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所以說,巴蒂·克勞奇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往事嗎?”
秋彎起右手食指,無意識地蹭過手裏的變形術教材,一邊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哈利。
“唔。”他應了一聲,撕開手裏的信封,“讓我們來看看小天狼星說了什麽。”他展開信紙,先是快速地浏覽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秋總覺得,看到某一部分時,哈利的表情似乎別扭地紅了紅——但很快,更重要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天哪,你們一定想不到”,他大聲叫道,“他的兒子是個食死徒!”
“什麽?”在場的另外三人異口同聲道,秋也應和地揚了揚眉裝出驚訝的表情。
“這怎麽可能,克勞奇不是非常嚴厲……非常讨厭食死徒嗎?”魁地奇世界杯那晚,被秋蝴蝶,替代哈利背黑鍋,魔杖被偷走變出黑魔标記的羅恩對克勞奇的印象異常深刻。他與當時也在場的赫敏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後者震驚過後,不由抿着唇,像是陷入了思索。
“說不定……還真是這樣呢,他因此矯枉過正,極度痛恨黑魔法也說不定呢……”她小聲推理道,随即看向哈利,“小天狼星還說什麽了沒有?”
哈利展開信紙,繼續念道,“他在伏地魔活躍時期曾是魔法部的傲羅辦公室主任,作風強硬,手段淩厲。曾将傲羅使用不可饒恕咒合法化,又極度減省将食死徒投放入阿茲卡班的司法程序,以此提高審訊的效率——”他念到這裏時,表情有點扭曲,“顯然,當初小天狼星在我父母出事後含冤入阿茲卡班,就有這位的一份功勞。”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冒出了一句諷刺。
這可不是一件好的回憶。赫敏、羅恩和佩吉都對他報以遺憾的目光,秋聞言也嘆了口氣。并不是所有的救世主最初都懷着拯救世界成為英雄的雄心壯志,有的人,最初的時候可能只是在陰暗寒冷的碗櫥櫃裏縮成小小的一團,唯一的願望只是在心底暗暗幻想能有一個溫暖的家人,然而最終,所有能做的只是黑暗中默默抱緊自己。
他的成長環境決計稱不上好,是世界逼迫他堅強起來,最終變得無所畏懼。然而說到底,在成為救世主之前,哈利·波特也不過只是個渴望親情和關愛的普通男孩。
她的目光閃了閃,“這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她緩下聲音安慰道,其實自己也萬分矛盾——她到底如何做,才算是在系統允許的“小幅度動作”下保全那些犧牲在同伏地魔對抗的戰争中、犧牲在逼迫哈利·波特同學走上從一個普通的男孩到救世主的成長道路上的那些人呢?以及,她這樣做,是系統允許的嗎?
大約是他們的安慰起了點作用,哈利繼續讀信時的聲線穩定了很多,“當時,在鳳凰社裏小巴蒂·克勞奇是食死徒已經為我們所知,只是普通民衆還不知情罷了——”
“什麽是鳳凰社?”羅恩心直口快,問出來。
這一次沒有人對他的插嘴表示嫌棄。事實上,這一新鮮名詞大家都沒聽說過,不由都眼巴巴地望着哈利,指望他能從小天狼星的信裏讀出些許解釋來。
“當然,鳳凰社是伏地魔活躍時期為了對抗他而建立的秘密組織,由鄧布利多校長發起,這個怕是你們都沒聽過。”哈利把信裏小天狼星的解釋讀出來,引得大家刮起一陣眼神交流的風暴。
“從來沒有聽說過……”佩吉悄悄跟她說道,“這些人一定很偉大,甘于做幕後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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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贊同地點點頭。無論什麽時候,總會有人在危險面前沒有選擇同流合污,也沒有選擇沉默躲避,而是選擇立場鮮明地用生命守護光明和信念,守着這世間最後一絲希望不被玷污。這樣的故事和精神,想來總是能讓人胸中微熱,像是被豐盈的、充滿力量的情感填得滿滿的。
“難以想象……”最後赫敏總結道,“當時……情形一定很艱難,可是總有人要堅定地站在黑暗的對立面。”
一時有些寂靜。即使沒有秋的暗示引導,剩下的三個人必然也猜得到,哈利的父母曾經加入過這個組織,和其他不願意讓伏地魔的高壓永遠籠罩在英倫大地上的勇士一道,為了重現天光而努力戰鬥過。
哈利在朋友們突然變得熱切而敬佩的眼神頗有些不自在,本想露出點笑容調節這有點嚴肅的氣氛,不過卻失敗了,微微泛紅的眼眶出賣了他——顯然,剛才他的想法與大家一樣,也都想到了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不僅為了保護他而死,也曾經為了那麽偉大的目标戰鬥過。
這樣的雙親,回想起來內心總是溫暖而澎湃,仿佛能給予他無限溫柔而堅定的力量,卻又莫名覺得鼻腔酸澀。
他咬緊牙,平複了幾秒鐘,看上去似乎不想讓波動的情緒繼續外露。“接着看看小天狼星說了什麽吧”,他重新展開信,小聲解釋了一句,有一點掩飾情緒的意味。
秋溫和地笑了笑,和其他三人一樣,默契地沒有戳破想到父母時,這位少年眼眶泛紅的事情。
“唔,之後他在監獄中的消息就比較有限了,不過他曾見着小巴蒂·克勞奇被送進阿茲卡班,想來在戰争結束之後他也被傲羅抓住——不得不說,老克勞奇真是鐵面無私,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徇私。在他越獄之前,好像聽說這位小克勞奇先生的境況也不太好,當然,這并不奇怪,阿茲卡班可不是那種讓人身體健壯。心情舒暢的地方。”他從信紙裏擡起頭看向他們,小天狼星在信中透露的與克勞奇有關內容也就這些了。
赫敏頗有點遺憾,顯然還想知道更多消息。她不甘心地探頭去看哈利的信,想要确認他有沒有粗心漏看一段之類。不過,當她看清某些內容時,她的表情立刻變了。
“抱……歉,哈利,對不起,我不知道裏面有這些私人內容。”她連忙道歉,似乎——秋這次覺得覺得這不是她的錯覺——還下意識地瞟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哈利意識到赫敏在看他的信後,迅速把這兩張羊皮紙倒扣在前面的茶幾上,這樣絕對是在掩飾什麽的動作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其中絕對有貓膩。
秋揚起眉,她并不覺得哈利有什麽秘密需要這麽瞞着鐵三角之一的赫敏。然而就算有好奇心,因為赫敏剛才說的“私事”一詞她也不好宣之于口。
她在考慮的是自己要不要在這條推理之路上再推各位一把。
“其實……當年發生了什麽,我們查查《預言家日報》不就有線索了嗎?傲羅辦公室主任的兒子是食死徒,這樣的驚天新聞,報紙一定不會放過的。”
有求必應屋從沒讓他們失望過。秋的話音剛落,手邊茶幾上就出現了一疊厚厚的報紙。老舊的羊皮紙已經泛黃,似乎還帶着不知在哪兒積了十多年的灰,那種滲入紙張內裏的污漬。
“《預言家日報》1981合訂本。”秋眯起眼睛,一字一字拼出那沓報紙封面上的花體字。十多年過去,黃色羊皮紙上的墨跡已經模糊,加上斑駁的灰塵污漬,字跡有些難以辨認。
幾個人瞬間圍了過來。赫敏最為積極,毫不避諱看上去髒兮兮的報紙,她立刻小心翼翼地翻開封面,試圖在那些脆弱的紙張字裏行間尋找當時某樁陳年舊聞。
秋也好奇地湊過去看。
和未來的伏地魔第二次活躍時期不同,十幾年前的魔法部頗有些鷹派人物,政府對待伏地魔和其黨羽食死徒的強硬态度自然給媒體指明了方向。《預言家日報》上的報導并不像原着中第五年那樣粉飾太平,他們翻過每一天的報紙,頭版頭條幾乎都是食死徒在某處肆意屠殺麻瓜、焚毀道路橋梁,引起巨大恐慌,或者是傲羅與食死徒在某某處發生激烈戰鬥,各有勝負。
即使隔着十多年的歲月時光,這樣的新聞讀來依舊不減血腥與沉重。透過報紙上那些泛黃的戰場照片,當年那段恐怖高壓和血腥反抗的刀光劍影依稀能窺得見冰山一角。
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壓頂陰霾一時讓這幾個素來把戰争當歷史的學生們沉默失語。即使是知道這樣的人間慘劇可能會在未來一兩年裏重演的秋,也僅僅只是“知道”而已。她也曾經在電視上看到發生戰争的國家那些慘狀,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真真實實地發生一場将她也一并卷入其中的戰争。即使有了早知道,這也絕對不是什麽能讓她開懷的事情。
壓抑的氛圍中,整個有求必應屋只剩報紙翻動的“嘩啦”聲。
秋嘆了一口氣,這樣大量又壓抑的信息篩選工作讓她時隔許久再次強烈地懷念起了二十年後高度發達的互聯網和精準的搜索引擎。
“啊,在這裏!”這次眼尖的是佩吉。報紙已經被他們翻到了當年的十一月,籠罩在這世界上空的陰翳突然被風吹散:所有文章格調均為之一變,不是興奮的巫師們又在某某處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就是魔法部又審訊确認了多少個食死徒,無惡不作的神秘人黨羽終将被肅清入獄。
佩吉所指的那篇文章,正是那天的頭版頭條。加粗大寫的新聞标題異常醒目,即使十年之後的他們,也能輕易相見當初這篇新聞給讀者帶來的巨大震驚——《驚天醜聞,魔法部的腐爛!魔法法律委員會會長之子被确認為食死徒》。新聞下面的照片中,年僅十七八歲的男孩看上去被吓呆了,渾身發抖,淚流滿面。
幾個人心情複雜地看了一會兒陳年照片中那個哭泣的男孩,不知是誰先翻動了報紙,後續新聞一一呈現在他們眼前,《魔法部部長職位空懸,最有力競争者引咎退選》、《昔日部長候選人黯然轉身,平調進入國際關系司》……
巴蒂·克勞奇進入國際關系司做司長的就職照片陰沉至極,臉上的嚴肅神情與他當日法庭審訊相差無幾。唯有深陷的眼窩給他增添了幾絲憔悴,要秋平心而論,很難分辨這位的憔悴是因為兒子被投入阿茲卡班,還是因為兒子的污點讓他失去了魔法部部長一位。
“所以,這就是克勞奇先生的故事了?但還是很難知道,他潛入穆迪的辦公室做什麽呢?以穆迪對食死徒的極端憎恨态度,我很難想象他會同這一位食死徒的父親把酒言歡——我們都看到了,萬聖節那天晚上他們之間并沒有多親密。”沉默了一陣之後,赫敏率先總結道,臉上還帶着依舊迷惑不解的神情。
秋咬了咬嘴唇,覺得自己的任務分外艱巨。在大家的固定思維裏,活點地圖上的“巴蒂·克勞奇”就是指那個死板的國際關系司司長,即使知道他有個與他同名的食死徒兒子,大家也想當然地認為他仍呆在阿茲卡班不可能跑出來——畢竟,前一年小天狼星的阿茲卡班越獄案鬧得整個魔法界都滿是風雨、加強警戒,這一位如果真有本事從監獄裏逃走,各種媒體絕不會密不透風、毫無消息的。
“我要是說……這個人我似乎曾經見過……”報紙不知何時被翻回了印有小巴蒂·克勞奇照片的那一頁,從剛才開始一直沉默不言的哈利此時突然開口道。
注意到其他幾人震驚的目光,哈利的思索神情慢慢變成了堅定,“就是在暑假的那個夢裏,原來當時在伏地魔(“別說那個詞!”羅恩顫抖了一下)身邊的那個男人就是小巴蒂·克勞奇!”
他們四人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然而不同于秋和佩吉的茫然,赫敏和羅恩顯然早就聽說過此事。他們倆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慢慢變成了若有所思的懷疑。
羅恩無意識地張開了嘴,顯然被這些證據驚呆了,“哥……哥們兒,你是說,小克勞奇也像小天狼星一樣越獄了?可是為什麽報紙上卻毫無消息?”
此時的赫敏剛剛接觸到哈利能連通伏地魔思想的異能,對這項功能懷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她挑起一邊的眉毛,驚疑不定的表情在報紙和哈利的臉上來回掃射。“你覺得……你在夢中看到的是真的嗎?他……他們在讨論要你的命,那我們還是寧可信其有,對吧?說不定——說不定你參與三強争霸賽就是他們的手筆呢?萬一巴蒂·克勞奇發現了他兒子的罪證,來找傲羅穆迪先生報信呢!”她說完把目光投向了秋和佩吉,看起來想讓這四個人中能接上她思考的兩個人提供一些證據思路。
秋通過他們三個人的話,模模糊糊地拼出了一個事實:大概是因為上個學期末她的插手,原本應該投奔伏地魔并幫助他複活的小矮星彼得被投進了阿茲卡班,但劇情的複原性又一次證明了它的強大。仆人由蟲尾巴換成了比原着早一點恢複行動能力的小巴蒂·克勞奇,繼續走上了複活他主子的大業。而赫敏不愧為格蘭芬多萬事通小姐,關于哈利參加三強争霸賽是他們陰謀的這一點,她推理得一點兒沒錯。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赫敏的推理結論一時讓衆人震驚無比,但仔細想想又十分有可能。一想到他們正在暗中與伏地魔鬥法、見招拆招,就不由緊張激動。而在這一片短暫的靜默中,哈利突然沒頭沒腦冒出這麽一句,似乎還向秋這邊看了一眼。
“當然。”秋不知道他這麽鄭重地冒出一句感慨要做什麽,下意識地以為他也像赫敏一樣求推理求證據,便想也沒想點頭确認。“如果他真的越獄了,還和伏地魔成功回合,這顯然是一件必須提防的事情。而且”,她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捅破這層窗紙,“雖然我們一直都覺得這個人名是指那位魔法布國際關系司司長,但不可否認的是,根據我們剛得出的消息,這世界上叫‘巴蒂·克勞奇’的可不止這一位。”
這話聽上去太可怕了,幾個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看羅恩和赫敏的表情,雖然兩個人看上去已經準備了一籮筐諸如“霍格沃茨非常安全”、“霍格沃茨有鄧布利多校長還有前傲羅穆迪”這樣的理由,但衆人都知道,他們經受不起這微末的“萬一”。萬一他真的突破了這層層防護潛入了霍格沃茨,那後果顯然想想就不寒而栗。而且……想想去年一直潛伏在霍格沃茨禁林的前越獄犯小天狼星,突然覺得霍格沃茨這些讓他們引以為傲的防護措施……也許真攔不住一個拼死也想進入學校裏的巫師……
“為今之計,我們不妨經常打開活點地圖監視一下吧——他總不能像小天狼星一樣天天躲在禁林裏吧。”赫敏慢慢說出了一個解決方案。秋因為這和赫敏的心有靈犀挑了挑眉,看來,小天狼星已經在霍格沃茨的安全系統上留下了磨滅不去的一筆。
如果大家經常通過活點地圖監督小克勞奇的話,應該不愁他不露出蛛絲馬跡,不是嗎?
心裏分外滿意的秋這時選擇性地遺忘了,活點地圖能監督的,可不只是小克勞奇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上周在做年報,比較忙,本章補上周的,這周還有一更,大家別急~謝謝支持ww
☆、聖誕舞伴
于是……這是個什麽情況?
進入十二月份以來,霍格莫德就隔三岔五零星飄雪。眼下又是薄雪時分,秋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以期能遮住想要往長袍衣領裏鑽的冷風——說實在的,就眼下的溫度來看,目前實在不是一個戶外賞雪的好選擇。
所以說,站在她對面這位吞吞吐吐,表情忸怩的黑發男生把她拉到天臺上吹冷風,到底是個什麽打算?
她愣了幾秒鐘,接着,大概是寒風有助于頭腦清醒,當年《哈利波特與火焰杯》電影裏某個模糊的片段福至心靈般清晰起來。
秋瞪大眼睛,他不是要——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沒有出錯。大概她和哈利的關系比原着裏熟悉一點,黑發男孩的目光從自己的腳尖慢慢上移,對上她的眼睛時,表情中已經帶上了堅決,“秋,你……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聖誕舞會?”
雖然中間結巴了一回,雖然這句邀請的尾音帶着點顫抖,但他說的每一個單詞還是伴着在耳畔打轉兒的風一起讓她聽了個清清楚楚。
男孩說完,臉頰籠上一層緋色。他直視她的眼睛,仿佛為了盡力撐住不移開視線一般咬緊了唇。空氣中這一瞬的寂靜似乎充斥着緊張氣息,他胸中提着一口氣,如同中世紀城堡的騎士站得筆直而僵硬。
大概是這氛圍太過鄭重,秋覺得她的心髒在男生的注視下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那個姑娘會不喜歡被這樣莊重又珍惜地對待,即使她一直以來一直把身邊的少年看成“正在成長的可愛弟弟”,在他期冀和略帶焦灼混合的目光下,內心也不自覺柔軟起來,泛起細小的喜悅氣泡,也許還帶着一點點甜蜜的底色。
只是……在一個小時內連續被兩個人邀請去聖誕舞會……這是個什麽神展開?
作為一個非土着,秋對聖誕節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期待值,加上她目前忙着刷副本的學霸任務,忙着思索自己接下來的行動,還要分出精力抽空練習飛行,最近還新多出了時時刻刻挂心他們有沒有從活點地圖上發現小克勞奇不軌之處的事情,只覺得有點兒精力不濟。一周前魔咒課後弗立維教授告訴他們有舞會這個事兒時,她回憶了一下暑假的交誼舞特訓,然後果斷地發現,除了零星舞步有點模糊印象外,其他的東西早就謹遵“先來後到”,被最近各種紛繁複雜的事情擠出了記憶庫。
速記本來就不是深層記憶,就好比考試周前一個月,廢寝忘食地把某門功課GPA刷成了90+,過了一個寒假再回學校,發現上學期就跟上輩子一樣,要是再考這門,及格都懸。
發現遺忘了舞步,她也并不覺得有什麽。比起恨不得一天有48個小時供她想辦法攢積分的秋張同學表示,和能帶給她正效用的積分相比,舞會這種東西對于她只能算是中性商品,甚至厭惡商品。
她一個轉頭就把舞會這種事忘在腦後,不代表全城堡的人都像她這樣沒心沒肺。
這一整節黑魔法防禦術課過得并不輕松,她一邊和不可饒恕咒愛好者的奪魂咒鬥智鬥勇,一邊焦灼地琢磨格蘭芬多鐵三角裏有沒有人這時候打開活點地圖,發現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裏的那位教授名為巴蒂·克勞奇這一事實。下課後,當這位還沒完全走出奪魂咒後遺症的粗神經少女終于意識到她聽到的句子是什麽意思時,她已經和塞德裏克·迪戈裏在一條空蕩的走廊裏呆上一段時間了。
白種人原本就比東方人發育得更早,十七歲的男生足足比秋高了一個半頭。這樣高度的男生走在身邊分外有安全感,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表和幹淨帥氣得不輸六月暖陽的笑意,不由讓秋恍惚了一下——原着中說塞德裏克是整個學校公認的帥哥,不是沒有道理。
尤其,這位霍格沃茨男神此刻眼睛中帶着溫柔和期待,向她發出一起參加聖誕舞會的邀請。
有那麽一種人,當他認真注視你的時候,會讓你有一種這是他全世界的錯覺。
秋愣了一下,在塞德裏克清澈又深邃的眼神中本能地回憶起了她腦海裏七零八落的舞步,下意識地冒出一句大實話,“可……可是我不會跳舞呀。”
塞德裏克大概沒想到他會得到這樣一個神奇的回複,一時怔住,好看的眉毛向上揚了揚,“秋?”
秋深吸一口氣,微涼的空氣讓她找回了點黑魔法防禦術課上被施了控制咒語的魂魄,她心下細細想了一回,慢慢蹙起眉,“沒錯,我的确不太會跳舞。而且……離聖誕節只剩一周多,你又是勇士需要開舞——我實在沒有把舞步熟練到能夠在全校師生面前開舞的時間。”
她慢慢把自己的想法一條一條說出來,最終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
男生眼睛裏亮起的光芒漸漸被失望掩蓋,他動了動嘴角,終于在女孩清亮的眼神中敗下陣來——都說東方的女孩最是含蓄,面前這個姑娘這樣說,應該就是拒絕的同義詞了吧。
秋站在原地看着塞德裏克的背影,只覺得心裏分外糾結。說實話,看到那樣漂亮的眸子漸漸黯淡,心裏沒有內疚和後悔,那是假的。只是……以她這種小心謹慎的性格,若是要開舞,那必須把舞步練得娴熟自如才行。再有……剛剛那個男孩子看她的眼神那樣溫柔而誠懇,她總覺得,他想要的不只是一起參加個舞會那麽簡單……可是作為一個把努力奮鬥早日回家當做第一目标的人來說,她覺得那些太多、太珍貴了。
歸根結底,她不過就是個膽小又謹慎的姑娘,抓着手頭那唯一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敢肆意把它們兌換成其他未知。
她把臉埋進雙手,有些厭倦自己這副精打細算過于保守的樣子。本來二十歲是一個姑娘最美好的年齡啊,有那麽多的職業和那麽多的城市可以選擇,世界那麽大,有那麽多選擇和經歷等待着她們,未來還未來,卻在遠方散發着自由的光亮。
可惜……她被一個不靠譜的系統強塞了一個過于遙遠的選擇,只得出賣自由和勞動力以期回到原來的位面世界。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稍微平靜下來,剛擡起頭來,就看見哈利順着走廊朝她沖來,臉上仿佛還帶着些許急切。
于是她就這麽收到了一個小時內的第二個舞會邀請。
“唔”,她小心地組織了一下語言,表情中有點哭笑不得,“這不是我願意不願意的問題,是……我剛剛拒絕了塞德裏克。”
“啊?”黑發男孩聽見她提起塞德裏克,本能地表情一變。大概是在緊張的情況下理解能力會下降,他過了幾秒鐘才弄懂她說的話,卻無法理解其中的邏輯,瞪圓綠色眼睛看着她。
“就是……”秋皺起臉,交誼舞對于英國姑娘來說應該算是個必備技能,跟一個人承認已經夠了,她萬分不情願如此迅速地再丢一次臉。“就是我說的理由是我不會跳……你們都是要開舞的,我總不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爾反爾吧。”她無奈地小聲嘟囔道,撇了撇嘴。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還帶着某種期待。然而這樣期待的光在她滿臉無辜的神情下終于慢慢敗下陣來。
“好吧……”他拖長聲音,聽上去似乎還帶着一點不甘心。
有了這麽一段新鮮出爐的黑歷史,晚上有求必應屋裏的氛圍就有點詭異。然而他們還有必須聚到這裏的理由——因為哈利聲稱,在秋她們黑魔法防禦術課時,教室講臺上出現的名字不是阿拉斯托·穆迪,而是巴蒂·克勞奇。
這結論足夠在場一幹人脊背生涼。
再加上他們為了求證,抽出活點地圖來盯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一段時間,發現标着“巴蒂·克勞奇”名字的黑點會不時移動,而下面綴着“阿拉斯托·穆迪”的那個黑點卻詭異地保持一動不動一整晚。
“去告訴鄧布利多教授吧!”女生的直覺大約一向很準,赫敏本能察覺出這不同尋常事件背後的陰謀氣息,“不論這克勞奇指的是老的還是小的,他潛入霍格沃茨冒充穆迪教授都沒安好心,這種事情必須得讓校長知道!”
佩吉呆呆地瞪着活點地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霍格沃茨裏居然潛伏着這樣巨大的隐患。過去四年裏沒和救世主扯上什麽關系時,她雖然也經歷了密室怪物石化和布萊克夜訪城堡的事件,但從來沒有這麽抽絲剝繭地一步步觀察推理過,也從沒覺得危險居然離自己這麽近。雖然之前也知道火焰杯事件背後可能有陰謀,但知道和真正拿出證據确認之間顯然不能相提并論。佩吉咬了咬嘴唇,艱難地把自己從三觀重鑄的震撼中拉回來,也一臉擔心地看着哈利。
“有這個必要。”秋皺了皺眉,看着哈利猶豫不決的表情,知道自己應該再加一把火——這可不是當年的魔法石或者密室事件了,所有人都僥幸逃過一劫的幸運畢竟無法再三降臨。秋想起上午邀請她參加舞會時塞德裏克眼中明亮的、充滿生氣的光,就覺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裝作毫不知情任由學年末的那個悲劇重演了。“你被迫參加三強争霸賽很可能就是他的手筆,但是第一場比賽時他又幫了你——這很可能就表示他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陰謀,很可能是我們幾個也無法阻止的陰謀。所以一定要在它萌芽時期就被校長知道才行。”
“當然,這有什麽好猶豫的?”羅恩驚奇地看着哈利,而後者掃視一周,發現他所有的智囊團都帶着堅決贊同的表情,終于下定決心點了點頭。
“唉,既然我們已經确認了危險的來源,那我苦心費力從弗雷德和喬治那兒弄來的巴格曼情報是不是已經過時了?”羅恩大聲感慨了一句,雖然這麽說,可語氣中難過的成分卻是不多——反而帶着點情報到手的洋洋自得。
“你從雙胞胎那兒套出話來了?”哈利和赫敏都震驚地看着他。
“巴格曼先生果真也在謀劃着什麽?”佩吉也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當然!”羅恩先責怪地看了一眼在場的格蘭芬多們,似乎指責他們小看了他,“要從雙胞胎那兒打聽出實情來,我可是花了番功夫呢。”他繼續渲染了一番他的辛勞,然後才開始為他們答疑解惑,“巴格曼就是個騙子,他在魁地奇世界杯上開設賭局,卻用小矮妖的金加隆賠付——”
“可是那玩意兒在一個小時之後就會自動消失啊!”格蘭芬多萬事通小姐和拉文克勞學霸佩吉異口同聲地打斷了他,震驚異常。
“當然,當然。”羅恩翻了個白眼,對于學霸們打斷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不怎麽歡迎,“所以他就被發現了。欠他錢的人紛紛前來追債,弗雷德和喬治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那他一門心思想讓我贏得比賽的原因——”哈利眨了眨眼,似乎有點明白了。
“無非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嘛!”赫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肯定又開了個三強争霸賽冠軍的賭局,然後,說實話,哈利,”她看了哈利一眼,“雖然我們都挺看好你的,但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兒,大部分巫師都不了解你的能力,所以寶押在你身上的人應該不多,他再利用職權把你送上冠軍寶座,用這筆錢償還世界杯的負債。”
他們之間出現了一陣短暫的詭異沉默。秋抽了抽嘴角,簡直不知如何評價這位先生的事跡。原來看小說時,火焰杯裏有太多跌宕起伏吸引她注意力的情節,她也就沒在這位不太起眼的配角身上浪費精力。此時仔細想想這位的財務狀況,也夠讓人哭笑不得:對世界杯的熱愛讓他在不考慮財務問題的情況下就無所顧忌地開了個賭局,最終弄得自己入不敷出,不得不為了彌補這個接二連三地開局,被人追債,東挪西湊。
好在——能讓人推理出他的真實目的,這就比那些重重陰影後看不清面目的詭谲陰謀好太多了。
他們解決了一個問題,又決定把另一個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能者多勞地告訴校長,只覺得自從萬聖節火焰杯蹦出“哈利·波特”名字之後一直懸在頭頂的陰霾消散不少,近期大約也不會有什麽事情煩心,都輕松了不少。
然而哈利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他除了要思考一周後聖誕舞會的事情,還有緊随其後的第二場比賽要擔心。大約是家學繼承,霍格沃茨最小的勇士覺得夜游也許是解決這一問題的好方法。
第二天早上,秋匆匆吃過早餐正在趕到變形教室的路上,遇到了這位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救世主。
“……你怎麽了?”哈利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好,這樣的神情有點吓人,導致像佩吉這樣的學霸都在争分奪秒去占座位時停了下來,吃驚地望着他。
他擡起頭,嘴角動了動,“昨天晚上……我把活點地圖丢了——确切地說,是被克勞奇拿去了。”
!
秋和佩吉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睛中讀出了吃驚和擔憂。
☆、聖誕禮物
秋知道《火焰杯》裏有這麽一段,只是暗自感嘆了一下劇情的自我驗證機制,也就沒像剩餘幾個人一樣一驚一乍地被打草驚蛇。
“他或許察覺到我們發現他的秘密,或許只是覺得活點地圖是個趁手的監視工具,這些都無妨,以不變應萬變的是趕快去告訴校長。”有求必應屋裏,秋又往碗裏盛了點炒飯,總結道。
眼下圍在這個長條餐桌旁的自然是救世主和他的小夥伴們,因為昨天晚上的緊急