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敬酒
全場掌聲雷動。
南煙緩緩站直, 和楚聞舟被雷劈了的感覺不同, 其實她還好。
何況也沒有真的親到, 只是唇部下方皮膚的一個借位,賓客看起來像, 那就行了。
男人胡茬是刮過的,不是很刺人。
楚聞舟背脊筆挺, 手緊握着扶手, 高眉深目的俊朗五官仿佛被凍住了。
身體崩得直直的, 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南煙無所謂, 完成了既定任務, 又将眼眸垂下,只看身前的一寸便是。
無波無瀾, 冷情冷性。
被強按着坐了許久的楚豐軒看完了全程,終于忍受不住這種畫面,憤而離席。
不過沒幾個人在乎他就是了。
随着司儀重新上臺, 婚禮的儀式已經完成,南煙再扔個捧花就可以轉場。
這個環節完全是為了活躍氣氛, 不要把婚禮搞得太嚴肅。
楚聞舟在小方的提醒下,退到一邊,南煙笑盈盈站着, 圈子裏想搶捧花讨彩頭的未婚女性都擁了過來。
有楚豐軒的妹妹和楚聞舟的妹妹在,南煙并不奇怪。
可南绮真也滿臉期待上前來, 南煙倒是覺得有幾分耐人尋味。
她是看自己已經嫁了, 自覺高枕無憂, 不必避諱,連搶捧花都要來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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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看着南绮真臉上滿滿的憧憬,美目流轉,若有深意的觑了楚聞舟一眼。
果然,随着她的視線,男人也看到了南绮真,臉色瞬間沉落下去。
可見是有些紮心。
南煙挑挑眉,淡淡的愉悅出現在眉梢眼角。
等人差不多了,司儀讓南煙轉身背對着姑娘們,南煙依言,臉上仍舊挂着笑,不過和方才那淺笑不同,現在的笑要真實多了。
小方愣愣:“二小姐不會要往,南大小姐那個方向扔吧?”
楚聞舟:“……”
楚聞舟皺眉,說服自己:“她不會……”
這話還沒說完,南煙抛了花束,在楚聞舟和小方的視角看,是明晃晃朝着南绮真那兒扔的。
楚聞舟的話哽喉頭,眉心褶皺加深。
“我的。”
“我的我的。”
“呀呀!”
一陣混亂後,驟然爆發一聲歡呼。
“我的,我搶到了,放手放手!你們放手啦~”
楚聞舟和小方皆揚頭瞧着,各有心思,要看個究竟。
白玫瑰搭配葉材的捧花被高舉過頂,恰好遮住臺下幸運兒的臉。
南煙不徐不疾,緩緩轉身。
楚聞舟眼神不善睇她身上,女人好死不死回饋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楚聞舟:“……”
明眼人小方也看出來了,少爺這是被記恨狠了啊!
“嫂子,我搶到啦!謝謝嫂子!!”
聲音輕快,捧花被放了下去,露出祁露可愛的臉蛋,是楚聞舟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祁露咧着嘴高興,有顆小虎牙俏皮的出現。
站的相近的南绮真不高興,跺了跺腳。
心內有些怨怪南煙扔的不巧,明明她還給她遞了眼神,笨死了!可轉念一想,她都嫁給瘸子了,不值得自己生氣。
南绮真心裏碎碎念了句不和鄉巴佬計較,轉身走開,就是那漂亮的捧花刻在腦子裏好一陣抹不去。
草坪上的所有儀式結束,賓客們跟着接待人員轉場,新郎新娘出于禮貌還站在臺子上,靜候着最後離開。
張合宜作為一家人走過來,滿臉笑容,喜氣洋洋等着一起走。
而未婚女性散去得差不多,祁露支着腦袋還不想走,巴巴看着南煙道:“嫂子你真好看鴨,我好想走近看看。”
這是被美色迷了心了?
楚聞舟輕咳一聲,剛想讓小妹快點離開,不期南煙開了口,春風化雨的溫柔醞于聲色之中,讓人沉溺。
“好呀,我過來。”
楚聞舟的話再次被截斷在喉嚨裏。
女人提起裙擺,淺笑着走近祁露,而他的小妹像是沒見過世面一般,那個女人随便笑笑,祁露眼裏就迸發出陣陣亮光閃閃來。
丢臉死了!
南煙為了照顧祁露,也不太顧及形象,半蹲下身,揭開頭紗給祁露看妝面,對這個小妹妹可以說有幾分寵溺了。
到底……也是他妹妹。
楚聞舟想到這茬,心間的褶皺又被什麽力量給撫平,有其他的東西在發酵。
其實鬧了一場,南煙完全可以不給他這個面子的……
楚聞舟眼色緩緩沉下去,想着什麽,一瞬不瞬看着南煙。
南煙正依着祁露的提議,将頭紗掀開來,那半小時前被楚聞舟細細窺探過的臉孔,全然展現了出來,離得近,楚聞舟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視覺沖擊。
祁露看呆了,嘴唇微張,木愣愣的,南煙莞爾一笑。
南國佳人,容華若桃李。
而這份美麗再添上些些神态,便是書上說的顧盼神飛了。
祁露羨慕,真心稱贊道:“嫂子,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南煙親昵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朝着一旁遞了個眼色,努了努嘴,楚聞舟和祁露一同看過去,驚覺顏菁和祁運良都沒走,在注視着這處,他們等着祁露呢。
“快去吧,別讓家裏人等了。”
南煙輕聲勸了一句,祁露聽話得很,巴巴和南煙再見之後,小跑着回到了顏菁身邊。
而遠方的顏菁,轉身離開前,飽含深意看了南煙一眼。
張合宜上前來拉着南煙手,從容道:“別管她,她不過來是我讓這樣的,免得聞舟和她都尴尬。”
這個她,南煙後知後覺指的是顏菁。
“走走,去換衣服,等會宴席上還要去敬酒的。”
張合宜笑的合不攏嘴,一句帶過,再不提顏菁。
南煙也跟着滿臉堆笑,答好,柔柔弱弱乖順,又是新媳婦,長輩看了喜歡得不得了。
張合宜拉着南煙說話,高興得往前面走,頭次忘了喊楚聞舟。
有了外孫媳婦,忘了外孫!
而南煙一如既往,像是不知道有楚聞舟這麽個人般,和別人說話倒是如常,就是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小方摸摸鼻子,輕咳一聲:“少爺,我們也跟着?”
楚聞舟神色不辨,眼珠轉了轉,冷着張臉就跟上去了。
小方則感覺自己在雷區行走,衷心希望少爺和二小姐還是快和好吧!
跟在小方身後的小圓,和哥哥的想法莫名一致。
二小姐平時好說話,冷起臉來也怪吓人的qaq!
南煙換了一襲旗袍,楚聞舟換了套西服,挑了條和儀式上完全不同顏色的領帶。
南煙這身敬酒服是定做的,她的腰身細骨架小,反反複複修改了好幾次,因此也是楚聞舟第一次看,自己系領帶時,稍稍擡頭,目光就像是黏上了定住。
旗袍顏色很正,紅色的,下擺秀了一條鳳凰,用的金線勾勒,怒目振翅欲飛。
讓楚聞舟定住視線的并不是那袅娜的身姿,而是南煙走動轉身間,無意側過的背部,改良定制旗袍,背部挖空了好大一塊,正面含蓄,背部……肌膚勝雪,風情萬種。
關鍵南煙的氣質還鎮得住這件衣服,幾分清純感捎帶,既視感美而不妖,剛剛好。
就這個間隙,楚聞舟系領帶的手頓了頓,恰張合宜發現了,笑着推南煙過來給他系。
楚聞舟:“……”
楚聞舟幹巴巴道:“阿婆,我自己會系。”
張合宜瞪他:“自己系的和媳婦系的一樣咯?!”
“……”
“小煙你別理他,他抹不開臉不好意思,你去,我看他敢嫌棄你!”
張合宜推南煙,南煙也沒掃她的興,玩笑道:“那我系的不好,阿婆不能罵我哦。”
“我罵你幹什麽,反正你們才是夫妻,系不好讓聞舟受着,他慢慢教你。”
“好嘞,阿婆!”
南煙語聲俏皮,張合宜嗔怪看她一眼,換衣間其樂融融,楚聞舟是好久沒見張合宜那麽高興過。
他娶的這女人,真真是個人精。
南煙走近,楚聞舟放下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南煙背對着張合宜,在楚聞舟面前,神色也冷淡下來。
長指拉過領帶,楚聞舟視線落南煙臉上,女人眼裏卻好似只有領帶般。
纖長的蔥指飛快,須臾,領結便成型,和她口中自謙的笨拙大相徑庭。
指尖偶然擦過脖頸皮膚,男人會皺皺眉,挺闊的五官俊朗,南煙卻好似看不到。
楚聞舟想了想,沉聲道:“敬酒時跟着我就是了,有人說不好聽的,交給我就是。”
南煙眼睫輕擡,只一瞬又覆下去,淡淡道:“行。”
收緊領結時,兩個人靠近,南煙又道:“到楚豐軒那桌我會靠你近點,舉止更親昵,讓他死心,我不想再受他糾纏。”
聲音冷冷的,和拒絕楚豐軒時無有二致,涼薄得很。
這話剛落,南煙驟然轉頭過去:“阿婆,你看我系的好不?”
前一刻仿佛和他不共戴天的冷淡臉上,綻開一個如花的笑靥。
楚聞舟:“……”
“好好,不錯不錯。”張合宜點頭道。
“那我順手給老公把袖扣和領扣也換了。”南煙愛嬌地道。
楚聞舟乍聽到“老公”兩個字,腦子懵了幾秒,驟然咳嗽起來。
張合宜笑容卻擴大,眼角笑出褶子,眼眶略有濕潤:“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字,有心人都知道是對南煙改口的叫好。
南煙體貼的給楚聞舟拍背,一轉回頭,笑容又落了下來,聲音卻還甜膩着:
“老公你怎麽了,還好吧。”
楚聞舟:“…………”
觸及對方狡黠的眼神,楚聞舟一陣失語。
她是故意的,故意膈應自己,一定是!!
楚聞舟的父親已經辭世,母親改嫁了,南煙也是情況稍顯複雜,最後敬酒出席的,是他們屋子裏的三人。
張合宜充當長輩,南煙和楚聞舟這對新婚夫妻跟着既是。
楚聞舟大病初愈,不能喝酒,用的蘇打水替代。
男方不能喝,女方就不好推了,南煙實打實拿的是白酒。
楚聞舟有些擔憂,但瞅着南煙對自己的态度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張合宜也想到了,外婆作風強勢,沒給南煙推脫的時間,直接下面人讓換了紅酒來,也算是給南煙解圍。
楚家家大勢大,b市圈子裏豪門世家,能叫上名號的都來了。
一桌子一桌子過去,南煙表現的可圈可點,溫柔娴淑又會說話,不少長輩誇她漂亮,說以前不知道南家還有二姑娘,楚聞舟撿了個大寶貝。
面對這種誇贊,南煙柔柔笑着聽就是。
換到南家酒桌的時候,南鴻鈞叫了哥哥姐姐來,南家的人也是頭一次見南煙,南鴻鈞私下打過招呼,大家都撿好的話說。
姚盼香算是送佛送到西,給南绮真謀劃那麽久,首飾衣服小金庫都搭上不少,總算是等到今天的婚禮,平時被南鴻鈞教訓,又不知道南煙能不能拿下楚聞舟,總是小心對待着,好不易撿到這種能教訓人的場合,南鴻鈞剛說完話,姚盼香的架子就端上了。
姚盼香開口的語氣就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今天也是小煙的大好日子,怎麽說也是長輩,我也說兩句。”
南煙笑着聽着,态度無有不好。
南鴻鈞直拿眼色去瞅姚盼香,姚盼香忍太久了,像是沒看到一般,自顧自的說着。
“既然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就不要像是在南家這樣了,以後也勤快點兒,楚家不比南家,謹言慎行,好好的過日子。”
這話聲音又大,隔壁席面上楚家的親朋都扭着頭看過來,雖明面上沒說什麽,可暗地裏一咂摸,豈不是說南煙私下又懶又嘴碎?
這麽漂亮一姑娘,不會吧?可是畢竟是親媽,總不能亂說吧?
大家心頭都有些打鼓。
張合宜知道南家的關系,當即眉頭就擰了起來,有些憤憤。
楚聞舟應聲也不小,言笑晏晏的:“媽你這樣說,是不放心将煙兒交給我呢!”
“我知道煙兒身體差,家裏傭人就算多請幾個,也不會讓她勞累到的,至于我愛逗她笑,是看她弱不禁風的,想着要多開懷些才少生病。媽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我不會虧待她的。”
楚聞舟話一落,大家恍然大悟。
之前可不是說南煙體弱多病才養老家的嗎?這樣在娘家不就是養着,勞動不得?
原來是借着說南煙來敲打楚聞舟呢,啧啧,果然是親媽,這話裏有話,高啊,學習了學習了!
姚盼香一愣,南鴻鈞馬上插話:“她啊,就是太記挂小煙了,激動了說話不分場合,聞舟別計較。”
算是一兜,把話裏意思坐實了。
張合宜:“來來,大喜的日子,喝酒喝酒。”
壓根不給姚盼香再說話的機會。
姚盼香內心有些氣,教訓南煙幾句,怎麽就變成她不會說話了?可大家都舉了杯,被丈夫攔住的話頭到底再繼續不下去,心裏再不痛快,也沒奈何,讪讪作罷。
又是好多桌面過去,兜兜轉轉,終于到了楚家人的席面。
楚豐軒紅着眼眶,一出現就不太正常了,老大和老大媳婦喊了好多聲,一直遞眼色,楚家的人也發現幾分異樣。
別的席面南煙都是站在張合宜身後的,偏這桌前,南煙往楚聞舟的身邊靠。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特周正一個美人兒。
挨個挨個的,一家人敬完,到小輩時,楚豐軒眼睫一瞬不瞬盯着南煙,有好一陣的尴尬,大家都瞧出楚豐軒不對勁,可南煙的反應又正常的很,一桌子上,人精們都有些納罕。
楚豐軒換了個喝可樂的大杯子,聽不見勸,把一杯都摻滿了,他媽喊了好幾聲,他也不理。
端着那滿滿一杯剔透的,五十多度的白酒,對着南煙和楚聞舟道:“我今天就在這兒祝小叔叔和……嬸嬸舉案齊眉,永結同心。”
話頓了頓,眼眶迅速翻紅,鼻頭也染上一些難耐的紅暈,楚豐軒的眼蒙了一層淚光,亮晶晶的,死死盯着南煙,沙啞道:“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說完沖着楚聞舟一鞠躬:“小叔叔,這杯我幹了,你們随意。”
南煙仍舊笑着,只不過手搭上了楚聞舟的肩膀,楚聞舟自然将那蔥指拉下來握着,十指交扣,紮着楚豐軒的眼和心。
女人的手還是沁涼沁涼,楚聞舟看着楚豐軒心內有兩分不忍,南煙卻像是一泓無波的水面,死氣沉沉,看不到內裏的情形。
新人不說話,楚豐軒又太激動,一桌子上的人互相看着,這種奇怪的氣氛下沉默。
楚聞舟看着楚豐軒将那一大杯咕嘟嘟全部喝了下去,方舉起杯子,淡淡道:
“從小就和豐軒一起長大,沒想到你現在還這麽關心我,這一杯我們喝了。”
楚聞舟将楚豐軒的異樣歸為親情,在座的楚家人都知道不是,可旁的桌子上的人不知道,為了不鬧出笑話來,大家也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默認。
南煙端莊大氣,捏了捏楚聞舟的手,溫聲道:“想不到侄子的祝福這樣真摯,我給老公也把這杯添滿。”
真是半點異樣也觑不出來。
有眼色的此刻都有些懂了,楚聞舟不好惹,他娶的這個,恐怕城府也深,這麽多雙眼睛瞧着,愣是半點馬腳都沒有,什麽水準?簡直可怕!
楚家的酒桌就這樣不明不白囫囵過去了,除了楚豐軒後續瘋狂的喝酒外,一對新人好好的,半點不受影響。
老大楚興安看着,和自己媳婦周桃互相對視,周桃委屈:“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個魏心諾,這個怎麽回事,我……”
楚興安想了想,說:“讓子寒看着,萬一醉了就把他拖出去,免得難看。”
楚子寒是老二家的兒子,一向和楚豐軒關系好,也和老大家關系好。
周桃瞧着一直喝酒的兒子,點點頭,聽了丈夫的話。
再往後走,祁家人反而倒是說的都是真心話,不管顏菁、祁運良,還是兩個弟弟妹妹,對楚聞舟的祝福都是實打實的,南煙真心笑着接受了。
這樣一路至敬酒結束,饒是酒量不錯,南煙臉上也紅撲撲的了,在主桌上吃了飯,那點子酒氣都沒消下去,一桌雖然只有一小杯酒,耐不住桌數太多,南煙需要緩緩。
小圓貼心給她拿了醒酒藥,吃完午飯後,南煙換下緊身的旗袍,安排了個房間給她午休,婚禮大頭的流程,基本就走完。
等下午大家娛樂後,再用過晚餐,就能送客了。
這酒店不遠處還有馬場,高爾夫球場也有,足夠滿足圈子內愛好廣泛的賓客。
南煙帶着酒氣,還有見到楚豐軒的頭疼……是的,她每次見楚豐軒頭都疼,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本該是一對,還是原身的情愫殘餘,她都不會太好受……在酒店房間內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也四五點了。
小圓拿衣服過來,南煙換上最後一身紅金色豔麗的長裙禮服,襯得一身膚如凝脂,跟着出去了。
小圓瞅着南煙,低聲道:“少爺下午來過。”
南煙眼眸轉了轉,那內裏還是一派的冬寒料峭,小圓想幫楚聞舟說的話,瞧着南煙臉色,又咽了下去。
南煙理了理裙擺,淡然,忽略小圓那句話:“帶路吧。”
晚宴的廳在室外,周圍都是綠樹紅花,上來的菜色簡單清爽,删繁就簡,讓中午吃了油膩的賓客很舒适。
張合宜心疼南煙,頻頻給她夾菜,還讓楚聞舟多照顧點。
南煙心頭好笑,面上卻端着,安然吃着楚聞舟夾過來的菜。
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過了會,楚聞舟把他的碗擺到南煙面前,示意南煙有來有往,南煙邊夾菜,邊甜膩膩叫了幾聲老公,男人就縮了,想是極不自在,再也不和南煙較勁。
這屆老板臉皮薄,是好事!
一直到暮色四合,燈火闌珊,南煙和楚聞舟開始送客。
來的人多,張合宜年紀大了,楚聞舟哄着勸着張合宜先回家休息了,他們兩個留下來慢慢照料。
楚聞舟送外婆上了車,張合宜還是高興的,看着車慢慢開走,楚聞舟被外婆帶的有幾分笑意。
不管如何,南煙哄長輩的本事沒得挑,外婆能高興,那就是最好。
早上吵架時糊塗,下午反反複複想過了,理智歸位,楚聞舟還是覺得自己做的過了點,沒被指出來也就作罷,被撞破确實是他的不對。
現在兩個人情緒都穩定了,回家前,他要和南煙再說說這個事兒。
不管是要他道歉還是怎麽樣,
兩個人總不能一直這樣。
僵持久了,外婆也會看出來。
“南煙呢?”回到大門口,楚聞舟問小圓。
小圓輕聲道:“被南總喊走了,似乎,我聽着提到了南二小姐的生母。”
嗯?
楚聞舟:“我過去看看。”
“小方你留下來送客。”
楚聞舟一個人跟着小圓的指示走着,心裏有些沒着落。
怎麽會提到南煙的母親,她母親不是去世了嗎?
又想到南煙不是在南家長大的,怕她吃虧,速度調的得更快了些。
可還沒找到南家父女兩個,楚聞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他大哥,楚興安。
“大哥,大嫂呢?你還沒走啊?”
楚聞舟露出個笑來。
楚興安從暗處走到明亮處,臉色難看:“我有事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