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學海無涯苦作舟
微風拂面,紅花綠樹,斑駁的樹影随風起舞,沙沙而響的竹林似在傾訴,又似在訴說着憂愁。
已是下午三點時分,魯小班剛睡醒午覺,還有些困意,他手裏拿着本剛從圖書閱覽室借來的書籍,來到學校的實驗樓下。
學校實驗樓和教學樓相似,四周為樓,中間卻是空地,空地栽上樹木或竹子,植被郁郁蔥蔥,枝繁葉茂,樓兩邊還預留風口,一陣風吹來,植被都在左搖右晃,人更是倍覺舒爽,這确實是讀書的極好所在。
魯小班坐在石階上,翻開《安娜·卡列寧哪》認真讀起來。名著之所以稱之為名著,閱讀讀起來确實和一般作品有些不同,一般的作品開篇便抓住了讀者眼球,讀者讀着讀着如陷泥潭,即便無法自拔,但是讀完後卻也收效甚微;而名著開篇有點晦澀難懂,但當認真讀了進去,接下來閱讀會越來越暢快,心在其中,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一本好書,能讓你聽到內心真實的聲音,進而更進一步認識自己,認識世界。
魯小班沉浸在書中的世界,不知不覺中已日落西山,他揉了揉疲憊的眼睛,轉身看了看馬路邊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忽然好渴望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能有那麽一個人在旁邊分享讀書的樂趣。如果可以選擇話,他多麽希望這個人會是江思月。
“不知江思月現在正做什麽呢?”魯班自言自語道。
閱覽室內,江思月正在奮筆疾書,期中考試周,有一門專業課要考試,而專業課老師最後一節有事竟然沒來劃重點,這下可忙壞了這門課的學生,那些成績平平的學生倒還好,像江思月這種需要拿獎學金的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争取所有的課程都能名列前茅才能有把握拿最高的,畢竟哪怕是一分之差,也會差好幾千塊錢。
江思月還想再學一會兒,無奈飯點已過,若再不去吃飯,飯堂都要關門了。她無奈的起身,動了動肩膀,抖了抖雙腿,輕盈的走出閱覽室。
“思月,思月。”張曉婷喊道,虞小小也在旁邊。
“你們怎麽也在這裏?”江思月道。
“我們來找兩本書讀。你學到現在啊,怎麽這次考試你這麽費力,以前不輕輕松松就考的很好嗎,”張曉婷問道。
“這最後一節課老師家裏有事,沒來上課也沒劃重點,這複習起來沒個頭緒啊。”江思月道。
“還有什麽事比給學生劃重點更大的了?”虞小小笑嘻嘻的說。
“我聽我們班上知情人士講,我們任課老師家的孩子接種的疫苗是查出來的問題疫苗,我們老師正在想辦法給他娃補種呢,聽說他在家裏氣的連電視機都砸了。”江思月小聲道。
“問題疫苗啥意思?”虞小小不解。
“這幾天剛查出來的,有一家藥廠生産的疫苗不合格。本來疫苗的作用是刺激接種群體産生抗體的,而注射了這家公司疫苗的兒童,經有關部門檢測在孩子體內根本就沒發現抗體,更可氣的是,這批沒有效果的疫苗有二十多萬支已經注射給孩子了。而且啊,這家公司生産的某種疫苗的時候自己編造生産數據,也嚴重違法了呢!”張曉婷道。
“這疫苗都敢造假,這個企業的心也太黑了吧?影響了這麽多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會給多少家庭帶來傷痛。”江思月道。
“就是就是,對這件事,希望政府一定嚴查,徹查,給孩子家長一個交代,給我們思月一個交代。”虞小小認真的說。
“啊,為什麽給我一個交代,我又沒有孩子?”江思月道。
“因為這疫苗害你在這裏看專業書,都沒時間陪我們看小說了呢。”虞小小笑道。
“你看小小都跟你學壞了。”江思月朝張曉婷嗔道。
“那是我們小小天生聰慧,自學成才,跟我有什麽關系。”曉婷笑着說。
三女邊笑邊朝着食堂走去,吸引着路過的每一個純情小男生的目光,同時留了一路芬芳。
魯小班到了食堂,來到熟悉的窗口,看着熟悉的菜,随便點了倆,食堂打飯師傅麻利的盛好,小班轉身時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還不敢相信,再定睛一看旁邊不是張曉婷和虞小小是誰!那個日思夜想的姑娘此刻就出現在眼前,江思月終于又見到你了。
自己喜歡的姑娘就坐在離着自己不到三張桌子的距離,是去還是不去?
“我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打擾到她,況且現在我的穿着真的很土氣,而且兩天沒洗頭發了,過去了會不會被嫌棄,可是這一次好不容易遇到了,如果不過去和她說句話,以後何時才能再遇到,不管了,哪怕過去打個招呼也好。”想到這裏,魯小班猛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臉部的表情,沖江思月她們走了過去。
“嗨,你們也在這裏吃飯啊!”魯小班從正面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只是本來打算假裝和虞小小下打招呼的,可是眼睛卻出賣了自己,根本不受控制的看向江思月。
“是啊,好巧啊,你怎麽就一個人?”江思月道。
“我一個人去看了一會兒書。”說着把手裏的書向三人揚了揚。
“這本書我也很是喜歡呢!”江思月興奮道。
“學姐也喜歡啊,真幸運能和學姐有同樣喜歡的書。”魯小班心裏有些竊喜。
“咱們先坐下,邊吃邊聊吧。”張曉婷道。
“小班端着飯,在這站了好久了呢。”虞小小道。
“那我就坐這邊吧。”魯小班在心裏感激張曉婷。
“小班,你在哪兒看書呢,從沒在閱覽室遇到你呢?”張曉婷問。
“我在實驗樓下的臺階上,那裏環境好,涼快。”魯小班道。
“學弟還挺有情調啊。”江思月笑道。
“我就是不太喜歡人多,學姐最近在忙什麽呢?”魯小班問。
“忙着準備考試。”江思月邊說,邊吃了一口飯。
“我還沒有參加過大學考試呢,這考試該怎麽準備?”魯小班問。
“你們的上課的老師會在最後一節課給劃一個考試的範圍。你們班學習好的根據這個範圍整理出來很多知識點,複印出來,你就去借閱一份,拿着背誦就行了,背完了基本都會考的不錯。”張曉婷搶着說。
“這大學裏原來這樣考試啊,這樣很簡單啊!”魯小班道。
“也沒聽起來那麽簡單,有一些需要計算的科目比如大學物理和高數,就需要認真研究透了每個知識點,正确計算才行;還有需要日積月累的科目比如大學英語,那是要積累不少詞彙量的;還有偏重實驗的科目,動手能力強才能考的好。”江思月認真道。
“其實想考好還有一個捷徑,有的考試題目老師一般會以去年試卷為基礎略作改動,你只要弄一份去年的試卷說不定都是原題呢。”張曉婷說。
“那能不能找到一份今年的試題呢?”虞小小問。
“題目畢竟是老師或者是老師帶的研究生出的,有些機靈的人還真的能弄一份原題呢。”張曉婷道。
“要是有一份原題就好了,我也不太擅長死記硬背知識點啊。”魯小班道。
“小班,有個人比你更不擅長。”虞小小神秘道。
“誰?”魯小班問。
“張曉菲。”虞小小道。
“阿嚏。”在校外一家不錯的飯店裏,張曉菲忽然打了個噴嚏。
“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張曉菲自言自語道。
“曉菲,這次考試就這些題目,你抽空看一下吧。”王良說着遞過來一張附着答案的試卷。
“不想看,看不進去。”張曉菲很不耐煩。
“可是你不看會挂科的啊。”王良溫柔道。
“挂科就挂了。”
“挂科多了到時候會補考,補考再不過的話,會影響畢業的。這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弄到的題目,你就用會兒心看看嘛。”
“你煩不煩,試卷的事待會再說,現在不想看。”
“好吧。”王良無奈道。
王良先追的張曉菲,很容易就追上了,可是現在才意識到這曉菲簡直有點不食人間煙火,吃飯的時候,啥也不想吃;偶爾不開心了就熊自己一頓;連考試這樣的事情也一點不上心;最可怕的是有時候她睡着覺會突然暴起傷人,到現在自己身上新傷舊傷加起來,也有一大片了。想到這兒王良也是無奈的笑笑,自己追的女孩子,含着淚這戀愛也要談下去啊。
跟這個比起來,前女友雖然沒這麽好看,可是對我簡直是太好了,她費盡心思帶我去吃各種好吃的,早上幫我帶早飯,上自習上課都會提前給我占座,考試周來之前好長時間就督促我學習,還幫我整理重點,學習的事情哪用得着我操心呢!這麽好的姑娘我為什麽沒有好好珍惜。王良臉上露出無限惋惜。
“說你兩句,你還不高興了嗎?”張曉菲道。
“不是,不是,我沒有,是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王良忙道,“對了,今天晚上學校綜合樓前面廣場,有舞蹈協會組織的街舞,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一起去的,咱們要不要去學一下。”
“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張曉菲道。
學校的舞蹈協會是數一數二的大型社團,每逢周六,舞協便會組織一次大型的舞會,當然由于資金有限,舞會是沒有酒和食品的,但舞卻一種也不少,幾乎每隔十幾分鐘會換一曲不同風格的樂曲,廣場上數百人随着音樂跳,每種風格的舞曲都會有一個領舞的人,不會的新手慢慢跟着學,或者請教一下老司機,慢慢的就學了個七七八八。愛起舞那是人的本性,舞協的這個活動活動慢慢的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到了周六晚上,廣場便摩肩接踵,異常特鬧。
石頭和張曉婷便在這群跳舞的人群裏,張曉婷跳的還挺好,可是石頭人如其名,動作僵硬的簡直像一塊石頭,對此教他們的老師直接無語,但張曉婷卻不在乎,一晚上總笑嘻嘻的。
音樂切換到著名的《藍色多瑙河》,這首曲子正适合跳華爾茲。
跳華爾茲不僅需要兩人牽手還需要擁抱,石頭這是第一次抱張曉婷,心髒激動的砰砰直跳,張曉婷也紅着臉不好意思地低着頭,等着心悅的男人來抱。
石頭左手握着曉婷柔軟的手,右手緩緩的微微顫抖着抱向曉婷的腰部。
摟上去的一剎那,感覺對方身體好像輕輕的顫抖了一下,随即便釋然了,她也用另一只手輕輕抱向自己的腰。
“她的腰,好滑、好細。”石頭摟着曉婷的第一感覺。
華爾茲舞步高手會随着随着舞曲翩翩起舞,動作流暢,動作升降一起一伏如連綿不斷的波濤,偶爾還加上輕柔靈巧的傾斜、擺蕩、反身和旋轉等造型,展現着一種華麗多姿、飄逸如仙的風韻。
而石頭和張曉婷兩人很明顯不是這樣的人。不是石頭踩着曉婷的腳,就是張曉婷別到石頭的腿,兩人就這樣別扭的跳完了一整支舞曲。
舞學的不好,但倆人都很興奮,畢竟今晚這支舞他倆的注意力沒在舞蹈上面,更多的是被更美好的事物吸引去了。
一曲樂曲剛結束,旁邊就圍着一群人,人群裏好像還有人在哭泣。
張曉婷拉着石頭的手就過去一看究竟。
只見一個女孩在旁邊哭的跟淚人兒一般。
一個囧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男生站在那個女生的旁邊不停的道歉。
旁邊有人在對這個男的指指點點,還有更多的人在那裏面帶微笑看着事情的進展。
“同學這邊發生什麽事了?”張曉婷問一個圍觀的女生。
“這個男生和女生是一起來的,剛才那段舞男生想和女生一塊跳,女生不同意,這不在那邊哭嘛。”圍觀女生說。
“這男生估計也是個傻子,連邀請女生跳個舞都不會。”另一個圍觀的女生說。
“這個女孩也真是啊,一起跳就一起跳呗,不和他跳還要和別的男人一起跳,說不定還不如他呢。”旁邊一個男生說。
“感覺這倆人今天還真不該來。”又一個男的道。
過了一會社團負責人過來調解了一下,女的換了一個男伴,男的也換了一個女伴。
女的方止住哭泣,而男生臉上卻陰了一大片。
石頭看着這男同學手裏握着的手不是自己喜歡的人的手,懷裏抱着我的人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忽然有點同情此時的他,心裏暗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個男孩現在心裏會有多煎熬啊,反觀我自己,竟然如此幸運能遇到懷中佳人,上天真是待我石某不薄啊。”
“你看是翟人傑和許靈兒。”張曉婷眼尖發現兩人。
“他倆好像也在牽着手啊。”石頭道。
“是的呢,咱們跟上去看看他們幹什麽。”曉婷壞笑道。
“好啊,走。”
廣場燈光很亮,但畢竟是夜晚,隔十米八米跟着個人還不是那麽容易被對方發現。
“我看他們倆要到操場去啊。”曉婷道。
“走咱們也去吧。”手頭牽起張曉婷的手就跟了上去。
幹淨的橡膠跑道,踩上去特別柔軟,中間綠油油的草坪散發着朝氣,昏暗的燈光圈着一片片黃暈。
周末操場來的情侶還真不少,但大家都很安靜,很少有高聲講話的,大概甜言蜜語,要悄悄地說才更甜蜜。
“走,我們走近點聽他們說什麽。”張曉婷悄聲說。
倆人蹑手蹑腳來到倆人坐的臺階後面不遠的臺階處,豎起耳朵偷聽前面的說話。
只聽翟人傑道:“靈兒,你現在真美!”
許靈兒眼神迷離的看着翟人傑沒有說話。
翟人傑把頭稍微靠近了許靈兒。
然後慢慢的像是要去親她。
“靈兒,還是算了吧,我從來沒有親過別人也不會接吻。”翟人傑抱歉道。
許靈兒沒說話,朦胧的燈光下,她的臉是那麽妩媚,許靈兒大膽的吻向翟人傑。
翟人傑迎着突然來的吻,感覺嘴角一甜,腦袋就斷了路,幸福感就像在腦袋裏撒了花一樣漫無邊際。
“嘿嘿,親上了親上了。”張曉婷在後面偷偷的傻樂。
“咱們這樣偷看是不是不太好啊。”石頭問道。
“咱們哪有偷看,明明是在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
“哪有光明正大...”
張曉婷捏了石頭一下,撅着小嘴道:“我說光明正大就光明正大。”
石頭還第一次看到她撒嬌的樣子,曉婷可愛的模樣忽然撞擊到他的心髒,此刻哪怕是心是石頭的,也被萌化了吧。
下一秒鐘,石頭就做出了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做的事情,他木木的吻向張曉婷。
張曉婷也沒躲閃,任對方吻來,然後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眼睫毛還不斷在跳動。
良久,兩人默默的分開,曉婷依偎在石頭懷裏,石頭輕摟着曉婷。
“剛才那一瞬間,她的一個舉動就吸引住了我,心裏升起的那種奇妙的感情擋也擋不住,就那麽突然,不然而然,這就是愛情吧。”石頭想。
操場邊上的細柳條微微擺動,一陣風徐徐吹來,給人感覺涼涼的,卻難以冷卻這無數顆已經熱起來的真心。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拿着手機又和張曉婷聊了許久,室友們的卧談會他都沒插幾句話,只是平時他的話也不多,大家反倒沒覺得異常。
和喜歡的人互道晚安,石頭依然興奮的怎麽也睡不着,後來室友的呼嚕聲慢慢的響起來,石頭才慢慢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手機的消息忽然響了,石頭迷迷糊糊的拿起來看了一眼,立馬清醒了,是張曉婷發過來的,問他在幹嘛。
石頭趕緊回:“今天早上沒課,大部分人在宿舍裏面睡覺,我也剛醒。”
過了一會兒對方回信:“今天上午我有一節英語課,但是很無聊,你陪我去好不好?”
石頭趕緊回:“好啊,好啊,哪個教室,我現在就去。”
“教學樓,S216。”
“嗯,等我。”石頭放下手機飛快的跑去洗刷,洗刷完了穿好衣服就跑去教學樓。
張曉婷已經在教室等着石頭了,還帶給他帶了一份早飯。
“我跟你說啊,我們英語老師可是個大美女,一會你別只看美女不聽課啊!”曉婷笑着說。
“我哪裏會。”石頭趕緊說,然後把聲音壓得很低,“我覺得你是這世界上最美的美女。”
張曉婷聽着臉一紅。
耳邊響起熟悉的《秋日私語》的旋律,這是上課鈴響了。
教室走廊上響起高跟鞋的咯噔聲,石頭朝門口看去,見一芳華女子翩然而入,她的容貌比世間最美的花還美麗,身姿華茂如柳如松,肩膀微向前傾,角度恰到好處,腰細如束,秀美的頸項露出白皙的皮膚,眉形呈一字,紅唇鮮潤,牙齒潔白,一雙美目顧盼生輝,臉頰還有一雙甜酒窩。
石頭不禁想起前幾日在書上看到的《洛神賦》裏的一句話:仿佛兮若輕雲之閉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忽然胳膊一陣劇痛襲來,原來是張曉婷見石頭這幅呆樣使勁的掐了他一下,石頭見曉婷一雙美目幽怨的看着自己,吓得不敢再多看老師一眼了。
“Goodmorning class.”老師聲音如金石絲竹,“下面我們來點下名吧。”
點到範冰的時候無人回答,老師臉上略有怒氣,但一閃即逝。
“範冰怎麽會無故曠課呢,他是上課最積極的一個人了。我們老師從來不點名的,今天忽然點名了,沒來的一定慘了,如果沒有一個合适的理由,恐怕說這門課程沒到的人要挂了。”張曉婷悄聲跟石頭說。
然後拿起手機給範冰發了一條短信:“你怎麽沒來上課,沒事吧?”
短信很快回了過來:“我回家了,沒事。”
範冰在家裏看着奄奄一息的父親,深深的嘆了口氣,心道:“班裏這麽多人,她是唯一一個聯系我問我去哪裏的人,我何曾不喜歡他,只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萬萬配不上她的,真希望她能一直自信開心快樂,希望她的家人一直幸福健康平安。”
大學二年級剛開學時,範冰的父親只是咽部一點小發炎,在醫院打了個吊針,後來家裏人來電話說父親住院了,但是醫生說沒有大礙,那時候範冰還和父親通過電話,範冰安慰父親:“爹,你好好在醫院治病,等我畢業了,一年掙十萬八萬的沒問題,您老別擔心花錢,以後,錢我能掙。”
只是萬萬沒想到,通過電話那次才過了一月有餘,父親已經到了這一步,醫院說雖然找不出病因,但已經治不了了,建議回來安排後事。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範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所有事情,只能聽家裏的長輩安排操作。
“冰兒,我想吃個香蕉。”父親顫顫微微的說道。
範冰給父親剝了個香蕉,送到口邊。父親嚼了幾下便費力地吞了下去,艱難的但又深情的說:“我沒想到我這樣了,你們還對我這麽好,冰兒,你以後掙錢了一定多給我買點香蕉吃啊。”
“好,我肯定給你買好多。”範冰道。
父親臨死前吃一根剝好了香蕉竟然還覺得是對他好,範冰突然意識到長這麽大好像這是第一次給父親剝香蕉,又念到父親一生辛勞,最終還是沒能享一點清福,人生就已經走到盡頭,眼淚就要奔湧而出,盡管周邊好多親朋好友,範冰再也裝不了堅強了,豆大的眼淚紛紛低落,打濕了自己的衣衫,也打濕了父親的枕頭。
第二天上午,父親安然長逝。
範冰守在靈柩前,來一個人燒紙,便機械的磕頭回禮,這一天下來也不知道磕了多少頭,腿酸和腰疼這些對他來講都已經不再在乎,因為他最在乎的就這樣突然離他而去了。
昏昏沉沉睡着了,範冰感覺好像忽然回到自己讀高中那會兒,乘着租車即将離開時父親站在門前送行的眼神裏的那一分難以表達的不舍;又好像忽然回到小時候放學回家,自己和奶奶翹首盼望着父親出海歸來;又好像忽然回到很小時候,父親用胡子紮人,自己拼命反抗。
猛然驚醒,才發現這原來已經變成夢了,現實是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可是他為什麽走的這麽急,自己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一聲“我愛你”,淚水已經打濕的枕頭涼涼的,像極了這冰冷的現實。
出殡一共花了三天時間,這三天範冰一直處在麻木的狀态中,有些事只是別人提醒了才去做,多虧了家裏老一輩親戚朋友幫忙料理着後事,要是靠範冰來處理,恐怕啥事也耽誤了。
別人誰家的老人過世了,哭得最兇的不是在老人剛去世那一刻,而是老人出殡的時候,因為那時候左鄰右舍會出來圍觀,街頭巷尾圍滿了人,那時候哭的越兇別人看來就是越孝順,曾經有個很孝順的鼻涕拖着地一路嚎哭到墓地,那真是堪稱壯觀,只是範冰在出殡的時候卻一滴眼淚也沒流,大概在晚上淚流幹了,白天也沒有眼淚可流了。
葬禮結束,範冰算算學校請的假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回去也要準備期末考試,只好風塵仆仆的往回趕,他決定不告訴任何人,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失态和憔悴,他不僅強顏歡笑,還特意買了一套黑色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