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柳暗花明
“沈大哥,你餓了吧?這是我買的飯菜,先給你吃好了。”
“哎呀,沈大哥你來吃我的,這是我在家自己做的餅幹。”
“你們這群小護士,怎麽平時不見給大伯我送吃的啊?”
“大伯,您女兒今天沒來看你呀?沈大哥自己一個人,我們當然要多照顧照顧了。”
吳猛和懷柔還沒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叽叽喳喳的吵鬧聲,期間還夾雜着隔壁床老伯的抱怨。
進門懷柔就看到被小護士們圍在中間的沈浪,臉色冷冷的推開一個小護士遞到嘴邊的餅幹。
“我不餓,謝謝你們。”擡頭看到吳猛和懷柔,即刻揚手。“吳猛。”
叽叽喳喳的小護士見有人來看沈浪,不情不願的挪出病房,吃的東西卻都放在桌上。
“野狼,你可以啊。一晚上功夫,迷倒那麽多小護士,給你送這麽多吃的?”
吳猛調侃的看着沈浪,看到桌上被堆得滿滿的吃食直搖頭。
“別開我玩笑了。”
沈浪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向懷柔,看到她沒什麽反應的把保溫盒擠在桌上。
“小柔,你沒什麽事吧?”
“什麽事?”
懷柔有些奇怪的反問,沈浪的臉色瞬間更難看。
吳猛看着兩個人直樂,把飯盒打開塞進沈浪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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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嘗嘗小柔的手藝,真是絕了。要不是看你是病人,我早吃光了。”
“你做的?”吃了口菜,沈浪表情怪異的看着懷柔,一臉的不敢置信。
“嗯。”淡淡的點了頭,懷柔拿起桌上不知誰放的宣傳頁看。
“野狼我真羨慕你,小柔手藝這麽好,怪不得你不肯吃別人的飯菜呢。”
端着小護士留下的飯盒吳猛感慨,論賣相懷柔做的飯都已經贏了,更不要說是味道了。
沈浪皮笑肉不笑的眯起雙眸,他并不打算讓吳猛知道,這是他第一次吃到懷柔做的飯,如果不算上次煮的面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懷柔變着花樣的給沈浪送飯,吳猛總是在家吃完後到醫院還搶沈浪的,惹得沈浪每次都護着飯盒。
那些小護士知道技不如人,也不再給沈浪送吃的,反倒是有事沒事的往病房裏湊,碰到懷柔時還跟她詢問做飯的秘方。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沈浪的傷也逐漸好轉,可逃犯的案子卻始終沒有進展。
“小柔,你來了這麽久都沒去轉轉,今天天氣不錯不如我帶你去山上寺廟玩玩?”
吳猛遞來一張宣傳頁,上面是佛寺講經的內容,宣傳畫面是雲霧缭繞的巨大佛像。
沈浪一把抽過宣傳頁打量,看了半晌才放回懷柔手裏點頭。“去吧。”
“來了這兒不去真是太虧了,小柔你放心這家夥沒事的,你沒看那些小護士天天往這兒跑。”
吳猛正說着,一個端着藥的小護士就敲門進來,臉頰紅紅的看着沈浪給他換藥。
懷柔看到吳猛的嘴角一撇,沖着她挑眉做鬼臉似乎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忍住笑同意吳猛的建議,醫院樓下剛坐上他的車,結果他卻接到緊急通知那夥逃犯逃有消息了,無奈吳猛只能把地址詳細告訴懷柔送她坐上計程車。
懷柔獨自一人,按照宣傳頁的地址坐車繞了很久,隔了很遠就看到高聳的佛像金燦燦的,讓人心生敬畏。
付了錢下車,司機很熱情的介紹幾處景點,道過謝走在寬廣的石板路,一步步朝着佛像往上爬,當終于站在佛像下仰望。
巨大的佛像金光耀眼,即使在雪天裏也異常奪目,顯得站在它腳下的人類真的很渺小,雙手合十參拜禮佛。
突然她想到之前背着沈浪在雪地行走時,也曾祈禱過希望神明保佑他們脫離難關,如今已經都過去了,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受到了庇佑呢?
雪天過後的山上空寂無人,并沒有看到游客以及旅行團,銀裝素裹的山林小路寒氣缭繞,像是走在仙境一般。
鞋面踏在石板路上咯吱咯吱直響,風一吹雪粒飄在身上涼涼的,可是空氣卻非常的清透,讓人心曠神怡。
沿着石板臺階走到寺廟院裏,紅牆高塔上鋪滿厚厚的積雪,還有幾棵歷經數年的萬年青被雪壓彎了枝頭,天空霧蒙蒙的看不到陽光。
照片裏的場景早已熟記心底,全然陌生的景色并不相符,已然沒有了最初的失望,取而代之的是學會去欣賞所到之處的景色。
緩慢的渡步走到一座寺廟門前,擡頭看到匾額是大雄寶殿,可是幾個木門都是緊閉的,正要轉身離開便撞見一人。
“阿彌陀佛,如此惡劣的天氣還上山來,施主倒是個虔誠之人。”
身穿袈裟的白胡須老和尚單掌舉在身前,面相慈善笑容可掬的猶如佛像。
“大師您好,請問可以去裏面禮拜嗎?”懷柔雙手合十還禮。
老和尚推開木門,迎面就看到一尊高大的佛像半眯着眼眸俯視,三個蒲團擺放正下方,踏進殿內只覺自己非常渺小。
跪在正中的蒲團,雙手合十閉眼,心中一片虔誠許願,正要起身時老和尚遞來了簽格,猶豫片刻接過簽格晃動求簽。
跳出的簽條落地,上面寫着‘柳暗花明’四個字,撚起簽條懷柔遞給旁邊的老和尚。
看到簽文後,老和尚笑容可掬的請懷柔到房內取暖,簡簡單單的房間放着經書和木魚,坐在凳子上接過熱茶,禪房裏有幅字畫挂在對面。
紅豔的臘梅躍然在宣紙上栩栩如生,被壓彎了枝杈的紅梅倔強冒出花蕊,旁邊還提了首王安石的小詩字跡蒼勁有力。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老和尚看到懷柔的目光所落之處,眉眼帶着和善拿着簽條放在桌面。
“老衲見施主眉眼間似有愁容,施主求簽時,心裏在想些什麽?”
“我在想自己究竟是誰,我的家人又在哪裏,丢失的東西能不能找回……”
“阿彌陀佛。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老和尚的話讓懷柔似懂非懂,看到簽條的簽文更是迷惑。
“大師,那這簽文上的‘柳暗花明’又是什麽意思?”
“這簽文上‘柳暗花明’意指施主所求必有所轉機,施主大可耐心等候。”
“也就是說,我所求之事,會有結果?”
“這其中的種種,施主需要自己去悟。萬事皆由天定,施主且放寬心,一切順其自然。阿彌陀佛……”
下山的路上懷柔一直思考着老和尚的話,總覺得玄乎之中透露着問題關鍵,可她怎麽也想不清楚到底代表着什麽含義。
選了條幽靜的竹林山路行走,石階上厚厚的積雪阻攔腳步,下山的速度減慢不少。
捂手呵出熱氣搓手取暖,一步步緩慢到山腰,遠處的景色宜人卻無人欣賞,仿佛這世間只存在她孤獨一人,導致她突然想起在醫院的沈浪,有些想快點回去。
快到山腳的時候遇到一對夫妻,兩個人站在石階上堵住去下山的路,女人搓着手看男人抽煙。
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她的時候,馬上就掏出手機對着她不停比劃。
“是她嗎?”
“是她,跟視頻裏的一樣。”
聽不懂兩個人說的是什麽,走到近前想繞過兩人,那個女人馬上就靠近她一臉的激動,随後大叫着朝她沖來。
“女兒啊!”
條件反射的側身躲開,女人撲了個空差點摔倒,男人注意到這邊快步走來,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臂。
懷柔眉頭厭惡的皺起,擡手打開男人的手後退兩步防禦姿勢,看着夫妻二人眼神戒備。
“你們要幹什麽?”
男人激動的上前一步,手裏的香煙已經掉進雪地熄滅,看着懷柔顫聲喚道:“女兒!真的是你嗎?”
女兒?懷柔因這樣的稱呼遲疑,手臂突然被人緊緊拉住,女人帶着哭腔一把死死抱住她的腰大喊:“女兒啊!我的女兒!”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懷柔一時間無法反應,抱着她的女人哭的非常傷心,旁邊的男人也眼眶發紅,可她卻覺得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想推開抱着自己的女人,這樣與陌生人的接觸讓她很反感,似乎天生帶着抵觸的性,她并不喜歡別人随便碰她。
“怎麽可能會認錯呢!你就是我們的女兒啊!柔柔,我是媽媽呀!”
女人揚起滿是淚痕的雙眼,眼裏閃爍着激動的光芒,在她叫出名字的那一瞬間,懷柔震驚的睜大雙眸。
“小柔,我是爸爸,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男人趁機走上前,伸手用力抓住懷柔的手臂,被抓個正着懷柔只覺得手臂刺痛,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放開我。”懷柔揚手甩開男人的束縛,看着他們大步連連後退。
“女兒你怎麽了?我是爸爸啊!”男人想靠近,懷柔卻覺得大腦開始有些暈眩,眼前的夫妻二人的臉龐開始模糊重影。
擡手想制止靠近她的夫妻二人,後退的腳步一滑整個人向後翻倒,在女人的驚呼中她失去了知覺。
醫院溫暖的病房內,沈浪眉頭緊鎖的看着窗外暗淡的天空,手機在掌中翻轉不時點開屏幕查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鐘還不見懷柔的身影。
拿起手機再次撥通吳猛的電話,可電話傳來的依舊是‘對不起,您撥打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的機械女聲。
“小夥子,你女朋友還沒回來啊?”
隔壁床老伯瞧見沈浪坐立不安的神色,嘿嘿笑着打趣。
“吳伯,她不是我女朋友。”
沈浪回頭無奈的解釋,卻看吳伯一副了然的神态直搖頭。
“小柔那是好姑娘,小夥子你要加把勁啊。不然好姑娘都被別人追走了,想當年我老伴也是好姑娘,多虧了我慧眼識珠……”
嘆口氣自動無視吳伯又一次提及的回憶錄,心裏卻心神不寧的總覺得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