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情是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喜歡我(10)
“芷柔就要去日本了，出國的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啊，這樣啊，那你們豈不是要分開了？或者你跟她一起去日本？”童顏雖然早已經打聽到宋芷柔出國的事情，可還是裝出剛剛知道的驚訝模樣，她不想讓南宮步覺得她太過八卦。
“我怎麽會去呢，我不喜歡日本。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家的情況根本無法讓我出國。我現在也和以前想的不一樣了，沒有那麽大的雄心壯志了。”
“沒錢可以，沒雄心壯志我可不答應。”
“你又不是我的誰，你答不答應有什麽關系。”
“宋芷柔走了，你們就分開了，分開了我不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作為你的另一半，我當然有權要求你要上進。”
“出國不代表我們就會分手，而且你知道為什麽燕和今天會帶人找我打架嗎？”
“還不是因為你把宋芷柔惹哭了。”
“那芷柔為什麽哭呢？”
“我哪裏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子。”
“芷柔哭，就是因為她把我惹火了。她也說了跟你剛才說的一樣的話，也說什麽我必須要有雄心壯志之類的。我現在最煩聽到這些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有志向有什麽用呢？一切都是靠關系，靠無恥和不擇手段。”
“你不能因為你爸爸一個人被騙了，就覺得整個社會都是黑暗的。”
“嗬，這句話，也是芷柔今天說過的。就是因為這句話，我把她罵了一頓。我讨厭別人提到我的家事。”
“那你現在是不是也要罵我了？”
“你和她不一樣。你不懂的，我希望我在她心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榜樣。可現實是，我常常需要她的安慰才能撐下去，我讨厭這樣的自己。”
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帶給人的感受也是不同的。宋芷柔一句話可以讓南宮步發火，是因為南宮步足夠在乎她。而這些話從童顏口中說出，南宮步卻有些無動于衷。難道在他的心裏，自己就和宋芷柔差那麽多嗎？想到這些，童顏很難過。夜色漸漸濃了，有個賣氣球的小孩走過來，童顏買了一個，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日子總是要過的，別難過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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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口道別的時候，南宮步對童顏說了一句話。他說我是個容易走極端的人，要麽我以後做一個讓你們大家都驕傲的人，要麽就離開所有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一起生活。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生活中消失了，你忘掉我就好，不要找我。
類似的話南宮步不是第一次對童顏講了，童顏也知道雙魚座都是這樣矛盾敏感的性格，所以她也沒有太過在意。如果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和南宮步在一起說心裏話，她恐怕就不會那麽幹脆地跳上出租車跟南宮步揮手拜拜了。
04
燕和要和宋芷柔一起去日本，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南宮步并不驚訝。客觀來說，南宮步也知道，燕和條件比自己更好。尤其是在家裏遭遇了變故之後，南宮步更覺得燕和比自己更适合宋芷柔。
他常常發火，惹宋芷柔哭，也是想能夠讓芷柔自己選擇離開他。南宮步想只有這樣，芷柔才能安心地和燕和在一起。但雖然明白這些道理，親手把自己喜歡的人推到別人懷裏，那滋味是不好受的。所以被打之後，南宮步也沒有把那句“到了日本之後希望你好好照顧芷柔”說出口。
宋芷柔在學校待的時間越來越少，南宮步也不想再去打攪她，彼此之間甚至連起碼的朋友的問候也沒有了。偶爾在校園裏遇到了，就停住聊一會兒，問一下彼此的近況，然後分開。這樣的情景讓南宮步覺得可能到不了出國那天，兩人就會分開吧。
南宮步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操場上，只有拼命地打球，瘋狂地流汗的時候，才可以忽略掉現實中的一切不如意。可惜也常有輸球的時候。南宮步平日并不看重輸贏的，可是自宋芷柔确定要出國之後，南宮步的心就亂了，總是容易為很小的事情發火。但是又答應過宋芷柔不再跟人動手。于是發火導致跟人起沖突的時候，如果沒有人及時來拉開，南宮步就免不了被打一頓。
童顏在一旁看多了，甚至覺得南宮步是故意的，故意希望別人打他一頓。連童顏自己也想上去打他一頓，把他打醒。世上不是只有一個宋芷柔，關心他南宮步的人還是很多的，對南宮步抱有希望和信心的人還是很多的，為什麽南宮步非要讓這些人失望呢？童顏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時候她就去買各種五顏六色的衣服。
那天他一路跟着南宮步，看到南宮步在一些他喜歡的東西跟前停留，後來童顏就把那些滑板、唱片、小說和衣服全買了，用匿名快遞的方式寄給了南宮步。
雖然媽媽不止一次地警告她，不要再和南宮步走那麽近，要注意女孩子的矜持。可是童顏才不管，什麽矜持不矜持的。小時候她和南宮步睡在一起，媽媽怎麽不說讓她矜持。現在南宮家的公司破産了，媽媽才想起矜持二字，不是太遲了嗎？
童顏最擔心的，是爸爸最近的一些舉動，總是和國外的一些叔叔聯系，吃飯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問她對哪個國家有興趣。童顏确實喜歡很多國家，澳大利亞、意大利、冰島她都喜歡。可是如果那裏沒有南宮步的話，她都不要去的。
她也常常想，她要的并不多，只是想和南宮步在一起，不談戀愛也好，不結婚也好，只要在一起就好。可是為什麽就這麽難呢？為什麽所有人，都想着把他們分開呢？連南宮步也在故意疏遠她，雖然童顏也知道南宮步的疏遠不是因為宋芷柔。
05
宋芷柔并不喜歡燕和，只是燕和對日本了解得比較多，而宋芷柔很喜歡日本，所以才會常常請教燕和一些關于日本的問題。每次聽燕和侃侃而談的時候，宋芷柔都會在心裏暗想，如果面前的人是南宮步就好了。
偏偏南宮步是個榆木疙瘩，對日本的一切完全不感興趣。本來宋芷柔還想通過爸爸的關系把南宮步也弄到日本去的，那樣兩人彼此也有個照顧。可是南宮步非要自暴自棄，一點也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哪怕這人是宋芷柔。或者也正是因為這人是宋芷柔。
宋芷柔也知道南宮步和童顏的關系，童顏的家境也非常優越，而且和南宮家是世交。她曾經想過借童顏的手讓南宮步出國和自己在一起，可是剛一接觸到童顏，她就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眼神裏的敵意。于是幫忙的話來不及說，就只好道別了。
每天晚上拿着手機，宋芷柔都很想給南宮步打過去。每天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也是去拿手機，希望會像以前那樣，有南宮步發來的甜蜜短信。可惜每次都失望，而且常常是燕和發來的約會請求。這不如意的一切，讓宋芷柔只想沉浸在學業裏了。也只有做習題的時候，心思才不會因為南宮步而亂掉。
也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理想，留在國內和南宮步在一起。如果南宮步真的這樣要求的話，宋芷柔不是沒有留下的可能的。可是南宮步偏偏不這樣做，他還非要擺出一副非常支持宋芷柔出國的樣子。宋芷柔知道他是愛面子，知道他是怕影響自己，可是她還是很失落。
她不甘心放棄夢想，也不願意放棄南宮步，可是她必須做出選擇，她甚至可以說已經做出了選擇。這選擇常常讓她心痛，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她現在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她不明白，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理想而已，為什麽就這麽難呢？為什麽愛情和夢想就不能兩全呢？為什麽燕和童顏之類的人不幫忙反而添亂呢？
燕和喜歡宋芷柔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之前一直有女朋友，而且和宋芷柔也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直到得知宋芷柔要去日本之後，他才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雖然隔着一個南宮步，可今日的南宮步已經不是當初的南宮步了，燕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今日的南宮步不已經自己打敗了自己，只要南宮步無法戰勝自己的內心，那麽燕和即使不出手，宋芷柔也不會跟南宮步走到一起。
雖然有十足的信心，可平日裏看到南宮步的時候，燕和還是覺得很不順眼。所以當他得知南宮步把宋芷柔弄哭了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帶人揍了了南宮步一頓。他沒有想到，過去在校園裏稱霸一時的南宮步，竟然是那麽不堪一擊，連手都不敢還。這樣燕和想不得寸進尺都難。比起拳腳上的打擊，燕和清楚心理上的羞辱更能擊垮一個人，尤其是像南宮步這樣驕傲的人。
他不斷地在南宮步面前炫耀自己的種種，貶低南宮步的所有，以為會激怒南宮步，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句“如果你能追到芷柔，我祝福你”。
這算什麽？嘲笑嗎？燕和覺得自己在氣勢上還是敗了，只是占了些拳腳上的便宜。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帶着一幫人走後，南宮步很久很久都沒有辦法從他的話裏解脫出來。
“你覺得你還配得上芷柔嗎？你家裏負債累累，你還和芷柔糾纏不清，你不是故意拖累她嗎？你以為芷柔為什麽要去日本？只是因為她喜歡那裏？你錯了，她只是想擺脫你，擺脫你這個倒黴鬼。所有人都想擺脫掉你們倒黴的南宮家，除了那些債主。你最好讓芷柔能順順利利地去日本，如果你想耍什麽花招，就別怪我下手太狠。”
這些惡意的話，南宮步是清楚裏面摻了多少假的，可他無法不在意。他覺得不可能，別人不一定會那麽想，盡管他毫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待他。可是燕和的話，也終于讓他明白了，什麽叫人言可畏。
06
宋芷柔出國前的一個月，南宮步突然消失掉了。那一天下午，童顏像往常一樣，想悄悄地跟在南宮步後面，可是到南宮步的教室一看，老師還在一如既往地拖課，南宮步卻不在座位上。此後一連數日，不見南宮步的身影，去了南宮家，才知道南宮步離家出走了。
童顏想起南宮步之前跟她說過的話。他說，如果有一天我從你的生活中消失掉了，你忘掉我就好，不要找我。
愛在謊言裏成空
01
剛過完年，空氣裏還殘留着煙花爆竹的味道，沒有清理幹淨的鞭炮屑被風一吹，夾雜着五顏六色的塑料袋子飄在空中，看得人心煩意亂。在這樣的天氣裏鷹城人很少出門。但是何唳還是起了個大早，他要送顏美美離開鷹城。
鷹城是座非常小的城市，騎自行車不到十分鐘就能橫穿整座城市。也正是因為小，所以鐵路雖然從這裏經過，卻沒有設車站。出遠門的話，都要坐汽車。
顏美美是要去上海，她并不想去的，但為了面子不得不走。在去車站的路上她一直在等何唳回心轉意，只要何唳說一句我不想你走，顏美美這輩子都會跟着他了。可惜何唳一直沉默着，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他不是在送他最愛的姑娘遠走他鄉，而是在送一個陌生人。
為了拖延時間，到了車站之後，顏美美說風太大吹得頭發好亂，她想去洗個頭再坐車。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顏美美很怕何唳說那你去洗頭發我去買票。
何唳終究還是沒有那麽絕情，反正要分開了，他也不着急，起了個大早只是因為晚上睡不着。他看着時間還算充裕，就跟着顏美美進了美發店。車站附近的飯店也好旅館也罷，條件都是非常差的，車站附近的美發店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店裏橫七豎八地坐着幾個洗頭妹和美發師，一個客人也沒有，顏美美進去的時候，也只有一個人上來迎她，其他人只是擡頭掃了她一眼便繼續專注手裏的手機或報紙。
習慣被注視的顏美美悲傷的情緒裏平添了一股失落感，她的美麗在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在鷹城，好像每個人都對她的美麗漠不關心。她覺得她跟這裏的一切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因為何唳在這裏，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到這又髒又小又奇怪地方來。
02
顏美美的頭發散開的時候，何唳心裏動了一下。想到幾天前，他還在家裏親手給顏美美洗頭發呢。那是他第一次給女孩子洗頭發，可能也是此生唯一的一次了。手裏握着顏美美海藻般濃密柔長的頭發的時候，何唳心裏是洋溢着幸福感的。他想這姑娘是屬于我的，只屬于我的，她是我未來的妻子，會伴随我度過一生，我要用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去愛她。
可惜才幾天的時間，一切就物是人非了。
顏美美和何唳相識在網上。最初只是閑散地聊天，後來越聊越投機，到了難舍難分的時候，就在現實裏見了面。沒有見光死，反倒在見面之後更親密了。
何唳是一個畫家，名聲在國內不算大，但在他混跡的那個圈子裏幾乎無人不曉。因為他的每幅畫都能換來不少錢，所以何唳算是一個成功人士。起碼他在二十多歲就取得這樣的成就，是非常惹人關注的，周圍喜歡愛慕他的女孩很多。
顏美美認識何唳的時候才十九歲，剛讀大學。除了畫畫，她沒有別的愛好，除了漂亮，她也沒有別的特長。不過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漂亮，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特長了。
那時候何唳正在四處漂泊，畫各種名山大川和路上偶遇的人和動物，偶爾也畫他幻想裏的東西。顏美美所在的城市有一座景致不錯的山，一開始何唳主要是打算登山看景的，順便看看顏美美。結果見了顏美美之後，就變成順便登山看景了。
他們在顏美美所在的城市糾纏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顏美美離開學校，關了手機，一直和何唳住在旅館裏，幾乎是形影不離。
等到何唳要走的時候，顏美美就給爸爸打了個電話，說她不想上學了，說她現在過得很好，讓爸爸不要擔心，也不用再給她打生活費了。她的爸爸在另外一座城市，她從小是跟着奶奶長大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後來奶奶也去世了，就只剩下她和他的爸爸，在不同的城市，一個月聯系一次。通常這一次的聯系也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因為生活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