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公路奇遇
長發男人看見對方站了起來,有些害怕的往後縮脖子,閉着嘴也不敢多說什麽。
“你問你剛才說什麽?”
藏袍的青年體型健碩,看上去就孔武有力,反觀那個長發男人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這真要是打起來了,肯定不可能讨好。
車上的人有不少都是藏民,也有一部分游客,這個時候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态,都伸長了脖子往這兒看,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的。
懷柔不想說什麽,誰讓剛剛這個長發男人嘴賤來着,本來不理會他們的糾紛,可長發男人卻抓住了她的沖鋒衣。
反感。
“從剛才你說藏民的食物怎麽怎麽,我沒搭理你,人家女孩不想理你,你還非要往上貼。你這種不給你點教訓,是不是皮癢癢啊?”
藏袍青年這麽一說,讓車上的藏民激動了起來,一些游客有些同情的看着長發男人。
來到這兒藏民遍布的地方,還敢說藏民的壞話,活該了要找揍的節奏啊。
“不不不是的,我什麽也沒說!”
長發男人這才害怕起來,尤其是看到藏袍青年把另一只袖子也褪下,前胸的腹肌鼓鼓的,還有那藏袍青年結實的臂膀,已經完全吓懵了。
“呸,敢說不敢承認的孬種!”
藏袍青年唾棄的看着長發男人,後者則滿臉驚恐的捂住頭,一副害怕被打的慫樣。
越是看到長發男人這樣,似乎越激起了藏袍青年的憤怒,上前一把抓住長發男人的手臂,掄圓的手臂巴掌蓋在長發男人的腦殼。
距離最近的懷柔清清楚楚的聽到那聲脆響,長發男人立刻嗚咽着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跟小女人似得求饒。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別打我呀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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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不敢說話,藏民的脾氣耿直是出了名的,更何況有錯的一方是那個長發男人,誰都沒有開口幫他。
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長發男人涕淚交加的臉讓懷柔看的更加心煩,呼的站起身皺眉看着藏袍青年。
這一變故讓藏袍青年吓了一跳,愣愣的停了手看着懷柔不明所以,心想着,難道這姑娘要替這家夥求情不成?
長發男人則以為遇到了救星,臉上被眼淚鼻涕糊的半睜的眼裏迸發出希望。
“麻煩讓一下。”
懷柔說完,從腳下拉起自己的旅行包,藏袍青年立刻旁邊讓了讓。
眼睜睜的看着懷柔從身邊走過,長發男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推開藏袍青年,直奔車前跑到車門口。
懷柔被腳步趔趄的藏袍青年撞到,後背狠磕在旁邊的椅背上,她似乎聽到自己後椎骨骼的響動,倒吸了口涼氣。
“你們,你們這群愚昧無知的人!”
不知道長發男人指的是誰,還是整車人都包括了,可他說完立刻踹向了開車的司機。
司機本來在看熱鬧,猝不及防被踹到手臂,方向盤随之一拐車子猛地左傾,噼裏啪啦車內的行李亂掉,砸的衆人驚呼尖叫。
車子發出拉長的急剎車聲,沖出了公路向着旁邊的土堆而去,好在司機技術過硬沒撞上。
車裏的乘客被甩的七葷八素,都忍不住的哀嚎。
車廂穩定不動了,懷柔才發現自己的頭距離擋風玻璃只有一拳的距離。
“你沒事吧?”
藏袍青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正看到對方拉住松開了自己的背包。
搖了搖頭,懷柔立刻去尋找肇事的長發男人,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到了公路上去攔車。
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停下,懷柔看到張熟悉又許久未見的臉。
長發男人焦急的對着車裏的人說着什麽,随後車門打開司機下了車往這邊觀望,藏袍青年一個箭步下車,像匹飛奔的野馬向着吉普車狂奔而去。
“媽的!車又壞了!下車吧下車!”
旁邊的司機大罵一聲,狠狠拍了方向盤,後面的乘客發出哀嘆和咒罵。
懷柔拉起旅行包下車,也朝着公路的吉普車走去。
走進了看到吉普車司機揪着長發男人,藏袍青年正親切的跟對方交談着什麽,說的是藏語懷柔聽不明白什麽意思。
當看到懷柔時,吉普車司機顯然很是吃驚,懷柔反倒露出了許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山哥。”
吉普車朝着紮西的家行駛着,紮西就是藏袍青年,是山哥在西藏的好友。
山哥來西藏是為了送兩個旅游的客人,臨近過年本來不想送的,可對方給的車資實在讓人心動,山哥不得已就親自送了一趟,沒想到要走的時候正巧就碰到了懷柔。
“小柔,這大過年的你一個人跑西藏來幹什麽?”
山哥有些奇怪的瞟了眼懷柔。
“來旅游。”
懷柔回答的自然,倒是讓山哥啧啧稱奇。
“那你爸媽倒是放心啊?不是剛找到他們,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再出來啊!”
抿了抿唇,懷柔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随後岔開了話題。
“山哥你就為了賺個外快,把旅店放下來送游客啊?”
“嗨,我倒不是為了那點錢,不過看那兩個客人好像挺急的樣子。你也知道,出門在外都是朋友,想着我也沒事就給送了趟。不過,這活我是打算給沈浪那小子的,誰知道那小子不接。哎,他那臭脾氣我就不說了。對了,你旅游怎麽不找他帶路啊!”
山哥樂呵呵的說着,懷柔的心情卻黯淡了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關于沈浪的消息了。
“哦,沒有。”
“我之前還跟小沈問你的情況,說你找到家了,替你高興啊!”
不明就裏的山哥看見懷柔的神色,有些奇怪。
“謝謝山哥。”
扯出一抹笑回應,懷柔轉頭看向窗外,天氣陰沉下來,似乎又要變天了。
到了紮西的家,就在青海湖附近的草場,旅游季時紮西也做游客的生意,聽紮西介紹游客來了每人給十到二十元,就可以在自家草場散步游玩,還能騎馬奔馳攝影留念等等。
紮西可惜的說懷柔來的時間不對,要是七八月份來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還可以坐船環游措溫布各個島嶼,不過淡季也有好處是旅游淡季門票最便宜。
懷柔并不介意,她來這兒不是旅游當然不在意能不能游玩,聽紮西說措溫布有很多旅游景點。
鳥島、沙島、日月山、海灘等等都是游客常常游覽的地方,無論是淡季還是旺季,游客都會去湖邊看看,澄清的湖水可以洗滌人們的心靈。
紮西的妻子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由于胃疼懷柔吃的并不多,飯後坐在帳篷跟山哥閑聊。
聽着外面的狂風呼嘯,俨然是要變天的節奏,山哥有些擔憂。
“這種鬼天氣,真是不适合出來旅游,小柔,幹脆你跟我一起回去得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着實讓人不放心啊。”
“我去景點看看,就回去。”
懷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謊,曾幾何時她也是不說謊話的人,可現在她是沒有家沒有歸途的人,又有誰會在乎她是否還是那個有些單純的失憶姑娘。
“看這天氣,明天鐵定下雪,你去景區都不一定開放。”
對于懷柔的執拗山哥有些沒轍,知道這姑娘性子倔,跟沈浪都有的一拼,好言相勸着希望懷柔改變主意。
“山哥你不用擔心,我就在外圍看看。”
“那你還去,有什麽意義啊?”
山哥覺得自己大概是老了,不明白這些年輕人心裏都想着什麽,這麽冷的天氣當然是在溫暖的家裏最舒适,可她們非要大過年的出門來找罪受。
懷柔笑笑沒接話,再見到山哥有種見到真正親人的感覺,非常的親切內心平靜,這段時間她一直對任何人都保持着警惕,沒有一刻真正的放松過。
每當夜晚降臨,每當她入夢的時候,糾纏而來的噩夢都攪擾得她不得安眠,她總會夢見死去的吳猛、李國梁還有王柔,他們追着自己說死不瞑目,似乎一閉上眼睛她就能看到王柔瞪大的眼和梅姐的重合在一起。
風餐露宿和夜不能寐,折磨的她已經瘦了好幾斤,本來瑩潤的臉頰也有些消瘦,她能摸到自己越發突顯的肋骨。
可是,這樣的痛苦她卻無法訴說,也不知道該說給誰知道,只能壓抑在心底裏。
山哥是不知道她身上發生的事情的,既然不知道她也不想讓山哥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對于他們來說就越安全。
睡覺時,紮西抱來了自家縫制的牦牛皮墊用來禦寒,懷柔的旅行包裏塞了睡袋,加上底下牦牛皮墊格外的暖和,鑽進睡袋與山哥兩人各占據一角,聽着外面的風聲緩慢進入了深層睡眠。
夢裏依舊是同樣的場景,不知道是否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夢境,懷柔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清醒的知道這一切發生結果,卻依舊跟着夢裏的情形心跳加劇,看着眼前的人一個個死去,但是她卻無能無力。
驚喘着再次清醒,濕潤的眼睛看着黑暗,這樣的黑暗比起夢裏的場景,卻是讓她心安的色彩。
盯着黑暗看了許久,懷柔的心跳才逐漸平複下來,耳邊是山哥熟睡的鼾聲,可是她卻再也睡不着,拿出手機屏幕顯示是淩晨三點十分,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
深深地嘆口氣,後背濕濕的是剛才夢裏驚出的汗,覺得有些口幹舌燥,索性打開手機電筒起身從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湊在嘴邊抿了一口含在嘴裏滋潤幹燥的口腔,這才順着咽下。
可剛咽下,胃裏立刻一陣絞痛,讓她冷汗直冒手指顫抖的往旁邊旅行包裏亂摸,抓到一個藥盒拿到手裏卻馬上愣住了,白色的斯達舒藥盒這是之前沈浪買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