然也留不住人。
她在心裏感嘆了一下虞眠的商業頭腦,正要再誇兩句,就愣在了原地。
二樓的雅間門外,目光的正前方,虞眠的面前,走過來一個老熟人。
“眠兒,多謝你收留了我,我一定好好幫你打理茶樓。”
老熟人是江舟曾經在翰林院的同僚,也是和她同科的狀元郎,胡言州。
虞眠點點頭,讓開半步,露出江舟。
胡言州眼神一黯,又堆起滿臉笑容:“江兄,久違了,你別多想,我跟眠兒之間只是普通故交,胡某落難于此,幸得眠兒收留,才免于露宿街頭,你千萬別怪她。”
江舟很想笑笑,但實在笑不出來,便也學着虞眠點了點頭。
聽聽這話說的,還讓她別多想,一口一個眠兒的,是生怕她不多想吧。
可惡,手有點癢了,想以暴制暴怎麽辦。
虞眠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胡言州,直接推開雅間的門走了進去。
江舟緊随其後,心裏堵得厲害。
她故意用力關上房門,深吸一口氣,才努力揚起一個微笑:“真巧啊,胡言州竟然也來了南玉縣,還在茶樓裏做事。”
早知道不幫這個女人的茶樓扯大旗了,趁早倒閉完事。
虞眠面不改色道:“對啊,太巧了,
江舟嘴邊的笑意差點撐不住,這個女人不解釋點什麽嗎,就這麽一句?
她們可是已經拜堂成親了,還相處不錯的樣子,甚至不打算和離了。
怎麽就在這個當口冒出了個礙事的呢。
江舟很想表現得不在意,但心裏實在生賭,幹脆不吭聲,坐到桌前悶悶喝茶。
過了好一會兒,一杯茶都要見底了,面前的人才緩緩開口。
“他說是胡侍郎犯了事,連累他成為白身,一路流浪才來到南玉縣,為了再看我一眼。”虞眠把桌上的糕點往江舟面前推了推,示意她不要只顧喝茶,也吃點東西。
江舟随手拿起一塊棗糕:“你信了?他是因為擄你未成,東窗事發還差不多。”
明明是那個王八蛋自己犯了事,竟然都推到自家老爹身上,臉皮真厚。
看來秦大掌櫃那邊效率挺快,這就把那父子倆一起給收拾了,不過她怎麽開心不起來呢。
那個胡言州被貶為白身去哪不好,非跑來南玉縣添堵?
虞眠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平靜道:“不信。”
江舟錯愕,不信還把人留在茶樓裏,整天一口一個眠兒,一口一個故交的,膈應誰呢?
虞眠放下茶杯,淡定道:“與其費神擔憂,不如把隐患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胡言州來南玉縣肯定不是偶然,出現在她面前更不是湊巧,既然是有預謀而為之,那便看看對方想謀什麽。
作者有話說:
大家早點睡,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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