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間蒸發
高速公路上一道銀灰色的亮光飛速駛過,隐約傳出勁爆的DJ音樂聲,寬敞的車裏坐着幾個人,副駕駛身材姣好的女人咯咯笑的開心。
後排寬敞的座椅上坐了三個男人,一個染了紅毛,一個穿的朋克,還有一個休閑裝扮,最後排坐了個在車裏依舊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孔的人。
“歐巴~你跟我們一起去玩呗!”身材好的女人撒着嬌,手在年輕帥氣的司機手臂上來回的摸。
“歐巴不去玩,歐巴要回家去過年~”
後排的紅毛看見了忍不住接話。
“你讨厭!我在跟歐巴說話呢!你插什麽嘴啊!小紅毛!”
女人臉色一變,語氣離開變得兇悍,與剛才的嬌媚語氣相比判若兩人。
“紅毛,別多嘴,沒看到美麗姐在釣凱子嗎?”
朋克男手肘撞了撞紅毛,兩個人笑的一臉欠揍,反倒是穿休閑裝的男人皺眉看向司機。
“歐大哥,你把我們送到車站就行了,我們在那下。不耽誤你送後面那位兄弟了。”
随着休閑裝的話音落下,所有人的都看向最後排那個奇怪的人,從上車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到那人長什麽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因為對方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後面那位到前面就下車了,比你們早。”被稱為歐大哥的司機說完,車內又恢複了熱鬧。
“哎呀,既然這樣的話,那歐大哥就跟我們一起去看玩嘛!去嘛去嘛!大家認識一場,下次還坐你的車回家過年啊!”
女人顯然對這個司機有意思,剩下的幾個男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女人的直白只能表示嘆服,不過這樣的女人倒是挺直爽的。
說說笑笑的很快面包車下了高速往市區行進,車後座突然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衆人的聊天。
“前面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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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清冷的女聲,衆人皆是一愣,司機很快就在路邊停下,休閑裝的男人讓開座位,車外的風吹來掀開遮蓋的帽子,他看到一張精致的女人面孔。
狂風呼嘯聲中,黑色的羽絨服逐漸消失在前方,休閑裝的男人卻看得忘記關上車門。
“趕緊關門,這麽冷,你看什麽呢?人家都走遠了!”
紅毛嘴賤的拍了休閑裝,冷風吹的他直往車裏縮。
“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她……”
“不是吧?這麽老套的臺詞,你還打算泡妞?”
前排的女人忍不住噴笑,顯然誤會休閑裝男人是看上了剛才包裹嚴實的那個姑娘。
“不是,我真的在哪兒見過她的,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休閑裝的男人撓了撓頭,突然一拍腿激動的大叫:“我想起來啦!是在電視上!電視上的嫌疑犯啊!新聞說懷疑她跟殺害警察的案件有關系來着!”
“哈哈哈哈哈哈……”全車人哄堂大笑,連司機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別逗了,你肯定是眼花了,得了得了都淩晨五點了,你睡會兒吧。”
坐在旁邊的朋克男拍了拍休閑裝男人的肩膀,不顧他的反抗硬是把他塞到後排,讓他去睡覺。
春節将近,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大街上熱熱鬧鬧的景象讓人忍不住裸露笑顏。
元旦過後更加熱鬧的北京城,每家每戶都忙碌起來開始置辦年貨。
四合院裏的老人們也都把買來的雞鴨魚肉挂在院子裏晾曬,雖說有冰箱,可老年人依舊保持着老一輩的傳統習慣。
“小沈吶,該過年啦!沒什麽可送的,這是我閨女給買的魚,我給你們留了條大的,你跟你爸你們爺倆一塊吃!”
吳嬸拎着一條長魚,看上去足有七八斤重,确實是挺大一條的魚。
“哎喲,吳嬸您太客氣了,既然我姐給您買的,您自己留着吃吧!”
沈浪推辭,吳嬸卻不管那麽多,硬是把魚塞給沈浪,還笑罵道:“臭小子,跟吳嬸客氣什麽呢?唉,小柔那姑娘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找到家裏人肯定很高興。多虧了你爸爸當初收留她,不過這麽久了怎麽不打個電話來報平安呢?之前不是說要幫着還債,沒聽你爸爸提這茬啊?”
吳嬸說着突然看到沈浪沉默的臉色,趕緊轉口。
“嗨喲,你看我說什麽呢這是!這大過年肯定都忙着置辦年貨,說起來我還有菜沒買齊呢!吳嬸先走了,別忘了把魚腌上啊!”
說着吳嬸就拎起菜籃子出了四合院,沈浪目送着吳嬸離開,手裏拎着的魚覺得開始沉重起來。
沈浪的心情有些沉悶,自從元旦節懷柔沒有送他後,他連懷柔的電話也打不通了,沈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柔的父母不讓,還是懷柔自己不想聯系他。
聽吳嬸提起還債的事情,沈浪才想起來,那張支票還在自己手裏。
掏出皮夾,把支票展開,支票單上的折痕更深,應該是被貼身壓得太久的緣故。
模糊的簽名現在更是看不清筆畫痕跡,可油性中性筆寫的那串數字依然清晰可見。
不知道,懷柔到底在做什麽,她不是會食言的,支票肯定會兌現。
可是,兌現不兌現對自己來說并不重要,此時的他只想知道懷柔那天究竟為什麽不來送他。
是因為她父母的強烈反對嗎?還是說她自己內心裏不想再跟他有什麽瓜葛?
這個問題困擾着沈浪日夜難眠,輾轉反側的想他是不是哪裏惹怒了懷柔,如若不然為什麽連電話都不肯接,是不是那個手機也已經被懷柔丢了?
“又發什麽愣呢?”肩膀被人拍了下,沈浪才回過神看向自己的父親。
沈叔看着自己發愣的兒子,很少見到沈浪失神的情況,可是自從元旦節那天回來後,他發呆的次數卻明顯增多了。
嘴上雖然沒有說,可是沈叔知道,自己的兒子大概是戀愛了,而那個對象就是之前救過的姑娘,懷柔。
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和那個姑娘怎麽樣了,但是隐約聽到了他們在路上發生的事情,青年男女朝夕相處很容易産生感情。
不過,有的感情并不能強求,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這段感情能不能有個好的結局。
“想她了?”
沈叔試探的問。
“爸,你胡說什麽呢!誰想她了!她現在在父母身邊好着呢!”
沈浪下意識立刻出聲反駁。
“你知道我說的她是誰嗎?”
“還能是誰,不就是懷柔嗎?”
“嘿,你小子終于承認了啊。”
沈叔笑着一把拍在沈浪肩膀,沈浪在才發現父親挖了坑給他跳,張口結舌的只能認吃啞巴虧。
看到沈浪不再說話,沈叔搖頭給兩人倒了茶。
“喜歡人家姑娘,就要早點告訴她。你不說,還等着人家姑娘主動追你啊?”
“爸,你胡說什麽,誰喜歡她啊!”
沈浪嘴硬的皺眉,端起茶就往嘴裏送,滾燙的茶水讓他臉色一變硬是忍着沒吐出來。
“臭小子!”沈叔看着自己嘴硬的兒子笑罵一句,可是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年輕人的事情老人還是少插手的好。
再者說,感情這事不由人,緣分天注定。
任由父親笑罵,沈浪的心裏卻如同口腔的熱茶一般,相思的折磨就像熱茶燙的他焦慮不安。
可是,男人的驕傲讓他不想讓步,本來想如果懷柔那天送他,就可以表達自己的心意。
滿心的期待卻被冰水澆熄,沒人知道他在路上多麽瘋狂,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狂奔一路到家,路上他總是看手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手機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直到現在。
沈浪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等到第二天他實在忍不住撥過去,電話卻提示已經關機了,再後來無論怎麽打都是已關機。
深深地失望讓沈浪原本的期待變為了憤怒,即便是發個短信也好,可是懷柔沒有,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讓他聯系不到。
嗡嗡,手機的震動打斷了沈浪的再次出神,沈叔還沒來得及提醒,沈浪就已經快速的抓起手機按下了撥通鍵。
“喂!”
聲音是正常的,可是心髒卻在狂跳,沈浪滿心的期待在對方的聲音出口後歸于失望。
“哎,這次怎麽接的這麽快?以前打你小子電話,都是響五六聲才接。”
是山哥的聲音,沈浪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麽,語氣平淡的反問:“廢話少說,找我什麽事?”
“嗨?你這臭小子怎麽說話的,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山哥在對面陰陽怪氣的,一想到沈浪的臭脾氣就忍不住想發火,不過他還是真有事找沈浪。
“我想問你要不要接活,我這兒有個急單,兩個客人要往西藏去。本來想着該過年了不接,可是對方給的價兒高,就想問問你什麽意思。”
“不去。”
沈浪幹淨利索的回答,讓還準備說什麽的山哥一下噎的差點開罵,可想想沈浪的臭脾氣又忍住了。
“哎,送到西藏報油費給八千的活,你真的都不考慮考慮?”
“嗯,不去。”
沈浪只沉默了兩秒,立刻再次拒絕。
山哥沒辦法,只能嘆口氣妥協:“那好吧。那我只能找別人了。哎對了,你回家了,小柔人呢?讓她接個電話,許久沒見還真有點想她了。”
對于懷柔找到父母的事情,遠在旅社的山哥并不知情,而沈浪也還沒來得及告訴山哥。
這麽突然的被山哥提及,沈浪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跟山哥解釋。
“喂?怎麽不說話了?說話啊?”
山哥在那邊聽不到聲音,奇怪的沖着聽筒提高嗓門,拉回了沈浪的思緒。
“她,回家了。”
簡單的跟山哥說了下懷柔的情況,山哥這才唏噓的感慨,兩人又說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沈浪看向喝茶的父親,卻被他嚴肅的表情傳染,目光自然的投向電視屏幕。
“警方在現場發現刑偵科隊長吳猛的屍體和一具不知姓名的男屍,現場有打鬥的痕跡,初步懷疑吳隊長生前與此人搏鬥,兩人均是中彈身亡,該名男子身上卻有多處槍傷。此後不久該地區一動居民樓失火後發生爆炸,火災現場有具因爆炸而面目全非的屍體,經過調查兩起案件均與此女子有關關聯。警方成改名女子是本案件最重要的嫌疑人,現警方發布通緝令,有知情人員請立刻報警,以協助警方破案。”
沈叔卻盯着電視一臉肅然,電視上貼出的照片正是懷柔,再聽電視裏的報道沈叔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眼尾的皺紋更是加深。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叔的矛盾指向沈浪,語氣裏帶着從未有過的嚴厲。
“我不知道,我回來那天并沒有見到她,吳猛怎麽會……”
離開醫院那天,吳猛還送他,怎麽會一轉眼就被人殺了,還跟懷柔有關系。
他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吳猛死了,王柔和李國梁也都死了,懷柔到哪兒去了?
沈浪的心裏猶如亂麻,一方面因為吳猛的死,另一方面是擔心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