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呢
他轉頭看去，許知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裏帶着讨好。巴掌大的小臉可憐兮兮的，像是要被抛棄的小動物一樣。
季容很快移開了視線，冷着聲音道，“放手。”
許知知揪得更緊了，猶豫了幾秒，還是放手。
回到房間，季容看着被揪得皺巴巴的衣角，眉頭狠狠一皺。
小姑娘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
以為季容還在生氣，許知知晚上送湯藥的時候，準備了一大段話道歉。
季容沒什麽興趣，只是簡單地掃了一眼，瞥見其中的一句話。
手指頓了頓，擡眸看她，“以後還瞞着嗎？”
許知知急忙搖頭，态度很是誠懇。
“嗯。”季容回答得冷淡。
那……還生氣嗎？
許知知輕咬着唇，問他：季少，你不生氣了？
生氣？
季容否認：“沒生氣。”
騙人。
許知知忍不住撇了撇嘴，懷疑地看了一眼季容。
讀懂了許知知眼神的季容，輕輕敲着桌面，“出去。”
許知知也沒繼續打擾他，收拾好了便離開。
學校生活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只是不同的是，班裏的人都開始忌憚起許知知。
她在班上本來就不受歡迎，這一下，倒是被孤立得越發的明顯了。
季朝開始不厭其煩地過來騷擾安韶，只要有課間，他就肯定會過來。
“你很煩。”安韶合上言情小說，神色不耐煩地看着面前的季朝，“我只教許知知。”
“她哪點比我好？”季朝嫌棄地看了一眼許知知，“再說了，她成績都上去了，你該輔導我了。”
“季二少可以自己請家教。”
季朝不滿，“那些家教可無趣了。”看見他就慫，這安韶雖然對他愛答不理。可是巧了，他就覺得這類型的妹子好相處。做兄弟的話，多帶勁啊！
安韶沒搭理他，偏頭看了一眼許知知的題目，“用這個公式。”
“诶诶诶我也看！”季朝不甘寂寞地湊上前去，卻被安韶用一只手給推開了。
季朝索性耍起了無賴，趴在安韶的桌子上面不肯走，“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換班，就坐在你面前，天天騷擾你！”
許知知的手一頓，筆在紙上劃了一條小小的痕跡。
要是季朝站得換班了，每天都那麽吵的話，的确是有些麻煩。
安韶皺着眉，看了一眼季朝，很是頭疼，“中午留下來，我給你補習。”
“說定了！”季朝欣然答應了，沖着安韶抛了一個媚眼，“以後我們就是革命戰友了。”
安韶：“……滾吧。”
季朝這會心情好着呢，吹着口哨一路離開。
“朝哥，什麽事那麽開心？”同桌劉軒問他，“年級第一答應你了？”
“是啊。”季朝語調懶洋洋的，細聽還有那麽幾分開心。
劉軒咂舌：“朝哥威武。要不……朝哥勸勸年級第一，讓她同桌給我補習吧？”
季朝扭頭看去，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劉軒，“你他媽還敢打小啞巴的主意？信不信我哥砍你？”
卧槽？
季少的人？
知道了這個驚天大秘密，劉軒驚訝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季少舍得她在特尖班被孤立？”
季朝皺眉：“什麽意思？”
“朝哥你不知道？”
季朝翻了個白眼，“你朝哥我忙得很，哪有時間管這種，說來聽聽。”
“噢噢是這樣的，許知知在他們被孤立。再加上他們班傳言的，說許知知惹不起，所以就……”
“還有，安大學霸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也沒什麽朋友。所以她們一桌都是被孤立的。”
劉軒十分痛心，那幫心中只有學習的書呆子。要是這兩個美人在他們班裏，還不得當成班寵供起來啊！
劉軒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其實咱們班有很多男生喜歡許知知和安韶。咱們班成績是沒有他們班好，可是我們心善啊。”
季朝給了他一拳，“少給我打其他主意。”
劉軒表示很冤，“我真沒有想其他的……”
他只是想和兩個美女做同班同學而已。
季朝摸着下巴，随意地翻開一本書，若有所思。
***
季容照例每個月去醫院體檢，沈嶼禮這時候沒有什麽病人，便過來找他。
“檢查結束了？”沈嶼禮挑了挑眉，接過他手中的報告，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這樣長期下去不是辦法。”
“我知道。”季容面無表情地起身，穿上外套。
“你這人……”沈嶼禮無奈地嘆息了一口氣，季容太過執拗。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就很少能夠改變。
看了一眼時間，沈嶼禮道，“正好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好。”
季容口味清淡，沈嶼禮找了一家西餐廳。
“聽說許知知那丫頭在學校被欺負了？”沈嶼禮切着牛排，“季朝說，你為此還出手了。”
季容皺了皺眉，“多事。”
指的自然是季朝。
沈嶼禮無奈地笑了笑，“你以前可從來不會管這些。”
當初季朝在學校裏面惹了事，季容也只是吩咐宋秘書去處理而已，什麽時候輪到他自己出面？
“她和季朝不一樣。”季容淡聲道。
沈嶼禮神色微閃，“你不覺得自己對許知知太好了嗎？”
季容并未回答。
眉眼輕垂，季容忽而想起許知知淺笑時的酒窩。
看起來軟乎乎的。
沈嶼禮又繼續道，“不過到底是女孩子，寵着點也是正常的。”
“小啞巴性子軟，不看着不行。”季容有些頭疼。
人家好好一個小姑娘，到了他們季家之後一直受欺負，算什麽事。
“性子是挺軟的。”沈嶼禮半是認真半是調侃了一句，“可你不就是吃這套？”
季容看似冰冷無情，實則內心比誰都柔軟。
季容微微擡眸，低低地“嗯”了一聲。
沈嶼禮卻又是搖頭，乖巧的姑娘季容見過不少，唯獨對許知知不一樣。
所以說，當局者迷。
日子又緩緩地過去了不少，十二月到來，天氣變得寒冷。
季容最近都是早出晚歸，看樣子應該很忙。
就連季朝也是，一連好幾天都興致不高。
大課間的時候，許知知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有些困了。
她擡頭看了一眼教室門口，沒見季朝的身影。往常這個時候，他應該來了的。
“我的作業本呢？”許知知聽到安韶在問班長。
“不知道。”班長很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安韶臉色微沉，“我今早給你了。”
“哦，我大概丢了吧。”班長的語氣很是不屑，聽起來旁人十分不爽。
安韶看着他，“嘴長着不會說話，要不撕了吧。”
“關你屁事！”班長也惹火了，考了多少次試，他就當了多少次萬年老二。
憑什麽安韶天天看小說還比他考得好！
看了一眼許知知，班長冷笑，“我至少還能說話，不像某些人。”
“嘶……卧槽，安韶你敢踹我！”班長說着就要脫下外套，“別以為你他媽的是第一名我就不敢弄你！”
“想弄誰啊？”季朝懶洋洋地靠在教室門口，大冷天，外套也不好好穿，扣子都沒扣上，随意地敞開着。
班長有些慫了，“季，季朝。”
“喲，還結巴了？”季朝吹了一聲口哨，語調散漫，“別緊張啊，把你剛才罵她倆的話再重複一遍。”
班長讪笑道，開玩笑，這全中最不能惹的就是季朝了，“我只是跟她們開個玩笑。”
“鑰匙三塊一把，你配嗎？”季朝冷笑，在季容身邊那麽多年，也學了個一二分他的冰冷。
指了指許知知，他道，“這姑娘你欺負試試，記過退學一條龍，不怕的盡管來。”
頓了頓，他又指了指安韶，“這我兄弟，敢動她，弄不死你。”
“閉嘴。”安韶忍不住說了一句。
季朝翻了一個白眼，“行，不鬧了，我請你們吃東西。”
“我不去。”安韶直接道，朝着外面走去。
許知知說着就要跟上安韶，被他拽了回來，“跑什麽，請你吃肉。”
看到許知知小臉一垮，季朝頓時樂呵了，“趕緊的，還有二十分鐘。”
私立學校的食堂飯菜都不差，季朝給她選了十幾串燒烤，又打包了兩杯奶茶。
許知知哭喪着一張臉，那麽多，她真的吃不完。
“沒讓你一個人吃。”季朝無語，“抹茶奶綠是給安韶準備的。”
噢。
許知知點了點頭。
“對了，跟你說件正事。你在你們班混成這樣，我哥估計知道了。你找個時間跟他說說，換班吧。也別折騰了，直接來我們班。”
許知知鼓了鼓眼睛，想了想，還是點頭。
“咳，那什麽，回頭你去勸勸安韶，讓她一起換班呗。你們小姑娘之間的，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她。”季朝有些不自然地說了一句。
許知知看了一眼季朝，沒多想，點了點頭。
“等等。”突然想到了什麽，季朝臉色一變，“最近先別說，我哥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
什麽……？
許知知有些茫然，還沒來得及問，季朝也不等她，自顧自的往回走，“該死的，那個女人肯定又要回來。”
許知知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後，沒太聽懂他在說什麽。
不過幾天，周五回到家，下着大雨。許知知看見季朝臉色暴躁地從外面回來，肩頭都有些濕潤了。
看見許知知在拖地，趕緊把她拽到了一旁，吩咐道，“你現在去樓上待着，沒讓你下來千萬別下來。”
許知知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季朝如此緊張的神色。
“上去啊。”季朝推了她一把，催促道，“趕緊的！”
許知知茫然地點了點頭，聽話地上了樓。
坐在房間裏面，外面的雨聲變大，打在窗戶上面，擾得許知知有些心緒不寧。
時間已經過了七點，季容依舊沒有回來。
許知知猶豫了一會，還是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季少，您到家了嗎？
那頭沒有回複。
不多時，下面似乎是傳來了什麽聲音。
許知知想了想，還是打算偷偷地出去看一眼。
“砰。”
又是一道聲響，接近着是季朝忍無可忍的聲音，“把這個潑婦趕出去！”
許知知吓了一跳，趕緊探頭看去。
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被徐管家趕了出去，離得太遠，許知知沒怎麽看清楚。
季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臉色蒼白。
手握着放在嘴邊，季容咳嗽得有些厲害。
許知知早把季朝的話抛在了耳後，小跑着下樓，不知所措地站在季容面前。
湊近了一眼，許知知才發現季容的衣服濕透了。只是衣服顏色比較深，所以遠處看不出來而已。
“怎麽下來了？”季容問她，聲音有些虛弱。
許知知紅着眼，看着他。
“沒事。”季容又重重地咳嗽了幾聲，不甚在意。
季朝嚷嚷着，“怎麽能說沒事！”
季容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季朝立馬乖乖地閉嘴了，只是依舊擔心，“我讓醫生過來，哥你趕緊上去換衣服。”
季容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上樓，直到回到了房間裏面，身後依舊跟着一個小尾巴。
小姑娘是真的被吓着了，眼眶紅紅的，還泛着淚花，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心口不自覺地軟了一下，季朝淡聲道，“我沒事。”
許知知依舊執拗地看着季容，拿出手機打字：你快換衣服，我去給你熬姜湯。
“不用。”季容皺眉。
許知知輕咬着下唇，看上去委屈極了。
季容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似乎是拿她無法，脫下了外套，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出來後，許知知已經不在了，估計是出去熬姜湯了。
果然，很快的，許知知端着一碗姜湯進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季容的面前。
姜湯的味道比晚上湯藥的味道好多了，季容抿了幾口，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
直到把姜湯喝完，季容拿起一本書準備看的時候，許知知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
大概是今天下雨的原因，連醫生都來得很遲。
季容按了按有些酸疼的腦袋，看着她，“不出去？”
許知知搖了搖頭，她要守在這裏。萬一季容出了什麽事，她也好喊人。
季容也不勉強，養了小姑娘小半年，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季容在沙發看着書，許知知便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守着。
不過一會，季朝帶着醫生上來。
季容起身，和他們去了另外一間醫療室，許知知和季朝則是在外面等着。
“這潑婦！”季朝氣得來回踱步，不僅如此，還跟小姑娘似的，在地面上狠狠地跺了跺腳，被氣得牙癢癢。
季朝來回走了好幾次，轉頭看着許知知，“你怎麽突然下來了？”
許知知偏頭看了一眼房間，眼中的擔憂很是明顯。
季朝冷哼了一聲，“算你還有良心。我哥對你可好了，我都羨慕了。”
許知知抿着唇，季容的确對她很好。
除了媽媽，沒有哪個人能夠讓她感覺到那麽安心過。
所以，她不想季容有事。
想了想，許知知問他：剛才那個阿姨是誰？
季朝看到上面的字，急急忙忙地奪過手機，删得幹幹淨淨，“你可別讓我哥給看見！”
所以……是季容很讨厭的人嗎？
季朝忌憚地看了一眼房間，這才敢小聲地跟許知知說，“那是我哥的母親，一直很讨厭我哥。這次她回來，我哥去接她，結果被淋了一身的雨！”
難怪季容全身都濕透了。
許知知心口揪得有些難受，為季容感到不值。
手指尖都在輕微的顫抖，她問：一直都這樣嗎？
“算是吧。”說起這事，平日裏面，吊兒郎當的季朝都忍不住輕輕地嘆息了一口氣，“反正我們都不喜歡這女人。你記得別問我哥這事。”
許知知點了點頭，醫生很快出來。
“我哥怎麽樣了？”季朝趕忙問道。
“受了涼，季少的抵抗力比一般人都要弱，所以這會有些低燒。我們已經給他輸液了，今晚得有人守夜，防止季少半夜突然高燒。”
許知知默默地舉了舉手。
“你來守夜？”季朝滿臉地不贊同，那是他哥诶！
醫生看了一眼許知知，又看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季朝，權衡之下，還是道，“二少，還是讓這位小姐來吧。女生比較心細。”
意思說他粗魯咯？
季朝氣悶，又不好意思發火，只能兇狠狠地看着許知知，“把我哥照顧好知道沒？照顧不好我揍你！”
許知知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季容還醒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許知知跟季朝道：我下樓一會。
“去吧去吧。”季朝揮了揮手，走了進去。
在季容面前，季朝老老實實地喊了一聲，“哥。”
“嗯。”季容有些頭疼，靠在床上閉着眼，沒看見許知知的身影，“她呢？”
作者有話要說： 季朝:怎麽就不關心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