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特別
薛千柔說完那句話後,本以為齊寅會反問她“你什麽時候才會有錢”,沒想到他不但沒有譏笑嘲諷,反而要賞她銀子,而且一賞就是兩千兩。
莫非自己剛才的神态語氣讓他起了恻隐之心?一般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都慣了“憐弱”,齊寅便是其中的典型。
若果真如此,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靳忠去拿銀子,齊寅對涵姝、丹芸道:“你們退下,朕有話要單獨與敏婕妤說。”
待殿裏只剩下兩個人,薛千柔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本能地便向後退了兩步,戒備地看着齊寅。
齊寅眯起眼睛,喲,敵人很謹慎嘛,熱愛挑戰的九五之尊很願意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戰勝對方。眼前的女人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較量者,這是他在別的妃嫔那裏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樂趣。
“聽說你訛詐了朕的太監總管?”他一邊握拳,一邊向她走來。
薛千柔估摸了一下形勢,長青宮離這裏不近,靳忠不可能很快回來,其他禦前宮人和聽雨軒的宮女太監都在殿外,沒得到主子的命令自然不會進來,如果在這裏把齊寅打趴下,似乎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呢?
她決定先試探一下。
努力在臉上堆了個笑容,她讨好地說道:“皇上誤會了,臣妾只是找靳公公借了點銀子花花,等臣妾有了錢自然會還,臣妾訛誰也不能訛禦前的人啊。”
齊寅驀地欺近,伸手捏住她的臉頰:“不要在朕面前耍花招。”
帝王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薛千柔卻并沒有被唬住,畢竟從小到大她身邊都是帝國最優秀的人物,除了哥哥John,還從來沒怕過任何人。
“臣妾若是耍花招,也不會落得這般窮困潦倒的下場。”她撇了撇嘴。
“哦?你自信你的花招能瞞過朕?”
“那些女人的花招也都瞞不過皇上,但皇上依然憐惜她們、寵愛她們,仿佛她們真的比臣妾溫柔體貼似的。”她的語氣裏故意帶了幾分酸味兒。
“大膽!”齊寅斥道,“竟敢當着朕的面說別的妃嫔壞話,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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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知罪。”薛千柔低頭,“臣妾以後背着皇上說。”
齊寅:“……”
“朕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他放開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臣妾從不自作聰明。”
“是嗎?”
“臣妾是真的聰明。”
自大的女人!齊寅冷哼:“那你猜猜朕今日來是想做什麽?”
“皇上是來找臣妾算賬的。”薛千柔跪坐在他腳邊,雙手半握拳,拿捏好力道替他捶腿,“皇上可消氣了嗎?”
“沒有。”
薛千柔猛地站起身,坐到他大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這樣呢?”
“下去!”少女的馨香近在咫尺,閱女無數的君王竟然有些心慌。
“皇上不消氣,臣妾就不下去。”薛千柔耍無賴地吊在他的脖子上,雙腿像蛇一樣纏住了他的腰,使得他動彈不得。
“再不放開,朕就将你打入冷宮!”齊寅威脅。
薛千柔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似乎想确認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生氣。齊寅正想将她扔下去,誰知她卻突然直起身,陰影覆了過來,下一刻,她已經用紅唇堵住了他的嘴。
齊寅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女人,後宮佳麗三千,哪個不是溫柔腼腆、小鳥依人?而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身為他的妃嫔,卻沒有一點大家閨秀應有的矜持,大白天的就敢公然勾引他,全然不顧是否會被宮人看到,是否會被冠上“惑主”的罪名。
可是該死的,他竟然對她的行為并不抗拒!
他閉上眼睛,努力想熄滅已經被她撩起的心火,然而她的馨香圍繞着他,擾得他心煩意亂。大膽直接、毫無掩飾的熱烈而狂放的吻,讓一向強勢的君王也有些招架不住,眼看就要淪陷在她的攻勢之下,他伸手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瞬間蓋過了欲.火,他趁機想要将她從自己身上推開,誰知薛千柔巧妙地往旁邊一轉,他的大手頓時失去了力道,順着她的臉蛋滑到脖子,再滑到了鎖骨。
白皙柔嫩的肌膚,看不到一絲瑕疵,摸上去比最上等的絲綢還要光滑,九五之尊腦子裏驀然想起幾日前荷塘中的種種,這女人雖然其貌不揚,但身材着實誘人,又頗懂得男女之道,若非他定力強勁,或許早已敗在她的手中。
“敏婕妤,你簡直大不敬!”他有些色厲內荏地罵道。
薛千柔見好就收,後退一步跪了下去:“臣妾冒犯了皇上,請皇上責罰。”
齊寅氣得青筋都要爆出來,向來只有他“冒犯”女人,如今竟被女人“冒犯”了,九五之尊的面子往哪擱?他一定要狠狠懲罰這個該死的女人!
薛千柔見他渾身殺氣,膝行過去抱住他的大腿,柔聲求道:“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氣,好不好?”
無辜的大眼睛望着他,裏面滿是哀求的神色,剛才的嚣張跋扈完全不見了蹤影,乖巧的樣子仿佛天生就是個小女人,雖然明知她是在做戲,齊寅仍然忍不住心軟。
“朕不生氣了,起來。”
“謝皇上。”薛千柔站起身,擡頭望了望他。
她的個子比一般女人都高,跟齊寅站在一起,可以到他的下巴,這一擡頭,誘人的紅唇幾乎貼到他的脖子上,齊寅忍不住又有些心猿意馬,扔下一句:“朕還有政事要處理,下次再來看你。”便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薛千柔望着他的背影,輕聲笑了笑,也不是太難對付嘛。
自從那日在荷塘偶遇,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避着皇帝,因為若不能讨他喜歡,便只能被他厭棄,而身為妃嫔如果被皇帝厭棄,在後宮将舉步維艱。
齊寅的妃嫔不少,高位卻不是很多,四妃中只有賢妃,三夫人有琴夫人、俪夫人兩位,下面是琳妃、明妃、瑤昭儀、瑾淑媛、昀貴嫔、婧貴嫔,便到了薛千柔的從三品婕妤。齊寅似乎并不喜歡提升妃嫔的分位,就連逢年過節也鮮少會大封後宮,沈意卿是高位妃嫔之一,之前之所以沒人找她的麻煩,多半是因為她不得寵的緣故。
如今薛千柔既然被皇帝注意到了,很快便會有人明裏暗裏對付她。小寶傷了沈意卿,他們欠着她的,就算不能讓她過得更好,起碼也不能比之前的境況更壞,所以薛千柔已經不能置身事外,唯有努力去争寵。
後宮燕瘦環肥,美女不計其數,沈意卿的相貌在妃嫔中只能算中下等,若不是有個宰相爹,無論如何不可能初封從三品婕妤。要争寵,只能揚長避短,後宮太多嬌弱美女,她要反其道而行之,向齊寅顯示她的熱情、性感、果斷、堅強,這樣才有取勝的幾率。
她不是最美的,但一定要是最特別的。
齊寅從清璃宮離開後就一直神不守舍,腦子裏不斷盤旋着那個連美女都算不上的女人的身影,她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每次一靠近她,就不由自主地要被吸過去,這是齊寅從所未有的經歷。在位十年,他一直是個勤政的皇帝,從未因為某個女人耽誤過正事,更別說大白天就起旖旎的心思。
就像是……被下了蠱一般。
雖然明知這個想法很荒謬,但他回宮後還是将禦醫召了過來,說道自己最近總是心緒煩亂,不知是否身體出了問題。
皇帝龍體欠安,禦醫自然如臨大敵,但兩名禦醫仔細檢查過後都未發現任何問題,皇帝陛下的身體可是一如既往的精壯。只是九五之尊既已開口說自己有病,他們絕不能逆他的意說沒病,于是異口同聲說皇帝為國操勞,憂思過度,建議他暫時放下國事,好好休息幾日。
這顯然不是一個工作狂樂意聽到的話,齊寅煩躁地揮揮手,示意兩人退下,獨自在殿裏徘徊了一會兒,又拿起了朱筆。
埋首奏折中,他慢慢又找到了感覺,午間随便吃了點膳食,繼續批閱。等如山的奏折全部批完,已經是傍晚時分,靳忠見他終于起身,上前問道:“皇上,今日要翻牌子嗎?”
齊寅腦中突然又跳出薛千柔的影子,她是他的妃嫔,他寵幸她天經地義,況且國事已經處理完畢,他并非沉迷女色,于是道:“去清璃宮吧。”
“是祥雲殿嗎?”靳忠小心翼翼地問道。
清璃宮一共住着五位妃嫔,從三品敏婕妤、從五品佳小媛、正六品萍貴人,以及兩位采女周氏和江氏,皇帝去清璃宮的次數不算多,但每次去基本都是到祥雲殿萍貴人處,本來不需詢問,但這幾日皇帝似乎待敏婕妤有些不同,因此靳忠才想确認一下。
“敏婕妤進宮已有兩月,朕都未寵幸過她,她是宰相的女兒,朕不能冷了功臣的心,今夜去聽雨軒吧。”
靳忠心裏咯噔一下,兩個月前,選秀的第三日夜,皇帝便将敏婕妤召到了長青宮侍寝,雖說半夜将她趕走吧,但彤史上标注的可是“已幸”,如今他竟全然不記得了?
☆、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