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 尤暖走到路口,一下就發現了路邊的那輛SUV,她一路小跑上了車,捋着自己的劉海對身旁的男人說:“我們現在去律師事務所麽?”
“嗯,”溫簡之看了一眼尤暖微紅的臉頰,提醒道:“安全帶系好。”
“噢。”尤暖乖乖系上安全帶,然後側目看向溫簡之:“我占用了你的上班時間,公司裏會不會有上級感到不滿啊?”
“不會。”
“那你也會因為我少領一天的工資……其實你不用跑這趟,把事務所的地址告訴我,我可以自己過去的。”
溫簡之聽着尤暖的低語,手指敲了敲方向盤,說:“謝蕭北說過,我是他上司。”
“嗯。”
“我不僅僅是他的上司,整個公司的人都是我的員工。”
尤暖睜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
“老板不需要請假。”
尤暖啞口無言,原來他是大boss,怪不得可以這麽任性。腦海裏回憶起在香格裏拉聚餐的那晚,一包廂的人看到溫簡之,都沒有下屬對老板的敬畏和嚴肅。
唔……她猜,溫簡之應該是個平易近人的老板。
律師事務所距離不遠,車子沒開多久就到了。尤暖第一次來律師事務所,突然就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察覺到她的小心翼翼,溫簡之低語道:“不用緊張。”
尤暖雖然點點頭,但是心裏……依舊緊張,事關她的血汗錢,她怎麽能不緊張,昨天還因此失眠了|ω`)。
“你好,我找席敬垣(yuán)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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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起身的動作滞了一下,目光直直的落在溫簡之臉上,然後才展露出微笑,禮貌地開口:“請跟我來。”
溫簡之颔首,然後轉頭示意尤暖跟上。
前臺輕輕叩了叩門,随即就從裏傳出了一抹男聲:“進來。”
前臺推開門,待倆人進門後再默默地關上門,緊接着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然後默默地開始犯花癡。
剛才那個男人,人長得好帥好高,聲音又好聽。前臺深深地覺得,那個男人和“鎮所之寶”所花席律師有得一拼!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空位,心想要是她在并且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一定會叽叽喳喳地激動興奮到不行。
尤暖一進門,就見到了所花席敬垣律師。
一眼看去,幹淨利落的短寸頭稱得男人極為精神幹練。一雙明亮且銳利如鷹的雙眸仿佛能夠洞悉一切,無形間讓人倍感壓力撲面而來。尤暖斂了視線,感覺愈發緊張了。
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身着筆挺的西裝,領上系着格紋領帶,精致小巧的鑲鑽領帶夾閃爍着細碎的光芒。左手握着一支筆身畫滿圖騰的鋼筆,大氣成熟,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見他們來了,席敬垣放下鋼筆,漫不經心地問道:“想喝點什麽嗎?”
溫簡之默然,只是偏目看向尤暖。尤暖看着溫簡之,輕輕搖了搖頭。
“不需要,直接切入主題吧。”
席敬垣聞言,一擡眉毛,視線在尤暖和溫簡之之間巡睃一會兒,然後切入主題。
……
“小麗麗,我回來啦!”
被喚作“小麗麗”的前臺聞聲擡頭,見到來人面露驚喜:“嘉棠,剛下飛機嗎?吃過午飯沒?”
“在機場随便買了點東西應付了一下。”嘉棠脫下大大的風衣外套,露出裏面的制服,一成不變的詢問:“今天有雌性生物來找席律師麽?”
“有!”
嘉棠頓時眉頭一蹙。
“還有個男人。身材好顏值高,最重要的是他的聲音簡直好聽到行星撞地球!”
嘉棠眉頭一松,對麗麗的話半信半疑:“真的?在哪兒呢,走了沒?”
小麗麗指指席敬垣的辦公室,“估計快出來了。”
鋪着地毯的地板上傳出沉悶輕微的腳步聲,兩雙閃着光的眸子期待無比的直直盯着門,緊接着就見一男一女走了出來。
嘉棠第一眼就落在溫簡之的身上,身高目測185,和席敬垣一樣身材高挺,比例很好;寬肩窄腰長腿,看起來比席敬垣瘦一點;五官立體,鼻子尤其好看,一雙鎏金的淺色瞳孔不同于席敬垣的犀利強勢黑瞳,沉靜淡然,有種深邃的溫柔。
而站在對方身旁的女生,長相秀氣婉麗,身材嬌小玲珑,此刻臉頰微紅,很乖順地走在男人的身邊。
這畫面在嘉棠的眼裏,俨然就是一對最萌身高差的情侶。
嘉棠的目光停留在溫簡之的臉上,期待着他能開口,讓她如願聽到小麗麗所說的“行星撞地球”的好聲音。
但直到兩抹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嘉棠都沒有聽到男人開口,心裏又是遺憾又是心癢難耐,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怎麽按奈得住!
倏然腦海裏靈光一現,嘉棠蹬蹬地闖進席敬垣的辦公室,激動地喊道:“快把錄音筆交出來,就當以功抵過!”
***
“今天謝謝你了。”
“以後跟我不用這麽客氣。”溫簡之瞥見她臉上的緋紅依舊不退,勾了勾唇角,語氣裏有些無奈:“他是開玩笑。”
“我……我知道。”尤暖甕聲甕氣地說,腦海裏不禁又想起了臨走前席敬垣說的那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席敬垣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可她說不過能言善辯的席律師,再怎麽解釋也是枉然。
尤暖沉思着,她和溫簡之之間沒有任何暧昧,為什麽會讓人誤會他們是情侶?
難道……是因為她和他走近了些?
應該……保持距離麽?
尤暖偷偷擡眸看了一眼他精致如畫的側顏,心裏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是……失落?!
溫簡之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手撚起藍牙戴上耳朵,對方送來了個不太好的消息。見他調轉車頭,表情一掃之前的輕松變得嚴肅,尤暖意識到恐怕是出了什麽事。果不其然——
“公司裏出了些事情,有些緊急,所以……”不能送她回家了。
他話未說完,尤暖就搶答道:“沒關系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溫簡之頓了頓,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看着車窗外熟悉的景致,尤暖這才發現原來溫簡之的游戲公司就在謝正工作室所在的園區內,而且就在北門口。
溫簡之步履匆匆,尤暖不敢耽誤小跑跟上。一進門就看到了潔白的瓷磚地面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尤暖一驚,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溫簡之沉靜依舊,淺金色如琉璃般澄澈的眼瞳裏印着斑斑血跡,他大步流星繼續往裏走。
順着血跡,尤暖和溫簡之來到了辦公區域。
一群人心有餘悸地圍坐成一圈,見溫簡之來了,齊刷刷地站起了身,氣氛嚴肅又緊張。與此同時,一群人也都看見了跟在溫簡之身後的尤暖,大家對尤暖已經不陌生了,雖只見過一面,但記憶猶新。
當初說是朋友,現在看來,事實恐怕不像他說的那樣(′⊙ω⊙`)。
溫簡之環顧四周,問:“人呢?”
“謝蕭北送去醫院了。”
溫簡之輕點了下頭:“找人過來把地上的血跡清理幹淨,我去醫院看看。”
“好,我們知道了。”
匆匆的離開公司,尤暖疑惑加深,便問:“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路況很好,車子慢慢加速,他回答:“公司的原畫設計師懷孕三個月,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恐怕會有流産的危險。”
尤暖愣愣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她能感覺得到,溫簡之現在很緊張。同時回想起那觸目驚心的斑駁血跡,尤暖心頭一顫,若因此失去了孕育了三月的無辜小生命,是多麽的遺憾和可惜。
謝蕭北接到溫簡之的電話就在醫院門口等候,見人到了,二話不說就帶着他們上樓。
站在狹小的電梯裏,謝蕭北思忖半晌,對溫簡之說:“張姐的身體素質本就不太好,這一跤摔得狠,孩子沒了。”
話音剛落,電梯裏的氛圍變得愈發逼仄,溫簡之低沉的嗓音響起:“張姐的丈夫來了嗎?”
“來了。”
“怎麽說?”
謝蕭北默了一瞬:“孩子的事情他沒有怪我們,但是他要張姐辭職,他說原畫的工作很累,對張姐來說有些負重。”
就在溫簡之沉默之時,電梯門開了。溫簡之率先走出電梯,謝蕭北和尤暖随後。尤暖剛走兩步就被謝蕭北拉住手臂:“怎麽了?”
謝蕭北眼裏興味十足:“你怎麽像個小媳婦似得跟着他呀?”
!!!!
尤暖倏地臉通紅,這話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到,第一次是在律師事務所……
她咬咬牙,一腳踩在謝蕭北蹭亮的皮鞋上,還狠下心碾了碾,壓低聲音怒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謝蕭北你越來越招人煩了!”
看着一身怒氣的尤暖走遠,謝蕭北手撐着牆壁,擡着傷腳進退不得,暗自喟嘆:啊~暴走的兔子。
走在病房外的長廊,尤暖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跟随着溫簡之的身影悄聲走進病房。
張姐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她的丈夫坐在床邊,眼裏布了血絲,專注的看着妻子。發現溫簡之來了,張姐的丈夫沒有起身,反而是張姐開口道:“小北應該都跟你說了吧。”
溫簡之看着病床上面色憔悴,仿若一下子老了幾歲的張姐,唇動了動,沉穩的說道:“我答應,你好好休息吧。”
張姐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後就阖上眼睛休息。她的丈夫起身将溫簡之和尤暖送到病房外:“你們回去吧,她的辭呈我改天會寄到公司。”
語氣冷淡地丢下這句話,對方就轉身進了門,最後将溫簡之和尤暖關在了門外。
尤暖可以看得出張姐丈夫眼中的痛苦和彷徨。她隐隐有些慶幸,對方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不然不僅僅是把他們關在門外這麽簡單了。
淺金色的眸子依舊停留在硬邦邦的門板上,眼裏溢着深深的遺憾。
張姐是公司裏的老人了,也是最有經驗的原畫設計師。事業有成,但婚約卻備受坎坷,因為身體不好,又因習慣性流産,導致年過30都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張姐一家花了很多心力調理身體,好不容易懷上了,卻因這樣的意外再受打擊,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我們走吧,溫簡之。”
軟軟的低語将他從回憶拉進現實。
溫簡之低頭注視着尤暖,看着她烏黑潤亮的眸子裏印着他的身影,一瞬間,仿若濃霧盡散,柔光熹微。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醫院離我家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尤暖抿抿嘴:“你和謝蕭北趕緊回公司吧,發生這樣突然的事情,大家的心情肯定會受到影響。”
溫簡之把車鑰匙丢給謝蕭北讓他先去開車,自己可以趁着這間隙再多和尤暖多說幾句話。“路上小心,稿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相信席敬垣會幫你解決的。”
“嗯,拜拜。”
溫簡之終于勾起嘴角:“再見。”
尤暖見他笑容清淺,微微愣了一下,在臉熱之前迅速地轉身離開。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趕緊上車回公司!”
溫簡之斂了目光,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謝蕭北,謝蕭北被他涼涼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瞬間沒了底氣,再也沒膽子挑釁溫簡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